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入地眼 > 第778節 >

第778節

「你爸做錯的地方多的去了,天山古墓當時被他和沈流煙發現,並沒有告訴任何人,他二人既然入墓,說明盜洞外沒有人留守。」我偏頭看向宮爵,她應該深有感觸。
宮爵恍然大悟:「是不是他們被揚州盜墓的給發現了?」
葉九卿點點頭,盜洞外面的繩子被割斷,一群人堵在上面,應悔元先壞了規矩,按道理就是活埋他和沈流煙都與人無尤,應悔元根本沒想過要墓裡的東西,告之只要放他和流煙走,墓歸盜洞外面的人。
應悔元在圈裡名聲響亮,即便他有錯在先,可話都說到這份上,外面的耗子也打算賣應悔元一個面子。
「可是」葉九卿說到這裡無力的歎口氣。「可是流煙不同意,她告訴悔元,天山厲王墓是難得一見的考古發現,不能讓古墓被破壞。」
「你們搞考古的是不是都是這個德性,到底是命重要還是一個墓重要。」我沒好氣瞟了葉知秋一眼。「都這節骨眼上,還惦記死人躺的地方。」
「那後來呢?」葉知秋沒有爭辯,追問下去。
「悔元和流煙有賭約,誰找到厲王墓誰贏,輸了的人必須給贏的做一件事,流煙讓悔元無論如何不能答應把厲王墓交給盜墓的耗子。」
「我爸答應了?」
「古往今來多少英雄衝冠一怒為紅顏,你爸還算不上是英雄呢,而且當時血氣方剛,又豈會在流煙面前食言,我也不能說你爸傻,為紅顏他算是有情有義了。」
葉九卿無可奈何告訴我們,應悔元雖然對沈流煙一往情深,但還不至於糊塗,前往天山之前和應家在揚州的涵春軒約定,以信號彈為令,若是看見信號彈說明有了變故。
應悔元向盜洞外發射了信號彈,他此舉激怒了外面的盜墓賊,知道到手的大墓是盜不了,便一不做二不休炸了盜洞,想活埋了他二人,結果炸傷了沈流煙的臉。
「涵春軒的人趕到天山,知道出了事,可是畢竟不是圈裡的人,找不到古墓的位置無法營救,立刻派人通知七叔,悔元有錯在先,如果七叔出面有包庇之嫌,所以讓我馬不停蹄趕到揚州,我把悔元救出來時,他已經被活埋了十五天,幸好悔元機靈在下墓之前留了氣口,否則他和流煙早就死在厲王墓中。」
「被埋在地下半個月,應叔居然還活著,他命還真大啊。」宮爵大吃一驚。
「他能活著不是命大,是因為流煙,他們帶在身上的乾糧只夠支撐一個星期,當時悔元傷的不輕,全靠流煙用自己的血餵他才挺到我挖通古墓。」
「難怪天山漢墓能保存完好,原來中間還發生了這麼多事。」葉知秋恍然大悟。
「那就更奇怪了,應叔對沈姨有情有義,而沈姨對應叔生死相許,既然一同經歷生死彼此應該更信任,為什麼最後沒在一起呢?」宮爵問。
「我爸是不是辜負了沈姨?」田雞憨厚,聽到這裡也肅然起敬。
「哎」葉九卿歎口氣。「緣由天定,分在人為,我也以為他和流煙會共結連理,可惜造物弄人世事無常,只能說他與流煙有緣無分吧。」

第705章 不悔初心
應悔元為沈流煙差點把命搭上,沈流煙為了他也毀了容,兩人經歷過生死,厲王墓的事結束以後,應悔元原本是想帶著沈流煙回關中。
「可就在這個時候,沈流煙向應悔元提出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讓悔元從今以後不沾指盜墓。」
「這算什麼條件,沈姨為了救應叔寧可割腕喂血,而且還毀了容,這點要求也不過分啊。」葉知秋說。
「這話你就得分兩頭說,要不是沈流煙執意要留著死人躺的地方,他們也不會被人活埋。」我攤著手說。
「我爸沒答應?!」田雞都大感意外。
「說真的,就連我都沒想到,應悔元為了沈流煙命都可以不要,偏偏在這件事上卻不肯讓步,不過現在我算是明白,悔元盜墓是為了應家血脈的傳承,他是想著破解應家壽命的限制,這是悔元責無旁貸的責任,他雖然對沈流煙有情有義,但這關係到應家命脈的傳承,他不能為了一己私慾而放任自流。」
「啊,就是為了這個,他們兩人沒能在一起。」宮爵說。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和責任,有些時候不是自己可以選擇,當時我沒能理解悔元,現在想想,其實當時最難受的應該是他才對。」
我聽到這裡心中莫名的被觸動,我或許比誰都能體會當年應悔元的心情,我和他何嘗不是一樣,我們都可以選擇的,但是使命和責任讓我們必須學會放棄。
「沈姨居然沒有怨恨我爸」田雞歎口氣。
「你們只知道揚州女子的美,但不知道揚州女子的傲,流煙提出這個條件何嘗不知道悔元一定不會答應。」
「啊!那沈姨幹嘛還要提出來?」葉知秋問。
「我是後來和流煙敘舊時,她才告訴我,她是學考古的,而悔元是盜墓的,兩人在觀念上有本質的差別,天山厲王墓就是因為她堅持己見,所以讓兩人九死一生,她很感激悔元為他做的一切,可是不代表就沒有下一次,她會去保護遺跡和古墓,雖然她堅信悔元一定會答應她的,但是她的想法和行為在禁錮悔元,這不是她想看見的結果,她更喜歡看見那個瀟灑不羈的男人,而不是被自己束縛的應悔元。」
「沈姨提出了一個應叔唯一不會答應她的條件,她是在有意逼走應叔不,她是在成全應叔。」薛心柔點點頭。
「時間是對的,就是說應叔在離開揚州的時候,沈流煙當時已經有了他的孩子,但是她並沒有告訴應叔,因為一旦說出來,勢必會讓應叔不知所措進退兩難,因此沈姨隱瞞這個秘密。」宮爵瞪大眼睛說。「沈不悔,就是說沈姨不後悔自己的決定,她沒有怨恨過應叔。」
「就是說不悔是我姐!」田雞目瞪口呆。「不成,這件事我必須要告訴爸。」
「告訴他什麼?」葉九卿神情凝重。
「不悔是他女兒啊。」田雞一臉認真。
「然後呢?」
「然後」田雞一愣不知道該說什麼。
「流煙不想把這件事告訴悔元,就是不希望讓悔元為她如同在厲王墓,明明知道會以身犯險也不會說不,當時悔元還是一個人,如今結婚生子,你都這麼大了,你再去把真相告訴他,你讓你爸怎麼做?」葉九卿神色沉穩盯著田雞。「你豈不是讓你爸左右為難,雖然是他無心之失,但是木已成舟,應家有你和婉清,揚州有不悔和流煙,你讓你爸裡外不是人?」
「那,那怎麼辦,總不能就這樣瞞下去啊,不悔怎麼說也是我的女兒,他有權知道真相。」
「他有沒有權知道不是你說了算,更不是我們說了算,有這個權利的只有流煙,你爸不是沒有偷偷來過揚州,當年流煙不想你爸進退兩難,你認為如今還會讓你爸懊悔愧疚?」
「聽掌櫃的,這事你還真不能說。」我拍拍田雞肩膀。「田姨也是搞考古的,你爸繞了一圈還是找了考古的,說明在他心裡一直對沈流煙念念不忘或者說是虧欠,有些事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你也不想想,你爸要是知道真相,沈流煙毀了容,獨自把他女兒帶大,這幾十年的時間你爸賠得起嗎?」
「你媽是明白人,知道流煙在你爸心目中的位置,這要是讓你爸知道揚州還有一個女兒,你說他接不接回關中,如果接回去,那流煙怎麼辦?如果不接,悔元又豈能放心的下,都這把年紀了,你希望看見你爸終日鬱鬱寡歡焦頭爛額?」葉九卿示意田雞坐下,把倒好的茶水遞到他面前。「老一輩的事,還輪不到你插手,流煙既然這樣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吧,該說的時候,我相信流煙自然會告訴悔元。」
田雞本分老實,雖然是一根筋可想了半天,估計也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默不作聲點點頭。
第二天一早,沈不悔帶我們返回揚州市區,葉九卿向沈流煙辭別:「此去一別不知道下一次見面是何時,你一個人在揚州,要不我見到悔元讓他多過來走動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