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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節

  我心裡頓時疑雲叢生,董師傅剛才的神情和手勢顯然是想提醒我什麼。我故意落後半步,偷偷看了下周懷瑾姐弟的影子。並無異常。
  封門村裡靜悄悄的空無一人,我們徑直去了小廟。
  廟裡的泥塑還在,之前不小心被我按破的地方也已經重新糊好。苗苗姐在泥塑上摸了幾下。納悶地看我們:「這裡面有藍骨?你們莫不是做夢了吧,這泥像明明是實心的。」
  「苗苗姐,不是做夢,當時這裡破了,露出……嗯?」我暗了一下之前的破口,泥像果然結實很多。
  我納悶地把兩尊泥像從頭到尾觀察了一遍,不確定地問周懷瑾:「泥像是不是換了?我怎麼感覺這兩尊像是新的?下面這截土好像還沒乾透。」
  他一直沒說話,小心地掏出匕首朝泥塑裡插進去抽出來:「確實沒乾透,可能上次我們破壞了泥像。張狡磊他們又重新塑過。」
  苗苗姐不耐煩地皺起眉頭,掏出一把工兵鏟,直接開始破壞泥像。
  我看得一愣一愣的。他們這行向來很講究,那藍骨蹊蹺得很,她怎麼二話不說就動手?也不怕鬧出不妥。
  周懷瑾呆了兩秒,訕訕地喊了一聲:「姐,你這樣怕是不妥。張狡磊他們對泥像特別恭敬,你……」
  他話還沒說完。女泥像的腦袋已經被苗苗姐砍斷了,裡面是扎扎實實的泥土,沒看到半分藍骨的影子。周懷瑾當即閉了嘴,小心翼翼地將泥像腦袋上的土一層層刮開,裡面居然什麼也沒有。
  我們把兩尊泥像小心翼翼地全部刮開,裡面除了一些滲人的棕色蟲蛹外。居然半根藍骨都沒有!
  「以前的人階級森嚴,有的部落長老去世後,後人會在他們的骸骨上淬上顏色埋葬。如果這兩架骸骨是南宗的,他們的身份肯定不簡單。」苗苗姐掏出一個塑料刀,夾了兩隻蟲蛹放進去,「很多地方都曾發現過金佛泥佛,裡面都有坐化的高僧骸骨。」
  「不過這兩個泥像都是站著的,看服侍打扮像是古時候的人。張狡磊他們崇拜的南宗前輩究竟是什麼身份?難道這兩架藍骨已經存了很多年了?」
  周懷瑾說著蹲下去用匕首割開了其中一隻蟲蛹,裡面居然流出一灘幽藍的液體。
  我蹲下去仔細看了一眼:「小周哥,你覺不覺得這顏色跟藍骨上的顏色很像?」
  他點點頭,應了一聲,掏出一個大袋子,把土裡剩下的蟲蛹全部裝了進去,居然足足有三十個,加上苗苗姐袋子裡的兩個和被割破的那一個,一共三十三個。
  我看得頭皮發麻,不知道這蟲蛹是張狡磊他們故意留在泥像裡的,還是原先的泥像裡就有這些蟲蛹。
  我們離開小廟,挨個搜查封門村的屋子時,發現其中一間屋子前面有棵枯樹,枯樹上吊了很多黑色的塑料袋。袋口紮著,裡面好像裝了東西。
  周懷瑾跟我對視一眼,當初我們沒能檢查到這裡。但看有的黑塑料袋都被雨水沖刷地掉了些顏色,顯然是掛了很久。
  周懷瑾解下其中一個,一刀就把塑料袋給劃開了。
  ☆、第一百零一章 洗骨葬
  裡面是一塊骨頭,其中半截正是藍色!
  光禿禿的樹枝上,一個個黑塑料袋在風中幽幽地輕晃著,我們誰也沒有料到裡面居然裝著一塊塊藍骨!
  我看了看周懷瑾姐弟,倆人都是一臉吞了活蒼蠅的樣子。我連頭髮絲都在打怵,從來沒聽過把人骨掛在樹上的詭異事,既然是他們燒香供養的人,怎麼會把其骸骨肢解開放在太陽下暴曬?
  大家都沒說話,周懷瑾將那塊藍骨仔細檢查了一遍。
  那是一塊扁平的胯骨,上面一處凹口上竟然粘著一個蟲蛹,他用匕首小心翼翼地將蟲蛹和骨頭分開。蟲蛹裡立馬有藍色的液體流出,液體有腥味。很濃稠。太陽光一照,那股液體立馬呲呲作響,很快就蒸發沒了!
  周懷瑾立馬將藍骨放回黑塑料袋,重新紮好掛到了樹枝上。
  他看了苗苗姐一眼。掏出剛才收集起來的蟲蛹,將它們放在太陽下一個個都扎破蒸發了,然後又挖了個坑,把殘留的空殼都埋進了土裡。
  「你那兩隻留著做什麼?」周懷瑾看苗苗姐壓根沒動作,忍不住問了一聲,苗苗姐白了他一眼沒有搭理。看我疑惑,他這才解釋了下:「見光就化,這蛹裡可能是陰物。留不得。」
  封門村的格局有點像梯田,苗苗姐走到路邊緣觀察下面的房屋,疑惑兩聲後回頭看我們:「小瑾,虧你跟著師傅學了幾年,你在這裡住了一夜,就沒發現這裡的房子有古怪?」
  周懷瑾不解,我趕緊跟他一起走到苗苗姐身邊往下看了幾眼。
  房子都是很正常的坐北朝南,除了每個房子門前都有泥做的火盆這點很詭異之外,全都陰森森的沒有人氣。但非要說哪裡有古怪,我也說不上來。
  周懷瑾茫然地看了半晌,最後還是苗苗姐不耐煩地從右往左指過去:「左青龍右白虎,這裡所有的房子都被西邊白虎方位那間房鎮著,這是典型的白虎抬頭。白虎主殺伐,風水上衝了這樣一個煞,這個村子以前肯定沒一天安生過。」
  我聽不懂苗苗姐的話,但大致意思我懂,忍不住道:「這裡所有的房子都是西邊比東邊高,應該不是巧合。當初他們蓋房子的時候,會不會是故意這麼做來犯煞氣的?」
  「一個個都是白癡不成,明知故犯,都嫌自己命大?」苗苗姐嘴快,可罵完之後我們就都沉默了。
  村裡現在沒人,資料上說是都搬走了,可事實到底是不是這樣。我們都都不清楚。而且,那些資料說的都是風門村,可這裡卻是封門村。
  封門封門,封的都是命門。
  我一個激靈。突然想到一個更合理的可能:普通人哪有那麼多懂風水的,有可能當初建房子的他們壓根不知道這種風水禁忌,而是聽了誰的唆使才會這麼建房子的,而唆使者才是別有目的之人。
  我把這個想法說了出來,但對事情本身並沒有多大的幫助。現在我們只能等張狡磊出現給我們解釋,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糾結在封門村的古怪上,我們的目的只有南宗近百年來插手過的事情上。
  我們折回董師傅的車子,按照原路返回。不過半道上我們三個都下來了,董師傅則開車繼續往前。
  張狡磊之前一直在暗中窺探我們的行蹤,為了避免我們剛才進村時暗中有人窺探,所以我們才來了這麼一出。
  董師傅夜裡十點會來接我們,我們現在只需要小心翼翼地折回封門村。躲在隱蔽的地方觀察有沒有人回去收拾掛在樹上的藍骨。
  我們繞道過去時路徑另一座荒村,遠遠看去,裡面居然有棵樹跟掛藍骨的枯樹長得極為相似,更詭異的是,那棵樹上掛著大大小小數十件衣服!那些衣服都有帽子,繩子在衣服的脖頸部位緊緊勒著而後綁在樹枝上,乍一看就像樹上吊死了很多人。
  一陣山風吹過,那十幾件破舊的衣服隨風飄蕩,連在衣服下的褲子更是飄搖得厲害。
  突然莫名發慌,我打了幾個寒噤,趕緊抬手擦了一把虛汗。
  這些荒村真太特麼的邪門了,怎麼看都不像惡作劇。壓根沒人會吃飽了沒事幹跑這裡來掛破衣服。
  周懷瑾看我發愣,趕緊扯了我一下:「伊伊,別看了。那個村也不對勁,你有沒有發現。那個村子的建築跟封門村像是對稱的?」
  經他這麼一提醒,我這才注意到這個村子裡的房子是自西往東逐個變高的,最叫人心裡發顫的是,就連那棵樹長得也跟掛藍骨那樹想對稱!掛藍骨的樹西邊樹枝比東邊高,這一棵則相反。
  心臟被這些詭異的巧合刺激到微微發疼,我一連做了十幾次深呼吸,才把心裡的慌亂給壓下去。
  掛藍骨的那棵樹西邊的房子有兩層樓,第二層正好有個窗子正對著那棵樹。我抱上洋洋跟周懷瑾一起進了那間房躲好。苗苗姐單獨去了東邊一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