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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節

我白了他一眼:「瘋個屁,我是問你想不想離開這座島!」
「你這不廢話麼,我當然想離開,問題咱們還得能走的出去!」
「能!就看你想不想走!」木床上的柳冰也忽然坐了起來,看著我們應聲說道:「時間不等人,越這麼拖下去,我們能離開的希望就越小。接近六個月都沒有看到過往的船隻和飛機,足以證明這附近根本沒有航線,自然也不會有人過來。想要出去,我們只能拼一把!」
看著我們兩個臉上嚴肅的表情,光頭似乎明白了什麼,咕咚嚥了口唾沫:「你們倆什麼意思……在荒島上待了半個月,活夠了是吧?要送死你們去送,我不攔著。」
我咧嘴一笑:「你當然不能攔著,因為你得跟我們一起下去!」
當天上午,我們去到山脊上飛機墜毀的地方,小心翼翼的爬到飛機內部轉了一圈。發現裡面幾乎沒有什麼破損,除了駕駛艙的玻璃碎了兩塊剩下的都保存完好。機艙裡的東西幾乎都被光頭拿了個徹底,只剩下了一些生活垃圾和不少瓶瓶罐罐。我將飛機上用過的空玻璃瓶和四周用來遮擋的陽光的窗簾都收集起來,柳冰又讓光頭從油箱裡取了小部分汽油。
利用這些東西,可以製作出簡易的燃燒瓶,雖然看似材料比較簡陋,不過一旦遇上什麼緊急情況,這會是救命的東西。另外在翻找機艙衛生間的時候,我幸運的在上方隔間的抽屜裡翻到了一把嶄新的消防斧。這東西不輕不重,不長不短,能劈能砍,用起來甚至比工兵鏟還要順手。
帶著這些東西回到部落,柳冰立刻開始製作燃燒瓶,我則用乾草編出了三套厚厚的『乾草盔甲』,這樣套在身上至少能減少一些傷害。光頭整個過程都無精打采的跟在一旁,臉上那表情就好像天要塌了一樣,坐在地上唉聲歎氣了片刻,自己默默回到了木屋之中關上房門不知道在幹些什麼。
那些土著人得知我們要再下溶洞,一個個都變的惶恐萬分,他們之中沒有人敢再跟我們下去,所以只是跪坐在地上看著我們,似乎是在向上天祈禱,能保佑我們這一趟安全而歸。
一想到那溶洞裡深不見底的黑暗,我心裡也忍不住有些打顫,不過如此生活了半個月,我實在沒有了耐心,寧願冒著生命危險也想要拚上一拚,畢竟這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
緊張的準備了一天時間,當天晚上土著民又架起了篝火,放上烤肉,用這種最尊貴的方式來預祝我們能平安歸來。除了烤肉之外,他們還準備了三套長矛弓箭送給我們,算是防身的武器。
光頭從中午鑽進木屋裡就一直沒有再出來,我看著那緊閉的木門忍不住輕笑一聲:「這個大光頭,不會是貪生怕死不想一起去,所以自己從木屋裡挖個地洞逃跑了吧。」
話音剛落,木門打開,就看到光頭穿上了一件軍用迷彩背心,帶著一副墨鏡,身後背了一把銀光閃閃的工兵鏟,腰上竟然還有槍套和手槍,整個人的裝備程度立刻就上升了一個水平。
走到近前他將地上的弓箭套在身上,撿起長矛握在手中:「剛才我好像聽見有人說禿爺貪生怕死,笑話,我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天上飛過地上跑過海裡游過,到現在還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不就是個破洞麼,明天一早我打先鋒,走起!」
看著他那一副二貨模樣,我皺著眉頭晃了晃腦袋:「這一下午,你躲在木屋裡邊涅槃重生了,白天還滿臉苦相呢,晚上就慷慨激昂了,這反差也太大了吧?受累問一句,你是王生發麼?」
光頭一巴掌拍在自己胸脯上:「我那是怕你們低估了敵方的實力放鬆警惕,所以白天先給你們點壓力。現在即將出征,當然要化壓力為動力,這是戰術,你們這些沒進過部隊的當然不懂!行了行了,裝逼時間結束,吃完了烤肉早點睡覺,都休息好了省的明天拖後腿!」
第四百四十八章 臭水坑
清晨,天色剛剛見亮,橘紅色的夕陽映照在雲朵之上。荒島之內,我們在土著人的護送下離開部落,來到山脊後方飛機的地方。土著人把三個大木樁深深的砸入到了泥土之中,接著將繩索繫在上面,一端捆在我們的腰間做好了進洞之前的所有準備。因為之前的事情,他們不敢再洞中,所以只好在洞外等待,負責放我們下去和拉我們上來。
因為沒有手電,所以柳冰用昨天剩下的汽油和豺狼身上的油脂製作了幾個簡易火把。把所有可能會用到的東西全部帶在身上之後,我們腰間繫著繩子站在了溶洞邊緣那個半米寬度五米長度的縫隙旁邊。
此刻看著腳下那深不見底的黑暗,光頭深吸一口氣做了個深呼吸,轉頭看了看我們:「那什麼,你們倆……誰先下去?」
我看了他一眼:「昨天貌似有一位禿爺誇下了海口,下洞的時候他做先鋒,現在怎麼好像有些慫了。」
「行了行了,我就是跟你們開個玩笑,這地方在我眼裡都是小兒科。」光頭皺緊了五官,微微歎了口氣:「我救了你們,你們現在卻拉著我下洞,這他媽……恩將仇報啊……」說罷身體一轉抓著繩索緩緩降了下去。
雖然目前還不清楚這個光頭的底細,不過我挺喜歡他的這種二貨性格,也沒有讓他自己單獨面對危險的想法。見到他下去了,就招呼著柳冰也緊緊跟在了後邊。
從裂縫中下去,懸吊在半空之中,我才能徹底感受到這處溶洞的龐大所在。此刻我們就好像三隻正在結網的小蜘蛛一樣,吊著繩子緩緩下降,在這個巨大的溶洞之內完全小的不值一提。一直下降到中段,三個人已經徹底被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籠罩在其中,除了腦袋頂上那條的裂縫之外什麼都看不清楚。
繩子放下了二十多米,柳冰停了下來,從身後摸出一根簡易火把點燃以後當做照明燈扔了下去。我們都緊緊盯著這黑暗中唯一的光點,就看到火把往下墜了不到十米便碰觸到了地面,接著竟然轉著圈往前滑去,還沒等到火焰熄滅,整個火把竟然就消失在了我們的視線之中。
柳冰輕聲說道:「看來這下面是個斜坡,越往前的地方越深,從斜坡下去才是溶洞深處。一會落地的時候小心一點,別掉下去。」
大約半分鐘之後,我的雙腳碰觸到了地面,發現這裡果然是個陡峭且光滑的自然斜坡。這裡曾經應該有清水流過,經過長年的沖刷之後才讓斜面變的如此光滑,站在稍有不慎就會滑到。身上的繩索陸續點燃火把,光頭對洞外的土著人發了個安全的信號,讓他們守在洞邊耐心等待,一會好把我們再拉上去。
這裡的空間不大,從上自下呈喇叭形狀,在上邊的時候感覺大的好像如同宇宙一樣,地面卻只有一個籃球場大小。舉著火把在四周簡單的轉了一圈,沒走幾步就發現地上有一件綠色的迷彩外衣,光頭面露喜色快走幾步去到近前,撿起大衣興奮的將火把遞給我:「這是我的衣服,哈哈,我的外衣!」
說著話,他撿起衣服在口袋裡翻了翻,將一個翻蓋手機拿了出來。按了幾下,臉上的笑容卻又變成了沮喪:「媽了個,沒電了,這還有個蛋用!……」
我舉著火把看了看四周,除了這件迷彩外套之外並沒有發現其他什麼東西,從這個斜坡的角度和光滑程度來看,其他東西肯定是全部滑到了下方,只剩下這件迷彩外衣摩擦力較大沒有滑下去。把衣服捲好放在一邊,光頭轉身看了看斜坡下方的黑暗,又看了看我:「咱們現在是怎麼個意思,上去還是下去?」
柳冰輕哼一聲:「你準備了這麼多東西,最後就帶了一件外衣和一個沒用的手機上去,有意思嗎?」說完自顧自往地下走去。我跟身後,輕聲提醒她小心腳下,同時招呼著光頭別有太多廢話,趕緊跟上。
這是個大約三十度角的斜坡,整體面積很大,三個人並成一隊走到下方就看到了三個大小不一的洞口出現在斜坡的盡頭。這些洞口內部是三條短粗的通道,每一條都通往不同的空間。我們不得不停了下來,望著面前的三個岔路口皺起了眉頭:「不知道那些零件滾進了哪個洞口,這回怎麼走?」
溶洞內氣溫很低,並且因為地形的原因能把很小的聲音無限放大,我們每走一步腳步聲經過洞壁的來回反射,都有一種千軍萬馬跟在身後的感覺。光頭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拿著手槍,巴不得趕緊回去:「一個一個的進吧,反正那些東西又不會自己長腿跑了,就算滾下來也肯定就在洞口附近,咱們不用太往裡走,站在附近抬眼一瞧就能看見。」
我點了點頭,跟柳冰一起去到左邊的洞口舉著火把往裡看了看,地面上碎石很多並且還有些潮濕,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東西。而光頭自己則去到了最右邊的洞口,還沒等走到近前就叫出了聲音:「哎呦臥槽!發電機!這他媽可是飛機的小心臟吶!都過來搭把手,只要有了它就足夠了!」
終於順利的找到了飛機發電機,我心裡也暗暗的鬆了口氣,走過去仔細一看發現這東西的個頭當真不小,僅憑兩個人的力氣肯定拿不上去,只能綁在繩子上讓外面的土著人幫忙拉上去。洞口後方是個豎直向下的空間,具體不知道有多深,發電機從斜坡上翻滾下來剛好停在了邊緣。也算是我們運氣好,它若是再往前挪動半米掉落下去,那這最後一個辦法就徹底行不通了。
將火把立在旁邊,我和光頭站在後側一起發力,想要把發電機推上斜坡和繩索綁在一起。輕聲喊著號子正在發力,空氣中突然有一股腥氣瀰散開來,那味道就好像是長滿了苔蘚的水溝的味道一樣,噁心無比讓人作嘔。我屏住呼吸,一邊推動發電機一邊出聲問道:「光頭,你聞到什麼味道了麼?」
光頭整張臉都變成了紅色,皺著眉毛開口應道:「我這倆鼻孔也不是擺設,這麼腥的味道,當能聞的見。別管那麼多了,沒準這下邊是一灘長了毛的死水。趕緊使勁推,咱們好……」
話沒說完就聽到身後無盡的黑暗之中傳來『嗚』的一聲怪叫,同時一陣帶著腥風的熱氣便湧了上來。光頭的注意力都在發電機上,完全沒想到身後竟然有如此之大的動靜,再加之心裡本身對溶洞的恐懼,竟然腳下一滑踩空了地方,整個人連掙扎都沒有就掉進了後方無盡的黑暗之中。
整個過程不到一秒鐘,他幾乎是在瞬間就從我身邊消失,當我反應過來想要伸手去救人的時候,他卻早已經被黑暗吞噬沒了蹤影。
我沒想到事情竟然來的如此突然,顧不上許多,連忙趴在洞口邊緣高聲吼道:「光頭!王生發!你能聽見我說話麼!?」
沒有回應,只有『啪』的一聲輕響傳了上來,洞口外面的柳冰見狀也快步衝了過來,見到裡面只剩下了我一個人出聲問道:「王生發呢,人怎麼沒了?」
我心跳的十分劇烈,指了指面前的懸崖:「他剛才踩空了,從這掉了下去,聽聲音少說得有十幾米的高度,看樣子是凶多吉少了……」
柳冰的表情也嚴肅起來,因為光頭的消失不止是一條人命那麼簡單,幾個人裡只有他會維修飛機,如果沒有了他,那麼整架飛機都變成了擺設,即便將發電機拿上去我們也不會安裝。
兩個人正相互對視著發呆,就聽到下方的黑暗中傳來了光頭的喊叫聲音:「聽聲音你就能聽出來禿爺掛了!江小離你有大爺沒,我大爺!」
他的聲音十分清晰,而且還能聽到我剛才跟柳冰的對話,距離應該並不是很遠。我心裡一喜,連忙轉身吼道:「這麼高的地方,你掉下去連個屁都不放,我怎麼知道你還活著。下邊什麼情況,你自己能爬上來麼?」
「哥們你說話能不能走點心,來來來,這麼高的地方你跳下來給我爬一個看看!」說著話光頭似乎還吐了幾口唾沫,聲音也變的更遠了一些:「媽了個的,這底下還真他媽是個臭水溝,上邊一層全都是苔蘚。還有繩子沒,趕緊扔下來一根,再晚點禿爺都開始發酵了!」
我應了一聲,轉身回到斜坡上面讓外面的土著人扔下來一卷繩子,接著和先前的三根繩子連接在一起,順著懸崖邊扔了下去。
繩子一路摔下去,落在底部發出了『啪嗒』一聲響動,與此同時另一種嘩啦嘩啦的聲音也自遠處響了起來。雖然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我卻聽的心裡一緊,總感覺遠處好像有什麼東西遊了過來。正想催促著下邊的光頭趕緊找到繩子爬上來,就看到底下火光一閃,光頭的身影在西方八九米的深的地方顯露出來。
那裡的確是一攤死水,上邊生長了厚厚一層苔蘚,他從高空下去竟然都沒能將苔蘚撞破。此刻正踩在苔蘚上,舉著火把尋找扔下來的繩索。踩在軟綿綿的苔蘚上艱難的走了幾步,他成功抓住了繩子,順手將火把扔到了身後開始盡全力往上攀爬,我和柳冰也抓緊了繩子用力往上拖拽。
就在火把落在苔蘚上的瞬間,我能清楚的看到苔蘚下方的水中有個的黑影飄了過來,接著『彭』的一聲撞破了苔蘚,火把被水一澆也應聲熄滅。底下的光頭下意識轉頭看去,在火光熄滅的瞬間他似乎看到了什麼,一邊拼了命的往上爬一邊急聲吼道:「哎呦我操了!這尼瑪什麼玩意,拉拉拉!快拉!把我拉上去我認你們當親爹親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