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

碗既然不是劉雲帶走的，那肯定就是兇手帶走的了，可兇手為什麼要把碗帶走？為什麼？
突然，一道白光閃入了我的腦海，對，我怎麼早沒想到呢？殺死老爺子的肯定是自己人，因為老爺子沒有理由喝下陌生人送來的粥，所以，兇手帶走碗，可能是因為那個……
想到這裡，我抬起了頭，緩緩地看了劉雲一眼，而後開口說道：「劉女士，很遺憾，你還是要跟我回去一趟。你涉嫌破壞案發現場，我們警方，會依法對你提起訴訟。」
「不……別帶我去警局，他們會打死我的，我不去……我不去。」劉雲突然抓著自己衣角。面部略顯緊張的說道。
我聳了聳肩，當即站起走到了她的面前，臉色凝重的說道：「你當時如果撥下了120，或許這場慘劇就不會發生，對不起。劉女士，作為警察，這是我的職責，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們警方絕對不會毆打你，詆毀你，污蔑你。」
她之前肯定進過派出所，嘉市這個地方，距離上市很近，習氣自然也相似。兩個城市都非常排外，我之前也說過了，同樣兩個人偷東西，一個嘉市人，一個外地人，被嘉市警方抓入派出所，嘉市人只需要寫一份檢討就可以離開，但那外地人，卻會被民警用手銬反銬雙手，倒吊在天花板之上，對其實行各種毆打，這劉雲不是嘉市人，第一任丈夫還是因為吸毒暴斃，後來，她更是窮困潦倒，為了生計做出一些犯法的事情也不為過，所以我斷定，她一定進過派出所。
她抬起了腦袋，將信將疑的問道：「真……真的？不，你們一定會打我……一定會……」
這劉雲一看就是被打怕了，所以才會對於警察局這個地方那麼敏感，不過現在都是什麼社會了，她還以為還像她年輕的時候，嘉市是三線城市，警局管理條例。警察守則，每一條，每一列都有跡可循，毆打？現在就算是詆毀，辱罵。都要被處分，更何況是毆打。
「你放心吧，不會有人打你，也不會有人辱罵你，走吧。」我看了一眼手錶，都已經三點多了，送她回刑偵大隊之後，我還得再去一趟衛興業家瞭解情況，我想確定一件事，一件……我剛剛突然想到的事情。
就這樣。我將劉雲直接就帶回了刑偵大隊，並將其交給了正在辦公室內羅列案件線索的李銘雨，李銘雨見到劉雲之後很是震驚，當即抓著我走到了門外詢問到底是什麼情況，聽他的口氣，似乎更像是斥責，是的，我沒有權限帶著非嫌疑人回來，就算是要帶，也必須有鍾蠡出示的證明才可以。但他說我卻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將劉雲帶回來做了筆錄，這不符合規矩。
我瞥了他一眼，將口袋裡面被折成四道的白紙交給了李銘雨，說道：「按照我這張紙上的問題詢問她，你就會知道我為什麼要帶著她回來了。不過李銘雨，你小子可還沒告訴我為什麼當時你要那麼輕易的下判斷，說衛振國就是兇手，不是要跟我好好談談麼？現在我還有三十分鐘的時間，聽你好好說說。」
「這……呵呵。這就沒有必要了吧，這不是都說衛振國沒有殺人嫌疑了麼？其實當時我也是一時衝動，想要盡快破案麼……」李銘雨站在自己的辦公室前，笑著說道。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喲，你李大隊長還會承認自己一時衝動？是不是鍾蠡跟你說了什麼？」
李銘雨是一個不怎麼會撒謊的人。他每一次撒謊臉色都會變的一場的紅，而且那一雙眼睛更是四處亂飄，這一次也不例外，他說完那句話的時候臉色也開始微微發紅，而當我說出鍾蠡這個名字的時候。李銘雨額頭上竟冒出了冷汗。
「嘖嘖嘖，瞧瞧你，冷汗都尼瑪出來了，人不知道，還以為鍾蠡是你家母老虎呢。那狗日的是不是拿著你和我們部門比較了？」
「你……你怎麼知道？」李銘雨在我說完這句話之後驚訝的脫口而出道。
我瞥了他一眼，鍾蠡這王八蛋，真是下的一手好套，郭勇佳剛剛還發消息給我，說是被鍾蠡叫到了市總局訊了一頓。意思是想要提拔我們部門作為刑偵第三小隊，但前提條件是要幫助刑偵大隊提高破案率，還讓郭勇佳看看我們部門和刑偵大隊的效率，完全不是一個檔次上的，讓我們部門加油。更讓我們部門和刑偵大隊形成一個競爭關係，最後還尼瑪說了一句有競爭才有成績。
這特麼又不是做銷售員，競爭個毛線啊，再者說了，這一個月也要有命案啊。他以為命案天天都能有的？
在人前一套，在人後又是一條，嘖，怪不得這老傢伙能當上警察局局長，現在看來，薑還是老的辣啊。
我拍了拍李銘雨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老李啊，不管你相不相信，這些話在十分鐘之前鍾蠡剛剛跟郭勇佳又複述了一次，所以你千萬不要往心裡去。查案是一件比開車都要專注的事情，在現場，哪怕你有一點分心，都會錯過最為重要的線索，所以我們自身千萬不能被外界的壓力所影響，我們拼的不光是腦子，還有心理素質，你平時可以朝三暮四，但你要知道，在辦案的時候，哪怕有一絲差錯，你都很可能和兇手擦肩而過。」
李銘雨饒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在我離開之前還跟我說了一句抱歉，說實話，在我們相處的這些日子裡面，所有人都在改變，每一個人，或好或壞，都在朝著自己人生的目標前進，但……我卻還在原地停滯不前。我的目標是什麼？難道僅僅只是找出這些兇手，然後將他們繩之於法麼？不……我原本來刑偵大隊的目的，就是要找到他，那個我最想抓到的變態殺人狂魔。
下午五點半，我來到衛興業家門口，剛敲了兩下門，衛興業的妻子就來開了門，我在來之前看過她的資料，她比衛興業小三歲，屬於自由戀愛，結婚之後育有一兒一女，一家四口其樂融融，雖然沒錢，但活的更比那些有錢人逍遙自在。
衛興業的妻子叫做黃英，今年三十八歲，南市三水人，二十歲就來嘉市打工，所以也算是半個嘉市人，按照街坊四鄰的說法，衛家能有這個兒媳，那是衛家人的福氣，所以我對於這個叫做黃英的女人，初步印象還算是不錯。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要不然，你們先吃飯，我旁邊坐一會兒就可以……」我進門之後看見他們一家人正圍坐在一張小桌上吃飯，沒好意思直接詢問，所以就笑著對著衛興業夫妻二人說道。
衛興業朝自己的一對兒女看了一眼，而後從桌上的菜碗裡面挑出一些肉和菜放在了兒子女兒的飯碗內，摸著他們兩個人的小腦袋說道：「爸爸媽媽和叔叔有事情要說，你們回房間乖乖的吃飯，姐姐要照顧弟弟，知道麼？」
兩個小傢伙點了點頭，屁顛屁顛的捧著自己的飯碗就走入了自己的房門之內。
我在他們的飯桌上掃了一眼，隨後笑著說道：「其實不著急的，原本就是我來打擾你們，一會兒菜涼了……」
「不打緊，不打緊，菜涼了再熱熱就好了，這位警官，您喝茶……」此時，黃英正從自己的廚房裡面端出一輩茶水遞到了我的面前，頗為熱情的說道。
我抬頭看了一眼黃英，隨後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嘴角弧起一絲微笑的說道：「這大熱天的，就算您這手指受傷了，也不該包著那麼厚的繃帶吧，會起膿的……」

第260章 主動現身
「沒關係的，一點點傷不礙事，不礙事……」姚金花馬上縮回了被我抓著的手，急忙說道。
「是啊，前幾天不當心摔碎了一副碗碟，打掃的時候給劃破的，這不是，馬上給她包紮了一下，我這也是個粗人，不會包紮傷口，但是藥店裡面的人說了，只要用碘酒消毒就沒什麼事情了，想著這幾天不讓她做家務了，可她還是閒不住。」姚金花說完，衛興業也急忙上前對著我解釋道。
看著他們略顯慌張的表情。我心裡也有了新的猜測，不過這也只是猜測，想要正是我的猜測是否準確，還得進行進一步的論證。
「老爺子的事情你們也應該聽你們大哥說了，這次來。也想要問問你們，你們覺得，這個家裡最有可能對老爺子動手的，是誰？」我拿起面前的那杯茶水抿了一口，而後輕聲說道。
姚金花和衛興業此時正坐在我身側的沙發之上。他們兩人面面相覷，異口同聲的說了兩個字，劉雲。
我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兒，摸著肚子，有點兒尷尬的問道：「不好意思，請問，方便借一下廁所麼？」
「那裡就是，只是我們家的廁所還是蹲坑的，不知道警官您用的方便麼？」姚金花起身從一邊鞋櫃裡拿出了一疊草紙，塞到了我的手中，說道。
我連連點頭笑道：「用的慣用的慣。」
說話間，我就拿起草紙走到了廁所門內。
這裡是老式小區，而我剛剛進來的時候這廁所門是打開的，路過廁所的時候我看到廁所天花板左側有一道空隙，這一道空隙是當初他們做廁所隔板的時候留下來的，從這倒空隙之中我可以看到隔壁的廚房。
其實我這次進來的目的也就是想要看看廚房，劉雲在回刑偵大隊的路上給我詳細的描述了一下她所看到的那只碗的外觀，她告訴我，經她手的那只碗旁邊有一朵紅色的梅花，碗邊有兩圈淺藍色的拉線，碗碟很薄，所以當時她將碗打在地上的時候這只碗當場碎成了渣渣，因為時間緊迫，她也管不了那麼多就走了。
剛回刑偵大隊的時候我抽空問過還在休息室內休息的衛臨，他告訴我，他放學回來見到老爺子倒地的時候，周圍並沒有任何東西，但我卻發現他的左手手邊有一些結痂，很小，但仔細看還是能看得出來，我問他這些結痂是怎麼來的，他想了一會說不知道。
按照這個思路，我將所有的線索連全部排列了一下，兇手能夠發送短信給劉雲，就是知道劉雲在接到消息的下一刻會馬上趕過來。也就是說，兇手很瞭解老爺子和劉雲，才會這樣做。
而在發送消息的那個時候，兇手肯定是趁著老爺子不注意，偷偷的用著他的手機發送短信的，因為從劉雲的辦公地點到老爺子家，怎麼說也得十五六分鐘，在這十五六分鐘之內，不管老爺子體內攝取多少毒素，也早就該毒素發作而死。
假設兇手是在發送消息之後，掐准了時間點，讓老爺子喝下那一碗粥湯，按照時間點來說，劉雲在趕到現場之後，那個兇手應該還在老爺子房間裡面。而老爺子房間能夠藏匿人的地點就只有床底和櫥櫃。
可老爺子的床底是鏤空的，而且中間間很高，所以一個大活人躺在床底，劉雲在進入房門的時候是不可能沒有發現的，那麼也就是說。劉雲在趕到現場的時候，兇手就躲在老爺子的櫥櫃室內，那個櫥櫃我在進入老爺子房間的第一時間就看到了，正對著陽台，只要稍微打開一道細縫，就能完全看見外面所發生的一切。
兇手知道劉雲貪財，所以一早就將老爺子的存折放在桌上，要不然，這存折沒理由出現在那裡。
但讓兇手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下的藥量不足以馬上至老爺子於死地。以兇手的思維，似乎很相信劉雲會撥打120的電話，等120一到，衛振國家人也下班回家，到時候，她就可以趁著人多離開案發現場了。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套，而且是一個專門給劉雲設置的套，等120一來，發現老爺子已經死了，而她恰恰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案發現場，以衛振國兄弟兩人本就對劉雲的偏見，劉雲百口莫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