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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節


羅亦安懶洋洋的爬起來,說:「我在一家粵菜館定了桌子,怎麼他們沒通知我?」
「得了吧」,譚彩玲打開化妝包,招手招呼趙箐在身邊坐下,撇了撇嘴說:「吃粵菜,我在國內吃不好嗎?何必跑到這裡來,我要吃有當地特色的菜。」
羅亦安嗤的一聲發出嘲笑:「這裡可是塞班島,你以為這裡會有法式大餐?除此之外,我想不出還有什麼比中國菜更加美味的,土著人的燒烤一年吃一次足夠了。」
熱帶地區衣飾簡單,如果不去正式的餐廳吃飯的話,只需要一件沙灘褲,一件襯衫便足以應付,羅亦安站在衣櫃門前,等待兩人的決定。
譚彩玲此時已打扮完畢,拉過趙箐,在她臉上描描畫畫。趙箐一聲不響,仍由譚彩玲擺佈。等譚彩玲描好最後一筆唇彩,她邊左右端詳著,邊問:「除此之外,還有什麼特色飲食?」
「韓式燒烤、日本料理。」
「紫菜卷包著米飯,中間的米粒都發酸了,這種東西也被稱為食物——日本料理我不吃,我們去吃韓式燒烤吧。」
譚彩玲麻利的套上一件吊帶裙,打開化妝包底層,對趙箐說:「首飾我只帶了一套,不過今晚赴宴,你可以暫時帶我的項鏈。」
隨著包的打開,趙箐發出一聲驚歎:「天哪!太華麗了嗎?這……這些寶石都是真的嗎?」
一條嵌滿碎鑽的白金項鏈,一根手鐲、兩隻胸花躺在包內,層層疊疊的寶石,美不勝收。幾何圖案的鏈環組成的整個鏈體,呈現出動感和優雅的氣息。項鏈當中的主石是一個10克拉的香檳色彩鑽,燈光下發散著七彩光芒。這款項鏈還可以拆開,組成一對手鏈、兩枚胸針、一對發卡和一枚與較大的胸針搭配使用的手鐲。
「什麼?真的假的?這可是特拉維夫的奧爾梅特大師親手加工、設計出來的項鏈,你竟敢懷疑真假,知道嗎,這條項鏈有名字的,叫『光輝山』」譚彩玲氣得渾身發抖。
奧爾梅特不是珠寶設計大師,他只是一個店主,是羅亦安用來唬譚彩玲的,但譚彩玲卻當了真。不過,為了掩飾羅亦安的行蹤,秘族隨後卻真為這條項鏈取了個名字,並把它登上了年度珠寶名錄。譚彩玲是在打撈行動中,佩戴這條項鏈而被某富豪認出,由此深信羅亦安編的瞎話。
「那,很貴嗎?」趙箐怯生生地問。
「當然,它是獨一無二的,價值無法比擬」,譚彩玲驕傲地回答。
「啊,太貴重了,我可不敢帶出門」,趙箐摸著脖子,膽戰心驚地說:「這麼貴重的東西帶到脖子上,萬一損壞,我怕,把我買了也賠不起。」
羅亦安看穿了譚彩玲的心思,她根本沒有給趙箐戴的意思,只是想通過炫耀財富,摧殘對方的自信心,間接警告趙箐,讓她離自己遠點——譚彩玲喜歡把任何接近他的女人都當作敵人,羅亦安本打算開口為譚彩玲找個台階下,但譚彩玲轉圜的比他快,她啪地一聲合上包,用遺憾的口氣說:「好吧,那我另送你一件東西作飾物,你看,你連個手錶都沒有,我送你一塊手錶吧,走,我們先去島上的商店轉轉。我聽說這裡有很多名牌。」
趙箐被譚彩玲拖著,一路往門口走去。出門時,她扭頭不住地回望攤在床上的化妝包,擔心地問:「這麼貴重的東西放在床上,你不怕人槍嗎?」
譚彩玲其實也擔心,她一指欲進不進的羅亦安,正準備吩咐,忽然,彷彿是在應合趙箐的話,遠處海灘發出一聲槍響。這槍聲在微微的浪潮聲中,顯得格外震耳。
第三卷 他們來了
第74章 報復
印度,果阿城,正午的陽光懶洋洋照在石板路上,周靜柔打著傘,順著椰林掩映的林蔭道小心翼翼地邊躲避著陽光,邊穿過路邊林立的酒吧,街道上隨處可見的西方遊客,讓她恍惚有種來到歐洲小鎮的感覺。
不知走了多久,忽然之間,一座紅色的巴洛克式教堂展現在眼前,周靜柔立住了腳步,從手包中拿出一張相片,對著那教堂比了比,然後微微點點頭,自言自語說:「是這裡了。」
收起了相片,周靜柔順手自包中掏出一個精緻的化妝鏡,仔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妝容,滿意地咂了咂嘴,娉娉婷婷地走過了街道,站在教堂邊,大聲讀出了教堂上的銅銘字:「幼年基督教堂,始建於16世紀,為紀念幼年耶穌而建。」
正午的果阿陽光強烈,教堂邊沒幾個人,自陽光明媚的街上步入教堂,周靜柔才收起傘來,一位穿白袍的牧師走近她的身邊,用英語低聲問好:「小姐,歡迎你來參觀聖方濟各聖骨,請跟我來。」
周靜柔嚅動了一下嘴唇,旋即,又什麼也沒說,乖巧地跟隨牧師進入靜寂的教堂。
「你是中國人吧?」牧師一邊走一邊嘮叨。
周靜柔懶得理他,裝作聽不懂對方的話,只沉默不言。
那牧師卻毫不顧忌周靜柔的反應,像是喃喃自語地介紹著這裡的景觀:「你知道嗎?現存於世上的聖方濟各聖骨共有三件,除了這裡和羅馬之外,另一份就在中國的澳門聖方濟各教堂內,那是他右臂的肱骨。每年,有很多……」
周靜柔忍無可忍,打斷了對方的話:「澳門的聖方濟各大教堂我去過,可這跟幼年基督教堂有什麼聯繫?」
牧師引領著周靜柔穿過石廊,仍在嘮叨著:「啊,聖方濟各神父就是從果阿動身前往澳門傳教的,這位西班牙傳教士也是耶穌會創始人之一,他生前曾到過錫蘭、日本等地。在幼年基督教堂建成後不久,對了,那是1552年,他死於傳教途中,他的僕人用生石灰將其屍體保留,一年後移到果阿耶穌教堂內安放,你知道的,果阿的炎熱有目共睹,可他的遺體卻超過四百年不腐,因而被譽為聖跡。我們每十年公開展出一次他的聖體,每次一個月,這是全世界天主教徒的大典。小姐,你來得真巧,還有一周慶典就開始了,這幾天,有很多人前來,在聖方濟各銀棺前禱告……」
周靜柔連連翻動白眼,幸好那牧師只顧低頭自語,沒注意到她的不恭。
教堂大廳裡並不像牧師所言人山人海,周靜柔才要反唇相譏,忽然瞧見前排祈禱椅上跪著的黑衣男子,背影異常熟悉,心中一驚,止住了腳步。
牧師走了幾步,沒聽見身後的高跟鞋聲,便止步回頭,溫和地說:「小姐,請跟我來,讓我引導進入祈禱位。」
周靜柔猶豫了一下,開口問:「牧師,這裡的位子不能隨便坐嗎?」她一指前排祈禱椅上跪著的哪黑衣男子,補充說:「我想坐到那裡,離上帝更近。」
牧師搖搖頭,語氣堅定地回答:「小姐,那個位子不是遊客坐的。」
周靜柔正打算再努力一下,一個助祭打扮的人匆匆穿過祭台邊的小門,走近那黑衣男子身邊,低低的說了些什麼,那黑衣男子連連點頭,隨即,尾隨助祭而去,身影消失在祭台邊的小門裡。
周靜柔輕輕歎了口氣,不再堅持,任那名牧師把自己領到座位上,在跪下前,她從包內拿出一個絲巾,當作跪癱鋪在了椅子上。
周靜柔明顯感覺到那牧師見到絲巾,眼前一亮,輕輕地吸了口氣,但對方卻什麼也沒表示,轉身離去。
大廳裡靜悄悄地,眾人說話都壓低了嗓門,動作格外輕柔,彷彿怕吵醒了沉睡中的聖徒,周靜柔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正昏昏欲睡間,感覺到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猛一回頭,見到一個紅袍白人牧師正衝她微笑招手,她微微傾過身子,做出詢問的表情,那人輕聲開口,問:「是周小姐嗎?」
周靜柔點點頭,那人接著說:「請跟我來,你的朋友在等你。」
……
一扇大門在周靜柔身後關上了,路上不知穿過無數迴廊,她已辯不清方向。此刻,她急忙抬眼觀看屋內的情景。
她來到的似乎是一件祈禱室,正對門口的一張木椅上,斜躺著一名亞裔男子,正用小刀削指甲。
刀很鋒利——看著那亞裔男子什麼都不在乎的表情,周靜柔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趕緊移開了目光。
靠窗戶站著一名白人男子,在周靜柔打量對方時,他也瞇起眼睛,目光上下掃視著,周靜柔一接觸對方的目光,立刻有一種被扒光了衣服的感覺。那目光赤裸裸地,活像叢林裡的餓狼,視線的落處,她的皮膚有一種燒灼感、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周靜柔小姐嗎?我可以看一下你的護照,以便確認我們沒等錯人?」那亞裔男子突然開口,說的是中國話。
「很好」,那人歸還了周靜柔護照後,自我介紹說:「我叫鄧飛,現在持瑞士護照。這位……」他手一引那白人男子,補充說:「這位是馬休,法國人。」
馬休紳士般地鞠躬,那冰冷的氣質頓時消融。周靜柔禮節嫻熟地伸出的手背讓對方輕吻。鄧飛在一旁懶洋洋地嘲諷道:「行了,別在我面前表演你們那套法式禮節了。周小姐,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周靜柔在馬休的引導下,姿態萬千地在椅子上落座,但卻顧不上回答在鄧飛的話,緊著問馬休:「對不起,很冒昧地問一下,你手上戴的戒指,與我一個朋友帶的幾乎一模一樣,請問這是什麼戒指?」
馬休與鄧飛用目光交流了一下,馬休帶著微笑用法語反問:「啊哈,你朋友是怎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