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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節

  因為在他自小所受的教育中,做人做事求個自己心安,是一個很重要的信條。
  「咳!小方你真是越來越囉嗦了,我這麼大人還用你這麼像哄小孩一樣的吩咐麼?趕緊去吧,注意安全,小心四海那邊的人來報復!」
  羅發榮可不知道他留下來守護自己的時候心裡有這麼的想法。現在他只是覺得一顆心被一種溫暖的感覺包圍著,讓他不得不用這麼一種笑罵的方式把這中感覺發洩出來。
  被他笑罵的方榕摸著鼻子一笑,轉身出了房間。
  「嗯,被人關心著的感覺真好!」房間裡的土炕上,羅發榮盯著他遠去的背影喃喃自語道。
  而與此同時,韓家寨通往外界的山路上,整整三百個背著碩大背包的健壯山民在蒼蒼莽的群山之間形成了一條長龍,正在一刻不停的往同一個目地,聊城趕去。
  再說從中午就離開了寨子的趙三,等到渾身汗津津的他回到賓館自己的房間,也就是他的辦公室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三點半。
  等他迅速涮洗了一下,準備出門去忙的時候,卻被聞訊趕來的達叔堵在了門口。
  「達叔找我有事?」儘管從上次談崩後,兩人之間已經再沒有任何溫情可述,但是起碼的禮貌趙三還是有的,微笑著,他伸手虛引,想請達叔進屋。
  「不必客套,我來問你一個問題,問完就走。」比以前明顯蒼老的達叔硬梆梆的不領情。
  趙三見點了點頭,他也懶得再裝什麼客氣。
  「昨晚到現在之前的這段時間,你人在那裡,都做過些什麼?」達叔問話的時候,雙眼盯緊了趙三的眼睛。
  「我在韓家寨,怎麼?」趙三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在震驚之下露出了破綻。以往自己那裡這麼回答過問題?
  心裡忽然一股無名火氣,他雙眼一瞪:「這算什麼?」
  果然,達叔雙眼一亮,一抹略帶嘲諷的笑容爬上他的嘴角:「就算是這個月取保候審的備案好了。」說完,他轉身就走,走廊裡只留下滿口苦澀的趙三恨恨地瞪著他背影,好半天都沒動一下身體。
  五分鐘後,當近來很少來賓館的小蔣和小林踏進走廊時,就看到一個輪廓很像趙三的男人靜靜的站在走廊的盡頭。
  遠遠望去,午後透窗而過的陽光散落在那個男人身前,讓此刻站在光線陰影裡他帶給小蔣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隨著距離的拉進,就在她看清楚那個男人正是趙三的時候,一直徘徊在腦海中的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忽然變的無比清晰。
  明明他的人就站在明媚燦爛的陽光下,可你從他的身上卻只能感覺到比寂寞的冬夜還要冰涼的孤寂和冷漠;他的人明明就站在那裡,可在你的感覺裡,他卻又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這是一種以往她只在方榕身上領略過的感覺,但是今天,就在這陽光燦爛的現在,她卻意外的從另一個男人叫趙三的男人身上感覺到了。
  不知不覺間,她的臉色已經開始有些蒼白,不知不覺間,她的腳步也已經有些沉重了。確切的說,她已經想拉著林曉菡轉身離開了。
  但是現在,她的這種感覺她身邊的林曉菡卻絲毫沒有感受到。還沒等她把這個搖擺不定的念頭變成現實,看清了趙三臉色的小林就驚訝的開口了:「三哥,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別是生病了吧?」
  臉色蒼白難看,神情陰冷憔悴的趙三好像被忽然被小林這一聲給驚醒了,勉強在臉上擠出了個微笑:「我沒事。小林你們上來有事?」
  伸手把還想說話的小林往自己身後一拉,小蔣也頗為勉強的在臉上擠出了個笑臉:「小林早上接到她父親的電話,說鹵蟲的買家找好了。不過人家要求盡快提供四噸的樣品,所以我陪小林上來找榕哥給說一聲。早上你們都不在,所以現在又過來了。三哥,榕哥在嗎?」
  「方榕可能要到晚上才能回來。」
  「那交給三哥也是一樣的,小林。」小蔣有伸手拉了身後的小林一把。
  「三哥,這是我記下來的東西,相關的一切都在這上面。」小林這會也發現趙三的心情不是太好了,所以很快把手裡的紙條交給了他。然後迅速和小蔣告辭走了。
  本來,今天拉著小蔣陪自己來找方榕,除了要把父親傳來的信息傳達給方榕之外,還想嘗試著直接面對方榕一次呢。
  可是結果……
  悶悶不樂的離開賓館的小林和小蔣不知道,她們離開後,趙三又在那燦爛陽光的光影裡陷入了漆黑冰冷的魔域!
  天地一片寂靜。
  湛藍星空籠罩下的蒼莽群山之間,只有方榕時隱時顯的身影在蜿蜒的山道上如箭般飛射。
  天地一片寂靜。就連本屬於這山野和晚夏的蟲鳴蟬唱聲也停止了它們的喧嘩。只有方榕箭一般飛射的身影劃破空氣的輕鳴,在這寂靜的天地間留下了一點點聲波的痕跡。轉眼之間,這痕跡也在這片反常的寂靜中消失殆盡。
  君臨在這片蒼莽山野的,只有一片寂靜。
  加速,加速,再加速。就在怒箭一般只管往前飛射的方榕把第一百一十三座山峰跑在腦後的時候,零星的燈光告訴他,韓家寨到了。
  「方榕?」當他忽然幻現在已經當門而立的韓遠山面前時,韓遠山心裡明白,自己在七巧問天陣中看到的那一切,真的都已經開始了。
第七十九章 楚歌
  放下電話,楊芊就覺得全身振奮,這兩天一直纏繞在心頭的那些壓力通通都不見了。
  從總部失望而回已經好些天了。儘管這些天每天都忙的半死,基本上沒有多少時間去想太多的東西。但是厭倦和那種難以言說的無力感,卻依然會隨著每一天的度過,一點點的蔓延和加深,怎麼都擺脫不開去。
  要不是總部那邊在自己臨走的時候還給她留下了一絲希望的話,她可能都已經堅持不到現在了。
  因為回來後,她每天都要不可逃避的面對來自下面那些工人和聊城官方兩方面的沉重壓力,同時還要面對自己手下那些公司員工的惶恐和竊竊私語。但她除了一個拖字,卻拿不出任何其他的辦法。
  之所以要拖,是因為總公司那裡對她提出的那個計劃激烈的爭論了幾天後,給她的唯一答覆就是原則上同意,但是現在時機還不成熟。就為了讓這個時機早點成熟,回來之後她只能用一個拖字來應付來自各方面的壓力。因為她不甘心,就這麼白白的讓自己的那個計劃和自己看到的機會消失。
  但是回來後,隨著那些暫時被安撫下來的工人們的耐性逐漸失去,來自他們和官方的壓力也在逐日增加,到了近一兩天,這壓力已經大的她有些撐不住了。還好,就在她心裡幾乎要放棄自己的堅持,準備撂挑子不幹了的時候,遲遲不見動靜的總公司總算準備好了。
  「方榕,你可要撐住啊,如果連我第一波的打擊都接不下來的話,我會很失望的。」在心頭的振奮和狂喜漸漸消退後,鬥志昂揚的楊芊衝著窗外清晨的陽光綻開了一個燦爛的笑臉。
  「楊總,工人們又鬧起了。」就在這時候,她辦公室的門被人猛地推開,她手下的一個職員急急忙忙的衝了進來。
  「嗯,知道了。你讓他們全部集合到棉紡廠去準備開會,就說今天總公司重新修訂的整改方案已經下來了。順便你再讓龍叔通知聊城官方的相關人員也到那裡去開會,我要給他們一個驚喜。」
  冷冷的掃了張皇失措的手下一眼後,楊芊的語氣中又充滿了指揮若定的霸氣。
  「驚喜?」已經被這些天來公司的動盪局面弄毛了心的小職員一聽,愣住了。
  「對!一個大大的驚喜!」回答這句話的時候,楊芊的語氣中已經隱隱有一種霸氣在飛揚。似乎轉眼之間,以前那個將公司的一切全部掌握在手裡的楊芊又回來了。
  車一進聊城,孟勝藍就發現坐在身邊的楊冰臉色有些不對了。那是一種全身都高度警惕了起來,而且還好像在尋找著什麼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