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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節

  胡三太爺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那名女子的畫像可有?」
  崔先生望了望李胖子,李胖子想了想,便掏出了張是非的手機,果然在其中找到了梁韻兒的照片,然後有些遲疑的遞給了崔先生,他真不知道,如果現在的張是非要是看到了妖怪變成了自己的愛人之後會有什麼反應,他真的不想讓張是非再受刺激了,可是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胡小萍看了看照片,然後搖身一變,果然同那照片之上的梁韻兒一般無二,有這麼一位野仙幫忙,崔先生他們當真是鬆了口氣。
  本來崔先生還想請胡三太爺再找人變出個張是非來頂事兒,可是他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因為他覺得這麼做十分不妥,想想張是非為這次的事件付出了這麼多,他們哪能這樣的推卸責任?沒等治好他就先想如何放棄,這種事崔先生真的做不出來。
  於是,他謝過了那胡三太爺後,便沒有再提任何的要求,他明白,有些事情,還是要去面對的,於是,那胡三太爺一行也不停留,只留下了那胡小萍在福澤堂,她的任務就是要融入梁韻兒的生活,不能有任何的差距。
  而對它講述梁韻兒每天的行程以及性格的,就是付雪涵這個小丫頭了,在胡三太爺它們走了沒一會兒,付雪涵就來到了福澤堂,不出意料,在她看見了店中那個滿臉微笑的『梁韻兒』之後,竟然喜極而涕,直到崔先生跟它解釋完這一切以後,她才又失落了下來,她接受了這一事實之後,擦了擦紅腫的眼睛望了望張是非,只見那坐在沙發之上的張是非木訥的望著前方,絲毫沒有對這『梁韻兒』產生任何的反應。
  眾人心裡想是打翻了五味瓶,看來,張是非真的是完了,雖然他們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但是事實又確實如此。
  張是非成了一個就連大小便都要人照顧的植物人,不,跟植物人其實也有所不同,你攙扶著他坐他就會坐,你攙扶他站他也能站,但是卻沒有了自主行動的能力,甚至崔先生他們還合理將張是非的靈魂逼出放回了人身,魂魄離殼之後,那獸體便再次的變回了孔雀的形態,而被放入了靈魂的肉身,則還是之前的那副模樣,在那裡安靜的就像是一座雕像,一座眼神空洞還會呼吸的雕像。
  眾人還真是小瞧了付雪涵這個看上去很柔弱的女子,因為自打那天開始,她每天都會來照顧張是非,端屎端尿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雖然李蘭英也能照顧張是非,但是他哪有女孩子家細心啊,每當看見付雪涵毫無怨言的為張是非擦拭身體的時候,崔先生和李蘭英都會歎氣搖頭,眼瞅著這個女孩子日漸消瘦,他們卻沒有一點辦法,真是苦了這些癡情人了。
  對於付雪涵來說,真的是太不容易了,她的膽子雖然很小,但是依舊咬牙堅持每個白天在學校都跟那胡小萍寸步不離,她對胡小萍講梁韻兒的故事,讓它能夠順利的完成自己的任務,而一下課,她就會感到福澤堂來照顧生活已經不能自理的張是非,現在的她也已經弄不清楚,自己對張是非到底是出自感情還是承諾了,她唯一清楚的是,自己要照顧他,照顧這個可憐的大男孩,無怨無悔。
  崔先生他們的頭疼事還沒有解除,福澤堂再一次停業了,現在他們每天的精力都放在了張是非的身上,崔先生終日翻閱古籍,希望能夠在古法之中找出能將張是非治好的方法,可是每過一日,他們心中的底氣便消失三分。
  兩個星期過去了,他們還是沒有任何的進展,各種偏方秘術都已經用的差不多,到最後逼得易欣星和崔先生連針灸和符水拔火罐都用上了,而那張是非卻依舊像是一灘爛泥,一句話都不說,一動都不動,給他飯就吃,不給他飯就餓著。
  半個月過去,福澤堂裡所有人都越來越絕望,但是他們卻並沒有放棄,李蘭英自然是不用說什麼,兄弟的事就是他的事,他曾經放下話,就算最後瞞不了了,自己也會對張是非的父母承擔起這個責任,而崔先生他們也是如此,崔先生說,只要自己還能動彈,就不會放棄張是非。
  可是話雖然這麼說,但還是能瞞一天是一天,時間還是一天天的過去,張是非還是一動不動,在這半個月裡面,為了不讓那張是非的父母擔心,崔先生便用自己的符咒貼在喉結之上,模仿張是非的聲音給自己的父母打了個電話,理由嘛,也很簡單,依舊是外出旅遊,只不過這一次的時間要就久一些,兩個月,本來崔先生想說一年的了,可是他想了想,得多資深的驢友能旅一年的游啊,你這是旅遊還是朝聖去了,於是他只好說出了兩月之期。
  好在張是非的父母也習慣了,就沒怎麼多疑,李蘭英苦笑的望著崔先生對著電話一會兒戴符裝張是非,一會兒又摘符用自己的聲音圓場,真是夠難為他的了。
  兩個月,還有兩個月的時間供他們尋找辦法,如果過了兩個月以後,還沒有任何進展的話,崔先生就不打算在瞞下去了,他是福澤堂的店主,要負起責任向張是非的父母說出實話,到時候要殺要剮要抓要判就真的悉聽尊便了,崔先生覺得,這也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一點補償吧。
  日子繼續過去,福澤堂的氣氛一度低迷,大家每個人都是滿面的愁容,轉眼又過了半個月,張是非沒動,但是那屋子裡的燃西卻醒了,對於這個苦命的妖怪,大家還真就沒什麼話說,沒責罵,也沒有跟其說話,它雖然醒了,但是身體卻衰弱的不行,眼瞅著就這幾天的活頭了,幼兒園現在也已經停業了,劉雨迪便將它帶到了自己的屋子中,每日照料,她還是十分的善良,無論對人還是對妖怪。
  一個月已經過去,他們的時間,還剩下一個月,過去的一個月裡,福澤堂簡直變成了一間藥店,地上擺的桌上放的,都是各種偏方,但是,卻同樣都沒有任何的作用,他的衣服已經很髒了,這一日付雪涵準備拿去洗,崔先生想拿自己的衣服給其替換,但是李蘭英沒同意,因為他怕張是非穿上會不舒服,自己的兄弟變成這般模樣,李蘭英卻一點忙都幫不上,他的心裡十分的愧疚,他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所以他決定要去張是非的家去取幾件回來給張是非替換。
  反正他們現在是在『旅遊』,李蘭英只要給張是非的父母打個電話,告訴有事先回來一下,然後幫張是非拿幾件衣服就好了,崔先生聽李蘭英說完之後,沒有阻攔。
  由於照顧張是非,從出事那天開始,李蘭英就一直住在福澤堂裡面,夜裡代替付雪涵提張是非端屎端尿,所以他一直沒有回家,對自己父母的借口,就跟崔先生的那個電話一樣,不過他的父母貌似比張是非的父母還要不上心,由於晚上有應酬就沒回家,到讓李蘭英也落得一個清靜。
  他直接來到了張是非的家,他此時真的有些不敢面對張是非的母符,他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他們,沒有照顧好張是非,雖然他只比張是非大幾個月,但是他的心中,早就將張是非當做了自己的親弟弟,張是非現在經歷了如此大的變故,李蘭英一直自責是自己幹的,於是他不由得躲避了張是非父母的目光,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露出了什麼馬腳。
  他沒敢多留,拿上了張是非的幾件衣服後,便起身告辭,走出了房子之後,院子裡面便是漆黑一片,李蘭英抬頭望了望夜空,心裡面一陣酸楚,方才張是非的父母囑咐他要照顧好張是非,張是非的父母性格他是瞭解的,表面上不說什麼,但是在背後對張是非卻十分的關心,可是,他們越是這樣。李蘭英的心裡面就越難受,他只好咬著牙點頭答應,然後關上了大門。
  李蘭英站在張是非家的院子裡面,心中滿是惆悵,下個月,就要跟這叔叔阿姨攤牌了,到時候他們得多傷心啊,李蘭英長歎了一口氣,覺得似乎自己的人生都沒有了意義,但是,路還要繼續走啊。
  李蘭英搖了搖頭,然後提著裝衣服的袋子低著頭就向院門走去,可是他剛走了沒兩步,夜空上的烏雲移動,一角殘月從雲彩中露出了頭臉,月光灑下,院子中稍微有了些光明,就在這時,低著頭沮喪的李蘭英忽然眉頭一皺,他似乎感應到了什麼,於是他下意識的回頭,只見到那院中一棵樹下,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閃閃發光。
  這發光的東西竟然還散發著某種氣息,李蘭英此時也不是當初的笨熊,他馬上意識到了什麼,不會……不會是那個吧!
  想到了此處,李蘭英便慌忙向回跑去,跑到了那棵樹下,果然,在濕潤的土地之上發現了一個圓圓的東西,就好像是瓶蓋兒大小,月光灑下,這東西正映著月光而發出幽幽的光華!
  太好了!我怎麼就沒想到這東西呢!!!
  李蘭英的心立馬撲通撲通的狂跳,以至於他差點兒沒叫出來,他強忍住心中的激動,慌忙用手拔開了土壤,只見一根外觀古樸的毛筆靜靜的躺在土壤之中,李蘭英顫抖的伸出手將其拿起,自己的手掌已經微微的滲出了汗珠,而那只毛筆拿在手中通體冰涼,反射著月光散發著一股柔和的氣息。
  太好了,竟然是這救命的寶物!!!
第三百三十三章 重返瀛洲
  太好了,我怎麼沒有想起來這玩意兒呢!!
  李蘭英神情激動的抓著那只兩界筆,想想當日在瀛洲的時候李蘭英和張是非兩人使壞,從那個露體狂魔劉伯倫那兒取了一壇名為『亂神迷』的烈酒,然後施以巧計將那號稱是什麼;『一覺千年』的陳摶灌了個七葷八素,然後張是非就趁機把這兩界筆從那陳摶的手中忽悠過來,等兩人回到了這人間之後,這支筆便由張是非保管,李蘭英想了起來,那個老傢伙曾經對兩人說過,這只兩界筆就是開啟人間和瀛洲的重要工具,無需墨水,只要吸取足夠的月光便可以打開通道穿行兩界之間。
  可能是張是非回來的時候,為了讓這支毛筆能夠吸收到月光,所以才把它埋在院子裡的吧,李蘭英想道。
  這當真是應了那句俗話了,山窮水盡疑無路,這回真是有了筆就有了路,本來雖然李蘭英嘴上不說,但是他的心裡應該也很清楚,現在張是非能夠醒來的希望,已經是很渺茫了,畢竟自打上個月開始,崔先生就沒有睡過一天的安穩覺,各種能夠想到和想不到的偏方他都用上了,但是,卻依舊沒有任何的作用,眼看著大家一天比一天消瘦,李蘭英的心裡面也越來越不安。
  這下可好了!要知道崔先生他們沒有辦法叫醒張是非,可能真的因為他們都是凡人,凡人的力量畢竟有限,可是,凡人搞不定的事情,難道仙人還搞不定麼??
  雖然瀛洲裡面的兩個老傢伙,一個整天睡覺,一個就知道喝酒,加在一起就是貨真價實的『醉生夢死』,但是,要知道這兩個老極品可是貨真價實的神仙啊!他倆一定會有辦法救張是非的!一定是這樣的!
  想到了這裡,李蘭英的心中便有出現了希望,他舔了舔自己乾燥的嘴唇,然後又打量了一下手中的兩界筆,此筆筆身通體漆黑,筆尖那撮不知是什麼動物的毛此時似乎吸飽了墨水,這當真是十分神奇,要知道這桿筆被埋在了土裡,再也沒人管過,這墨水是從哪兒來的呢?真是想不到,之前不被他放在眼裡的『破爛兒』,今天竟然變成了一根實實在在的救命稻草,這真是世事難預料。
  當然了,當時的李蘭英已經想不了許多,他抓著那只毛筆快速的離開了張是非的家,來到了街道旁,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就直奔福澤堂而去。
  此時的福澤堂裡面,眾人還在面對著好像癡呆一般的張是非愁眉苦臉,付雪涵也在,經過了一個月,她已經慢慢的習慣了這種生活,此時的她,正用濕毛巾替張是非擦臉,她的動作很輕,眼神裡面除了悲傷以外,儘是溫柔。
  崔先生和易欣星倆人則在店外忙碌著,他倆用磚頭支起了一個小砂鍋,當然不是為了煮飯,那砂鍋裡面向外散發著淡淡的藥香,崔先生和易欣星倆人蹲在一旁,一個月過去了,他倆臉上的胡茬已經很濃密,頭髮油油的,顯然是有些日子沒有清理了,易欣星拿著一把商店宣傳的贈品扇子小心翼翼的扇著火,而崔先生則端著一個托盤,神情緊張的將那托盤上的東西依次放在滾燙的湯藥之中。
  一張由馬血寫好的符咒,半塊泡了燒酒的蛤蚧,一撮黑耗子毛,一塊中指手指甲,五條死蜈蚣成一條,外加上三塊兒冰糖……就好像是個大雜燴,將這些東西依次放入砂鍋之後,崔先生一言不發,陷入了等待之中,過了大概五分鐘,崔先生右手一揮,仙骨之氣將火撲滅,然後他掀開了砂鍋的鍋蓋,用湯匙攪拌了一下那鍋怪東西,然後舀出了一勺遞給了一旁的易欣星,並且對他說道:「你來試試,這書上寫的『收魂湯』有用沒。」
  易欣星皺了皺眉頭,然後將嘴伸了過去,喝下了那勺好像是清湯似的東西,然後他吧嗒吧嗒嘴後,滿臉愁容的說道:「我喝著怎麼跟冰糖肘子一個味兒,是不是咱們冰糖放多了啊?」
  「去他大爺的冰糖!!」崔先生崩潰了,這一個月以來他用盡了所有的辦法,甚至這地攤上買的盜版書裡面的土招都用上了,雖然他自己也知道多半沒用,但是也要試上一試啊,沒想到還真的沒用。
  只見他站起了身,一把將手中的托盤砸在了地上,然後歇斯底里的叫嚷起來,什麼『這種盜版書只有傻子才會看之類的,忙活了半天整出個冰糖肘子,我XX你OO』,易欣星見他發瘋,便歎了口氣,然後望著那發瘋的崔先生,心裡想道,你不也看了麼?
  當然了,他沒有說出來,他雖然癡,但不傻,他明白,崔先生這是被逼的沒辦法了,才會如此的失控,畢竟讓他跟鬼呀妖啊幹架行,但是這熬藥實在不是他的強項,也難怪他會爆發,畢竟這一個月來把他們都熬完了,可是卻張是非卻依舊那個德行。
  門外的崔先生咬牙切齒直跺腳,屋子裡的劉雨迪歎了口氣,然後也沒說什麼,如此發洩了一會兒之後,崔先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後拿起了根煙抽了起來,易欣星這才問他:「老崔,那這鍋東西怎麼辦啊?」
  崔先生搖了搖頭,然後對著易欣星說道:「還能怎麼辦,拿屋裡給小張灌下去,看看有效果沒,反正即使沒效果也能當飽……」
  「可別弄你那什麼冰糖肘子啦!!」就在易欣星起身想盛湯的時候,忽然,不遠處傳來了李蘭英欣喜的聲音,崔先生和易欣星回頭一看,只見李蘭英這個胖子正呼哧呼哧的向他們跑來,月光之下,滿臉的喜悅。
  崔先生見他這德行不由得來氣,只見他對著那李蘭英說道:「咋了你,中五百萬了?」
  說話間,李蘭英已經跑到了他二人近前,他氣息未平,便咧開了大嘴,十分激動的說道:「不……不,老張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