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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2節

  殯儀館的車子拉走了死者,但是他的魂魄卻永遠徘徊在死亡之地。如果他是心甘情願的死亡,那麼不久之後,就會成為地府中的一名待輪迴鬼魂。換一句話說,如果他心有所不甘,不願意就此死去,那麼就會經久不息徘徊在這段路,尋找替死鬼。
  看嚴冬梅,情緒稍微好點,我低聲問道:「是他嗎?」
  這次她自己拿起我剛才給的手帕抹眼淚,好像忘記了這條手帕是我的,卻當成自己的隨便使用那樣隨意抹了一下眼淚道:「什麼?」帶著哭腔的聲音,鼻音也粗重,聽起來沙啞走調。
  「他是那個討口子嗎?」
  「嗯,有點像,不過他的樣子真的好怕人。」看嚴冬梅一副楚楚可憐,弱不禁風的樣子,我心裡一軟。歎口氣,順勢扶了她一把,示意邊走邊談。
  走了幾步,她回過頭來看了一眼那輛車,碾死討口子的那只車輪,禁不住又抽噎起來。我瞥看了她一下,心裡想,討口子死了,貌似比死了老公還傷心,怎麼就不能止住了!
  走了一會,我想起安慰她道:「別哭了,我讓矮冬瓜送一打冥幣來,燒給討口子,再度他一下。」
  嚴冬梅可能是想到我誤會她傷心的原因,急忙啞著嗓子解釋道:「我不是哭討口子,我是看見車子碾的的那個人,不經意間想起我老公,所以……」
  我明明是誤會她可憐討口子才哭的,看她急巴巴的解釋,就言不由衷道:「不是,我知道你不是為了討口子才哭,但是怎麼著我也應該盡一份心意,度一下亡魂,讓他安心離開才是。」其實我還有另外一層意思,待深夜時分來此,找到徘徊在此討口子的魂魄,求證一下大雜院裡嫌疑人的相片。
  我不能讓線索斷在討口子這裡,不管他的死因是意外還是其他原因,即便他變成屍體我也有辦法撬開他的口,逼他說出那位背後的指使者是誰。
第478章 討口子
  驟雨初歇,天空放晴,萬道霞光映照在怖寒鎮上空,讓人格外的清爽愜意。
  在天空之下,是一大片喧鬧的場面,喇叭聲,人聲,各種嘈雜的鬧嚷聲不絕於耳。
  每一天都有新生命出生,同樣每一天都有不同年齡,不同性別的人離世。一個經常出入小區門口被守門大爺憎恨厭惡的討口子死了。小區門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沒有誰覺得因為討口子的死亡,小區門口會少了什麼。或許討口子根本就從沒有在人們的心裡留下好的印象,他渾身總是帶著一股只有垃圾桶裡才有的惡臭,髒兮兮跟煤炭工人的臉,轉動著一對不對稱的眼眶,總是不懷好意的朝小食店,剛剛出籠冒著騰騰熱氣的包子,饅頭上掃。
  他餓,卻不敢把那雙髒得嚇人,有著黑乎乎長指甲的手伸去抓那麼一個來解饞。因為他懂,只要伸出手,不但不能抓到包子饅頭,反而會招來一頓毒打。
  討口子不是傻子,只是表達能力比一般人差。應該說是弱智,他受人所托,會跟蹤人,跟蹤那個女人。他不懂得整理,不修邊幅,不知道衣服穿好,還必須把褲子穿好,褲子穿好了還得把鞋子搞整好。
  討口子一直有一個難以實現奢望的想法,他想過正常人才有的生活,有一個給他縫縫補補,洗洗刷刷的婆娘。
  而且這個婆娘還得跟他睡覺,生孩子,生一個比自己還聰明,能讀書識字戴上紅領巾的正常孩子。
  討口子對自己的基因遺傳不瞭解,對自己的身世也不清楚,糊里糊塗的過一天算一天。終於這一天,他撿到了一包半新不舊的衣服,在他看來是老天憐憫他,送他的。
  可他不知道,這一包衣服是有人故意放在距離他最近,也是他最喜歡翻找東西的垃圾桶裡。
  有了第一次跟正常人接觸,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最後,他非常迫切的想跟所有正常人接觸。
  白晝跟黑夜的交替,只是光的不同。有人喜歡夜的黑,討厭白晝的透明。
  一切的一切生得太快,眨眼功夫。白晝褪去,黑夜來臨。討口子覺得自己沒有什麼不正常,要說不正常的是,他今天從馬溝起來,感覺渾身輕飄飄的。仰頭看路燈下,好多蟲子飛舞,不知道它們是捨不得燈光的溫暖,還是路燈的燈光吸引著它們。
  討口子覺得自己比蟲子幸運,他至少可以隨便走動。也可以悄悄看有著長白腿的美女,也可以肆意幻想自己跟所有帥得掉渣的男人一樣,讓她們把嬌小的身段兒倚靠自己的身上。
  馬路上車流不斷,人流如織。對面修車鋪,橙色燈下,那位平日裡對他凶巴巴的男人正在吃飯。
  討口子的嗅覺比貓還敏銳,遠遠的,他能嗅聞到對面飯菜香。要是在以往,他過馬路還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不小心就被四個輪子給壓住。
  這次過馬路,他覺得很奇怪,看見車子來了,來不及躲避。車子竟然直接從他的身體穿過去,雖然穿過去那一剎,感覺空洞,倒也沒有覺得那裡不舒服。
  討口子砸吧嘴,把滿口的清口水含住在口裡,盡可能的不讓口水出嘴角溢出。他知道,口水滴滴的,人家不喜歡。還有件事,讓討口子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是當他大大咧咧走到修車鋪老闆面前時,那丫的無視他,卻也沒有像平時那樣揮攆他。
  修車鋪老闆就是那位絡腮鬍子男人。
  絡腮鬍子男人正在吃飯,鬍子也應該整理一下了,看鬍子上都粘了飯菜。討口子覺得好笑,伸手去捋~捋一下,鬍子一抖一抖的,飯粒隨著鬍子在動,討口子湊近看,想抓住那根鬍子,把飯粒拉扯下來。
  絡腮鬍子男人突然感覺好冷,渾身一哆嗦,手上的碗差點失手掉下來。眉頭一皺,視線越過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若有所思的沉默片刻,起身把碗裡的飯菜倒掉,轉身進了裡間。
  討口子見老闆離開,嗨嗨一笑,不客氣的抓菜盆裡面的菜吃。
  修車鋪老闆在跟誰說話。
  討口子吃了一會菜,屁顛屁顛的跟著走了進去。
  裡屋傳來一陣曖昧的嬉笑,討口子生怕被人看見,躡手躡腳佝僂著腰身,從門縫中窺看。咂咂嘴的他,看見了難得一見真實版的春光畫面。
  修車鋪老闆正在跟那風情萬種,身材妖嬈嫵媚的老闆娘在玩嘿咻遊戲。口裡不乾不淨的挑逗話語一字不落飄進討口子的耳朵裡。搞得他也跟著哼哼唧唧起來,佝僂的腰身有節奏的一上一下擺動。
  老闆娘蠻享受的樣子,半推半就極力配合中。卻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們兩口子精心釀造的浪漫一幕,居然會被一個不打眼醜陋之人的鬼魂窺視。
  不過因為有了討口子的窺視,空氣總是變得詭異異常,冷意無處不在。修車鋪老闆脆生生的打了一個噴嚏,鬱悶的嘟噥一句道:「草,這大熱天的我怎麼會感冒?」
  老闆娘自顧自的整理一下被這個狼一般老男人搞亂的衣服,摸了一把剛才被鬍渣砸疼的面頰,嬌聲道:「你那鬍渣該刮刮了。」
  「寶貝,剛才怎麼樣?」修車鋪老闆還意猶未盡中,說著一雙手又不規不矩狠抓了一把老闆娘那豐碩的臀部。
  老闆娘誇張尖叫一聲,再次被老男人拉進懷裡一頓猛啃。
  屋裡生的事,讓討口子心神蕩漾,幾乎忘記了自己身處的環境。令他費解的是,在以往他只要距離老闆娘一米遠,她就會捂嘴口鼻,作的揮揮手,口裡嘰咕說他臭烘烘的。
  現在他近在咫尺,間隔了一扇門,她竟然沒有感覺?難道他們倆口子是太入戲了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如此一想,討口子的膽子大了,竟自不管不顧推門而入。
  正在屋裡玩鬧的老闆娘跟老闆,看無風門自動開了,驚訝之餘急忙回身關門。老闆娘沒有了之前的興致,穿上衣服就要出去,還跟老闆說待會有人來修車。
  老闆還在興致中,雖然覺得冷颼颼的,但是卻怎麼也不肯放老婆出去。
  討口子對他們倆口子的情況瞭如指掌。
  他們是一對老夫少妻。修車鋪老闆是有妻子的。他跟眼前這位可謂是不打不相識,因為一次汽車噴漆的問題,她代替朋友來找他索賠,一次吵架之後,修車鋪老闆看上了她,暗自誓要把她搞到手。
  修車鋪老闆身體強壯,無奈家裡的結妻子黃臉婆病怏怏的,這讓他很煩惱,更多的不能如意。如此,他給了結妻子一筆錢,離婚完事。之後就瘋狂的追眼前這位,他的豪爽,假仁假義的外表,真的博取了對方的好感,他離婚半月,跟這位結婚。
  新的就是比舊的好。
  越看越喜歡,越過日子越是甜滋滋的。唯一不能讓他放心的是,新老婆總是三天兩頭玩消失,要麼是去應酬朋友,要麼就是去娘家,這次好不容易才回來,他要一瘋到底,把數日來的孤單寂寞冷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