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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節

  『青荔丹參』?那是什麼東西?我愣住了,心想著難道是一種藥材麼?還是什麼東西?
  只聽電話那邊,道安對著我講道,所謂青荔丹參,又名『青丹』是一種傳說中的寶物,據說古時唐代有大能者李淳風(袁天罡的弟子,唐代星象學家),其天賦異稟,乃超凡脫俗之大賢,這個人我聽說過,據說他所懂之術五花八門,官場民間如魚得水,特別是對於奇門易學之術更為驚人,據說他是今古以來少有的能夠窺天天道之人,他曾與與師傅袁天罡一起,窮盡一生所學,著得一本奇書《推背圖》,這推背圖中包攬萬般玄機,早在唐代就已經預測到了後世將要發生的諸多大事,例如『太平天國事件』、『清兵入關事件』、『日本侵華事件』等等,乃千古第一奇書。
  說的是相傳這李淳風中年得道之後,終日夜觀天象,一日,忽見西北方天星隕落,他掐指一算,便知這極有可能是自己的造化,於是連夜催馬出城,朝那天星落地的方向追去,一個月後,終於讓他在一處深山幽谷之中尋得此星,他在那塊天外隕鐵之上尋見一塊珠花大小的異物,李淳風何等高人,自然瞭解此物不凡,於是暗中帶回仔細鑽研,竟發現此物散發著極強的『氣』,李淳風不敢親自嘗試,於是將其鑽孔栓繩,將一條黃狗打斷了腿,然後將那塊石頭戴在狗身上,哪只沒過半月,那狗竟然自行恢復,健步如飛。
  李淳風大喜,要知他的師父曾經與他批命,說他天生命格低賤,本是短命之相,但是卻又有將近古稀之壽,這讓他倆十分費解,但是在見到那奇異隕鐵之後,李淳風頓時大徹大悟,原來如此,想是此物有改變體質之功效,從那以後,李淳風將那塊隕鐵貼身攜帶,一生無病無災,活了六十八歲,離古稀之期只差兩年,而因為那石頭週身渾圓,上面佈滿細小的顆粒,成青色,就好像荔枝般的大小賣相,而在古時,此寶簡直可比喻為仙丹神藥,於是『青荔丹參』之名由此而來。
  李淳風頭腦聰慧,知道此物不能讓外人知道,直到死前,才將此事轉告親信,然後那親信盜了這青丹遠去,不想路遇賊人,身死之後,這『青荔丹參』便失去了下落,從而銷聲匿跡,那玄嗔老道也是在一冊民間孤本之中發現此事,如果蘇譯丹佩戴這『青荔丹參』的話,那一定能夠改變她稀有的體質,但是想想此物只是在書本上有過記載,但現實中到底存在與否還是個未知數,想要尋來,簡直比大海撈針還要難。
  我聽到了這裡,心中本來湧現出的希望再次消失,這道安說了等於沒說,那等傳說之物要上哪去尋找啊?
  我的心情低落,道安後來說的話,我也沒怎麼聽進去,最後他跟我說,讓我勸勸蘇譯丹,雖然沒有多少效果,但是還是要每天堅持吃肉針灸,然後又講有機會讓我到瀋陽跟他面談後,便掛斷了電話,我歎了口氣,想哭,竟然哭不出來,蹲在街道上,兩旁昏黃的路燈將我的影子映的很淡很淡,路上偶爾有夜車經過,不留一片喧囂,夜風吹過,身子發冷,抬頭看去,竟覺得夜空也是一片淒涼。
  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為什麼會是這樣子,為什麼,我和蘇譯丹才剛剛相愛就要遭受到此等劫數?
  老天爺,難道你當真不長眼睛的麼?
  要是放在兩年之前的我,估計此時一定會素手無措,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大哭一次,但是現在卻不同了,我已經明白怨天由人不是辦法,於是站起身,擦了擦眼睛,又走回了那酒店之中,上了樓用房卡刷開了門,推門進去,黑暗中的蘇譯丹好像還在沉睡。
  我輕輕的關上了門,然後脫衣上床,聽著身旁蘇譯丹均勻的呼吸之聲,眼淚便再也止不住,哭了一陣後,我吸了吸鼻子,而這時,我聽見了蘇譯丹夢囈似的話:「姚遠……?你在麼?」
  我咬了咬嘴唇,雖然知道她看不見我,但是也點了點頭,然後說:「在,我在。」
  蘇譯丹略微溫暖的胳膊伸了過來,摟住了我,然後對著我輕聲的說道:「你在就好了,剛才我做夢,好像你走了,把我嚇壞了。」
  「我沒走,我……我哪兒都不去。」我已經盡力撐出平靜的語氣說出這話,但是眼淚刷刷的掉落,止也止不住。
  蘇譯丹初經人事,竟然溫柔了許多,她一邊擁抱著我,一邊在我的身上輕柔,當摸到我的臉時,她好像一愣,然後有些好奇的問我:「你怎麼了,怎麼哭了?」
  見她發現,我便再也控制不住,然後就流著眼淚對他說:「為什麼,為什麼你身體有病卻不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
  蘇譯丹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只見她用一種平淡的語氣對我說道:「是我那個二貨師哥告訴你的吧。」
  我抽泣著點了點頭,恩了一聲,蘇譯丹摟著我,然後十分平靜的對我說道:「跟你說了,又有什麼用呢……我都看開了,真的,沒有關係。」
  「為什麼呀!」我哭泣著,十分激動的對她說:「可為什麼你最近不吃肉了,為什麼你要這樣自暴自棄?」
  蘇譯丹輕輕的笑了笑,然後十分溫柔的對我說:「我知道你想的是什麼,你想的美,我才不是為了你這個愛哭鬼……」
  之前說過,蘇譯丹如果保持治療的話,雖然會越來越瘦弱,但那最多還有三年可活,但是她不知道為何放棄了治療,不再針灸,不再吃中藥,不再吃肉,蘇譯丹懂的十三科的法門,她自然明白,這樣下去,最後可能動都動不了,好像行屍走肉,但是如果放棄治療的話,那在短時間內,就會出現類似『迴光返照』的效果,也就是身體越發豐滿,但是這種舉動,無異於鮮花開放的過程,鮮花盛開之後,便是殘敗之時,放棄了治療,可以得到短暫的美麗,然而她很明白,這只是剎那芳華,美麗之後,便會死亡。
  蘇譯丹對我說出這些後,我已經泣不成聲,直感覺到當時一顆心好像碎掉了一般,然而蘇譯丹的語氣卻雲淡風輕,似乎在講述別人的事情一般,她說道了這裡,便輕輕的撫摸了一下我的臉,然後對我溫柔的說道:「好了,愛哭鬼,別哭了,姚遠,你知道麼,我很喜歡你,出奇的喜歡,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樣子,我,我只是希望……」
  她說道了此處,竟然也有些哽咽,她頓了頓,然後對我輕聲的說道:「我只是想,在我最美麗的時候,把自己給我心愛的男人。」
  盛開過後,便是殘敗,但是如果不盛開,卻只能慢慢的枯萎,蘇譯丹的性格便是這樣,她不想到最後骨瘦如柴,渾身動的氣力都沒有,如此醜陋的死亡方式不適合她,所以,她在和我相愛之後,便想把最美麗的時候留給我。
  我真傻,為什麼這時候才明白?我本應早就注意到的,從我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就應該注意到的……
  「哎呀放心啦,沒什麼危險的,真的,相信我,只要你聽我的,保證給你留下個終身難忘的回憶,而且這也算是寶貴的經歷啊,嗯,要是以後你結婚娶媳婦兒生娃兒了,也可以跟你孩子講講你當初見鬼的事情,多牛啊,對不對……」
  「你聽著……不要相信它的鬼話……它只是想蒙騙你……懂麼?你快跑,不要再管我了,跑的越遠越好。」
  「姚遠,真對不住……你快跑吧!」
  曾經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經歷的那一幕幕畫面就好像膠片老電影一樣在眼前閃過,每想起一副場景,我的心就痛上一份,原來,我是這麼的傻,原來是這樣,原來……
  「姚遠,別哭了。」蘇譯丹笑了笑,然後用手替我擦拭著眼淚,然後深情的對我說:「遇到了你,我已經沒有遺憾了,雖然這麼說有些肉麻,但是,我真的不遺憾了,人這輩子能活多長時間很重要麼?如果不開心的話,活再久又有什麼用?」
第八十四章 最美麗的時候(下)
  人這輩子一共能活多長時間?我不知道,如果不開心的話,活的再久又有什麼用?這句話我倒是能理解,以前也聽過,但是,此時此刻,我真的捨不得,為什麼,剛剛相愛,就要面臨離開?
  蘇譯丹在黑暗中對我說,其實大家都差不多,她也想開了,人生在世,誰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死,她既然已經知道了,雖然不算好事,但卻也不算壞事,因為知道了自己的死期,就會愈發的珍惜每一天。
  我們生存在這個世界上,都無法去形容一朵花的盛開時間,一棵草的成長經過,一棵樹的枯榮年頭,比起大樹鮮花的壽命,我們人的生命算短也算長,在這個世上有一種小蟲,名叫蜉蝣,清晨出生,晌午成長,夜晚死亡,朝生暮死,但是它們依舊努力存活,天道循環,人的生命比起蜉蝣起來,也算是漫長的不能在漫長了。
  蘇譯丹對我講到了這裡,便對我輕聲說道:「比起蜉蝣,我已經很快樂了,所以你為什麼還要傷心呢?親愛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意義,我能跟你一起看日出日落,看一朵花的開放,一棵草的成長,已經很開心了……既然這麼開心,為什麼,天哪,為什麼還要哭呢……」
  她的聲音越說越低,到最後,自己竟然哭泣起來。
  我知道,我也明白,大道理誰都會說,但是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又有誰能夠真正灑脫呢?
  我輕輕的摟著蘇譯丹,對著她哭道:「我捨不得你。」
  「不許,天啊,不許你這麼說。」蘇譯丹哭著對我說:「你這樣,你這樣只會讓我也捨不得你。」
  說罷,她摟著我的身子,將頭埋在我的肩膀上哭泣,她的淚水流出眼睛的時候還是溫熱滾燙,但滴在我肩膀以後,沒一會兒就變得冰涼。
  她對我說:「抱緊我,不要再想了,什麼都不要想,我只是,我只是……」
  那一晚,我的淚水沒止過,我緊緊的抱著她,兩人都沒有入睡,等到窗簾微微透亮,我已經能看清她的輪廓,這一晚,我想了很多很多,於是,我輕聲的說道:「我會救你。」
  「你說什麼?」蘇譯丹抬起頭,用紅腫的眼睛望著我。
  我看著她,然後一字一句的對著她說:「相信我,我會救你,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
  我們都哭了好久,也算是稍微了平靜了下來,可能我平時一直唯唯諾諾哼哼哈哈,見我用這麼認真的模樣講話,蘇譯丹竟然睜著紅腫的眼睛笑了,她微笑著對著我用略微沙啞的聲音說:「你呀,有多大能耐我還不知道?竟會瞎逞能,打腫臉充王凱旋,不過你的心意我領啦,我的大男人,我自己明白,我這身上的詛咒是我祖先的報應,哪裡能那麼容易解除掉……?」
  報應?這是我這一夜第二次聽到這個詞,於是我便下意識的問她:「什麼報應?你的祖先?」
  蘇譯丹的心裡素質本來就比我好,所以當時她已經漸漸的平靜了下來,只見她點了點頭,然後對我說道:「是啊,我也是今年才聽我姥姥說的,她說好像聽她娘講過,她的奶奶跟我的身體素質差不多,二十歲就死了,所以我太姥姥是被太老爺帶大的,現在我又是這樣,這不是詛咒是什麼?」
  聽她這麼一說,我腦子裡面忽然浮現出了一個恐怖的想法,於是,我便問她:「那你姥姥家有家譜沒,知不知道他們祖先是哪兒的,是幹什麼的?」
  蘇譯丹想了想,然後對我說道:「我好像聽過,我姥爺家以前並不是瀋陽的,好像是南方逃難過來的,據說曾經那位太公是個乞丐,還被一個『韃子』邪教抓起來過,幸好後來逃了出來,所以才來到了奉天(瀋陽)。」
  韃子,便是以前滿族人的劣稱,聽她這麼一說,我心中頓時沒緣由的惱怒,一句話脫口而出:「金巫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