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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節

第49章

白樘傳令將宋姨娘帶上來,堂下蔣武的臉色便有些不好。
頃刻宋姨娘到堂,一眼瞥見蔣武,便頻頻地轉眼打量,縱然跪了地上,也不忘悄然相看。
蔣武卻從頭到尾都只低著頭,看也不曾看宋姨娘一眼。
白樘見是這般情態,心如明鏡,卻並不說破,只道:「宋氏,你可認得此人?」
宋姨娘因被羈押在牢房之中,此刻身著囚服,也不似先前一樣妖嬈打扮,蓬頭素面,看著十分可憐,因道:「妾身自是認得,他原本是統領府內的門上小廝,叫做蔣武。」
白樘點頭道:「你跟他可熟絡?」
宋姨娘微微一震,繼而搖頭:「不……妾跟他並不熟絡。」
白樘道:「可他卻說跟你是極熟的。」
宋姨娘詫異抬頭,又遲疑地看了蔣武一眼,才期期艾艾說道:「這個、這個……或許是偶爾我叫丫頭去拜託他們在門上買些吃用之物……」
蔣武聽到這裡,便大大地咳嗽了聲。
宋姨娘猛地停口,彷彿知道答的不妥,便有些心虛之態。
白樘冷看蔣武,道:「本官不曾問你話,你倒是敢當著本官跟前兒弄鬼,真當這刑部大堂是好玩之地?」說罷,淡淡道:「拉下去,重打十板。」
兩邊公差即刻出列,鷂鷹擒鼠兒般將人拖了下去,就在門口上掀翻在地,辟里啪啦,又狠打起來。
這刑部的棍棒自是別有一番滋味,蔣武雖想強撐,卻仍忍不住哀哼數聲。
此刻,宋姨娘便眼珠亂轉,似想回頭看他,已情不自禁流露出了幾分關切之色。
白樘叫對蔣武用刑,一為懲戒,二來,卻也是敲山震虎,如今見宋姨娘是這樣,心中所想越發篤定了。
白樘不理外頭蔣武,便對宋姨娘道:「繼續說來,——你叫丫頭去門上買物件兒,便跟他相識了?」
宋姨娘因方才不慎漏了口風,又見蔣武被痛打,於是不敢再說。
白樘察言觀色,便不再追問,只又道:「是了,本官還要同你說一件事,方才蔣經蔣武兩人都招認了,原來那蔣義並非遠走高飛,而是被統領殺死了。」
宋姨娘聞聽,愣了一愣,卻也並無格外震驚或者傷懷之意,白樘道:「怎麼,你不覺著意外?莫非你早就知道了此事?」
宋姨娘耳畔聽著那棍棒打在肉上的聲音,心驚肉跳之餘,便有些神不守舍,聽白樘這般問,才勉強打起精神來,道:「妾、妾……」
白樘不等她說,便又問:「是不是有人告知於你?是誰同你說的?」
宋姨娘張了張嘴,眼底透出幾分慌張,猶豫了會兒,終於道:「是……是統領那次……喝醉了酒自行同我說的。」
白樘道:「說清楚些,是在哪一次。」
宋姨娘竟說不上來,只道:「妾……委實記不太清了。」
堂上寂靜,外頭打板子的聲響跟蔣武的痛呼此起彼伏,宋姨娘的臉也越來越白。
白樘將手上的卷宗翻了兩頁,淡淡問道:「既然如此,先前本官問起你可知蔣義下落,你為何說不知?」
宋姨娘停了停,才道:「原本、是妾身太害怕了……不敢說。」
白樘道:「你曾供稱,你跟蔣義原本毫無瓜葛,蔣統領正因知道此點才不曾為難你。那本官且問你,統領若相信你,自然不至於再殺了蔣義,他既然殺了蔣義,自然是因無法忍受你們苟且之事,他肯下這般狠手,難道還會輕信你的片面之詞?」
宋姨娘張口結舌,答不上來。
白樘冷哼道:「你這惡毒婦人,你之供詞分明前後自相矛盾,如今還要繼續在本官面前胡言亂語麼?蔣府眾人多供稱,你跟小廝不清不楚,只怕你跟蔣義之事是真,你不過用狐媚之術哄的統領饒你性命,實則你處心積慮想為蔣義報仇,故而才伺機殺害了統領,是也不是!」
宋姨娘叫道:「大人,妾跟蔣義的確並無任何苟且之事,何況統領甚是寵愛妾,妾又怎會恩將仇報?」
此刻,公差便把打過板子的蔣武拉了上來,蔣武滿面冷汗,跪在地上。
宋姨娘見狀,不由又回頭覷了過去。
白樘便看蔣武:「你可知罪了?」
蔣武稱是,白樘慢聲道:「甚好,如今宋氏堅稱她跟蔣義並無苟且,你且把才纔對本官供稱等話說來。」
蔣武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來,白樘把書吏遞過來的供詞輕輕一揚,道:「本官提醒你,你方纔所說都記錄在案,若還敢在本官面前弄鬼,便是藐視公堂。」
蔣武歎了口氣,垂頭道:「小人、小人並不敢……委實是……宋姨娘跟蔣義有些不清不楚,此事跟小人無關。」
宋姨娘聞聽,便轉過頭來,睜大雙眼看著蔣武。
蔣武飛快地瞥她一眼,重又低下頭去。
卻聽白樘又道:「先前本官問你,為何蔣經並不能確認,你卻一口咬定蔣義跟宋氏兩人之間有姦情,你尚未回答。」
蔣武眨了眨眼,額上的汗滴紛紛墜地,終於說:「這個、這個自是蔣義臨死之前自行供認了的……當時蔣經因害怕走開了,是以沒聽見,小人、不敢隱瞞。」
宋姨娘聽了這句,眼中越發透出駭然不信之色。
白樘道:「宋氏,你可也聽清楚了?」
宋姨娘只顧死死地盯著蔣武,竟不回答,白樘喝道:「宋氏,你口口聲聲說跟蔣義並無苟且,如今蔣府上下都眾口一詞指認,又有蔣武的證供,你又有何話說!」
宋姨娘卻一言不發,只是瞪著蔣武,白樘道:「宋氏,你如何跟蔣義苟且,又是如何心懷怨恨謀害蔣統領的,事到如今,若還不從實招來,休怪本官大刑伺候!」
宋姨娘軟軟地跌坐地上,雙眼卻依舊看著蔣武,蔣武卻仍一眼也不看她。
白樘見她仍不言語,因道:「冥頑不靈,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