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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節

  我覺得老爸剛才一定是回家了,他不知道我跟隨在後面的。
  因為老爸提醒過我不能去送楊奶奶,我也是陰陽師。
  雖然年齡但是我的確是陰陽師。
  一副棺材,不能有兩個陰陽師。
  我沒有聽老爸的話,悄悄去了
  果然是不吉利的,我害死了老爸。
  轉眼間,我成了名副其實的孤兒,陪伴我的只有黃三刀那條整天嗚咽吠叫的狼狗,還有矮冬瓜。
  「沐風,去找你那位道士爺爺吧!」矮冬瓜一直沒有吭聲,目不轉睛的盯著我,忽然冒出一句話來。
  矮冬瓜有從大人們口裡得知,那幾個神秘人,也遭遇不測,他們剩餘兩人本來是準備好來怖寒鎮阿秀的墳堆看看,卻沒有想到遇到楊奶奶出殯,那名男性神學術士突然發狂,跟燒傷的這位女神學術士吵起來,然後取來摩托車裡的汽油焚燒了我的老爸跟她。
  我目視前方,一字一句道:「不,我要查出那個潛伏在暗處的惡鬼。」
第38章 阿秀的故事(五)
  老爸那麼大一個人,被燒得捲曲萎縮就像一個小孩子那麼大一團。
  因為這件事關係到蓄意謀殺因素,所以我未能把老爸的遺體領回家,而是被縣城警方派人來拉走了。
  很多時候我都在想,要是我當時不要慌,第一時間辨明老爸的位置,那麼他一定不會死。
  每每想到這兒眼淚就像脫韁的野馬奔騰而來。
  我們家是單家獨戶的四合院,東西南北都有房子,現在孤零零的剩下我一個人,心裡別提有多難受。
  也正是這個原因,潘叔叔發誓戒酒,拾疊起我們家那一畝三分地跟他家裡的地都大包大攬的墾種下來。
  矮冬瓜一直有疑問,阿秀的魂魄已經被張相師鎮壓在墓穴中,怎麼可能還會出來作惡?不但報復楊家村的人,還報復曾經把她推到風口浪尖的幾個假洋教士。
  「這些不是阿秀做的。」我眼裡充滿仇恨,冷冷一瞥他狠狠的說道。
  矮冬瓜被我嚇人的樣子,駭得不敢出聲。
  「你回吧!我沒事。」天漸漸暗下來,怖寒鎮的天也許永遠都是這個樣子昏濛濛、陰暗暗的,就像我此刻的心情,無法提起精神頭來。
  矮冬瓜可憐巴巴的望了遠處逐漸模糊的景色,側頭怯懦的看我一眼道:「不,老爸喊我陪你。」
  我手一揮,大怒道:「滾,有多遠滾多遠。」然後蹭地起身進屋,砰、關了房門,任憑他在外面喊破喉嚨我也不管。
  屋外安靜了,矮冬瓜也許走了。
  我手枕頭,仰望屋頂,縱橫交錯黑糊糊的樑柱,不時傳來輕微蛀蟲啃食木柱的嚓嚓聲。
  窗口一閃而過的身影,驚得我條件反射一屁股坐起來接著一把木頭槍出現在窗口上,綠色的柳枝條,忽隱忽現在窗口暫露一角。
  我靠,事到如今,矮冬瓜還有心情跟我玩捉迷藏?別說因為老爸的事,我沒有心情,即使沒有這件事,我們也是半大人了好吧!
  「矮冬瓜你真無聊,你到底滾不滾?」
  矮冬瓜應聲從窗口站起來,胖嘟嘟的右邊臉還有我揮拳打的印記他腆著臉偷偷看了一眼欠身滿臉怒氣的我囁嚅許久,結結巴巴說道:「沐風,你就讓我進來陪你吧!我回去還得挨老爸打呢。」
  「不管,你給我滾回去。」心煩意亂,我懶得看他,繼續堅持怒吼道。
  矮冬瓜磨磨蹭蹭最後看我一眼,把那把我贈送給他的木頭槍別在腰部,終於從我視線裡消失。
  在他離開後,我又痛痛快快大哭一場。
  自我感歎!不是我狠心,是我命不好,克親!再也不想連累誰,不想看見在我身邊的人,一個個離開
  風把窗框搞得一顫一顫的搖晃,我實在是懶得起身,就那麼慵懶以最舒服的姿勢躺在床上。
  迷迷糊糊地,屋裡好似多了一個人,一種若有若無的氣息湊近耳畔,一滄桑嘶啞的聲音對我說道想知道答案,來杉樹林河邊找我。
  驀然睜開眼,屋裡靜悄悄的,除了我還是我。
  「誰?」
  不是夢境,剛才我的意識清醒,只是在聽到那種聲音之前,被一種奇怪的力量控制住不能動彈。此物能避開門口八卦鏡,來無影去無蹤,如入無人之境來到我身邊的絕非等閒之輩。他不是道行高深的道士,就是極其兇惡的厲鬼,約我去杉樹林河邊想要我的命?還是另有陰謀?
  與其這樣戰戰兢兢地等死,不如來一個正面交鋒不對,在我的夢境出現的是相似阿秀的女鬼,剛才是聲音分明的男性,他會是誰?
  更或者是女鬼玩的花招,想引誘我前去送死?
  無論怎麼樣我都得去面對,把爺爺留下的物件一併帶齊,全副武裝義無反顧拋棄了家裡那一線光明,融入進暗黑中。
  此時的我,就像是掉進了深不見底的黑洞,巨大的無助感跟恐懼,混淆眼淚水一起狠狠的抹乾淨。
  沒有誰能陪伴我一生一世,路必須走下去,這是屬於自己的路。
  這條路我已經走了十幾年,不用任何照明工具,借助夜色就可以輕車熟路的摸到杉樹林。
  河水嘩嘩的流淌,杉樹林的風在這一晚更冰冷刺骨,這還是夏天,要是冬天不定把我冷成什麼樣子。
  河邊黑漆漆的,亭亭玉立的杉樹,在黑夜中變身成為一具具削尖腦袋的鬼魁,虎視眈眈、俯瞰的姿勢看著我這個在它們眼裡小得跟蟲子似的小人物,居然在黑夜中不怕死,獨自一人前來受死。
  我走進杉樹林,不時踩到在樹林中蹦跳捕食的蟾蜍,踩得它們嘰咕一聲叫,在我提腳之時拚命大力蹦跳一下逃得遠遠的。
  夜色中的河面,沒有霧霾,黑黝黝、冷清清,冥冥之中我好像置身在一片未知而詭異的空間,無邊無際的黑,影影綽綽無數鬼影,卻毫無聲息,如同在幽冥地獄那般。
  毫無預兆一聲輕咳,接著有人問「你來了。」
  在暗黑、樹影斑駁妖異舞動下,我努力瞪大眼睛看向跟我打招呼,貌似在河邊垂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