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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節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才真的嚇到了他,他們家是住在四樓,是那種需要走樓梯的老樓房,不過每一層樓道都有聲控燈,泗兒走在樓道裡,就覺得有東西跟著他,很怪異很怪異,不過當時他自己認為快到家了,就算真的有什麼,也不必害怕了。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影子有點怪異,影子裡好像多了點什麼,可具體是什麼他又一時間看不清,而且聲控燈又是有時間限制的,過一會就滅了,他就始終沒看清,等到他上到三樓的時候,他又看到了自己奇怪的影子,這時候他就有點煩躁了,他的倔脾氣就上來了,對很多事情特別具有刨根問底的精神,凡是他想弄清楚的事情,他都會極力的去弄清楚,即使弄不清楚,他也非要找到一個自己滿意的模糊答案不可。
  於是他就停下了腳步,看著那個影子,不斷的拍巴掌,讓聲控燈亮著,然後他就盯著那個影子看,觀察那個影子有什麼不同之處,他看著看著,終於發現了問題所在。
  據泗兒說,他在那個影子裡看到了一條蛇,一條蛇的影子,在他的影子裡晃來晃去,如果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但是仔細看之後,就能看到了,那條蛇的影子就藏在他自己的影子裡,用一種很細微的動作在移動著。
  一般人如果看到這種情況,早就嚇得丟了魂似的跑走了,可是他不一樣,他第一反應是自己可能產生幻覺了,畢竟白天被蛇嚇了一大跳,也許是嚇出幻覺來了呢,於是他就仔細的看那個蛇,結果不看還好,越看他越確定影子裡有蛇了,而且那個蛇好像也發現它了,居然慢慢的明顯了起來,於是泗兒終於耐不住陡然升高的恐懼,就慘叫了一聲,嚇暈在地了。
  他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他的妻子正在醫院裡陪他呢,原來他暈了之後,就被鄰居發現了,那個鄰居很好心,也很負責,趕緊叫救護車把他送到了醫院,不過到了醫院後經過檢查,醫生確診他什麼病都沒有,血壓和心跳都很正常,血液也沒有病。
  泗兒當時為了不讓家裡人害怕,就沒有把自己看到蛇的事情告訴家裡人,這個很正常,畢竟看到蛇不是什麼值得和家裡人重點說的事情,而且這個事就算是靈異,也未必很可怕,至少他認為自己是可以處理好的,所以他家裡的人都不知道他打死蛇這事。
  可自從那以後,泗兒就開始彆扭了,他本來是個粗線條的人,平時從來不疑神疑鬼的,可是自從看到蛇影之後,他開始東想西想了,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把他給嚇怕了。
  他平時有個習慣,就是自釀酒,喜歡買點老白干回來,自己加工一下弄給自己喝,這些酒自然泡了很多古怪的東西,什麼蠍子、蛇之類的,據說這種泡酒法,喝了對男人身子是大補的。
  後來有一天他突然發現,自己的酒都被喝光了,不僅如此,藏酒的櫃櫥裡還有很多蛇皮之類的東西,而且酒裡面泡著的一些藥材動物也都沒有了。
  更離奇的是他泡酒的那些罈子都慢慢裂掉了,要知道,那些罈子都是專業泡酒用的,只要好好的保存,是不會壞掉的,現在居然全都裂掉了,實在是不可思議。
  這些還都是物質上的,再後來發生了一件事,讓他不得不重視了,那就是他兒子出事了。
  事情是這樣的,那些泡酒的罈子碎掉之後,又發生了一件古怪的事情,他家裡冰箱裡的儲備的食物,總是會經常少一點那樣,經常少一點這樣,起初是丟一些雞鴨肉,後來水果蔬菜都丟。
  家裡人起初以為是鬧老鼠呢,可是冰箱門關的好好地,完全不像是鬧老鼠有的情況,後來泗兒決定守株待兔,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就買了一大堆雞鴨肉,把這些肉都放在冰箱裡,白天請了假在家裡盯著,一白天過去了,雞鴨肉都好好地放在那裡,沒有一點被移動過的痕跡,後來到了晚上,他就點了一支煙,躲在廁所看著,他家的廁所斜對角是廚房,可以看得很清楚,半夜十一點沒事,十二點也沒事,到了凌晨一點的時候,突然出事了。
  他居然看見自己的兒子緩緩悠悠的走到了冰箱前,拿出了一些事物開始吃了,那個場景很嚇人,那孩子吃東西的樣子根本不像平時那樣慢吞吞的,平時那孩子吃東西很慢,一口一口的細嚼慢咽,往往是家人都吃完了他才吃。
第一百零七章 中邪(2)
  可是這一天這孩子居然是把雞鴨肉都大塊大塊的往嘴裡塞,那些肉每一塊都有小孩的拳頭那麼大,可是那孩子連咬都不用咬,直接都生吞了,而且那孩子一邊吞,還一邊發出古怪的聲音,就是那種咕嚕嚕咕嚕嚕的聲音。
  這種情景看在泗兒眼裡,當真是詭異得不行。饒是從來都不信有鬼神的他,也在當時就明白了,孩子肯定是中邪了。
  泗兒是無神論者,但他不是那種科學家似的無神論者。他不信鬼神,憑著的只是自己很英勇,他平時不懂學習,不看書,不瞭解科學,和那種科學家似的無神論者差遠了。
  所以他嚇壞了,因為他沒有信仰的基礎,所以他害怕的要命,他趕緊衝過去,奪下了孩子手裡的雞鴨肉,就打孩子的耳光,可是被打了耳光之後,那孩子根本沒有什麼反應,只是看著泗兒發笑,那種笑聲就像日本的一個有名鬼片鬼娃娃花子,又陰森又恐怖,聽得泗兒一家是全身都發軟了,快癱倒了。然後那孩子手上一晃,冰箱就刺啦刺啦的發出了電流的聲音,接著冰箱就短路了,再然後就著火了。
  不過火很快撲滅了,後來泗兒的兒子就病倒了。他兒子先是全身都起了紅色的小疙瘩,關節疼的很嚴重,咽喉也疼,舌頭紅的像楊梅一樣。
  好不容易把整個事件聽清楚,我還是有些迷糊,因為這人從頭到尾說得都是病家的兒子,那麼病家眼下又是為何躺在這裡呢,當我把這疑問問出口時,那人又補充了一句:「本來這事我們還不知道的,在大火撲滅沒多久,便看到泗兒一臉神情恍惚地站在工棚門口,喃喃自語地說著沒頭沒腦的話,我們從他斷斷續續的講述中,才將事情的緣由復原成,你現在所聽到的這個版本,在這以後,泗兒就陷入了昏迷中,偶爾也有清醒的時候,但很短暫。」
  「那他兒子現在傷勢好了麼?」不怪乎我有此一問,我從中判斷,在這起中邪事件中,似乎他的兒子的情況要嚴重許多。
  那人又搖了搖頭,道:「還沒呢,聽說他家裡也找過不少醫生幫忙診治,藥是吃下去不少,可就是老不見起色。」
  既然如此,我決定先去泗兒家看看他家兒子,剛剛在說話間隙,我大致看了看泗兒的情況,他的情況看起來和馬麗之前陷入昏睡的情況差不多,故此我沒太大擔心,只是讓工棚的那幾個人好生照看。
  隨後老陸領我去了泗兒家,自大火以後,泗兒的妻子便帶著受傷的兒子,搬離了那裡,這裡是一個簡陋的租賃屋。對於老陸極其欣喜地介紹我的到來,泗兒的妻子臉上仍然是看不到表情的麻木。
  原本幸福的三口之家,突然遭遇這等不幸,我自是能夠體諒病人的痛楚,當下便讓老陸不要再多說什麼。我看了好一會兒,眉頭也越皺越緊,泗兒的兒子的確十分嚴重,至少在我出診過的病症中,算是特別嚴重的。
  見我看完診後半天沒反應,老陸心裡有些著急,便問我:「醫生,怎麼樣?還有治不?」
  「這個孩子最初得這個病的時候,體內是有一種很古怪邪氣,這種邪氣可以進入人的血液,還可以破壞人的呼吸道,這種邪氣非常可怕,西醫是發現不了的,它不是通過空氣傳播的,在它進入身體之後,人就會發熱,咽喉疼痛,咽喉還會腐爛,總之很不舒服,進而還會蔓延到全身,全身到時候都會被邪氣侵佔。總之治療起來非常麻煩,而且它最能傷害肺胃,很是棘手啊。」此時的我心情象扭緊的麻花一樣,這種病症非常古怪,我心裡有一些腹案,但卻也沒有十分十的把握。
  「您看看這些,這些都是之前泗兒媳婦找醫生給開的藥方,錢用了不少,可是效果卻很差,也不能說完全沒有效,但是以我們這樣的人而言,要每天都負擔這筆費用的話,就有些吃緊了。」老陸聽我這麼一說,雖然並不明白,但他還是明白了嚴重性,於是翻箱倒櫃裡,找出之前小孩看過醫生,用過的那些藥方給我看。
  這家人總共找了兩次中醫,第一個中醫開了個方子,是用浮萍五克、前胡五克、板藍根九克、紫草兩克半、梔子皮九克、蒲公英九克、薄荷六克、大力子九克、射干兩克半、丹皮六克、連翹九克、六一散九克、白茅根三十克水煎服用。另外還用了玄明粉四十克水沖多次漱口。
  吃了三四天,孩子身體略微好了一點,於是他們又換了一個醫生,那個醫生給他們開了:小蘚九克、玄參九克、麥冬九克、連翹九克、升麻兩克半、板藍根兩克半、知母九克、銀花九克、梔子皮九克、通草三克、鱉甲二十四克、藏青果五枚。
  另外用陳萊菔葉一擺二十克代茶飲,外加錫類散吹喉嚨。
  這副藥方和先前那副藥方吃了以後,效果也差不了多少,也不能說完全沒效果,但總的來說小孩還是深受病痛的折磨,沒有康復。
  看完這兩張藥方,我不禁歎了口氣,我歎的這口氣完全沒有對開這兩張藥方的醫生,有絲毫不敬的地方。只是人的思路往往會被複雜怪異的病症所牽制,這是醫者的大忌。
  於是,我提起筆開出了一個比較簡單的方子,即用鮮生地十二克、小蘚九克、白薇九克、麥冬九克、夏枯草九克、梗通1.5克、玄參九克、浮萍草五克,水煎服。
  開出方子後,我便讓老陸幫忙跑趟藥店,抓藥回來給孩子煎服,讓他先給小孩用一天看看效果,不行我再換。
  接著我和李夢然折回了工棚,讓其他幾個工人都退出去,讓李夢然看看泗兒的病,到底是不是和馬麗遇到的相同。沒一會兒,李夢然的銀針一出,泗兒很快甦醒了,剛好我手上還有一些給馬麗沒用完的藥,便讓工人們煎了來給他服用,待他吐完以後,他的臉色已經好了很多,不像之前躺在工棚那樣土灰了。
  泗兒醒來後,看到我仍然有些茫然,在其他工友的講述中,他才明白過來,當下對我感激涕零起來。我讓他少安毋躁後,便讓他放寬心,既然我來了這裡,必然會負責治好他和他的兒子。
  接下來這段時間,還有些空閒,畢竟他兒子的情況不是馬上就能立竿見影的事。於是我便向他打聽起死亡之旅的事來,結果泗兒的表情很不知所措,似乎對這件事情並不瞭解一般。
  這點倒讓我疑惑起來,照子夜的留條來說,泗兒應該是對死亡之旅知道很多才對,不過看他這表情,應該也不是假的。也許只是子夜查錯了方向也不一定,隨後我又想到了一個疑點,泗兒自發生事件後,就昏迷了,那麼他們又是怎麼和子夜遇到,進而聯繫上我的呢,這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於是一切的追查就此開始。
  李夢然給我使了一個眼色,我心領神會地站了起來,表示目前已沒什麼大礙,至於泗兒的兒子還有待觀察,等明天我會再過來給他們診治,並讓他們好好回想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人之類的。因為我記得,馬麗在出現這個情況時,遇到了行為穿著怪異的一對母子。
  泗兒見我要離開,便著急起來,一會兒擔憂這個一會兒擔憂那個的,我便跟他說,工棚及周圍數米以內我都做了準備,倘若真是那蛇怪來報復,他便不必憂心,至於他的兒子,我也做了相同的防護的,而且照此光景看,若真是蛇怪前來報復,那麼肯定是不會傷及他們性命的,否則此時他們恐怕早就等不及我的到來了。
  這麼一說,倒讓泗兒安心了不少。
  回到徐夫子家,我發現桌上又多了一張字條,還是子夜的筆跡,上面說死亡之旅的活動被改期了,原因不明,不過市內出現數宗離奇詭異的事件,讓我有空多加注意一下,並告知我,這個死亡之旅的幕後者很有可能是某個邪教組織。
  拿著這張字條的我,卻開始有了一絲懷疑,原因很簡單,以我對子夜的認識來說,留條不太像是他的行徑,而且他和阿松的電話我至今也沒有打通,這裡不是白雲觀,一般來講,遇到什麼世外天魔的可能也微乎其微。所以,我懷疑這字條根本就不是子夜所留。
  當然,問題也來了,如果留字條的人不是子夜,那麼這個人會是誰呢?他又如何可以順利進入徐夫子家,而不破壞門鎖,難道是徐夫子本人?
  於是,我懷著忐忑的心情撥打了徐夫子的電話,電話響了好半天才有人接,從電話那半頭的聲音聽得出來,徐夫子正在學術會上,經過證實以後,我也放棄了對徐夫子的懷疑,想來也是,這種情況查一查就能知道的,怎麼可能會是徐夫子呢,看來我還真是累暈了頭。
  「你說,會不會是楚卿?」李夢然站在一旁,好半天才問出了這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