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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節

「我只知道,你現在是在要求我,去救我的仇人。」盧琳憤然起身,心中覺得委屈極了,「楚青瀾,你和梅長歌聯手,讓我成了全天下人的笑柄,卻還奢望我以德報怨,我告訴你,天底下沒這樣的好事,我盧琳永遠也成不了這樣的蠢貨。」
「你想要什麼?」楚青瀾神色平靜,雙手十指交叉,目光深暗的逼視她,「盧小姐,我如今在京中,耳目盡失,你本可以妥善的將這個消息藏好,而不必告知於我。但你既然來了,想必從一開始,便預料到了此等局面,這會佯裝憤怒,不過準備坐地起價罷了。」
楚青瀾的唇角涼涼起一絲冷笑,目光比刀鋒還要銳利,「盧小姐,請你說說看,你想要什麼,或者說,你們清河盧氏想要什麼,只要我有,只要我能做到,赴湯蹈火,我在所不辭。」
盧琳咬緊牙關,沒有說話。
楚青瀾字字句句,皆如同一把啐了毒的,直戳她的心臟,卻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其實並沒有錯。
她今日來此,確有所求,只是,顯得不那麼的光彩。
「跪下求我。」盧琳沉吟許久,方一字一頓的說道,「你求我,我就答應借人給你救她。」
暗夜深更,疏影重重,月亮被雲層遮掩,觸目所及,全是一片黑暗。
「這有何難?」楚青瀾應聲而跪,竟是毫無心理負擔的釋然一笑,他的臉上,完全見不到一絲一毫的委屈和不甘願,「有捨有得,合情合理,如此,也算還了我無故退婚的人情。」
「甚好。」
盧琳居高臨下的望著面前的楚青瀾,他在燈光下冷然輝,光華流轉,似乎格外冰冷決絕。
她知道,她又做錯了。
倘若從前,楚青瀾對她,尚且因為存了分愧疚之情,所以還勉強願意「和顏悅色」的坐下來,同她說些無關緊要的閒話。
那麼,今夜之後,她和楚青瀾之間,便連這點瓜葛,竟也被她自己消磨的一乾二淨了。
可她真的是不甘心啊,她無論如何,都想試一試,她與梅長歌相比,究竟差在哪裡,為何這般一敗塗地,甚至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
她用一雙沉靜而深邃的眼凝視著楚青瀾,沉默許久,終於從懷中取出信物,交到他手中,緩緩說道,「但望從今往後,你我之間,不要僅剩爾虞我詐。」
「自然。」楚青瀾不置可否的說道,「我可以起來了嗎?」
一旦得了盧琳肯定的答覆,楚青瀾便立即起身,不顧酸麻疼痛的雙腿,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邊走邊道,「備馬,我要出遠門。」
「小姐」如英見盧琳面色不善,好意湊上前,安慰道,「是五公子沒有眼光,辜負了小姐。」
「如英,我原只是想激一激他,卻不曾想到,他為梅長歌,竟肯做到這種地步。」盧琳臉色微變,聲音略略提高了些,「輸了就是輸了,多說無益,我們走吧。」
「那小姐」如英欲言又止的說道,「我們還要幫著楚青瀾救人嗎?」
「我只是氣,還沒發瘋。」盧琳收斂心神,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如初,「梅長歌當然要救,如若不然,我縱使再恨,也不會來這一趟。」
「單就這點而言,我與楚青瀾,的確是心意相通。」
涼州城外,獵獵風起,吹得梅長歌髮絲輕動,漸漸迷了她的眼睛,「你確定,你要我做的,僅僅只是這些?」
「是的。」闞英韶立即正色道,「事成之後,我可以幫你做三件事,請梅小姐記住,是任何事。」
「這筆買,實在是太過划算了些。」梅長歌遲疑道,「如果大王執意不肯告知長歌此間緣由,我是萬萬不敢接受的。」
「這也沒什麼。」闞英韶皺眉想了一下,然後說道,「即便我不告訴你,你早晚也會自己查出來,索性我就說了吧。」
「梅小姐應該知道,龜茲國內,一向不是很太平,我那幾個兒子,各人都有各人的想法。我雖覺得不妥,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況且黨爭之事,歷來不可避免,於是也沒有太過干涉。」
「可是,就在年前,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兒子,突然陸陸續續的失蹤了。」闞英韶不由自主的歎息道,「開始我還以為是哪個兒子胡鬧,把他們叫來狠狠的訓斥了一番,他們也互相推諉,都說是對方干的。直到一個月後,第二位王子再次無故失蹤,我才意識到,這件事有些不對勁了。」
「我再三叮囑他們要嚴加防範,甚至為他們各家府上,都著意添了上百名的士兵,就是想要保住他們的性命。只可惜,他們全然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並不以為意,心中可能還隱約為自己少了一名競爭對手,而倍感欣慰。」
「就在一個月前,隨著最後一位有能力爭奪王位的王子失蹤,我收到了一封恐嚇信。信中言明了此次計劃,告訴我,只要將梅小姐困在大營三天,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他們便會將我的兒子們送回來,日後也絕不相擾,萬般無奈之下,我只能冒險一試。」
「如今離約定日期還有兩日。」闞英韶勉強笑道,「還望梅小姐體諒我的難處。」
「體諒,當然體諒。」梅長歌身子微微傾斜,笑著說道,「大軍壓陣,鋼刀懸於頭頂,我也只能體諒大王的父子情深了。」
「額,那梅小姐先忙,我就不打擾了。」闞英韶一臉尷尬的寒暄道,「這兩日,若是梅小姐有任何的需要,請儘管提出來,我一定滿足。」
「也好。」梅長歌笑嘻嘻的說道,心中卻是無可奈何。
4119第二百零二章 是陛下4119
「長歌,咱們被人擺了一道,難道就這麼算了嗎?」葉缺氣鼓鼓的說道。
「當然只能算了。」梅長歌無奈的瞧了他一眼,「如若不然,你看看你能不能帶我衝出去?」
「那肯定是不行的。」葉缺認命般的說道,「看來還是得等闞英韶放人才行。」
天地無情,巨大的力量席捲著一切,看不見的手,在不經意間,推動著每個人的命運,身不由己的向前。
梅長歌慢慢抬頭看他,輕聲問道,「葉缺,事到如今,你該老實告訴我,當年下令保全祁連山叛軍的人,究竟是誰?」
「是楚青瀾。」不料葉缺卻是斬釘截鐵的說道,「沒有楚青瀾本人的手書和信物,是不可能調動隴西李氏的一兵一卒的。」
「長歌,你是知道的,當初五王叛亂,隸屬於隴西李氏名下的大秦正規軍,幾乎死傷殆盡,大多在戰後無法整編成一支編制完整的軍隊。於是,由楚青瀾出面,將各部殘存軍力整這樣一支只屬於李氏的私軍。」
「而當初奉命圍剿叛軍餘孽的,就是這支隊伍。因此,可以說,除非是楚青瀾自己同意,否則絕不會有人能夠越俎代庖。」
「這支私軍,當時的人數其實很少。」葉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著說道,「因為很多老兵,厭倦了長時間的軍旅涯,再加上的確被陛下的舉動,寒了心,所以他們在戰後,選擇瞭解甲歸田,過一個普通人的活。」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支私軍的人數,最初只有大約不到兩千人,這個數量,其實是完全符合大秦律法的。因此就連一直卯足了勁,想要雞蛋裡挑骨頭的陛下,也沒有辦法尋到楚青瀾的錯處,最後只得聽之任之。」
「然後呢?」梅長歌冷冷的說道,「你既說是當初,那麼可見,眼下這支私軍的數量,已經遠遠超過了大秦律法所能容忍的極限。」
「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葉缺攤著手,愁眉苦臉的說道,「大概是年前吧,陛下突然下令,要求李讓率領這支私軍,駐守祁連山。」
「這當然是不合規矩的,但五公子彼時心緒不穩,況且又有些心灰意冷的厭世情懷,故而答應了陛下的請求。」
「按理說,李讓的這支部隊,既然已經被陛下調派,為朝堂所用,那就算是歸入正規軍的麾下了。」葉缺神情陰鬱的說道,「可陛下偏偏以其為隴西李氏私軍為由,拒絕承擔應付的軍費開支,後來竟連糧餉也不願意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