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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節

「這裡也不是墓室的正中。」宮爵圍繞棺槨走了一圈。「棺槨的位置靠北,並沒有居於墓室的中心。」
「貴壓千官風水局,入葬必須要葬在寶穴之上,陸喬不可能不知道,可棺槨並為在穴上。」凌芷寒拿著羅盤一臉驚愕。
「這處風水局的寶穴之位在什麼地方?」我問。
凌芷寒艱難的抬起手,指著我們身後,回頭才看見在棺槨前面,是一處三階台階的石台,上面擺放著一把椅子。
「椅子的位置剛好在貴壓千官的寶穴上。」凌芷寒肯定的說。
陸喬找到千載難逢的絕佳風水寶地,又煞費苦心修建陵墓,甚至不封不樹埋葬於此,可見他對這裡極其看重,但最終偏偏沒下葬在寶地的穴位上,卻在上面留下一把椅子。
我實在搞不懂是陸喬百密一疏還是另有所圖,我走上台階仔細看那把椅子,樣子與平常座椅不大一樣,有一個圈椅式的椅背,四根支撐靠手的圓柱上蟠著金光燦燦的龍。
底座不採用椅腿,椅撐,而是一個須彌座,我抹去椅子上厚厚的灰塵,頓時在火光中露出金光閃閃的光芒,整把椅子上竟然全都塗抹黃金。
我目瞪口呆向後退了一步,吃驚的半天沒說出話。
「這……這是龍椅!」

第126章 錦衣繡春
「這個太監野心不小啊,居然還惦記著坐上龍椅,這是打算來世當皇帝啊。」田雞一聽更加興奮,用袖子擦乾淨龍椅上的灰塵,一把金光閃閃完好如初的龍椅呈現在我們面前。「估計身前伺候人給伺候煩了,也想當當主子的癮。」
「不是這樣。」凌芷寒聲音艱難但卻極其肯定。「若是陸喬想借助風水坐擁天下,那他未必太過兒戲,放一把椅子在寶地龍穴上,並不能讓他有九五至尊之命,何況這裡是貴壓千官,後世只會出位極人臣的高官,但並非是天下主。」
「凌芷寒說的對,陸喬應該對風水有些見地,這麼淺顯的道理他不可能不懂,放龍椅在這裡並不是他想當皇帝。」我點點頭。
「那他這是唱哪一出啊?」田雞問。
「棺槨位置偏北,而龍椅居中,你們有沒有感覺這棺槨像是在朝拜龍椅的方向……」宮爵來回看了幾眼若有所思。「不對,是朝拜坐在龍椅上的人。」
「陸喬一生富貴,全是受帝王器重,陸喬一直侍奉熹宗,死後感恩戴德供奉帝王也說的過去,看來此人也是忠義之輩。」凌芷寒說。
「我看不像。」我目光落在龍椅上整齊擺放的一套衣服上,慢慢拿了起來,在他們面前展開。「如果陸喬出於對皇帝感恩戴德,那這龍椅上擺放的應該是龍袍才對,明代龍袍以黃色的綾羅為主,上繡龍、翟紋及十二章紋,可這套衣服絕對不是龍袍。」
「這衣服也是明黃色,而且上面也有龍,不是龍袍那是什麼衣服?」凌芷寒問。
我手中衣服上繡兩條行龍紋於衣襟左右,在前胸後背加正面各有坐龍紋,看上去和龍袍無異。
「你們仔細看就會發現,衣服上的龍紋少了一爪一耳,這不是龍袍,這是蟒袍。」我指著衣服上的圖案說。「蟒袍與皇帝所穿的龍袞服相似,本不在官服之列,而是明朝蒙恩特賞的賜服,只有少數人能穿此服。」
我轉身從龍椅上拿起一把刀,拔出鞘,一聲龍吟寒光逼人,刀的造型奇特,厚背薄刃,有如剃刀,不過整截刀身具有弧度,刀柄頗長,可以雙手使用,刀鋼純韌犀利無比。
「這是繡春刀,是明朝錦衣衛佩戴的專用兵器,職位越高所用的繡春刀越好,看來陸喬在此供奉的是一名錦衣衛,而且職位不低,能穿上蟒袍想必應該是指揮使級別的人。」
「這個太監有點意思,自己主子是皇帝,他不供奉,卻供奉一個錦衣衛,而且還是把衣服和刀放在龍椅上,這意思是說,他供奉的這個錦衣衛應該坐在龍椅上……」田雞眉頭一皺疑惑不解。「大逆不道啊,他這意思擺明是說,這個錦衣衛能執掌天下。」
「是有些說不過去,陸喬好歹也是掌印太監,錦衣衛指揮使不過正三品的官員,那個時候宦官權傾朝野,而且陸喬有深得皇帝器重,怎麼會在自己墓裡供奉一個錦衣衛,看這架勢,可不像是場面話,人都死了還要畢恭畢敬供奉著。」宮爵也一臉遲疑。
「開棺,看看這個太監到底想幹嘛。」我深吸一口氣,搞不明白陸喬這樣做意欲何為,然後轉身指著凌芷寒。「你別說話,這事不搞清楚,心裡懸著不舒坦。」
田雞聽到要開棺,被誰都麻利,我們三人合力,幾乎用盡全力才把棺材撬開,陸喬奢侈已經到了極致,竟然用皇家專用的金絲楠木給自己打了這口棺槨。
推開後我們看見裡面一個穿杏黃色平金繡衣服的男人,可看不見正面,我也是第一次見到棺材裡有這個樣子的死人,不是平躺睡在棺材裡,而是兩手、兩膝和頭一起著地,爬在棺材中。
「這個陸喬怎麼稀奇古怪的,挺屍都和別人挺的不一樣。」田雞在棺材裡翻動,應該是沒發現什麼東西,有些失望。
「五體投地……」宮爵來回看看棺材裡的陸喬和對面的龍椅。「他的頭正對著龍椅,在棺材中的樣子,正好是五體投地的姿勢,他……他居然死後都對供奉的人如此恭敬。」
我把陸喬翻轉過來,曾經顯赫一時的掌印太監,如今只剩下一堆枯骨,只有腰間繫著的腰牌上還刻著他的名字。
這個古墓倒是我見過為數不多不合常理的陵墓,看的出陸喬對他供奉的這人極其敬重,即便死後也不敢有絲毫怠慢,完全是發自肺腑的恭敬,可惜在墓室和棺槨裡我們都沒找到有文字記載的東西。
我本想搞清楚陸喬供奉的到底是誰,看來這個秘密除了他之外,誰也不可能知曉。
我瞟見角落中的凌芷寒,對我們所作所為憤憤不平,可又不敢吱聲,瞧她一臉憋屈,實在於心不忍,我讓宮爵和田雞幫忙,重新把棺槨蓋好。
墓裡本來就陰冷,加上剛才掉落下來渾身濕透,衣服還留給凌芷寒包紮傷口,渾身冷的起雞皮疙瘩,我目光落在被我丟在龍椅上的蟒袍上,走上前把濕漉漉的衣褲脫掉,突然想起還有凌芷寒在墓裡,連忙把衣服擋在身前,看了凌芷寒一眼,發現她早把頭偏到角落中,一臉秀紅一動不動。
「我可不是存心的,你千萬別亂想,下墓誰還想著會有女的。」我連忙給她解釋,免得再給我扣頂什麼帽子。
我穿上蟒袍大小居然剛合適,把玉帶一束,頓時感覺都不一樣,果然是人要衣裝,瞧了瞧旁邊的龍椅,這可不是誰都能做的,往上面四平八穩一座,手裡順勢把繡春刀握起。
「看看,威不威風。」我大聲問宮爵和田雞。
「你穿著蟒袍坐在龍椅上,搞不搞笑。」宮爵搖頭苦笑。
「要不你們都來坐坐,這可是龍椅,天下就一個人能做,多大造化才能登九五至尊的寶座,都來沾沾貴氣。」我笑著說。
「沒興趣,那玩意硬邦邦的,坐著膈應也不舒服,這麼大的椅子,躺也不是,睡也不是,真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惦記,也沒瞧見哪兒好。」田雞又蹲在凹槽邊開始往包裡裝金銀珠寶。
「瞧你那點出息,坐上這椅子,天下都是你家的,你還至於拿那點陪葬品。」我白了田雞一眼。「再說,我就沒搞懂,你裝這些金銀珠寶幹嘛啊?」
「看你口氣大的,這裡的東西帶出去,那還不是天價啊,我累死累活不就圖這個。」田雞擰過頭一本正經的說。「我跟著你們可是出生入死,就沒遇到過一個正常的墓,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算是天開眼了,你們說我能放過這裡的東西?」
「那你打算怎麼把這些東西帶出去呢?」宮爵靠著墓壁坐在地上漫不經心的問。
「別擔心,天無絕人之路,等我收拾好了,我們再找出路,這麼多人在了,還怕出不去。」田雞不以為然的回答。
「你就只有一句話說對了,就是這裡是正常的墓,這兒可和咱們之前找到的那些地方不一樣,陸喬也挺正常,所以他死了就沒打算再爬起來,既然是正常的墓,你認為陸喬還會留其他的出口嗎?」我坐在龍椅上苦笑著問。
田雞一愣,猛然拍了一下腦門,焦頭爛額看著面前的金銀珠寶:「我跟著你們怎麼就沒遇到一件順心的事,我不管,就算出不去,我死也得死在這金銀珠寶上。」
田雞邊說邊把凹槽裡的財寶全刨出來鋪滿一地,整個人往上一躺,看著他愛財如命的樣子,我和宮爵無言以對的苦笑。
「你這麼貪財,我給你說一個好地,知道什麼叫金井玉葬嗎?」我笑著對田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