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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節

  「你的意思是,不需要我幫忙嗎?」女人挪動了一下身子,說道,「你身上癢得難受吧?我看你一邊說話一邊撓癢,這滋味很不好吧?」
  張九尷尬的笑了笑,道:「別說你這麼晚來到我這裡就是為了給我撓癢吧?」他只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
  可是女人卻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兩隻眼睛毫不閃避的看著他。
  張九一驚,對望著女人。女人有一次點了點頭。
  「你,你……」張九的喉結上下滾動,「你不要跟我開玩笑。這個玩笑不好笑。」
  女人盯著他,靜靜的聽他說完話,然後接口道:「我知道你的身上有一種奇癢的感覺,並且問過醫吃過藥,但是都沒有起到一點效果。還有,我知道你的癢是因為曾經被蛇咬到。你的父親就是因為這件事情才不再養蛇,轉而賣蛇。是不是?」
  張九的嘴巴張成了金魚吐泡泡的形狀,「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跟父親很熟,他的事情我知道很多,所以我也順帶知道了一些關於你的事情。」女人頓了頓,又說,「我相信那條咬你的蛇不是故意的,它一定是誤解了你的意思才咬了你的。如果它知道它的蛇毒會給你造成這麼大的痛苦,它一定會非常後悔的。」女人說話的語氣非常誠懇,彷彿她要代替那條蛇給張九道歉。
  張九嘴角拉出一個笑,「你又不是那條蛇,你怎麼這麼清楚那條蛇的想法呢?不過我知道,蛇一般是不主動攻擊人的。一定是我的動作不夠熟練,讓父親養的蛇誤以為我要傷害它,它才出乎意料的咬了我一口。」
  女人高興的說:「你能這麼想是最好。」
  張九攤開雙手道:「事情已經是這樣了,我還能怎麼想呢?」
  「那麼,你就沒有想過完全治好這種癢病嗎?」女人問道。
  張九哼了一聲,道:「連專門養蛇的父親都治不了我的癢,其他人我就更加指望不上了。」
  女人突然問道:「我記得你以前是不碰一滴酒的,現在卻經常喝得爛醉,是不是也是因為癢得沒辦法了?」
  張九狐疑的看了看面前的嫵媚女人,「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女人抬起嬌嫩的手在鼻子前揚了揚,道:「我能聞到酒味啊。所以……所以我就這麼猜囉。我……哪裡會這麼熟悉你的習性?」
  張九道:「我今天沒有喝酒。你從哪裡聞到的酒味?」
  女人慌忙道:「我是昨天聞到的……」
  「昨天?」張九按了按太陽穴,「你昨天也來了我家嗎?我怎麼沒有看見你?」
  女人臉色掠過一絲慌張。
  張九喃喃自語道:「難道我喝得那麼醉,以致於誰來過我家都不記得了?」
  女人連忙揮揮手道:「對呀。我來的時候你已經爛醉如泥了。你當時肯定不知道我來了。」說完,她輕輕吁了一口氣,臉上恢復了平靜。
  「哦。」張九沉吟道,然後他抬起頭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影影綽綽的槐樹如鬼影一般印在窗上。在沒有夜生活的鄉村,這是一個寧靜得有些無聊的夜晚。但是這樣的夜晚也使得人們聯想豐富。一切曖昧的因素都產生於這樣的夜晚之中。
  女人也看了看窗外,然後站起身來,走到張九面前,將那張玫瑰瓣兒一樣紅而飽滿的嘴湊到他的耳邊,輕輕的、緩緩的說道:「張九,天色很晚了。我們開始吧……」
  張九感覺到耳邊掠過一陣帶著溫度的風,愜意無比。而那棉花一般的聲音直往耳朵最深處鑽,令他的心也變得癢癢的,不撓一撓就會難受。
  「你……你要幹什麼?」張九畏畏縮縮的向後挪動身子。其實他的挪動是徒勞無功的,因為他的椅子已經靠在牆壁上了。他不是一個冷血的漢子,但是在這樣寂靜的夜晚,他生怕吵醒了隔壁的父母親。
  「我給你止癢啊。」女人一邊說一邊給他解上衣的紐扣。
  張九的兩隻手緊緊抓住的不是胸前的衣襟,而是椅子的靠背。他發現自己的身邊有些僵硬,一塊塊的肌肉此時變成了不可伸縮的石頭。
  最上面的一顆紐扣被女人解開了,露出的皮膚上有著一層雪一樣的角質。張九為自己醜陋的一面暴露在女人面前而感到羞愧難當。他尷尬的笑了笑,連笑聲也是那麼僵硬。之前他的閃避,也是因為怕女人看到他的皮膚。如果是在被蛇咬之前,他渾身的血液肯定早就像開水一樣沸騰起來了。
  女人用手撫摸著張九胸前的角質,動作輕柔而帶著點點憐惜。當女人的指頭觸到張九的時候,張九打了個冷戰。
  因為,女人的手實在是涼!
第十四卷 竹葉青 第327章 冰涼舌頭
  女人俯下頭來,長長的秀髮掃過張九的臉,清香而有些發癢。不過那種癢不是他中了蛇毒之後的癢,而是一種怯怯的帶著些許害怕的癢。女人的頭放在他的胸前,他低頭看了看女人的秀髮,不知道她要幹什麼。他想問一句,但是嗓子裡澀澀的,發不出聲音。
  忽然,他感覺到胸口的某一處觸到了軟綿綿的濕漉漉的東西,那東西還如小蟲一般蠕動。他的神經繃得更加緊了,他感覺身上的肌肉已經達到了緊張的極限,下一刻就會像超過拉伸極限的橡皮筋一樣斷裂。
  「你……你……」張九咕嚕一聲吞下一口唾沫,終於憋出兩個字來。
  「幹什麼?」女人從他胸前抬起頭來,舌頭舔了舔嘴角,像是剛剛用過餐一般。同時,張九胸口的感覺消失了,只有陣陣清涼透心,如擦了一層清涼油。
  張九心裡驚呼道,她,她,她……她竟然用舌頭舔我的胸口!
  張九的心跳驟增,慌忙再往後一縮,身子已經緊緊貼住牆壁。椅子被他身體推倒,靠背撞在了牆上,一塊早已鬆緩的石灰從牆上剝落,落在地上裂成塊和粉。
  椅子的撞擊驚醒了隔壁的父親。
  「怎麼啦?」那個蒼勁有力而帶些睡意的聲音從隔壁響起。隨即是習習的掀被子聲和噠噠的腳步聲。
  「快!我父親馬上過來了!」張九急忙伸出雙手往前一推,未料推力落空,自己一個趔趄。咦?面前的女人早已不見了。掃視一周,房子裡也沒有看到女人的影子。他來不及多想,立即將椅子扶起來,慌亂的回到床上躺下,迅速拉上被子蓋住胸口。胸口涼意還在。
  父親的腳步聲在門口停住,敲了敲門,問道:「張九,你在幹什麼呢?這麼晚了還不睡覺?」父親的話語裡明顯帶著幾分懷疑。
  張九翻了個身,故意懶洋洋答道:「我已經睡了,只是癢得難受,我撓了好一陣。」說完,他伸手在胸口撓了撓,角質發出吱吱的摩擦聲。這種聲音在白天聽不到,但是在寂靜的晚上聽得尤為清晰。
  他的父親沒有推開門,站在門前歎息了一陣,勸道:「張九啊,做父親的對不住你,沒看好自己養的蛇,讓你受苦啦!」
  張九聽了有些心酸,身上的癢又四處冒起,他禁不住吸了一下鼻子,道:「父親,是我學藝不精呢。要怪都怪我平時不認真,不怪您勒。」
  父親那邊半晌沒有說話,張九趴在床上聽了好久,竟然忘記了要去撓癢。他們父子倆就這樣隔著一扇門一戰一臥。
  末了,還是張九打破了沉默。
  「我沒事。您回到屋裡去睡覺吧!明天還有事要做呢。」他將胳膊放在床沿上來回磨蹭,像水牛一樣撓癢。頃刻間,床沿上留了一圈白色皮屑,倒彷彿是將床沿給磨壞了。
  他的父親道:「要是你實在癢得難受,你就叫出來,不要憋著怕吵醒了我們的睡眠。憋在心裡會憋壞人的。知道嗎?」張九不知道父親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婆婆媽媽了。他向來不是個多話的人。
  張九回道:「我知道。您就回去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