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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節

  他照我說的打電話給一個名叫賴瑞·甘鐸的人。我曾經見過甘鐸多次,他父親和我父親是高中同學。「貝克在我這裡。」霍伊告訴他,「我們在馬廄等你,但你得放了那個孩子。」
  我聽不見賴瑞·甘鐸說了什麼。
  「我們確定安然無恙就會出現。」我聽見霍伊說,「告訴格瑞芬·史柯我手裡有他要的東西,不要傷害我的家人,我會給他一個了斷。」
  甘鐸又說了很多話,之後我聽見他掛上電話。霍伊將手機交還給我。
  「我算是你的家人嗎?」
  他又拿槍對著我的腦袋說:「慢慢把槍拿出來,貝克,用兩個手指。」
  我乖乖聽話。他按下電動車窗。
  「丟出窗外。」
  我先是遲疑,但他把槍抵住我的眼睛。我把槍丟出窗外,一直沒聽見著地的聲音。
  我們默默開車,等著電話鈴聲響起。手機響起時,我接起電話,泰利斯用輕柔的聲音說:「他沒事了。」
  我掛斷,鬆了一口氣。
  「你要帶我去哪裡?」
  「你知道。」
  「格瑞芬·史柯會殺了我們兩個。」
  「不會。」他說,槍口仍然對著我,「不會是兩個。」
  
  第45章
  
  車子轉下高速公路,往鄉間開去。一路上,路燈越來越少,最後只剩下車燈的燈光。霍伊伸手往後座摸索,拿出一個牛皮紙袋。
  「貝克,東西都在我這裡。」
  「什麼東西?」
  「你父親和伊麗莎白掌握的布萊登的醜事。」
  我霎時一頭霧水。東西一直在他手裡。接著我又想到:車子,霍伊為什麼在車裡?
  「副本呢?」我問道。
  他咧嘴笑了,彷彿聽見我這麼問很是高興,「沒有副本,都在這兒了。」
  「我還是不明白。」
  「你會明白的,大衛。抱歉,這次輪到你當替死鬼,只能這樣了。」
  「史柯不會相信的。」我說。
  「會的,他會的。就像你說的,我為他工作了這麼多年,知道他想聽什麼。今天晚上一切都會結束。」
  「用我的生命作為交換?」我問。
  他一言不發。
  「你要怎麼向伊麗莎白解釋?」
  「她也許會恨我。」他說,「但至少能活下來。」
  眼前就是這片地產的後門。將近尾聲了,我心想。穿制服的警衛讓我們通過,霍伊仍把槍口指著我,車子爬上車道,霍伊探下剎車,把頭轉向我。「貝克,你帶了竊聽器嗎?」
  「什麼?沒有。」
  「不信,我看看。」他把手伸向我的前胸,我往後靠,他把槍舉高,拉近距離,開始由上而下搜我的身,搜完才滿意地坐了回去。
  他換檔繼續開車。儘管四下一片黑暗,但仍能感覺到周圍鬱鬱蔥蔥。感覺好像四下無風,月光映照下樹影昏暗。遠遠地看見了一串燈光,霍伊沿路駛向燈光。褪色的灰色告示表明這裡就是「自由行馬廄」。我們把車子停在左邊第一個停車位。我把頭探出窗外查看。我對於馬知之甚少,可是這片馬廄著實令人吃驚,一整片看似飛機棚的建築物,容納十二個網球場都不成問題。馬廄呈V形,目之所及,綿延伸展。土地的中央有個噴泉,另外還有馬場、跳欄和障礙跑道,當然還有正在等我們兩個的人。
  霍伊繼續拿槍指著我,說:「下車。」
  我不敢不從,關上車門時,摔門聲在寂靜的馬場上空迴盪。霍伊繞到我身旁,拿槍頂著我的後腰。四周的味道隨即喚醒了少年博覽會時似曾相識的景象,但一看見眼前的四個人——其中兩個我認識——景象立刻消失不見。
  我不認識的那兩個人拿著某種半自動來福槍對著我們。我甚至沒有顫抖,大概這幾天已經習慣別人用槍指著我。其中一名男子站在遠方右側,馬廄的入口附近;另一個倚在左方的車子上。我認識的兩個人一起站在燈光下,一個是賴瑞·甘鐸,另一個是格瑞芬·史柯。霍伊拿著槍輕輕推著我往前走。我們往前移動時,我看見大建築物的門被摔開。
  埃裡克·吳踏出門來。
  我的心臟撲通撲通直跳,耳朵裡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呼吸聲,雙腿不停地打顫。我也許對武器脅迫免疫,但身體還記得吳手指的力道。我不由自主地緩下腳步。吳看都沒看我,逕直走向格瑞芬·史柯,把手裡的東西交給他。
  距離對方約12碼遠時,霍伊要我停下。「好消息。」他喊道。
  所有的目光轉向格瑞芬·史柯。我當然認識他,畢竟我是他老朋友的兒子及得力助手的弟弟。我跟多數人一樣,對這位身材魁梧、目光炯炯有神的男人心懷敬畏。他是那種你想讓他注意到你的人,是會拍拍你的背請你喝東西的人,懂得如何在朋友和老闆之間游刃有餘地轉換身份的天才。這種組合很少成功。老闆成為了朋友就少了威嚴,朋友成為了老闆就會令人討厭。但對於精力過人的格瑞芬·史柯來說,這絲毫不成問題,他總是有一套自己的方法。
  格瑞芬·史柯一臉困惑不解,「好消息?」
  霍伊臉上擠出笑容,說:「我想是個大好消息。」
  「很好。」史柯說,然後瞥了吳一眼。吳點點頭,但並沒有移動腳步。史柯說:「霍伊,那就告訴我們你的好消息。我很期待。」
  霍伊清了清喉嚨:「首先,你必須瞭解,我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你們。事實上,我大費周章確保對你們不利的消息沒有洩露出去,但我同時也必須救我的女兒。你能理解我的心情,是嗎?」
  史柯臉上陰沉下來,「我能否理解渴望保護自己的孩子的心情?」他喃喃自問,「當然,霍伊,我想我理解。」
  遠處傳來馬的嘶叫聲,此外一片寂靜。霍伊抿抿嘴,拿起牛皮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