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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節

「要,當然要。」崔顥喃喃自語道,「誰知道什麼時候,又要捲土重來了呢,還是趁著停戰的機會,抓緊時間,將救援令送出去,才是要緊。」
那人深以為然的說道,「大人所言甚是,到時候涼州四面被圍,大伙能不能順利突圍出去,都不好說,萬一誤了事,那可是掉腦袋的大罪。」
闞英韶倒是沒有食言,不僅沒有虧待梅長歌,反而讓她享受了一次貴賓級別的待遇。
這也令梅長歌立刻意識到,闞英韶從一開始,便沒有打算攻城,他想要謀劃的,可能遠比一座涼州城,更為重要。
「怎麼了?」
「不妙,很不妙。」梅長歌惱羞成怒的說道,「你看看這些東西。」
「都是一些很普通的東西啊。」葉缺疑惑不解的問道。
「我是說,你不覺得,他們對於我們的到來,似乎早有準備。」梅長歌憤怒的說道,「所有東西一應俱全,除了不能外出,和度假又有什麼兩樣?」
「長歌,你是不是太過多心了。」葉缺柔聲安慰道,「闞英韶本來也確實沒有想過要和大秦開戰,那不是事情鬧得沒有辦法收場,又燒死了一個龜茲使臣,為了保住自己的顏面,不得已而為之嗎?」
梅長歌笑了笑,走了幾步,又回頭,異常認真的說道,「不,你這話不對。」
「能解決問題的辦法有很多,完全不需要走最極端的這一條。而且,當時我沒來得及細想,如今想來,他們來的,似乎太快了些。」
「如果崔顥的情報屬實,當時龜茲軍隊離涼州城尚有十里的路程,涼州守軍於五里處設置警戒哨。即便再快,拔除這個哨卡,至少也需要個時辰的時間。」
「如此算來,同文館出事的時候,闞英韶的騎兵,便已經在路上了。他們突襲涼州城的目的,不是為了給馬成文報仇,甚至也不是為了保全龜茲的臉面,而是因為,這件事是計劃的一部分,是一件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他們想要的,是我們。」葉缺恍然大悟的說道,「涼州城破,無論出於什麼目的,我們都必須出面阻止,再加上當時事態緊急,即便心中意識到有些事情不對,也沒有時間細想,只能硬著頭皮上陣。他們便可以順理成章的,將我們帶回營帳,嚴加看管。」
「最可笑的是,這座牢籠,竟然還是我們自己,心甘情願,滿心歡喜的走進來的。」梅長歌咬著牙,極為硬的說道,「真是小瞧了這群人了。」
3629第二百章 陰差陽錯3629
「可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葉缺震驚微詫的說道。
「是啊,他們的目的」梅長歌來來回回的踱著步子,焦躁不安的說道,「比起一座城池,我們存在的意義,幾乎是微不足道的。」
「祁連山。」葉缺突然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是叛軍。」
「李讓駐守祁連山,至今已有年,他和楚青瀾關係很好,知道你有危險,是萬萬不會見死不救的。況且,當年,李讓的父親,正是死在秦軍的手中,對大秦正規軍,有一種天然的敵意。我想,只要有人告訴他,涼州城破,梅長歌被龜茲軍隊抓獲,秦軍拒絕援助,他是有極大的可能,派兵趕來救援的。」
「甘州離祁連山直線距離不足三十里,如果」葉缺心下一沉,接著說道,「其實也不用如果,想去祁連山,總會想到辦法的。」
「想盡一切辦法,把消息傳遞出去。」梅長歌正色道,「希望還能來得及,去補救些什麼。」
「是。」
葉缺答應一聲,下一瞬,人已經飄了出去,黯淡的夜空中,忽有一朵紅色的煙花憑空綻放,像極了噴濺而出的猩紅血液。
「梅小姐,你們這樣做,怕是太不厚道了吧。」闞英韶聞訊而來,目光暗沉的盯著梅長歌,許久未曾說道。
清風徐來,梅長歌看見闞英韶負手而立,月光灑在他的身上,猶如在他的銀色盔甲上,用淡墨描摹了一副絕美的山水畫卷。他的神情隱藏在淡月之後,望著迎面站立的梅長歌,目光微有閃爍。
在此之前,闞英韶早有預感,梅長歌破解此謎,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卻萬萬沒想到,她這麼快,便解開了此間謎團,更沒想到,在重重守衛中,葉缺仍然能有辦法,將消息順利傳遞出去。
而這一切,無疑可能會對他的計劃,造成顛覆性的影響。
「若非大王違約在先,長歌身處龜茲營帳,又怎敢造次?」梅長歌靜靜的望著闞英韶,忽然在一瞬間有了勇氣,因為她發現,對方內心的忐忑遲疑,似乎並不遜於自己。
「再有下次,小心我要你性命。」闞英韶的唇角,莫名現出淡淡的笑容,他性格向來溫潤謙和,即便是心緒不佳的時候,也只是在笑容中藏了一點淡淡的嘲諷,「我說過,只要梅小姐能順利解開龜茲商隊貨物憑空消失之謎,我擔保涼州之圍可解。」
「我闞英韶說話一言鼎,如今也還有效。」
「來人,把馬爾科姆和克雷格帶上來,交給梅小姐。」闞英韶沉聲命令道。
「我想不必了。」梅長歌強自壓抑著心頭熊熊燃燒的烈火,默然點頭道,「此案沒有難點,我現在就可以將兇手實施犯罪的整個經過,告訴大王。」
「我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一個普普通通的龜茲商隊,有能力完成這樣一件事關兩國關係的驚天大案,直到我遇到了您,我想,一切都很清楚了。」梅長歌毫不客氣的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花點時間,坐下來,好好聽一聽你的故事。」闞英韶默然許久,方道。
一行數人到龜茲王帳中坐下,相對跪坐在矮几兩旁,四面風來,外面閃動的火光與帳內跳動的燭光交相輝映,明亮而迷離。
闞英韶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只提起茶壺,給她倒了一杯香氣濃郁的新茶,說道,「梅小姐請用。」
梅長歌端起茶杯,淺抿一口,似乎漫不經心的說道,「看樣子,大王的計劃,應該已經成功了吧。」
「談不上成功,或者,更準確的說,也不是我的計劃。」闞英韶聽她話中另有所指,立刻接過話茬,不動聲色的說道,「只能說,我完成了我的任務。」
「龜茲與我大秦邦交十年,為何突然翻臉無情,個中緣由,是否可以告訴長歌。」梅長歌微微欠身,笑意盈盈,「待我回到大秦,也好讓陛下以此為戒,以免養虎為患。」
「好了,梅小姐現在可以說一說,那個謎題的答案了。」闞英韶偏著頭,避過梅長歌的問題,緩緩說道。
「相似的馬匹,相同的箱子,一模一樣的封條,只要準備好這幾樣東西,又有什麼是難辦的呢?」梅長歌垂下眼簾,又低歎一聲,說道,「當日龜茲商隊入涼州,在離開同文館的時候,東西便已經被掉了包。」
「這也就是同文館倉庫,為何會爆炸的原因。」
「那這兩名嫌疑人呢?」闞英韶不慌不忙的問道。
「他們和這件事無關,卻和另一件案子,息息相關。」梅長歌聲音平緩的說道。
「俗話說老馬識途,馬是有靈性的,養的久了,自然會和主人心意相通。據我所知,這支商隊的首領,在龜茲,就是開辦馬場的,所以,他必須得死。否則,一旦讓他重新回到同文館,馬上便會發現,他的馬匹,被人掉了包。」
「拉貨的馬,當然不會是什麼名貴的品種,再加上一路上,商隊只在同文館停留,即使商隊首領對此有所懷疑,也定然不會當面提出質疑,再說,也沒有太大的必要。畢竟,商隊日後需要仰仗馬成文的地方,還有很多,區區幾匹不太值錢的馬,根本不足以讓首領和馬成文翻臉。」
梅長歌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覺的收緊,默然緊握成拳,她慢慢的移開目光,望著帳外的斜月,聲音低啞而沉靜,「可如果是整個商隊的所有貨物,這個性質,自然會有所不同。」
「馬爾科姆和克雷格,奉你的命令,暗中處死商隊首領,但他們只是依令行事,並不知曉全部的行動流程。因此,當我在詢問他們關於箱中貨物是如何失蹤的問題時,他們二人,和商隊中的其他人一樣,對我說了真話,即向我講述了一些,他們所知道的事實。」
「可當我詢問,案發當日是誰先動手的這個問題的時候,由於他們是這一部分案件的直接參與者和執行者,絕對不會如實道來,只能嘗試隱瞞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