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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節

  「非法拘禁你又怎麼樣?你能把老子怎麼樣?老子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一群記者圍在一起唧唧喳喳地說著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交警和保安都躲到屋裡去了,連吵架的對象都沒有了,採訪車沒開出去不說,連人都被扣在這裡了。
  何旋說:「別急,我已經報警了!」
  過了片刻,警笛聲在大門外響起,保安匆匆走出辦公室,將小門打開,迎進一個英姿颯爽的警察,他大大咧咧地敲敲辦公室的門,叫道:「老張,出來,你怎麼回事?」
  交警老張黑著臉開了門,說道:「老李,進來坐會兒吧!」
  「哪有心思坐啊?到底怎麼回事?」
  於是雙方在警察面前重新展開了唇槍舌劍,老李一言不發地聽著,最後擺擺手說道:「都是一場誤會!算了算了!」
  樊玉群說:「誤會?我們要他賠禮道歉!」
  老張說道:「休想!車也別想開走!」
  一堆人又吵了起來,警察在一旁束手無策,這時候,何旋舒茜林美麗等幾個女記者給警察解圍了,她們說道:「算了算了,咱們走吧!」
  樊玉群正吵得兩眼通紅,說道:「不行,不能走!一定要賠禮道歉!」
  凌嵐呵呵一笑,說道:「他算老幾?讓交警大隊的大隊長給咱們道歉!車也不要了,有人會給送回來的!」
  樊玉群稍微一琢磨,明白了凌嵐的意思,於是便對老張說道:「聽見了沒有?我們不用你道歉了,讓你們領導給我們道歉!」
  老張氣哼哼地說:「你算老幾?」
  「我算老幾?看完新聞,再算算我排老幾!」
  「後來呢?」蘇鏡問道。
  「後來還是老伎倆,我們記者罵人的話自然沒有播出,保安和交警罵人的話全播出去了,而且樊玉群就是故意罵他們等著回罵的。」
  「原來是這麼回事,真是心驚肉跳啊。」蘇鏡說道,「這事當初還在我們公安系統裡傳達了呢,那個保安被開除了,那個交警寫了檢討,而且檢討書在我們公安系統裡傳閱,領導指示我們要明白我們的身份,不要囂張跋扈,直到現在我才知道,老張其實挺冤的。」
  「冤什麼?」何旋秀眉一蹙,說道,「他的確做錯了嘛!」
  「他做錯什麼了?罵人?那是被你們逼的啊!」
  5、跟領導吵架沒好事
  葉向高的日子最近很不好過,他開了一家石堅白輪胎製造廠,本來生意做得很紅火,產品主要銷往美國,日子久了,美國佬不幹了,說中國輪胎擾亂了美國市場,接著奧巴馬就搞出了一個特保案,對中國輪胎實施限制關稅,為期三年,第一年加征百分之三十五關稅,第二年加征百分之三十,第三年加征百分之二十五。這下,石堅白輪胎製造廠一下子陷入了困境,葉向高急得焦頭爛額,但是一點用沒有,他向行業協會反映了,但這是兩個國家的事,行業協議最多抗議幾聲,對解決問題於事無補。葉向高只能等待,在等待中想辦法擴大內需。
  這幾天,來採訪的記者也很多,但都是本地媒體,他們最多在當地吆喝兩嗓子,美國佬聽都聽不到。儘管如此,他還是來者不拒,自己的苦處總得有人聽聽吧,他還指望著順寧市政府能出手相救,幫他度過這三年難熬的日子呢。今天,《順寧新聞眼》的記者也來了,一個叫莊雪涯,一個叫喬昭寧。看得出來,莊雪涯對經濟問題比較熟,一直都是他在提問,喬昭寧偶爾插兩句嘴,基本情況瞭解清楚了,就架起機器採訪,面對鏡頭,葉向高侃侃而談,痛斥美國政府的貿易保護主義,並表示將採訪各種措施來擴大內需……
  採訪結束,葉向高又帶著兩個記者到車間拍攝畫面,以前熱火朝天的幾條生產線現在有一多半已經停產了,車間裡冷冷清清,葉向高指著幾條停工的生產線無限唏噓地說道:「你們看,以前這裡到處都是人,對我們來說,這真是滅頂之災啊。」
  說著話,手機響了,不是他的,是記者的。
  喬昭寧本來正在拍攝,此時把攝像機交給莊雪涯:「你拍著,我接個電話。」
  電話是蘇鏡打來的,一接聽,就聽到蘇鏡爽朗的聲音:「喬記者在採訪呢?」
  「是,蘇警官,什麼事?」
  「什麼時候回來?」
  「快了,馬上回去。什麼事?」
  「沒事,回來再說。」
  採訪結束,已近中午,葉向高盛情邀請兩位記者一起吃個午飯,莊雪涯還沒來得及答應,喬昭寧趕緊說道:「老莊,我還有事,何旋她老公又來了。」
  「找你?」
  「是。」
  「哈哈,跟領導吵架沒什麼好事吧?你看,怎麼人家不找我呢?」
  6、大學教授酒後裸奔
  早晨一起床,蘇鏡就跑到電信公司查樊玉群辦公室電話的詳細通話記錄,然後便給喬昭寧打了電話。作為剛跟領導吵架的記者,他自然是重大嫌疑人,何況兩人的嫌隙還那麼大。坐在喬昭寧的位子上,拿起幾份報紙邊看邊等。火車脫軌事件基本上從頭版消失了,只有《順寧快報》例外,而且標題很是聳動:《事故專家組白天調查晚上放歌》,還有一巨幅照片,拍的是幾位專家正走進一家夜總會,照片上,每個人都意氣風發。蘇鏡立即翻看相關新聞,稿子寫得其實很簡單,說幾位專家白天調查,每天晚上都到這家夜總會玩,剛到順寧那天晚上也來了。然後有夜總會保安、經理的採訪,還有對專家的採訪,文中說:「幾位專家對此事都不予置評,掛斷了記者電話。」文末,又提供了一條八卦消息,專家組組長楊廷翔的女兒在順寧大學讀書。
  新聞裡沒有說專家組在夜總會裡玩什麼,這種寫法跟中國水墨畫的留白技法非常相似,就讓讀者去想像吧。像蘇鏡這樣的讀者,自然會想到陪酒小姐了,然後還會十分不懷好意地想到其他事情。對所謂專家,蘇鏡越發鄙夷了。前幾天,他還在網上看到一篇《專家速成手冊》,說是遇到什麼問題都說這很正常,與正常人的見解要有區別,說別人聽不懂的話,掌握「與國際接軌」這一殺手鑭,如此,專家可成。
  又看了一會兒報紙,喬昭寧回來了,風塵僕僕情緒飽滿,大老遠就打招呼了:「蘇警官,讓你久等啦!」
  「知道為什麼找你嗎?」
  「知道。你問吧。」
  「你比我還急啊!」蘇鏡笑道,「你跟樊玉群的事情我都聽說過了……」
  「哎!同事老公是警察,我們是一點小秘密都沒了。哈哈,你接著說。」
  「你覺得誰會殺姚瑣涵?」
  「蘇警官,我是跑公安線的,雖然不會破案,但也多少也學到一點東西。我覺得,你這個方向是不對的。」喬昭寧語重心長地說道,「現在已經有四個人死了,而且兇手應該就是同一個人,對吧?你現在還問樊玉群都跟誰有過矛盾,我覺得這沒必要。」
  「照你說,應該怎麼查呢?」
  喬昭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應該從這四個人的共同點上著手吧。假如查個人恩怨的話,那我肯定能馬上撇清了,我就跟樊玉群吵過架,而且我確實恨他,但是其他幾個人,就沒啥矛盾了呀。像劉寧,最多算是認識,見麵點個頭打個招呼,而皮華明,我跟他一點交情都沒有,他也不會得罪我。」
  「你說的都很有道理,」蘇鏡說道,「不過,我還是得問下你昨天去哪兒了。」
  「好吧,看來我這嫌疑人的帽子是摘不掉了。」喬昭寧說道,「昨天上午我大概9:30起床,然後就去圖書館了,借了兩本書,12:30離開,在外面吃了個飯,回家睡覺,睡到下午5:00,起床,吃飯,上網,睡覺。沒人證明,因為我沒有女朋友。」
  「你11:00給樊玉群打過電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