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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節

「主公……」我轉頭看向石室外面的那副畫像。「被陸喬稱為主公的人,應該就是畫像中供奉的人,這人看身份應該是一個錦衣衛,按理說絕對沒有這麼大的權利。」
「天啟七年後,崇禎繼位,沒過多久就把魏忠賢勢力一網打盡,那個時候說到權利,最大的莫過於魏忠賢,看陸喬的記載,這個主公竟然是平定魏忠賢的人,可文獻中這事都算到崇禎頭上,沒有記載還有這號人物。」我皺眉百思不得其解。
「這幾句話裡,最重要是中間幾句,這個被陸喬敬為主公的人,原本有機會坐擁天下,可竟然對江山沒興趣。」宮爵深吸一口氣聲音疑惑。「江山都沒興趣,那對什麼有興趣?」
「崇禎三年,陸喬從印綬監的掌印太監被調職到東廠出任欽差總督東廠官校辦事太監,就是東廠的督主,也是掌握東廠最高權力的提督東廠,按理說算是陞官才對,可陸喬的記載中,卻是受主公的命令,也就是說調派他到東廠的人是主公。」我揉了揉額頭思索半天。「這個主公明明是一個錦衣衛,撐破天也就指揮使,可在當時東廠的權力遠遠超出錦衣衛,即便是指揮使也不可能調動東廠的人,更別說是指派東廠的督主。」
「不管怎麼說,這個主公都不可能是錦衣衛的指揮使。」凌芷寒突然在我們身後聲音婉轉的說。「凌家經歷幾百年,官場上的事多少都接觸過,明末東廠的權力到了巔峰,那個時候錦衣衛指揮使見了東廠廠主甚至要下跪叩頭,而且調派東廠督主這事只有皇帝能做到。」
「整個碑文中,對崇禎只提到兩字,就是後主,可見在陸喬心中對這個皇帝遠不及對主公恭敬,甚至透著一股不屑一顧的意思,當時的皇帝是崇禎,如果下令調派的事崇禎,那碑文中為什麼要寫受主公命,可見下達調派指令的並非皇帝。」宮爵指著石碑說。
「當時的錦衣衛指揮使沒有這麼大的權利,不過凌芷寒說的倒是沒錯,這個主公應該不是指揮使,否則陸喬不會用主公來稱呼,明顯是想避諱,並不想別人知道主公的來歷。」我來回走了幾步停在石碑面前。「陸喬說主公有坐擁天下之才,看來所言非虛,你們想想,一個身份不明的錦衣衛,居然可以操控當時權利最大的兩個機構,甚至能調派東廠督主,可見這人雖不是皇帝,但權利或許已經超過了帝王。」
「陸喬說這個主公志不在江山,手裡握著這麼大權利的人,江山都不要,到底在圖什麼?」宮爵還是糾結這個想不通的問題。
「而且文獻中關於陸喬的記載也是錯的,這說明有人更改了陸喬的經歷,就是不想別人知道陸喬的生平。」凌芷寒把身體我上撐了一下。「看起來這個陸喬身上隱藏了很多秘密。」
可惜石碑殘缺,很多重要的內容已經無法控制,我們繞過石碑,看見石室裡擺放著很多竹架,上面整整齊齊堆滿了文書,我把凌芷寒抱到靠牆的位置,轉身去查看這些文書,上面覆蓋一層厚厚的塵埃,這些文書已經有幾百年沒被翻閱過。
看得出陸喬是很嚴謹的人,所有的竹架都有編號,這些文書分門別類的歸類擺放,從最開始的竹架翻閱,我發現全都是陸喬出任東廠提督後的記載。
這些文書都是東廠番子呈上的簡報,裡面記載的全是在追查一些人的進展,我聯繫翻閱了好幾本,結果都如出一轍,直到我翻查到最後一個竹架,上面的文書記載的內容依舊是同一件事。
可往來的文書中並沒有提及追查的人姓名和身份,但從進展看已經有了眉目,我詫異的抬頭環顧整個石室裡上千本文書,看來記載的都是同一件事。
陸喬出任東廠提督,位高權重居然一直都在處理一件看似尋常的小事,從文書上的批示看,陸喬不遺餘力沒有絲毫怠慢,堂堂東廠提督居然把所有精力都耗費在一件事上,這讓我大為疑惑。
「這或許就是主公調派陸喬出任東廠提督的原因,東廠眼線眾多,而且權利極大,這個主公是想讓陸喬幫他追查一件事。」宮爵合起手裡的文書,也發現其中的端倪。
「江山都沒看在眼裡,動用東廠,估計錦衣衛也應該出動,當時權利最大的兩個機構,都聽從這個主公,相當於舉國之力,僅僅是為追查幾個人,這說不過去啊。」我深吸一口氣滿臉焦慮。
「凌無塵……」田雞在竹架中拿著一份文書念出聲,然後蹲到凌芷寒面前。「凌無塵這個人你認不認識?」
「當然認識,凌無塵是凌家傳人之一。」凌芷寒想了想掐指一算肯定點頭。「他剛好是天啟年時候凌家的宗主,怎麼了?」
「你們過來,這文書裡有關於凌家的記載。」田雞興奮的招呼我們過去。「文書裡說,陸喬到蘇州監察,曾指派東廠從凌家帶走凌無塵……經過嚴刑拷問?」
田雞撓撓頭看向凌芷寒不解的問:「不是說你們凌家連帝王都不敢得罪,東廠的人怎麼敢抓你們凌家的人去拷問?」
我和宮爵對視一眼,隱約感覺這事蹊蹺,居然還和凌家有關,連忙走過去。
「我看看。」凌芷寒慌亂的從田雞手裡把文書搶過去。
「這墓還是不正常。」田雞站起身一臉無語的苦笑。「我什麼時候才能遇到一個正常的死人墓啊,我是盜墓的,不是解密的,這墓盜的,我頭都大了。」
「文書後面什麼也沒有了。」凌芷寒翻看幾下,坐在地上把文書遞給我們。
我接過手翻閱到後,發現後面的紙頁不全,明顯是被人撕掉……

第128章 血紋身
我和宮爵把整個墓室挨著查看一遍,和我想的一樣,陸喬不可能在這裡留下其他的出口,我們下來的地方是唯一的入口,不過想要千龍墜機關出去根本不可能。
也不知道在墓室裡停留了多久,大部分時間我們都呆在暗室中翻閱那些保存完好的書卷,這些書卷裡再沒有提及過關於主公的事,等我看完所有書卷,發現陸喬從擔任東廠督主開始,一直在做的只有一件事。
直到他死之前都在舉東廠之力追查幾個未提名字的人下落,這應該不是陸喬在意的人,我想到那個神秘的主公,抬頭看向墓室中畫捲上和我長的一模一樣的人,按照碑文中的記載,這個主公志不在天下,也就是說,這幾個被追查的人在這個主公心裡的份量居然比坐擁天下還重要。
原本想著探一個太監墓,用不了多長時間,從凌家出發的時候只帶了少許乾糧和食物,最麻煩的是我們身上就剩一壺水,還有一瓶田雞從凌然那兒要的花彫。
「都留給她吧,再不退燒,就是能活著出去,估計也得燒成傻子。」田雞把水壺遞給我。
凌芷寒的傷口終究還是感染,腿腫的嚇人,而且還持續高燒不退,我蹲在她面前伸手摸摸額頭,感覺燙手。
凌芷寒的神志有些不清晰,剩下的食物不多,宮爵看看手裡的乾糧,也遞給我:「好歹讓她吃點東西,再這樣下去估計要出事。」
我們帶來的食物原本只夠維持三天,可我們被困在這裡遠遠不止這個數,所剩無幾的食物大家都忍饑挨餓留下來,我把乾糧掰碎喂到凌芷寒嘴邊,她迷糊的連吃東西氣力都沒有,我把水送到她嘴邊,凌芷寒有氣無力的搖頭:「別浪費了,留著你們還能多堅持幾天。」
「別說喪氣話,咱們一直沒回去,你爸肯定猜到我們遇到意外,你能找到這裡,相信你爸同樣也可以。」我寬慰的對凌芷寒說。「再熬幾天,應該會有人來救我們。」
凌然失血過多臉色蒼白,虛弱的樣子讓人看了都心疼,我把水壺送到她嘴邊,凌芷寒吃力的慢慢張開嘴。
「別動!」我手懸停住,突然一臉驚慌的說。
凌芷寒開在竹架上,我目光落在她身後,一條頭呈三角吐著信子,身體灰白色,尾尖棕黑的蛇悄然無息從竹架中探出頭,那是短尾蝮,在江蘇這邊被叫黑坨灰,這是一種含有劇毒的毒蛇,它還有一個名字,白花七步倒,這名字一點也不誇張,如果被這種蛇咬到,沒嫩及時處理的話,蛇毒基本上是見血封喉。
這種蛇一把都棲息在墳墓之中,將軍教我挖墓的時候再三叮囑過,見到這種蛇千萬要小心。
黑坨灰的身體盤起,頭豎立起來距離凌芷寒僅僅不到半米,看架勢黑坨灰是被激怒,凌芷寒不知道發生什麼事,轉頭向後去看,她一動,黑坨灰立刻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發起攻擊。
我心中大驚,想要把凌芷寒推開已經來不及,猛然伸出手擋在她和黑坨灰之間,只感覺兩顆毒牙深深的刺入我手背,我反手一把扣住黑坨灰的七寸,用力砸落在地上,田雞和宮爵聽見動靜,見到地上的蛇,田雞操起探鏟把蛇頭拍成肉醬。
啊!
凌芷寒的虛弱的慘叫傳來,我看她表情異常痛苦,將她從竹架旁抱開,竟然發現還有兩條黑坨灰,宮爵似乎對蛇怕的要命,不敢上前,田雞衝過去邊踹邊拍,把剩下兩條也打死。
凌芷寒呼吸開始變的急促,我在她手臂上看見毒蛇的牙印,整個手臂頃刻間烏黑,我連忙將撕開她的衣袖,用嘴拚命往外吸毒血,這要是處理不及時,用不了十分鐘蛇毒攻心,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
等到凌芷寒手臂上的黑血慢慢變的鮮紅,我長鬆一口氣,可凌芷寒的呼吸卻越來越困難,渾身在輕微的抽搐,這是典型蛇毒發作的跡象。
「還有一道傷口。」宮爵蹲下身翻轉凌芷寒神情驚慌。
那兩條我未覺察到的黑坨灰,一條咬在凌芷寒手臂上,另一條咬在她後腰,我讓田雞把刀遞給我,挑開凌芷寒的衣衫,腰間赫然兩個牙孔,四周淤黑腫脹,毒血已經蔓延滿背。
我把凌芷寒翻轉在地上,撕開她衣服整個後背裸露在我眼前,現在幫她吸毒已經來不及,必須幫她放血,我伸手向田雞:「把酒給我。」
好半天沒瞧見動靜,轉頭看見田雞把頭偏向一邊,手裡的花彫酒遞的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