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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節

田雞睡在財寶上無精打采問:「什麼叫金井玉葬?」
陵寢地宮中,設棺槨,最中央的位置有一個長型方孔,中間填的是黃土,也就是選擇墓穴時的第一鏟黃土,叫做金井。
在棺槨內死者口中含有玉石,稱為玉葬。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古人認為金井可以溝通陰陽,交流生氣,而玉葬能夠保持屍體不腐爛。
金井玉葬在明代是最高等級的葬禮。
「剛才我翻陸喬屍骸,見他嘴裡有玉石,以他的身份應該也用了金井玉葬,你把他棺槨推開,下面肯定有金井,那裡面裝的才是陸喬最看重的寶貝。」我笑著說。
田雞估計是聽到寶貝,麻利的從地上爬起來,也不招呼我們幫忙,憋一口氣硬生生把棺槨推開,在下面果然有一個長方形的孔。
他把手伸進去摸出一截純金的圓筒,上刻蟠龍出雲紋,田雞拿在手裡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搖晃一下聽見你們有響動,擰開圓筒裡面有一長條乾癟的軟綿綿的東西。
田雞拿在手裡左看右看,然後一臉茫然問:「這是什麼東西?」
「這可是陸喬的寶貝,這樣給你說,整個墓室裡所有的金銀珠寶,在陸喬眼裡都比不了你手裡拿著的這東西。」
「這麼金貴?」田雞皺著眉頭放在鼻前聞了聞。「不金不銀的,像肉乾一樣,這東西能吃?」
「你可以吃吃看。」宮爵已經忍不住笑出聲。
就連一直默不作聲的凌芷寒也抿嘴而笑。
「應該可以吃吧,反正都是肉。」我點頭強忍沒笑。
「別欺負我不懂,趕緊告訴我這是什麼東西。」田雞有些著急。
「都說了,陸喬的寶貝啊。」我翹著嘴忍俊不已。「你怎麼能不知道呢,你又不是沒有。」
「我有?」田雞一愣滿臉疑惑。「陸喬的寶貝我怎麼會有。」
「你也有寶貝啊,和陸喬的一樣,不過你在身上,他的在你手裡。」我指著田雞兩腿之間,噗嗤一口笑出聲。
田雞憨憨的想了半天,突然臉色一白,慌亂的把手裡東西向我砸過來,手不停在身上擦拭:「有你這樣捉弄人的嘛,我居然還聞了一下。」
「誰捉弄你了,我都給你說了,是陸喬的寶貝,哈哈哈。」我笑的前仰後合,凌芷寒捂著嘴最終也還是笑出聲。
「你自己說這東西對陸喬來說是不是寶貝,整個墓室的東西都抵不過吧。」宮爵樂呵的眼淚快流出來。
田雞白了我們一眼,蹲在金井邊,看樣子心有不甘,還想摸點東西出來:「這裡面有個鐵環,像是可以拉動……」
轟!
田雞剛一拉動,我們就聽見旁邊的墓壁一聲轟鳴,一道暗門應聲開啟,我臉上的笑瞬間凝固,沒想到這墓室裡陸喬竟然還設置了暗室,如果不是陰差陽錯想要捉弄田雞,真還不容易發現。
「這太監怎麼神叨叨的,死都死了也不消退,還弄暗室,走,瞧瞧去,指不定裡面還藏著什麼寶貝呢。」
我說完剛想從龍椅上起身,轉頭發現凌芷寒和宮爵還有田雞瞠目結舌看著我,瞧他們這表情,我下意識蠕動喉結,他們看的不是我,而是我身後,每一次他們臉上浮現這樣的神情,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我舔舐一下嘴唇,慢慢轉過身去,發現龍椅的背後,隨著暗門開啟,一幅隱蔽的畫像懸掛在墓壁上,原來是畫像,我心裡長鬆了一口氣。
可往畫像上看了一眼後,頓時嘴慢慢張大,那畫像上一個穿蟒袍手握繡春刀,氣宇軒昂威風凜凜的男子端坐在龍椅上,就和我現在穿著一模一樣,甚至連龍椅都一樣。
我站到龍椅上,仔細看向畫像中的人,那一刻我突然有一種在照鏡子的感覺。
畫像中坐在龍椅上的人,不但穿著打扮和我現在一樣,就連樣子也是一模一樣。

第127章 東廠提督
這就是陸喬一直畢恭畢敬在供奉的人,看穿著的確是一個錦衣衛,我驚愕的轉頭看向身後的其他人,他們的目光來回在畫像和我臉上游弋,很顯然他們一眼就看出,我和畫像上的人實在太像。
我從龍椅上下來,慢慢向後退,看著畫像中的人,就感覺自己在看自己,只是很陌生為什麼我會穿著錦衣衛的服飾,而且還坐著龍椅上。
「長得是挺像啊,晃眼看上去根不分不清,我當時都嚇了一條,這也太巧合了吧。」田雞一邊說還一邊反覆看著我和畫像中的人。
「巧合……」宮爵冷冷一笑,望著畫像意味深長的說。「咱們遇到這麼多事,哪一件是巧合,好好想想我們為什麼來姑蘇,這或許不是巧合那麼簡單的事。」
「一個松瓶讓花惜雙不惜驚動葉九卿和姑蘇凌家,這個女人在圈裡能立足應該對各路人馬瞭如指掌,她應該知道葉九卿和凌然之間的芥蒂,何況凌汐忌日,就是天塌下來葉九卿也不會離開,所以……」我深吸一口氣看著畫像。「所以花惜雙算準葉九卿不會來,四方當鋪能探墓的就只剩下我。」
「這麼說從一開始花惜雙就知道接這事的會是你,可她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田雞疑惑不解。
「不是什麼松瓶!」宮爵抬手指著畫像。「這才是花惜雙讓我們來找陸喬墓真正的原因,這個女人想讓我們看見這幅畫像。」
「我和花惜雙併無交集,這還是第一次見她,她處心積慮安排這一切意欲何為?」我皺眉喃喃自語。
「或許連花惜雙都未必知道,我看的出花惜雙似乎關注的只有松瓶,她或許並不知道陸喬墓裡有什麼,引我們到這裡來的人,應該是花惜雙口中那個我們誰都招惹不起的人。」宮爵一臉冷峻。
「陸喬一個太監,而且死了幾百年,和我八竿子都打不著,他墓裡怎麼會供奉著一個和我長的一模一樣的人?」我眉頭皺的更緊。「而且又是誰想讓我們來這裡?」
「也許答案都在陸喬修建的暗室裡。」宮爵的目光看向被田雞無意中開啟的暗室。
我把凌芷寒抱起來,田雞和宮爵舉著火把小心翼翼走進暗室,裡面是一個寬敞的石室,門口有一尊聳立的龜馱石碑,上面用魏體刻滿了文字,這還是我們在墓室中第一次見到文字。
我把凌芷寒小心的放在一邊,接過田雞手裡的火把站到石碑前,看了幾行後發現這是陸喬的生平,上面記載陸喬從入宮以後的事,前面倒是和我們瞭解的差不多,可看到後面石碑上記載的內容,我們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天啟七年,先帝龍御歸天,宦臣受後主命,入墓隨葬,幸得主公憐憫保宦臣性命,再造之恩沒齒難忘,廟堂紛亂天下堪憂,主公平定魏閹之亂,本有坐擁天下大才,宦臣本願身先士卒助主公一匡天下,主公志不在江山,宦臣肝腦塗地一心追隨。
崇禎三年,宦臣受主公命,入東廠任欽差總督東廠官校辦事太監……
後面的石碑因為年久斑駁,已經無法分辨上面的文字,可上面的內容足以讓我們震驚。
「文史記載陸喬一直是二十四衙門中印綬監的掌印太監,看來記載有誤,天啟七年,明熹宗駕崩,當時繼位的是明朝最後一個皇帝崇禎,陸喬本該陪葬才對,竟然有人救了他。」宮爵驚愕不已。
「這要誰陪葬可是皇帝點頭,不是說君無戲言,說過的話不能反悔,誰有這麼大能耐,能救陸喬?」田雞也驚訝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