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節

我看了她一眼，道：「我為什麼要把你帶去公安局？」
她的手掌慢慢的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而後鱉紅了一張臉，輕聲說道：「你……不是因為我姨夫的死才來帶我回去的麼？」
「除了衛振國一家，我從來都沒有對任何人說過老爺子死的蹊蹺，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劉雲，你說不讓我帶你回局裡，可以，那你就一五一十的告訴我。老爺子到底是怎麼死的，還有，他的死跟你到底有沒有關係，如果你有什麼隱瞞，我是可以以妨礙公務罪把你帶回去的。」
其實我打從一開始就沒有準備把他帶回去。我沒有這個職權，不過要換了以前，在廠房的那一段時間，反正天高皇帝遠，等鍾蠡趕到我這裡的時候我早就審完了。礙於面子，他也不好處分我，但現在我們部門卻搬到了刑偵大隊裡面，刑偵大隊裡不光有李銘雨，這鍾蠡還時不時的在那瞎溜躂。要給他撞見，在那麼多人的面前，一頓臭罵我肯定又是跑不了的了。
「我……好，只要不去警察局，我什麼都說，反正姨夫的死也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不怕的……」劉雲忙不迭的繫上安全帶，然後安靜的坐在了我的副駕駛座之上。
我將車開到了不遠處的一間咖啡廳內，然後點了兩杯咖啡就和劉雲聊了起來。
「這咖啡你也喝了，局子也沒有帶你回去。你想要的一切我都滿足你了，說說吧，你跟老爺子到底是怎麼回事，老太太的戒指為什麼會在你的身上？」我土鱉的將桌子旁邊的一包奶精和糖全部倒入了我點的那一杯美式咖啡裡面，然後攪動著杯沿。抬頭問道。
他們的，這兩杯咖啡花了我九十塊錢，天知道就這一口一杯的東西為毛會那麼貴，喝起來比中藥都苦，好吧。我完全是看它這名字好看才去點的，誰特麼知道……還不如給我來一杯白開水呢。
只見劉雲輕輕地抿了一口面前的咖啡，隨後輕聲說道：「可能你也已經猜到了，我喜歡姨夫，姨夫也喜歡我，這種關係……」
「噗嗤」
聽到這句話之後，我剛喝下的咖啡瞬間就噴了出來，臥槽，我也就只是猜測一下，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直接給我承認了，這尼瑪，要是給衛振國衛興業那兩兄弟知道，不打死劉雲才怪了。
不過話也說回來了，我們生活的這個時代雖然開放。但也沒有開放到這種程度，侄女喜歡上了姨夫，而且兩人還相差了三十歲，就算再過十年，這也是一件在外人眼裡看上去違背倫常的事情。
她看了我一眼。平淡的笑了笑，手指不斷的繞著這咖啡杯的杯沿摩擦著，說道：「我一個農村出來的女人，盼著的就是要找一戶好人家，然後入個戶口，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可這城市裡面的男人太壞了，沒有一個是好人，直到我遇到了我的姨夫，雖然他大了我三十五歲。那又怎麼樣，我不介意，我不介意服侍他，呵，沒想到外人倒還沒有說什麼。自己的親人卻處處刁難，甚至還要斷絕我和老爺子的往來，你說……」
「你真可笑，你說你愛老爺子，你告訴我，你願意服侍老爺子，行，我就當你說的是真的，那麼老爺子去世之後呢，你去過靈堂？我甚至在靈堂裡面都看不到署有你名字的花圈，我也問過衛振國兄弟，他們說你自從老爺子去世之後，就再也沒有來看過他，你就是這麼愛老爺子的？恐怕，你和老爺子在一起的目的本就不純吧？」我問道。
這件事情其實很簡單，用外人的目光看一目瞭然，既然這個劉雲說她真的喜歡老爺子，並且已經和老爺子形成了一個你知我知卻不能讓其他人知道的關係，那麼老爺子去世之後，最傷心的應該就是這個劉雲，但我每次說起老爺子的時候，在她臉上竟看不到一絲悲傷的神情，而且我也真的問過衛振國兄弟，劉雲的的確確沒有去過靈堂，所以，劉雲剛剛的那些話並不是實話，她還是有所隱瞞。
她被我這句話給憋了回去，半天沒說話，只是緊張的一直在我對面繞著手指，想說什麼，可話剛說到嘴邊，又被她死死地嚥了回去。

第258章 遺落的證據
「我……我真的沒有殺死老爺子，真的不是我……」
我等了三分鐘，卻就只是等來了這一句話，說真的，這個女人是不是兇手不是她說的，更不是我說的，在事實面前，我看到的，聽到的，都不做數，我的責任，就是通過線索找到兇手。
至於這個女人，她有作案動機，因為她和老爺子這一層不清不楚的關係，讓我很懷疑她是不是因為什麼矛盾亦或者是金錢才謀殺的老爺子，而在老爺子倒地的現場我也發現了她的紐扣，各項證據，各項線索似乎都在告訴我。這個女人，就是殺死老爺子的兇手。
但直覺告訴我，她不是，因為一切都來的太順利了，這個女人在隱瞞著什麼？或許我挖出她心裡隱藏著的秘密，我就可以知道這整個事情的真相。
我敲了敲桌子。看著面前的這個女人，說道：「我相信你沒有用，你要讓法官相信你，我是警察，能夠做的，只是搜集證據。指證兇手，但現在你不肯告訴我真相，你的紐扣出現在了老爺子的陽台上，而且衛振國也說過，你手上有老爺子的鑰匙，現在所有的線索都對你不利。你還不考慮一五一十的將你和老爺子所有的事情告訴我麼？」
我首先得讓他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所以，我的臉上更沒有一絲微笑，說實話，如果是抓錯人，讓一個本就無辜的人頂了這個黑鍋。那我還不如讓這個案子變成一個懸案，畢竟受害者已經死了，我不能再讓一個我不能百分之百確定她是兇手的人進入法庭。
她又想了想，最後咬緊牙關，對著我說道：「我……我前夫在外面欠了十幾萬的外債，我是沒有辦法，所以才找到了我的姨夫，可誰知道姨夫剛剛答應借我錢，就被他的大兒子被撞見了，生生的把他要給我的幾萬塊錢就搶走了，我也知道姨夫不容易，所以就在也沒有問他借過錢，後來我前夫死了，我一個人又沒地方住，那一陣子姨媽也剛剛去世，我想著就以陪陪姨夫的借口住在他們家，又哪裡知道，這剛住下沒幾天，他二兒子就跑來說三道四，說我和姨夫有什麼不正當的關係，還說我圖謀姨夫的錢……」
我眉目一挑，當即玩味的說道：「難道不是麼？不管是為了錢還是有一個容身之所，你都是帶著目的去接近老爺子的，對麼？」
「對，我承認，但大家都是親戚，也不用這麼咄咄逼人吧？最後沒辦法，我只能帶著姨夫給我的一萬塊錢出去租了一間房子，又找了一份工作才算穩定，然而。有一天，姨夫給我發了一個短信，說家裡有點事情，讓我過去一下，我當時也沒尋思太多，還以為他身體不好。接到短信就馬上趕到了衛振國家裡，我趕到的時候門是虛掩著的，我在門口就喊姨夫了，可是裡面一點聲音都沒有，當我一步一步的走進房門之後，卻看到姨夫正倒在地上，臉色痛苦的指著我，我急忙上去攙扶，並且掏出手機想要撥打120，可就在那個時候，我看到姨夫手上的那個戒指和放在桌上的存折，我……」
聽到這裡。我再次插話道：「你就利益熏心，收回了手機，看著老爺子口吐白沫，全身顫抖，表情猙獰的躺在地上，他當時嘴巴裡面是不是在說，救救我，救救我……」
說道激動的時刻，我雙手猛地撐著面前桌子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睛，看著我面前的這個女人。
可能也是我太激動了，惹得周圍正在喝茶聊天的客人們。將目光紛紛都投注到了我們兩個人的身上。
她告訴我，當時她看到老爺子這樣她已經慌了手腳，匆忙拿下了老爺子手上的戒指，在拿下戒指的時候老爺子曾經還拉過她，那顆紐扣，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被拉扯下來的。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最近股市低迷，我把我所有的錢都投了進去，可它就像是一個無底洞，不管我投了多少錢進去。還是處於一個虧損狀態，後來，衛振國給我發來了一條短信，說老爺子死了，我這才知道我闖了多大的禍，可我真的沒有殺死老爺子。我真的沒有……」
劉雲說話的時候渾身都在不住的顫抖，看上去，她像是真的很害怕，不過害怕也正常，因為如果不是她見財起意，進入屋子之後直接就把老爺子送到醫院裡面洗胃。他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我不是老爺子，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說說吧，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微微皺眉，繼續問道。
她的身子還在不斷的顫抖，雙眼四處亂晃，左腳一直在向後退卻，裴婧瑤說過，這是下意識想要逃跑的表現，也就是說，在我說完這句話之後，不管她說什麼話我都不可以相信。因為她的大腦處於保護狀態，說出來的話，也會被過濾一遍。
果不其然，她想了大約幾十秒左右的樣子，這剛要說話，我就直接說道：「在你說話之前。我要提醒你，你現在雖然不是在公安局，但我是執法人員，我詢問案情的時候，你如果說的是假話，那麼我還是可以提供假口供逮捕你，所以希望你之後的每一句話，都要謹言慎行。」
她驚訝的看著我，那一雙眼睛似乎在說你怎麼知道。
「我……我看到了一碗粥湯就摔在姨夫的身邊，我當時也慌了，看著那一碗粥湯，再想起了那一條短信，擺明了就是有人想要把我引來這裡，然後把姨夫的死嫁禍給我，所以我也不知道怎麼的，拿起那碗粥湯就倒在了陽台上的花盆裡面，我是真的沒想那麼多，這位警官，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殺死我姨夫。」她一激動，抓著我放在桌面之上的雙手就開始說道。
我笑了笑，心想這個女人說是說自己當時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但腦子還是清楚的很，發了她短信。讓她馬上過去，然後一進門就見到了老爺子躺在地上渾身抽搐，腦殘都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只不過，她這下意識的舉動，卻讓我們警方在這個案子裡面陷入了兩難階段。
我問過衛振國，他當時發現老爺子的時候旁邊什麼東西也沒有，也就是說，裝有那一碗粥
湯的碗碟是在他們進來之前就被帶走了的，被誰帶走了呢？是我面前的劉雲，還是那個真正的兇手？
「那那個碗呢？裝著粥湯的碗，你是怎麼處理的？」我側頭問道。
「我……我……因為我抓過那只碗，所以我想著要把它帶出去，電視上不都有指紋識別麼？我怕你們把矛頭指向我，可就在我剛準備轉身的時候，姨夫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腳腕……在慌亂之下，我把碗給摔碎了，所以我就沒管那麼多。直接就出門了……」
「咳咳……咳……」
也不知道怎麼了，我嗓子有點兒發癢，在「審訊」她的過程之中，我一直都在咳嗽，不管我又多想忍耐，可還是抑制不住，我想我可能是感冒了吧。
「也就是說，當時你離開案發現場的時候，那個碗還是在老爺子陽台上的？」我一邊忍著想要咳嗽的衝動，一邊問道。
她點了點頭，急忙道：「對，是真的。我沒有說假話，我也是因為那個碗掉在了現場，所以當你來找我的時候，我才會那麼慌亂，我以為……你們在那只碗上驗出了我的指紋……」
她這話說的有些心虛，因為我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那個碗在我手上，所以，她更不確定我在碗碟上面有沒有找到了她的指紋，她現在能做的，只有坦白從寬。

第259章 我不要去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