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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節

「小姐,你怎麼了?」素衣在外面轉了好大一圈,心中默默地算著時間,估摸著人差不多該走了,這才晃了回來,不想一回來,就看到梅長歌眉頭深鎖,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頓時感到有些不。
「無妨,我在想一些事情。」梅長歌輕輕的長歎了一聲。
在梅長歌歎息的尾音裡,素衣慢慢的坐到了她的對面,說道,「小姐是在想五公子的事情嗎?」
「這倒不是。」梅長歌揉了揉太陽穴,無奈的說道,「我這個人,一向活得比較隨性,從前是這樣,現在更是如此。」
「老實說,我不是一個有社會責任心的人,說得不好聽一點,就是活得稍微有點自私,不太考慮別人的看法。」說著說著,梅長歌只覺得一口氣憋在心中,不吐不快,直想發作。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像上輩子那麼久的以前,我就是一個『目無法紀』的人。」
「怎麼說呢,有的時候,你真的是會很容易對這個世界感到絕望的。」梅長歌的神思,慢慢抽離,仿若靈魂出竅。
「那個案子,過了這麼多年,我記得還是很清楚,那是除夕,萬家燈火,酒家團圓的日子,我們收到消息,說是有人劫持了一個雜貨鋪的掌櫃,所以我就連忙趕過去了。」
即便是神思最為動盪的現在,梅長歌仍然記得適當的修改用詞,以免讓人產生疑慮。
「本來我已經勸得差不多了,兇手的情緒恢復的不錯,也放下手中的刀子,準備跟我們回去了,這個時候,我明明白白的看到掌櫃在他的耳邊說了一句什麼,然後他就瘋了。我們沒有辦法控制場上的局面,最後只能把他殺了。」
「小姐,素衣雖然沒什麼見識,但是覺得,這件事,不是小姐的錯。」素衣眨了眨眼睛,輕聲安慰道。
「不是這樣的。」梅長歌頹喪的倒下,喃喃自語道。
「在後續的調查取證中,我才慢慢的發現,真正做錯事情的,是那個險些被人殺掉的掌櫃,而不是這個世人眼中的兇手。」
「掌櫃欠了兇手的錢,一直不肯歸還,碰巧兇手的兒子生了病,急需用錢,所以只能硬著頭皮找他要。再說最後,如果不是掌櫃故意激怒於他,他其實也不用死。」
「那後來呢?」素衣好奇的問道。
「後來?」梅長歌眼睛微瞇,似乎是在回憶停留在記憶深處的那件往事,「還能怎麼辦,人已經死了,無論做任何的補救,對活著的人來說,都沒有太多的意義。」
「做錯事的人,反而受到了律法的保護,而那些真正的,需要幫助的弱者,卻死在了律法的庇護之下。」
「素衣,你看,這就是所謂的公平,所謂的正義,有時候,我真覺得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最後的最後,我給那人設了個局,讓他欠了更多的錢,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總之算是得到了懲戒。那個時候,我猛然意識到,難道想要消除掉這世間的惡,你便要成為一個更惡的人?」
梅長歌說到這裡,稍稍頓了頓,好像不太能理解自己為什麼突然之間,從思考感情,跳躍到了思考律法,但這個話題,依舊沉重的讓她說不出話來。
「素衣啊,我只是不知道,一個向來自私自利,不管不顧的人,為什麼在遇到需要自我選擇的問題的時候,卻又開始想東想西,就是不願意正視問題呢?」
「你說我是不是瘋了,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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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又出事了
既然人家已經找上門來了,梅長歌自然沒有坐以待斃的道理,於是趁著國子監放假休息的機會,回了趟家,向梅思遠求證了一些事情。
這些天,梅長歌一直感到很奇怪,主要是對清河盧氏的實際情況,不是那麼的瞭解,基本上都是從旁人那裡聽來的,只知道盧氏有錢,但具體有錢到什麼程度,那肯定不是一般人所能知曉的。
就比如說從前那會,你有個一億、兩億,和一般人比起來,那確實是有錢,可這些錢,並不足以讓你產生某種睥睨天下的錯覺。但當你有上千億,甚至更多資產的時候,你便可以嘗試資本控制輿論,或者實行經濟壟斷,到那個時候,你的確可以拍著胸脯,非常自信的說,我清河盧氏,想讓誰當皇上,誰就能當皇上。
果然,當梅長歌心懷忐忑的向梅思遠求證這件事的時候,他只冷冷的瞥了梅長歌一眼,眼神中流露出的,俱是一幅看傻子的表情。
「大秦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十錢九盧,通匯天下。」
「吉祥、通寶、大德、正通四家銀號,都是盧氏的,你說清河盧氏有沒有錢?」不提此事還罷,一提到這件事,梅思遠的心中,便覺得義憤難平。
五王叛亂那些年,別的世家都是賠錢的,唯獨清河盧氏,大發國難財,藉機賺了個盆滿缽滿,從一個絲毫不起眼的商人世家,一躍成為大秦朝堂舉足輕重的人物。
此間種種,不必多言,定然不會是什麼廣結善緣的好事情。
他梅思遠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什麼有德行的聖人,但如清河盧氏這般的混賬行徑,他同樣也是很不恥的,只可惜木已成舟,現在再說這些事情,又有什麼意思。
「依陛下多疑的性子,竟也能容得下盧氏?」梅長歌眉頭輕蹙,疑惑的問道。
「怎麼說呢,那時候兵荒馬亂的,大家逃命都嫌跑得不夠快,哪裡顧得上打壓異己。」梅長歌想了想,接著說道,「不過話說回來,陛下當年也不是現在這個性子。再說,我覺著吧,多少也還有點運氣的成分。」
「想清河盧氏那些事幹得雖然齷齪,但總歸不是只有他們一家做那等不要命的買,能僥倖存活下來,已是不易。」
「我看盧西元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不全是命好。」梅思遠最後仍是心不甘情不願的總結道。
「敢問父親,清河盧氏當年,究竟使了些什麼手段,竟能……」梅長歌說到此處,一時語塞,不知用什麼詞來形容盧氏現如今牛逼閃閃的程度,只好留了一半,讓梅思遠自行揣測。
「還能做什麼?」梅思遠不屑反問道,「囤積糧食,低價買進,高價出。倒軍火武器,兩邊都,硬生生把五王叛亂拖了那麼多年,也當真不嫌錢多了燙手。」
「我聽父親這話說的,怎麼有點酸溜溜的醋味?」梅長歌笑著調侃道。
「那可不是。」梅思遠承認的倒挺乾脆,「梅長歌,我跟你說啊,這年頭,賺錢容易,守財難。尤其是亂世,想看住自家的小金庫,那難度,可不亞於和平時期,扶持一位正經皇子登基為帝。」
「說來奇怪的很,這清河盧氏做出來的刀劍,總比別家更鋒利一些,弓**較之其他,射程更遠,準頭也足。這些年又能人輩出,更新換代的速度極快,再加上盧西元膽子夠大,同靺鞨、突厥那邊,都有生意往來。」
「你仔細想想,現在大秦朝堂之上,誰敢動他?」
「那我就更迷糊了,父親。」只見梅長歌輕輕的搖了搖頭,問道,「既然盧氏如此勢大,完全可以扶持自家皇子登基,何苦找別人舉而代之?」
「你以為,做大秦帝君,當真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差事?」梅思遠笑得神神秘秘,不置可否的說道,「梅長歌,你眼中的格局,到底還是狹隘了些。不過不要緊,再在朝堂上磨礪兩年,你便什麼都明白了。」
梅思遠這話說得有趣,尤其是他眼眸中藏著的諱莫如深,讓梅長歌感到不寒而慄。
在朝政上,盧西元有自己的打算和考量,他梅思遠又何嘗不是。
不過看梅思遠言盡於此的神情,今日的這場談話,應該已經到此為止了,剩下的謎團,終究還是要靠梅長歌自己去尋找答案。
「時候不早了,我還要回幽蘭院看看,這就告辭了。」梅長歌起身,微微行了一禮,冷靜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