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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節

  沒有錯了,聽她講出這話後,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綁架流民施以邪法轉移報應的金巫邪教,想想也許正是蘇譯丹的祖先曾經被金巫教抓住過,然後身上被轉移了本該屬於那些賊人的『惡報』,要知道那金巫教所行之惡,就單拿之前的『金身子母肉菩薩』來說,就已經讓人發指,這些惡賊所做之惡事簡直罄竹難書,那他們的『惡報』一定也很難化解,以至於出現隔代相承也很有可能,這麼想來,原來蘇譯丹的體質,很有可能就是受了之前金無邪教『惡報』的關係。
  這真的很有可能!
  他奶奶的,怎麼又是金巫教!?
  我頓時恨得是咬牙切齒,而蘇譯丹見我忽然冷下了臉來,便問我怎麼了,我對她當然是如實相告,不過將我跳大神的那一段略去,我不想讓她知道我為了給她買戒指費了那麼多的心血,於是只是跟她講了當初老瘸子跟我說的事情。
  蘇譯丹聽完後,竟十分的平靜,而且還笑了笑,我問她笑什麼,她摟著我,對我說道:「算啦,這輩子我們還沒有活明白,就別費心去理前幾代的事情了,金巫銀巫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只求能這樣躺在你的懷裡,就已經安心了,不求別的,真的,你還別說,你這小身板兒抱著還挺舒服的……」
  我苦笑了一下,真搞不懂這個小丫頭到底想的是什麼,不過我大概也能理解,她真的是已經放棄了,只是想在剩下的時光裡面好好的生活。
  但是我卻不想這樣,既然她還沒有死,那我為什麼不去爭取呢?既然已經得到了,為什麼還要失去呢?
  於是,我便下定了決心,然後對著蘇譯丹說道:「覺著舒服的話,就抱著吧,以後有你抱得,十年,二十年,如果你不嫌煩的話,我也會抱著你一輩子。」
  「那我就先謝謝你啦。」蘇譯丹閉上了眼睛,然後輕輕的笑道:「只是我恐怕沒那麼久的時間了。」
  「不。」我摟著她的肩膀,望著她,十分認真的說道:「你有,會有的,我會找到青荔丹參,無論付出怎麼樣的代價,無論找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它給你,然後,抱著你一輩子。」
  蘇譯丹睜開了眼睛看著我,半晌,竟然又笑了,她笑的似乎很開心,但是笑著笑著,本來已經止住了的眼淚又冒了出來,只見她伸出手指點了點我的鼻子,然後對著我說道:「呆子,那東西哪會那麼好找,我說你啊,不,我求求你啊,別這樣,因為你越是這樣,只會讓我……只會讓我越來越捨不得你……」
  芊芊細手,好像小蔥一樣的手指之上,那枚戒指在黑暗中沾了眼淚,閃爍著光芒,我抓著她的手,感受著她的溫度,然後對著她說:「一定會找到的,一定會有的,相信我,同時也答應我,繼續吃藥,吃肉,好麼?」
  任性的蘇譯丹此時溫柔的像一隻小貓,她對我點了點頭,然後輕輕的,微笑著說:「嗯,我相信你,也答應你,現在在抱我一會兒吧,天還沒有亮。」
  說罷,她埋頭在我的懷中,天真的還沒有亮,雖然窗外的天空已經微微的泛起了魚肚白,但是大地依舊被微暗籠罩,黎明之前的寂靜,迎接破曉的時光,我抱著蘇譯丹,心中從悲傷,憤怒,慢慢的隨著天光轉變成了決心。
  這可能是我這輩子最堅定的一次決定,我決定,為了這個承諾,為了她,要去找傳說中的寶物。
  天亮了,我一夜沒合眼,快到中午的時候,蘇譯丹睜開了眼睛,然後對著我微笑道:「好久沒睡的這麼踏實了。」
  我笑了笑,沒說話,忽然覺得,人性格的改變真的可以算的上莫名其妙,也許會好幾年,也許會好幾十年,也許會在一夜之間。
  蘇譯丹起身,露出了光滑的後背,那背上黑紅相間的紋身看上去有一種野性美,莫名的性感,蘇譯丹打了個哈欠,轉頭看我正愣愣的注視著她,頓時小臉一紅,呸了一聲,然後慌忙用一旁的圍巾在被子裡面包裹了身體,下床洗漱。
  我的身上還殘留著她的淚水和香氣,我忽然很想抽煙,起身的時候翻開了被子,只見被子裡面蘇譯丹躺下的位置上,有一條白色的毛巾,上面點點殷紅,我頓時也是老臉一紅,昨夜之事並非虛幻。
  蘇譯丹回來的時候見我抓著那毛巾,便紅著臉搶過,慌張的塞進了手袋裡面,我笑了笑,看來我真的變成真正的男人了。
  那麼,我是不是也該做些一個男人該做的事情了?
  別想歪,當初的我還很純情,午飯過後,蘇譯丹有些累了,便回寢室休息,我也回到了我的寢室,竹子不在,估計又出去閒逛了,空空的寢室只有我一人,我坐在床上,想著昨夜發生的事情,當真是悲喜交集,有快樂也有悲苦,說真心話,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情願不同她纏綿,情願她一直平平安安。
  我發了一會兒呆,便若有所思的從床下翻出了我的老朋友,單面八鉉驢皮鼓,胡白河曾經對我說過,這鼓的真名為『開元鼓』,是我這個所謂的皇族薩滿傳人同那些神仙妖怪的信物,這可能是我唯一的希望了吧,我心裡面想著。
  很期待今晚的到來。
第八十五章 花圈店之夜
  晚飯之後,我送蘇譯丹回寢,雖然她老大的不情願,但我卻依舊點了個肉菜,硬逼著她吃了進去,說來也真奇怪,她從小妞兒變成了女人之後,性格竟然也有了不小的改變,在我讓她吃肉的時候,她竟然沒跟我翻臉,而是噤鼻子瞪眼睛的夾起了肘子塊兒,放在了嘴裡托著腮幫子嚼,現在瞧她吃肉的樣子,簡直就像是在吃藥一樣,哪裡還有以前那副悠然自得的香甜?
  她一邊嚼著肉,一邊對我說道:「不吃行不行啊,這麼長時間吃素,冷丁的開葷有點受不了。」
  「你認為行麼?」我豎了豎眉毛,然後對她說:「趕緊的,全吃了,怎麼,吃不下?剛才我看見了那邊有蓴菜肉丁湯不錯,好像是葷油做的,我給你整一碗去?」
  「你咋這麼煩人呢。」蘇譯丹沒好氣兒的對我說道。
  「就煩人了,怎麼地吧。」見他一副小姑娘的模樣,說起來我心裡還是挺爽的,這可真是翻身農奴把歌唱了,那我還不繼續巴扎黑?
  可是俗話說的好,事不可做盡話不可說盡,裝逼裝的太盡,純屬是給自己找自盡,蘇譯丹雖然性格稍微溫潤了些,但是她還是她,見我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她頓時火了,一拍桌子,然後對我狠狠的說道:「你說怎麼地!」
  「不怎麼地,不怎麼地……」我渾身又是一哆嗦,果然,蘇譯丹還是蘇譯丹,溫柔什麼的,應該只是我的幻覺,見她忽然炸廟兒了,我便慌忙陪笑道:「那啥,不是那啥麼,我不也是關心你麼?」
  蘇譯丹哼了一聲,然後又吃起了肉。還好,她沒拿塑料碟子磕我的天靈蓋就已經萬幸了,我心中一陣僥倖,不過這樣也好,我不正是喜歡這樣的她麼?
  好說歹說,勸她吃乾淨了一碟子肉,然後送她回寢室,臨別前她對我說:「你一會兒也早點睡覺,聽見沒?」
  我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她說道:「放心吧,不睡覺我還能上哪兒去?」
  至於我要上哪兒,自然是不能跟她說了。
  目送她上樓之後,我在樓下抽了根煙,回到寢室取了背包,然後直接出了校門,趕上了最後一班開往市區的公車,我的目的地,就是平安花圈店。
  在這段時間裡面,我已經跟錢扎紙混的很熟,幾頓酒後,我倆發現彼此特別對路,他這個人雖然行為舉止有些瘋癲,但看得出來,他雖然挺有心眼兒,但是卻不對朋友耍什麼小聰明,我很喜歡這樣的傢伙。
  畢竟仕途險惡,在外面不要輕信於人,這是我在這城市裡面混了三年的經驗,就算是老騙子韓萬春我也沒對他交心,只是利益關係,不過說起來,跳大神這種職業完全可以算的上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的行當,最近沒有人找他,好像他有繼續找個地下通道裡面裝瞎子拉二胡去了。
  在某種程度上,我真挺佩服這老傢伙的,要說他的腦袋很夠用,懂些卦術不說,人脈還很廣,幹這一行需要的東西都全了,但真不明白他為什麼那麼窮,這是真的,他簡直比我還窮,可能這也跟他的性格有關吧,典型的有錢三天樂沒錢勒褲腰,掙到錢了不想到存起來,先想到的全是吃喝嫖賭,典型的敗家仔,就連他自己也說過他是少爺的身子要飯的命,自己都說自己不值得可憐。
  倒了兩班車,我終於來到了那間花圈店,之前跟錢扎紙通過電話,知道店老闆陳歪脖晚上不在,於是便只見拍門,門開了,錢扎紙大煙鬼的臉出現,他見是我,便對我說:「來了,先找地兒坐,我先刷完那個副本的。」
  說罷,他便鑽進了裡屋,那屋裡有電腦有床,只見錢扎紙蹲坐在凳子上,帶著耳麥狂吼:「菜比!你說這是不是菜比,那少林你不會吼怪啊,還讓我去拉怪……」
  罵完後,他點了下屏幕下面,又一個遊戲彈了出來,只見他又開始臭罵:「菜比!你說你們是不是菜比,我才離開多長時間你們就跑屍了?」
  真挺佩服他的,兩個不同遊戲雙開,果然是深度遊戲沉迷者,聽錢扎紙說,他這還是看在這電腦配置不高,要不就一起玩仨遊戲了……
  我坐在一旁安靜的等著他,他這人平常時間瘋瘋癲癲哈氣連天,但是一打遊戲,馬上就變了另外一個人,生龍活虎巧舌如簧的,而且因為是在遊戲裡,所以他平時那些遊戲用語聽上去也不那麼不著調了。
  他玩的正嗨,我心中卻有些沉悶,因為我今天不是找他來通宵的,我是想讓他幫我,因為我有事情要問那胡白河。
  跳大神這種儀式很奇妙,除了可以捉鬼降妖,還可以尋路問卦,可能這也和其根源的巫教有關吧。
  錢扎紙吼了兩個多小時,這才覺得稍稍過癮,於是兩個遊戲掛機,喝了口水,這才回頭對我笑著說:「抱歉啊姚子,久等了,哎我說你也整個號跟我一起玩得了,咱倆一起殺人,多爽啊?」
  「我可沒你那麼暴力。」我苦笑道:「今天有正經事兒,能不能把貨庫借我用用?」
  錢扎紙叼了根煙,一咧嘴,然後對我說道:「說啥借啊,用唄,反正叔又不在,走,我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