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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節

  恩?什麼意思?易欣星和崔先生聽到李蘭英這話後不由得全都一愣,張是非有救了?難道這個胖子回家一趟就想到了什麼萬無一失的辦法麼?
  崔先生見李蘭英不像是在開玩笑,話說現在如果他還有閒心開玩笑的話那這個笑話可就大了,他怎麼看李蘭英都不像是瘋了的樣子,於是,崔先生便慌忙對他說道:「別慌,你知道什麼了,說。」
  李蘭英吃力的彎下腰喘氣,他下了車以後是衝刺回來的,為的就是早點讓大家知道這個好消息,於是他便將手裡的東西舉起,月光之下,那支兩界筆閃閃發光!
  對於福澤堂裡的大家來說,這無疑是天大的喜訊。
  大家再得知了這只毛筆的妙用之後,無不激動萬分,經歷了一個月陰霾氣氛的福澤堂,在今晚終於又活躍了起來。
  要知道神仙可真是萬能的啊,張是非這次大概真的能夠脫離險境,李蘭英一邊回答著大家的問題,一邊緊緊的攥著那根兩界筆,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這筆就會消失不見一般,畢竟這玩意現在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不過,聊著聊著,問題就出現了,只見崔先生問李蘭英:「這東西怎麼用,需要不需要什麼墨水,能用幾回?」
  李蘭英聽到了崔先生這句話後,心裡面頓時咯登一聲,他忽然又想起了當日在瀛洲陳摶那老傢伙對他們說的話,這支筆並不是無限次數使用的,使用一回,要吸收一年的月光才能繼續使用。
  可悲劇的是,雖然他和張是非回到了哈爾濱以後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但是時間頂多過去了半年左右,這筆頂天吸收了半年的月光精華,也就是說,這玩意兒現在還只能算是一件廢品啊!
  這個玩笑可有點過分了,霎時間李蘭英的臉就變的慘白,笑容也凝固住了,還要他們等半年,別鬧了,下個月就是張是非『回家』的期限了,到時候不全漏了麼!?
  崔先生見到李胖子忽然做出這種表情,心中也有些不安,於是他便詢問又出什麼差錯了,直到李胖子支支吾吾的說出了原因後,崔先生這才鬆了口氣,他笑了笑,然後有些無奈的對著李胖子說道:「要是因為這個,你還真就不用擔心。」
  「為啥?」李蘭英皺了皺眉毛,然後問道。
  只見那崔先生站起了身,然後接過了李胖子手中的兩界筆歎道:「你說為啥,望了上個月發生什麼事兒了?死符逢天哭啊,如果這筆是吸收月光精華的話,那大概一點問題都沒有了。」
  崔先生雖然對這兩界筆不熟悉,但是他卻也明白,如果這筆要吸收月光精華才能用的話,那現在這筆差不多已經吸飽了,之前說過,死符逢天哭之日,死符之氣會遮蔽最純粹的月光,而當日兩個極端的陣法先後衝破了死符之氣,所以,在場的野仙們全都因禍得福,通過吸收了純淨的月光之氣全都得到了一年至五年不等的道行。
  這真的只能說是命運的安排了,真想不到,那一個使張是非毀掉的夜晚,竟然陰錯陽差的讓純粹的月光灑向了整個哈爾濱,也間接的讓這桿兩界筆吸飽了月光,這確實是一件挺諷刺的事情,都說毒蛇出沒之處,七步之內必有解藥,看來,張是非和李蘭英這次重回瀛洲,也是命中注定之事了。
  在聽到了崔先生的這番話之後,李蘭英便再也沒有了任何的顧忌,只見他一拍大腿站起了身,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那事不宜遲,我現在帶他走!!」
  畢竟這種事是趕早不趕晚,李蘭英想盡快的把張是非救好,但是崔先生卻搖了搖頭,然後對著李蘭英說道:「先別急,還有事兒沒辦呢。」
  「還有什麼事兒啊!」李蘭英沒好氣兒的說道:「有啥事能比救老張還重要?」
  崔先生望了望眼前的這個愣頭青,似乎拿他很沒辦法,只見崔先生歎道:「你當求人就這麼容易啊……」
  崔先生的意思李蘭英懂了,確實,這個年頭,沒有白求人的,最少也要表示表示吧,雖然那邊是神仙,但是神仙又不是他爹他媽,也沒有白幫他們的道理,況且,李蘭英又想起來了,自己和張是非這次回來的並不光彩,他倆順了劉伶的酒,還把陳摶灌成了老年癡呆,這才逃了回來,這次如果貿然回去的話,劉伶就不說啥了,想想之前也沒少偷那個老癟三的酒,但是陳摶這邊要怎麼辦呢!?
  想到了此處,李蘭英的心中哭笑不得,他心想著,唉,當時的自己和張是非怎麼就那麼腦殘呢,辦的都是什麼事兒啊,現在可好了,怎麼辦才好?
  禮多人不怪,這是崔先生的名言,沒有辦法,現在硬著頭皮也要上了,李蘭英趁著眾人幫那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的張是非換衣服的時候,就跑出了福澤堂,來到了最近的一家小超市內。
  怎麼著也得買點兒啥啊,李蘭英望著貨架子上的商品不住的苦笑,娘的,當時還答應一年之後還那個老孫子『蜂蜜』呢,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兌現當初的諾言了。
  李蘭英望著手中那罐快要過期了的蜂蜜,無語凝噎,但是他轉念一想,唉?對了,那個老孫子不是被灌成老年癡呆了麼,那他還記得個錘子,哈哈,沒事了沒事了,只要繼續忽悠他就好了。
  可是剛想到這裡,他卻又絕望了,不由得伸出手來抽了自己一耳光,娘的,自己在這兒高興什麼呢,那老傢伙要是真的老年癡呆了,搞不好都把他倆給忘了,到時候他還怎麼救張是非啊,就算他想救,也夠嗆能想出辦法來啊!
  真他大爺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李蘭英忽然又有了想哭的衝動,搞的這家小超市裡面的營業員不住的側目,心想著這人是不是有病啊,拿著一罐蜂蜜又哭又笑跟個傻X似的。
  這可真是搬起了石頭啪嚓一下就砸在了自己的腳面上,李蘭英歎了口氣,然後心中暗道:算了,不管怎麼說也要試一試啊,那老燈要是真蔫兒了,不是還有個酒鬼呢嘛,走一步算一步吧,唉。
  想到了這裡,李蘭英便歎了口氣,然後就從貨架子上順下了五瓶干紅,在這個小超市裡面,這個是最貴的酒了,可是李蘭英一摸口袋又愣住了,剛才出來的太急,錢包竟然忘在了上衣裡面,看著自己口袋裡面的四十多塊錢,李蘭英一咬牙,就把干紅都換成了『老村長』。
  反正那個老暴露狂也不差這點兒酒,就是個心意。
  付過了錢以後,李蘭英便拎著蜂蜜和白酒跑回了福澤堂,此時大家已經為張是非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就等李蘭英來了。
  付雪涵明顯對張是非戀戀不捨,但是她也明白,現在這可能是唯一能救張是非的辦法了,雖然聽上去匪夷所思,但是她卻依舊深信不疑,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既然有鬼,有妖怪,那有神仙就也是情理之中了,所以,她就強忍著眼淚沒說話,顯得十分安靜。
  崔先生好像明白付雪涵的心思,於是他便對著付雪涵說道:「不用擔心,上一次他們在瀛洲過了半年的時間,但是在這邊,卻只過了一天多一點而已,相信他們很快就會回來的。」
  付雪涵聽到了崔先生的話後,便點了點頭,而現在時間已經不早,李蘭英望了望福澤堂裡面的大家,然後說道:「那,我要走了,還有什麼事沒有?」
  聽他這麼一說,一旁的劉雨迪便『啊』了一聲,然後對著李蘭英說道:「如果……如果方便的話,能不能把燃西也帶去瀛洲?」
  帶燃西去瀛洲?大家都愣了,但是也都很快的明白了劉雨迪的用意,那燃西本來也是個苦命的傢伙,本是畫中的小小蜘蛛,卻在陰錯陽差之下來到了人世,經歷了痛苦和折磨,現在在它死之前,能夠回到瀛洲,應該也算是一種落葉歸根吧,畢竟它不屬於這裡。
  於是,崔先生便對著李蘭英說道:「那,也帶上它吧。」
  李蘭英哼了一聲,也沒說什麼,雖然他也知道燃西其實並不壞,但是他卻依舊無法原諒這個妖怪,張是非能有今天的境地,和它始終脫離不了關係,不殺它已經是李蘭英最大的讓步了,不過有想想,其實讓它也一起回到瀛洲,真的是解決這件事最好的方法了,於是李蘭英便默許了。
  過了一會兒,劉雨迪帶來了燃西,燃西在早已經甦醒,但是它的身體已經一天不如一天,雖然現在是人類的形態,但是卻老的不成樣子,頭髮都要掉光了,弓著個腰,一步步顫抖的走著。
  它也一句話都沒有講,似乎此時的它比那張是非也好不到哪兒去,顯然那劉雨迪已經跟它說了要帶它去哪,那燃西此時萬念俱焚,似乎在哪對它來說都一樣了,於是也就隨著劉雨迪來到了福澤堂,剛一進門它就站在了角落裡,眾人見到當日萬般威風的妖怪今日竟然落得如此下場,也就都沒說什麼,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見現在時機已經成熟,李蘭英便接過了崔先生手中的筆,然後徑直的來到了牆邊,按照著記憶,提起筆來在福澤堂的白牆之上刷刷刷就畫出了一個大門的形狀,畫好之後,李蘭英在心中反覆的念叨著,可千萬要成功千萬要成功啊大哥。
  屋子裡靜的嚇人,只見那幾道墨痕慢慢的散發出了金色的光芒,眾人心中皆是一喜,雖然不清楚怎麼回事兒,不過貌似這玩意管用了!!
  李蘭英對著崔先生他們點了點頭,手心裡面已經滲出了汗珠,太好了,門已經打開了,直接進去就能重新回到那瀛洲之地!
  見門已經做好,崔先生便又拿出了剛才準備好的一小包東西遞給了李蘭英,李蘭英接在手裡打開一看,只見裡面是兩塊太歲皮,還有一顆好像珍珠似的東西,這東西他認識,正是之前的那位黃衣大姐上路之前所流下的眼淚,只見崔先生對著李蘭英說道:「這些東西全都是禍端啊,還是別留在人間了,你一起帶上吧。」
  李蘭英點了點頭,這才想起了那劉伶之前對他倆的托付,它最後的兩種酒,其中的一種好像就需要這女鬼淚吧,想到了這裡,李蘭英望了望手中塑料袋裡的老村長,頓時心裡的底氣又足了很多,那個老酒鬼要是看到了這玩意兒,估計讓他喝尿他都會幹,天助我也,看來這一次真的是十拿九穩了。
  臨走之前,李蘭英跟大夥一一告別,畢竟這一去他也不知道結果如何,還是留下點話吧,劉雨迪對他說的是『注意身體』,李蘭英感激的點頭應允,崔先生對他說的是『凡事不要勉強』,李蘭英苦笑了一下,也點頭應允,而當易欣星對他說出『到那邊了就來個電話』的時候,李蘭英則徹底的無語了。
  李蘭英知道,他們其實還想囑咐自己很多,但是由於時間的關係,所以都忍住了,畢竟他也不是當初的那個三胖子,也應該有自己的路要走,這一點崔先生他們十分的清楚,所以他們全都面帶著期望送李蘭英他們上路。
  李蘭英挎著張是非的肩膀要走入那個門中,付雪涵的眼眶又紅了,果然她還是捨不得,她站在眾人的身後,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能眼巴巴的望著。
  李蘭英挎著張是非,來到了牆前,他回頭對著眾人豎起了大拇指,示意讓大家放心,然後便頭也不回的跨入了那牆上的門中,燃西在劉雨迪的攙扶下也走到了門前,它在門前也回頭望了望門口,它那渾濁的老眼之中儘是悲傷,似乎在等待著什麼,過了兩三秒,它才歎了口氣,然後虛弱的對著眾人說了句『對不起』,之後,它才跨入了門中,金光閃耀,當燃西的身影消失不見之後,那門便又失去了光芒,恢復成了堅硬的牆壁。
  崔先生和劉雨迪對視了一眼,他們應該知道這燃西最後的等待是為了什麼,為了誰,等待可以多久,一年,十年,百年,甚至更久,漫長的等待,難道就只是為了這一次無緣的訣別?
  他們都走了,福澤堂裡又安靜了下來,大家都沒有說話,而就在這時,只見福澤堂的大門又被推開,蔡寒冬風塵僕僕的走了進來,他剛一進門就習慣性的撓了撓後腦勺,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不好意思啊,又來晚了,台裡面加班……哎?你們站著幹啥呢?怎麼都這表情,對了,老李和老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