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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節


應該說維諾等人不是喜歡把什麼東西都無限神化的人,此時,羅馬文化中已有了系統的物理學、數學、幾何學等等自然學科的基礎,而羅馬人在機械學上的成就也是傑出的,為羅馬城引水渠引水的桔槔式水輪機,功率已達到了50馬力,所以,這群人一般不會把一個機械神化。如果不是他們突然來到這奇怪的獸人世界,即使眼前這兩具鋼鐵人再怎麼神奇,也不會讓當作神靈來崇拜——從維諾敘述的話中可以看出,他顯得很冷靜,並讓自己盡量客觀。
但是,這個獸人世界太奇怪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羅馬人需要一個精神支柱,與此同時,不需要任何動力、能夠自主行動的機器人超出了羅馬人的理解範圍,所以這機器人成為了偶像。而隨著羅亦安的擺弄,這「神衛」又重新從偶像變為機器,不由不讓他們在看到機甲戰士重現加入戰力後,欣喜之餘夾雜著濃濃的失落。
「這個,能修好嗎?」維諾的問話已經代表了他的懷疑。
「這個機器很可能是『神』留下來的」,羅亦安回答,這句話絲毫沒有謊言的成分,以地球現在的科技,尚造不出這樣的機器人,更不要說在這個奇異的、明顯還停留在鐵器文明早期的進化空間裡:「我想,我們來到這裡,與這兩個機器人有著密切關係,我希望能進一步研究它,也許,我們能夠追隨『神』的指引,重返我們的家園。」
羅亦安的話引燃了維諾眼中的火焰,他毫不猶豫地說:「大人,聽憑您的吩咐,我們全指望你了!」
羅亦安拍拍手,離開了機甲人,自顧自地吩咐:「從現在開始,這裡加雙崗,除了我,誰也不許進入。還有,每天上午我在市政廳處理公務,下午開始著書,傍晚時分我來這裡研究『神衛』,你吩咐他們,誰也不許打攪我。」
日已近午,趙箐懶洋洋地靠在一張羅馬椅上,看著被一群人簇擁而回的羅亦安,周圍的僕婦為她打著傘,看相貌她們都是波斯人種,正用巨大的扇子給趙箐扇著風,而趙箐似乎很享受這種奢華,見到羅亦安走近,只懶洋洋地抬抬手,簡單地打了個招呼,毫無起身的意思。
羅馬人紛紛向兩人告辭,午飯時間了,僕婦們也放下手頭活鞠躬而退。等眾人走盡後,趙箐有一搭沒一搭地問著羅亦安上午的情形,聽到羅亦安順利地接過了新羅馬城的權利,她不禁睜大了眼睛:「無事獻慇勤,必無好事。他們讓你當頭,會不會打算把你當替罪羊——畢竟我們才來不久,沒根沒底,他們怎會信任你。」
羅亦安沉吟一下,答:「有這可能,維諾曾談到他們讓獸人誤以為新羅馬另有領袖,所以,現在他們推我出來,也許有引開獸人目光的含義,但我們也不能平白誤會他們,據我所知,羅馬現在仍處於民主制,執政官是由元老院一年一選的,而後,凱撒的威望太高,羅馬元老院才授予他終身執政官、獨裁者的名義,但即使以凱撒的威望,他的獨裁仍引來了共和派的刺殺。由此可知,執政官在他們眼裡並不是生殺由我的莫大權力,反而是種沉重的義務,維諾等人可能就是受不了這沉重的壓力,才決心當甩手大掌櫃的。」
羅亦安說到這,微微一笑,說:「更何況,我也不是傻瓜,沒人敢把我當替罪羊甩出去。」
趙箐不以為然地撇撇嘴:「你剛才說他們建立了一座東方式的祭壇,祭奠英烈——不是墓園而是祭壇,你不覺得奇怪嗎?我雖然懂得不多,但我聽說羅馬就是在不斷地與亞細亞、與埃及、與波斯的戰鬥中,沾染了東方君主制的惡習,才逐漸走上帝制的。這夥人是征討波斯殘餘,你不覺得他們身上東方氣息太濃了嗎?」
「放心」,羅亦安回答:「也許是文化不同,羅馬人很少有篡位的習慣,整個西方世界七八千年的歷史裡,篡位的人寥寥無幾,這也許是封建制下的傳承習慣使然,比如:羅馬禁衛軍在歷史上曾殺過多位不合他們口味的皇帝,也曾扶持過多位皇帝登基,但他們從沒有『彼可以取而代之』的習慣——這就是封建,父傳子,子傳孫,永永遠遠,不可逾越,不可違背。所以,我接受他們的擁戴掌管新羅馬,在他們沒有更好的人選之前,他們決不會反噬……何況,想殺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趙箐懶洋洋地翻個身,迴避了這話中關於羅亦安對後代繼續掌權的暗示,說:「男人的事情我不懂,我放棄爭論,你自己小心吧,還有,快點找著回家的路,我想家了。」說完,她翻個身,沉沉睡去。
連續三天,羅亦安上午處理城內的市政,下午謄書,同時翻譯一些獸人的典籍,晚上去神廟修復機甲人。日子過得很平靜。
以羅亦安管理大型公司的經驗,管理這樣一個古代小城,很輕易就贏得了眾人的尊重,對於典籍的整理與謄錄,他也取得了很大的進展。腦海裡擁有全本書籍影像的羅亦安幾乎是以神速在複印那些書籍,僅僅三天就完成了多本書籍的謄錄。同時,翻譯獸人書籍的工作也進行的很順利,只花費了數小時時間,羅亦安就搞懂了獸人語言的奧秘,三天時間,兩冊獸人典籍也被翻譯過來。
驕傲的羅馬人到這生活多年了,也許是語言的鴻溝太大,也許是羅馬人根本不在意獸人的文化,所以他們對這個世界的瞭解僅僅停留在表面,羅亦安翻譯的是獸人大陸的地理志,以及獸人們圖騰崇拜的禮儀與文化。從這些書籍看,獸人們還處於原始的拜物教階段,他們崇拜一切自然現象,比如相信山有山神,地有土地神,天有雷神、雨神、風神等等。相比之下,還不如羅馬的多神教成體系。如果採用文化征服的手法,很可能為羅馬人贏得無數的同盟者……
從地理志上,羅亦安隱隱約約察覺到,這裡的大陸似乎與地球上的非洲形態相似,也許,這裡就是異度空間的非洲,從地理之上,羅亦安還發現這個大陸存在著更多的智慧物種,遠遠超過維諾所描述的那些種類。不過,由於羅亦安現在的全副心思都在機甲人身上,他僅僅瞥了一眼相關描述,心思略微一轉,就再也沒為它費心。
今晚是最關鍵的時刻,三天來,羅亦安摸索著尋找到了機甲人的主控板,又小心翼翼地調開了所有與主控板連接的所有電線——他不知道加上電的機甲人會如何對待自己這個解剖者,所以只好採取這種笨辦法。今天,羅亦安將正式為主控板加電,破解機甲人的程序。這個時候,一切皆可能發生,所以他儘管小心再小心,仍不住地陣陣心寒。
人類窺伺神的能力,會帶來什麼?
以機甲人破開時空的能力,當它發現自己被解剖後,盛怒下的機甲人會做出什麼?
誰也不能預料。
羅亦安深吸了一口氣,閉起眼睛,腦海裡全面設想了一下各種可能,嘴中輕聲自語,像是在對冥冥中的神靈說話:「我的最高原則是:不論對任何困難都決不屈服。沒有膽量就沒有榮耀,創造機會的人是勇者,等待機會的人是愚者。我不願等待,我要回家!」
說完,羅亦安睜開了眼睛,兩眼在黑暗中炯炯發亮,他毫不猶豫地舉起了右手,將兩根電源線穩穩地插在機甲人的電源柱上。
電源燈跳動了一下,亮了。羅亦安腰帶上的核電池雖然電力持久,但輸出功率太小,帶動不了大功率的電器,這也是羅亦安探險前堅持帶上熱核公文包的原因。以這樣的電量帶動主控板,就是擔心機甲人暴起發難。靜靜的等了一會,見周圍沒有動靜,羅亦安閉起眼睛調整身體狀態,以自身的電量供應著腰帶中的搜索電路,一寸寸檢查著主控板,尋找著電路程序。
猛然間,他似乎觸動了什麼,一陣排山倒海的信息流湧入他腦海中,頓時,一個聲音洪鐘般地在他腦海中迴響:「警告:內存不足;警告:內存不足,無法運算;警告:……」
第133章 暴打
趙箐今天又是臨近中午才起床,她先是懶洋洋地伸個腰,自言自語道:「帝王生活真是消磨人志氣啊,瞧我,我的憂傷呢,我的悲哀呢,我的心痛呢,趙箐啊趙箐,你真打算就這樣一日日在這噁心的世界待下去嗎?」
閉起眼睛,在半夢半醒中思考了一會,趙箐感覺到自己腦袋裡一鍋粥,什麼也想不起來,半晌,像是有什麼呼喚突然喚醒了她。她乍地驚醒,抬眼望望周圍,四周寂靜無聲,對面羅亦安的床一如往日空著。
羅馬人處於男多女少的地步,為了趙箐的安全,羅亦安搶先宣佈她是自己的妻子,並把她安排在自己房間。趙箐對於這種安排沒有反對,也許是多日的同舟共濟,令趙箐對羅亦安解除了戒心,隱隱地,趙箐還希望這個「著名」的大色狼對自己做點什麼,讓她在這個孤寂的世界至少還有點依靠,有點掛念。
但奇怪的是,雖然他們同處一室,但這個色狼竟難得的君子,雖然摟摟抱抱少不了,但即使兩人相擁而眠,對方的舉動也實在無可挑剔,這實在令趙箐牙癢,她不時地稱呼對方「色狼」,也是想通過這一稱呼,暗示對方再不做點什麼,實在有負盛名。
羅亦安最近早出晚歸已經平常,但夜不歸宿卻是沒有的現象。趙箐記不起對方今夜曾回來安睡,看著這張空床,趙箐腦海裡似乎老有東西在提醒自己遺忘了什麼,想啊想,使勁想,她「啊」地一聲叫了起來。
「想起來了,……我該減肥了」,趙箐拍拍自己的肚子,自憐自艾道:「瞧瞧,趙箐,吃了睡睡了吃,還沒嫁人呢,你的肚子就起來了,照這樣下去,你的性生活怎麼能快樂,不行,現在開始減肥。」
說幹就幹,趙箐跳了起來,披上一件衣服跑到庭院中,嘴裡唱著:「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我們來做運動(她還早睡早起?)……」
唱到這兒,趙箐突然忘記了後續歌詞,偏著頭想了半天,歌詞似乎就在嘴邊,呼之欲出可總也不出。這時,看到她古怪舉止的羅馬家眷們圍了上來,笑嘻嘻,充滿好奇地看著她。
面子問題,趙箐不好意思繼續想下去,她一咧嘴,笑了:「嗯,反正我唱的是中文個,誰也聽不懂不是麼,那我就胡謅下去,唱不了就說,說唱樂,想必她們也不懂這麼高深地學問,以後翻譯歌詞的問題,交給那大色狼——誰叫他是我男人呢!」
於是趙箐繼續扭了起來,嘴裡胡咧咧著:「左扭扭,右扭扭,大腸小腸一起扭,秀秀俺滴新衣服,我是一個勤奮小寶寶,常常練習我的舞蹈動作……左扭扭,右扭扭,脖子扭扭,屁股扭扭,節拍是這樣滴,馬步扎得還不錯哈!保持身材,跳舞就是我生命,一起動起來吧,更多舞步還在整理製作中……」
這種類似於集體舞的舞步簡單,節奏明快容易上手,在趙箐的鼓動下,在她的半說半唱中,這些曾經的奴隸、現在的羅馬人家眷群舞起來,不少人還加入了肚皮舞的成分,在周圍人的掌聲中,時不時地有人上去表演一番,埃及舞、印度舞、敘利亞舞混成一團,簡直成了大雜燴。
正在歡騰的時候,只見羅亦安歪歪斜斜走了過來,他面色蒼白得嚇人,手腳軟得如同麵條,走起路來東倒西歪、連滾帶爬,似乎完全失去的方向感,同時還喪失了所有氣力。
趙箐止住了舞步,閃到羅亦安身邊,好奇地問:「天哪,你個大色狼,昨晚害了多少女人,怎麼軟成這份兒,說,為什麼夜不歸宿?」
那些舞蹈的女人漸漸停下了舞步,看著這對名義上的夫婦,羅亦安勉強扶牆而立,嘴裡哼哼唧唧說著什麼,趙箐辨識的半天,才聽懂對方的話:「你是說,讓我給你腦袋來一下,你確定……好,這可是你說的。」
趙箐說完,抬手給了羅亦安一擊結實的暴槌。巨響過後,羅亦安腦袋完好無損,他的臉色似乎恢復了點血色,嘴裡的話雖還含糊不清,但已經能聽懂了。
「再來」,羅亦安含含糊糊地說。
趙箐乾脆地拒絕:「我不,手疼!」
「用棍子!」
趙箐立馬順竿爬:「這可是你要求的……好,為了懲罰你夜不歸宿,為了懲罰你看見身邊的大美女,我可早盼著有這一天了。」
趙箐掄起棍子,卻又高高舉起輕輕落下,給了羅亦安溫柔一擊。
「加把力!」羅亦安繼續說。
「咚」,趙箐狠狠給了他一記悶棍,見到對方腦袋完好無損,像沒事一樣,突然怒火萬丈,立起棍子,大叫道:「今天打不破你個色狼腦袋,我就不姓趙。」
然後是「咚得隆咚」、「咚咚咚咚」響成一片,舞蹈的那些婦女搞不清狀況,見到趙箐打得那麼忘我,連忙過來幫手,我踩,我踩、踩、踩。可惜沒踩幾下,趙箐橫棍暴怒:「什麼呀,別亂打,我的男人,我可以打得,你們湊什麼熱鬧,……你你你,還打,我跟你翻臉。」
那些婦女們聽不懂趙箐說的話,但看到她像個護犢的母獸般怒目揚眉,橫棍而立,漸漸收起了手,悄悄躲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