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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節

  以我的角度,只能看見背影,從後背起到頭上均是模糊不清。
  就好像此人沒有頭,只有肩膀跟腰部坐的姿勢在河邊垂釣。
  而垂釣的位置也不對,他的魚竿垂直在回水沱裡回水沱怎麼可能釣到魚?那旋轉的漩渦還不把魚鉤絞殺掉?
  正常人不可能這個時候來河邊垂釣,也不會選擇在這個地方垂釣。
  就像我之前推測的,他不是人。
  要是在平日裡,我特定大叫一聲,能跑多快就跑多快逃之夭夭早就不見蹤影了但是現在我不能跑,至少在此人面前不能丟份,無論他是惡鬼,還是別的什麼,都得來一個正面交鋒。
  我努力克制陡增的恐懼感,一步一顫走了過去。
  跟他並排站在一條線上,這才回頭看他「別看我,看見了對你沒好處。」
  他這是在提醒我,還不如說是在危言聳聽,不過我真的是沒有有足夠的勇氣看他。
  我急忙別開頭,真的不敢看他。故作鎮定,不讓自己的聲音帶著害怕的意味,挺直脊樑骨,揚聲問道「你是誰?」
  「別對我好奇,太過好奇不好,你只需告訴我,你最想知道的是什麼?」
  「想知道潛伏在阿秀魂魄裡的惡鬼是什麼來路。」
  說出這句話時,明顯覺得自己的心臟在彭咚彭咚來回撞擊胸膛,下一刻也許我會撒腿狂奔出這一片杉樹林。
第39章 阿秀的故事(六)
  我恐懼地畏縮著,彷彿覺得那些暗黑中的植物具有靈性,它們在相互竊竊耳語在密謀怎麼樣把我從這個世界消滅掉。
  我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緊張、壓抑、堵得自己呼吸都覺得困難。
  倏然,垂釣之人大喝一聲道:「著了。」
  心隨著他的喝聲,猛然一跳,好奇壓制恐懼,難不成他真的釣到魚了?伸長脖頸,鼓大眼睛看咕嘟!吞嚥一口唾沫,看見他的魚鉤上釣上來一顆黑乎乎的東西兒。
  是什麼?我不敢問,不過看他把那魚鉤上的東西兒很小心的樣子取下來,然後做了一個讓我幾乎抓狂的舉動。
  魚鉤釣上來的是一顆頭,他把釣上來的頭,穩穩當當按住在肩膀上這一刻,我如是不跑是龜孫子變的,憑我這點本事,怎麼能對付眼前這只不把我放在眼裡的惡鬼?
  跑啊!腿怎麼了?在原地蹦躂好一會,耳畔傳來他安放頭顱發出來的骨節銜接細碎響聲,一步都沒有跑動的我,嚇得魂飛魄散!特麼我為什麼要是李家的繼承人?怎麼就不能做一個普普通通,平平淡淡過一生的平凡人?
  我要是平凡人,這會應該在家裡睡大覺,有爸媽呵護、疼愛、至於在深夜時分來這裡受罪嗎?
  「你想去哪裡啊?」
  我站定,眼睛平向看著一棵樹,雖然看不太清楚,總比看他那可怕的樣子好。
  「去、去小解。」
  「看你慌得,我都沒有放好位置」他自言自語道。
  我咕嘟再次一口吞下唾沫,慢慢慢扭頭不受控制的看向他媽呀!他他他他的頭在背後,一張臉煞白,眼珠子正目不轉睛的盯著我看,手臂前伸依舊保持聚精會神釣魚的姿勢。
  我跑跑你妹啊!跑不動哎!「你你你你究竟是誰?」
  他一隻手抓住魚竿,另一隻手反過來豎起指頭對我「噓」
  我跑不動,知道是被他丫的控制了,也不知道用的是什麼法術,反正不是好事。
  「嗨!著了。」
  娘的,這次不知道他又釣起來什麼東東,我沒有興趣看,只想趕快掙脫這種邪惡的蠱惑力跑路。
  我背對著他,聽得見好像在收魚竿,然後冷冷的口吻對我說道:「慌什麼?你不是想要答案嗎?給你這個。」
  我不要,現在無論什麼東西兒對我都不重要,我想跑啊
  「別鬧,給你。」
  我被定住,一隻煞白的手,遞給來一隻塑料發卡。
  這只發卡我記得,就是在野杜鵑花盛開的坡地找到的,之後作為物證交給警察,再然後隨同阿秀的屍骨一起埋葬在地下怎麼會,怎麼會再次出現,還是在這個可怕的人手中?而且,他還是從回水沱裡釣上來的。
  這一切發生在我的眼前,太不可思議。
  我沒有接發卡,也不敢看他的樣子,閉眼、別過頭髮狠道:「要殺要剮隨你吧,我我我我,反正不想活了。」
  「真沒出息,記住無論什麼事都不能操之過急,看你孬種樣好自為之吧!」聲音越來越遠,跟已經到天邊遠離我了那種感覺。
  我睜開眼,眼前還是一團黑,卻沒有聽見嘩嘩的流水聲周圍安靜得出奇,手指捏的東西就是那只埋葬在地下的發卡。發卡在暗夜裡沒有任何色彩,卻似一把開啟秘密空間的。
  醒來的我,沒有在杉樹林。
  是被那個可怕的人送回來的?還是我根本就沒有走出這間屋子半步?但是手裡的發卡千真萬確是存在的。
  可怕的人不想讓我看見真面目,是黑無常,還是別的陰陽師?
  爺爺曾經有對我說,不要老呆在屬於自己的小世界裡,要學會走到外面去領悟才會懂得,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一定是能力超凡的陰陽師在暗中幫我,他在提醒我,發卡是主要物證,也是尋找線索,揭露真相的關鍵通道。
  我半瞇眼,倚靠在床頭,挨個回憶打聽來所有阿秀的情況。
  阿秀的第一任丈夫,曾經有過第一次車禍,然後相繼出車禍致死。
  第二任丈夫,他們家族隔代遺傳,他是身患遺傳性腎衰竭死亡。
  其餘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總之都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