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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節

梅長歌想了想,到底還是擠進人群中,「搶」了一張雅蘭珠的畫像。
一百兩黃金,確實是很大的一錢,絕大多數的普通百姓,窮其一生,或許也沒辦法賺到這個數目。因此,桌子旁邊擠滿了圍觀群眾,高高的畫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失了。
告示欄的旁邊,還放了一張桌子,上面堆了高高的一層畫像供人拿取,以便時時比對。
大意是說,突厥國宰相孫女雅蘭珠,攜侍女來秦遊玩,不知怎的,突然和突厥國內失去了。如果有人曾見過此女,並能準確線索,幫助刑部尋獲此人的,朝廷將黃金百兩作為賞金。
她穿過略顯擁擠的人群,湊近了細看,只見上面貼的竟然是一張尋人啟事。
路過刑部大門的時候,梅長歌的視線,被一張貼在告示欄上的明黃色佈告吸引住了。
朝陽初升的京都,自然又別有一番風情,梅長歌沿著直的街道,慢慢的走著,她非常享受此時的閒適和靜謐。
第二十一章 無名女屍
梅長歌心裡清楚,葉缺既已這樣說了,那就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了,但她到底還抱有一絲希望,於是說道,「我等你的消息。」
「你先回去吧。」葉缺垮下肩膀,急聲道,「城南發現了一具無名女屍,暫時還不能確定她的身份。刑部的人,都去那邊了,你現在想去刑部找人,應該也是找不到的。」
「我好像知道雅蘭珠的下落了。」梅長歌苦笑道,「看樣子,你也知道了。」
葉缺迎面走來,神色匆匆,梅長歌的心咯登一下,跳得飛快。
「梅長歌,你怎麼來了?」
梅長歌更不知道,在她拚命想要說服盧騫的這段時間裡,那個可憐的孩子,還能不能活著等到她。
更可怕的是,梅長歌的心中,是那樣的沒有底氣,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讓盧騫相信,何氏見到的那個女人,就是雅蘭珠。
梅長歌第一次覺得,去往刑部的路,竟然是這樣的漫長。
說完這話,梅長歌轉身,邁過高高的門檻,盡量忽略掉身後傳來的啜泣聲。
「我想,如果她還活著,應該會想對你說一句謝謝的吧。」梅長歌拍了拍何氏的肩膀,柔聲安慰道。
只不知梅長歌同情的,究竟是何氏這個人,還是對整個大時代背景下,身為女性,感同身受般的無奈和悲涼。
可梅長歌現在,覺得何氏很可憐,她突然有些同情何氏。
而梅長歌本可以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同何氏談笑風生,就像她當初對待梅思遠那樣的,對待她。
梅長歌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毫無疑問,她討厭何氏,她甚至將這份討厭,無遮無攔的掛在了臉上。
「以前爹爹常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出門在外,一定要認得,哪些人是萬萬不能得罪的。」何氏語無倫次的說著,看樣子,是沒有聽見梅長歌的話,亦或是在迴避問題,迴避自己的無能和怯弱。
「當時在場的還有誰?」
「拉扯中,我看到了她手背上的印記,那是一種圖騰,我記得很清楚,那分明是突厥貴族才能擁有的印記。」何氏瑟縮著,垂著頭,很小聲的說道,「然後,我聽見她說,她說她爺爺是突厥宰相,要我救她。」
「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你產生了懷疑。」梅長歌喃喃問道。
「不,我沒有。」何氏失聲叫道,「我真的想過要救她。」
「更何況,一個不知名的異族少女,與你何干,你又何必冒著得罪太子,毀掉梅清柔大好姻緣的風險,去相救與她。」梅長歌語聲如冰,寒意徹骨,「我說的是與不是?」
「我沒辦法救她。」何氏死命的搖著頭,不安的分辯道,「抓她的人,是太子啊。太子你知道嗎,那是儲君,大秦未來的帝君。他想要一個人,誰又能攔得住?」
「這也許是她唯一的生機。」梅長歌心頭一沉,冷冷的說道,「你就這樣把她丟在那裡了?」
「她就那樣直愣愣的看著我,拉著我的手,讓我救她。」何氏慢慢的說道,「我也是聽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她說的是救我。」
「早年我曾到過突厥,學過一些突厥語,現下還勉強記得幾句。」何氏想了想道,「那個女孩子,怎麼說呢,她的相貌,不太像秦人。」
救人如救火,差一刻,有可能便是陰陽兩隔,梅長歌怎麼能不心焦。
「然後呢?你究竟看到了什麼?」梅長歌終於忍不住問道。
「這樣的事情,說出來,即便是思遠,都是不信的,更別說旁人了。」
「可梅府如今仍在喪期,連思遠都還在父親墳前盡孝,她竟敢半夜跑出去,跑到那種地方,去找太子。」何氏的語氣依然有氣無力,但不知為何,聽著卻讓人感覺有些淒清哀傷,「我不得不去找她,誰會相信,清柔去未央宮,只是找人,而不是去玩樂的呢。」
「但清柔從小在梅府長大,出入的,俱是世家豪門,結識的,也都是名門貴女,自然是不甘心的。」何氏連退數步,直到摸索著坐下,整個人看起來,才稍微好了一點,「清柔說太子喜歡她,答應要娶她,我雖是不信,但看她高興,也就隨口應了。」
何氏靜靜的站立了片刻,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去,蒼白的臉上,無波無瀾,就像是一灘死水,「你說的沒錯,那天,我的確是去找梅清柔的。我一向覺得,像我們這種小門小戶裡出來的,能有今天,已是偷來的福氣,不該再奢求過多。」
「到時候,莫說梅清柔,便是太子殿下,也少不得要去刑部解釋一二。」梅長歌搖頭道,「那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以後誰還敢娶她?」
「你能肯定,梅清柔在未央宮中,沒有見到什麼不該見的東西嗎?」梅長歌淡淡說道,「雅蘭珠是突厥宰相的孫女,若是死在了大秦的地界上,死在了未央宮中,陛下豈能不一查到底?」
「清柔?清柔什麼都不知道,這件事和她有什麼關係?」何氏的聲音,猛地提高了好幾度,看上去很是緊張。
「未央宮是什麼樣的地方,你比我更清楚。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會遇到怎樣的事情,不用我多言,你自然也是知道的。」梅長歌目光溫潤的看著何氏,緩緩說道,「再說,你即便不為旁人著想,也該多想想梅清柔吧。」
「更何況,你無緣無故,是絕不可能在深更半夜跑到那種地方去的。」梅長歌面上浮起清冷的笑意,冷靜的逼問道,「你是去找梅清柔的吧。」
「如果你願意,你可以和我說說你看到的一切。」梅長歌無力的看著何氏,無奈說道,「你總是要和人說一說的,既然我已經知道了,告訴我又何妨。」
「長歌,我不能確定。」何氏尖叫道,「我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我真的不能確定,她就是刑部要找的雅蘭珠。」
「我不能見死不救。」梅長歌扳開何氏手指,咬著牙,硬生生的擠出這樣一句話來。
「你要去哪裡?你不能去。」何氏緊緊的攥著梅長歌的衣袖,阻止道,「沒有確鑿的證據,誰敢去未央宮搜人,你不要命了嗎?」
一念至此,梅長歌登時起身,準備即刻前往刑部,告知雅蘭珠的下落。
再看何氏臉上,因為被人戳中心底隱秘,繼而變得惶恐不安的神情,更是確認無誤。
這一瞬,梅長歌突然記起那一日,在長樂公主府外,葉缺做出的怪異舉動,心中已是信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