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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節

  它在嗅我的腿!楊開感覺到一股股溫和的氣息從小山魈的鼻孔裡噴出來,弄得自己的腿癢癢的。他俯下身摸摸幼獸的頭顱,那幼獸毫不畏懼的看著他。
  「你是他的孩子嗎?」楊開微笑著看著這隻小傢伙,又瞥了眼死去的山魈王,自言自語。
  「嗚……」幼獸在楊開的手上蹭蹭,隨後搖搖晃晃的走回到母親的身後。
  「你這只魯莽的小東西,倒真像你的父親!」楊開對著旁邊的人說道,他忽然想起自己不久前還在同它的父輩們生死相搏,一股矛盾的情緒在他的內心衝撞。
  「嗚……」開始那只揮舞爪子的雌性山魈低頭舔一舔自己的孩子,隨後昂著頭望著它的敵人們。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相持的人和山魈們都沉默無語。
  「楊開,我們繼續趕路吧!」不知何時,老教授華伯濤已經走到了楊開的身邊。
  「可它們……」九筒的手緊握著散彈鎗,自己都能感到槍在微微發抖。
  「華教授說的沒錯,在它們的身上,我已經看不到敵意了。」楊開放下了自己的槍口,說道。
  「動物的世界就是這樣,每時每刻,都在上演著同類的競爭和殘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支山魈的族群裡,只有少數幾隻雌性,只有首領才可以擁有雌性。現在山魈王死了,這只可憐的雌性也淪為了其他雄性山魈競爭的目標,它們必將進行一場血腥的內戰,從新定奪下一任的王。現在,在它們的眼裡,我們已經無足輕重了。只要我們不先開槍,它們是不會再和我們為敵的。」華伯濤解釋道。
  聽了他的話,楊開點點頭,拍拍九筒的肩膀:「走吧,夥計!」
  「走!」九筒跨上了散彈鎗,小跑著去幫石頭他們收拾零散的彈藥和行李箱去了。接二連三的戰鬥,已經讓大家帶來的彈藥損失了大半,後面的路上,不節省是不行的了,畢竟,補給還在大興安嶺之後的祥瑞鎮。不過有弊也有利,大幅度的消耗,使得行李箱的重量減輕了許多,這也意味著,行動速度將會比原來快得多。
  眾人懷著複雜的情緒最後看了眼山魈母子一眼,說了聲再見,隨後順著山坳,艱難的踏著積雪向遠處走去。
  正如華伯濤所說,一路上,山魈們再沒發起進攻。
第七十章 喇叭口驚變(1)
  氣壓越來越重,山林間布起雪幔。周圍的尖峰,像冰山一樣,在黑色的天空底版邊上,劃刻成鋸齒形。過膝的雪層,填滿了溝谷,鋪遮了嶺顛,換來了一幅幽靜悅目的圖畫。
  可這圖畫立馬被從山口刮來的大風撕毀了,它衝鋒似的怒吼著,雪團像冰坨子一樣兜頭砸下來,把人砸得踉踉蹌蹌。
  幾棵高大的落葉松,淒厲地搖擺著它們模模糊糊的枝幹,彷彿在風雪的淫威下膽怯地訴說著自己的不幸。
  在距離山魈們大概有幾百米遠的地方,楊開揮了揮手,他決定停一停,先緩上一口氣再說。
  從包裹裡取出美制望遠鏡,調節了一下焦距,喇叭口已經可以的收入視野。
  的確如陳天頂所言,這個地方的地理條件很是怪異,就像是楊開家鄉的沖積平原,不過是縮放版的那種。上山的路很窄,粗略估計,只能容納三個人並肩,而路的盡頭,卻是空曠異常,仿若幾個拼接在一起的籃球場,便真如一個旋轉過來的喇叭一般。
  這讓楊開想起了一首詩: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在山口處,他定格住了動作,然後飛快的撥動旋鈕,希望可以看清上面的情況。但遺憾的是,山上的瘴氣太大,模模糊糊。楊開雖奮力捕捉,卻並未發現有任何活著,或者走動的東西,哪怕是一隻鳥。
  難道那群猛獸此刻正縮在角落裡,躲避著這場突如其來的山風?
  沉吟片刻,楊開決定不去再計較這個問題,而是將重心放在吩咐大家搭建帳篷上。
  雖說原本計劃是殺過喇叭口後,走出獵人墳,然後再宿營。但計劃趕不上變化,和山魈的戰鬥,已經讓眾人陣腳大亂,後勤物資損失的一塌糊塗,有幾位成員身上還掛了彩。如果再不休整,喇叭口這一趟孰勝孰負,就真的很難說了。
  不一會兒,幾個建議帳篷就支好了。楊開大方的每個帳篷派發了一塊固體燃料,有了帳篷抵禦寒風,再加上火種的烘烤,精疲力竭的眾人頓時感到了濃濃的暖意。
  而此刻,劉雨薇的單人帳篷,儼然成了一個私人診所。趙勇德,九筒,張鶴生,楊開,華伯濤五個大男人擠在裡面,一會兒望望這,一會兒看看那,不住的用咳嗽掩飾著自己的尷尬。
  傷勢最重的莫過於趙勇德了,那個跟頭,直接把他胳膊弄斷了,一張本來就不太好看的鬍子臉,更是青一塊紫一塊。
  輕輕撣一下身子,就不住的咻咻抽著冷氣,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往外冒。
  看到他這幅窘態,劉雨薇笑了笑,取出了自己的急救箱,箱子裡的東西可謂五花八門,針頭,注射器,還有許許多多排成一列的小玻璃瓶。
  「胳膊脫臼了?」劉雨薇瞥了他一眼,拿出一瓶藥膏,在手心擠了點,揉了揉。
  「折了。」趙勇德悶悶不樂的說道。
  「沒事兒,我現在就給你接上。」劉雨薇說著就要捋起趙勇德袖子,但趙勇德卻後怕的縮了縮。
  「疼不?」他悄悄地問了句。
  「不疼。」劉雨薇搖搖頭,聽到這句話,趙勇德這才摘下護目鏡,麻利的解開防寒裝,然後將袖子捲了起來。
  脫臼的地方已經發黑了,而且腫的跟饅頭似的。
  劉雨薇皺了皺秀眉,一隻小手按住了趙勇德的肩膀,另一隻手捏在了那個臃腫的地方。
  趙勇德全神貫注的盯著這個醫生,嚥了口唾沫。
  就在這時,劉雨薇突然說了句:「咦,帳篷外誰來了。」
  她的這句話,頓時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大家紛紛轉過頭來,盯著劉雨薇指的地方,可這一看才發現,帳篷的門簾緊緊的掩著,跟本就沒人進來。
  「丫頭你怎麼說胡話呢,人,哪裡有人來著?」趙勇德瞪著銅鈴大得眼睛,腦袋還沒轉過彎來。
  卡嚓,與此同時,他的肩膀處傳來一陣骨骼的脆響,等趙勇德剛感覺到一絲不對的時候,劉雨薇已經收回了手。
  「抱歉,知道你怕疼,所以剛才那一嗓子,是為了轉移你的注意力。所幸,現在給你接好了。」
  「啊,這就接好了?」趙勇德滿臉的不信,在他的記憶裡,接骨是非常疼痛的,那種感覺記憶猶新。
  但現在,他還沒感覺出個啥來,人家就告訴自己解決了。這就像鬧洞房的時候,新娘剛感覺到快感,新郎忽然從她身上爬起來,老婆,完事兒。
  「不信,你活動下試試。」劉雨薇翹了翹嘴角:「別活動的太厲害,剛接上去,還沒恢復好,防止再次脫臼。」
  趙勇德依言轉了下肩窩,果然那條毫無知覺的胳膊,能動了。就連腫起的地方也消了許多,而且還有些冰冰涼涼的感覺,那是劉雨薇事先塗抹在手心的藥膏。
  「丫頭,你他娘的太神了。」趙勇德翹起了大拇指,他覺得,自己算是長見識了。
  「怎麼說話的,沒禮貌。」劉雨薇白了他一眼:「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