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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節

  陳五爺卻也不隱瞞,他只是笑著說:「你見過,只是沒看出來而已,他就是眼兒爺。」
  他就是眼兒爺?!
  我頓時懵了,在我的認識裡,眼兒爺應該是和火叔或者周老太爺一般年紀的老頭才對,而且我在湖邊看到的眼兒爺也是一個六十來歲的老頭,可是現在他卻突然變得年輕了,這又是何說?
  陳五爺見我這般驚訝,他簡短地和我說道:「眼兒爺和你一樣,並不會衰老,你之前看到的他那樣子,是他假扮出來的,也是為了掩人耳目。」
  說著,我們已經進入到了船艙裡面,在迎面的這個船艙裡面,鐵衣棺還躺在裡面,眼兒爺已經蹲在了邊上,我看著他和我差不多的年紀,心想我是不是該改口喊他眼兒哥?
  當然這個念頭也就是想想而已,我知道幾乎每個人提到眼兒爺的時候,幾乎都是帶著崇敬和肅穆的神情,我覺得他身上一定有十分特別的地方和能力,否則不會得到麼多人的尊敬。
  他看了一陣,然後才說道:「這鐵衣棺怎麼會在這裡?」
  我於是把鐵衣棺從石灘邊被偷,再到莫名其妙安放到這裡的事一一說了一遍,眼兒爺聽著已經皺起了眉頭,但是他什麼也沒說,而是站起身來往裡面繼續走。
  當然,在船艙的入口出,他看見了那根嵌在甲板裡面的盤陀,我看見他停下來,用手拉了拉盤陀,它牢牢地嵌在甲板裡面,根本動不了分毫,可是眼兒爺對它卻感興趣起來。
  其實我也覺得這根盤陀有問題,為什麼這裡會有一根盤陀嵌在甲板裡面,這是拿來幹什麼的,只是當時我一心想著船艙最底部的事,根本顧不及去和它較真,於是也就沒在意,現在再看,果真是奇怪的很。
  眼兒爺說:「這可能是一個暗道的入口。」
  說著他站起來,讓我替他緊緊地按著盤陀,然後我看見他往船壁上的什麼地方猛地一敲,我覺得我手上一沉,這盤陀連帶著一塊甲板就往下面落,我趕緊拉住,張無也來幫忙,我們將它提上來放到一邊,這下面果真如眼兒爺所說,是一條暗道。
  然後眼兒爺率先下去,我緊隨其後,下面昏暗,我看清楚是一條石階通道,再下面是一條比較窄的通道,不知道通往什麼地方。
  但船艙下面的空間狹小,應該並沒有多大的空間,可是眼兒爺聽了,卻搖搖頭反問了我一個問題,他問我見過這艘船的原樣沒有?
  我當即明白眼兒爺的意思,從我見到這艘船開始,它就一直在海裡面,難道這艘船像是海裡面的冰山一樣,露在外面的只是一小段,而水下的才是它真正的部分,如果真是這樣說的話,那麼豈不是說,一路上,我只不過是在它的表皮上打著轉,那麼摸金手的失蹤,是不是也是進入到了這裡面,而我沒有察覺?
  答案近在眼前,我只要走到下面,看到了下面的光景自然就會知道一切。
  我們轉過通道,裡面起先是一個與外面的船艙一般大小的地方,但是整個地方都是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而再往裡面走進去,我才發現,這只不過是另一條比較寬敞的通道而已,這裡面的空間果真如我所想,在水裡面的部分,才是真正的船。
  也就在這時候,突然整艘船傳來一陣震動,然後劇烈地搖擺著,我們站不穩,在裡面東撞西撞,正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眼兒爺則說道:「這是船入水了。」
  既然船已經入水,那麼海水並沒有灌進來,是不是說,我們進來的入口已經重新自己封閉起來了?
  而且我們是要去死人塔的,這船入水了,我們這是又要往哪裡去?
  眼兒爺這才說道:「這裡和死人塔——也就是死人之國的入口隔了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從海面上是無法直接過去的,我們必須走海底的一條通道,說白了,就是這兩個地方不在一個時間段上,我們必須借助盤陀通道跨過去。」
  這我就可以理解這根巨大的盤陀存在的意義了,我們進入到盤陀,然後再從盤陀裡沉到海底,從盤陀的通道裡到達死人塔邊上,這樣的話是不是說,我們所處的這一片迷海,將我從龍門出來的地方和死人塔一分為二,所以才造成了不可逾越的鴻溝,這海底有如此的光亮,很明顯是發光石,那麼這裡,也是被冶煉的發光石所封起來的地方?
  也就是說,女媧氏族封禁起來的地方,不單單只是那陵格勒峽谷,說不定,四大部族所在的地方,都有被封禁的痕跡!
第二百六十四章 入口-2
  可是我往船底下去了不遠就發現不對勁,因為船底下的構造,明明是盤陀。
  於是我望了眼兒爺一眼,陳五爺在我身邊點頭,他說:「這船就是和這裡連通的一種手段,我們現在的確是在海裡的通道裡。」
  我回望一眼身後,只見我們下來的那條狹窄通道已經完全消失,不,應該說是那裡出現了一扇黑色的鐵門,將這裡的通道和木船上的通道完全阻隔了起來。
  我在心中暗自思量,這地方的構造當真匪夷所思,就像鎖鏈一樣一環扣著一環,缺了哪一環我們都無法進去,那麼剛剛陳五爺他們三個人等在這裡,就不是在等木船了,而是在等這裡的入口,因為木船就是入口,只是這是一個會移動的入口而已。
  這裡面寬敞,完全就是一個隧道的模樣,我們走在裡面,雖然它的材質是黑鐵,但是盤陀的材質和一般的鐵又有著很大的不同,我走在上面就像走在石頭上一樣,這一點其實我早就已經發現了,盤陀從某種意義上說,它更像石頭。
  所以我很懷疑,這盤陀其實也是石頭的一種,而並不是真正的金屬,只是由於我看著它和黑鐵實在是太相似了,而且簡直連一些基本的特性都一模一樣,所以才有了它是金屬的想法。
  我邊想邊走,眼兒爺和張無在前面引路,我和陳五爺在後面跟著,走了一路我這才輕聲問陳五爺火叔去了哪裡,為什麼沒和他在一起。
  陳五爺聽到我問起火叔,微微有些詫異,但是他馬上就恢復了往常的表情,告訴我說,火叔就在洛陽,沒來西拉木倫。
  我覺得陳五爺在撒謊,火叔早在周家出事的同時就和他一起消失,而看現在的這樣子,火叔並沒有和陳五爺一道,是不是說,火叔沒有來西拉木倫,而是去了別的地方?
  而且看陳五爺的樣子,多半是知道火叔的行蹤的,只是為什麼他不肯告訴我,我大致也能知道這裡面的原因,多半這又是他們認為我不能知道的事。
  這時候不知道怎麼的,我突然覺得,這一個越來越深入的局,似乎已經不再按照我當初的思路在運轉,而因為一些未知力量的插手而變得越來越詭異難懂,甚至是已經朝著任何人都無法揣摩的地步在發展。
  我隱隱對這樣的未知的發展感到恐懼起來,可是究竟恐懼什麼,我卻不知道,我只感覺在這一刻,我的心猛地跳了起來,而且正在一點點地加快。
  而也就在同時,我看見眼兒爺回頭看了我一眼,而且他的眼神帶著很複雜的神色,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發現了我突然的變化,我不敢與他對視,將眼睛別開到一邊,而他只是很自然地回了回頭看了看我,就再次轉了過去。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有這種心虛的感覺,難道……想到這裡,我猛地只覺得一股莫名的寒冷從腳底升起,頓時將我整個人凍住,這個念頭讓我的身體甚至都忍不住發起抖來,我的雙手緊緊地攥著,極力控制著這種恐懼而又莫名的情緒,我只覺得,我連走路都已經不再聽使喚,我的腳就像在篩糠一樣地顫抖。
  這個念頭只是突然之間劃過我的腦海,但是馬上它就歸於虛無,我緩緩鎮靜下來,我看了一眼身邊的陳五爺,他絲毫沒有發現我的異樣,我稍稍靜下心來,將剛剛的念頭打消。
  行了一路,儘是這樣隧道一樣的路,陳五爺說我們現在這已經是在海底,而且這是惟一可以到死人塔的地方,我問死人塔是不是也在海裡,因為我在那根巨大的盤陀邊上看到死人塔貫穿於海面和天空之間,所以猜測死人之國是在海底,而死人之塔就是連接著死人之國和海面以及西拉木倫地面的入口。
  可是當我這樣說出口之後,眼兒爺卻說了一句很意味深長的話,他說:「迷海是迷海,死人之國是死人之國,這兩者之間,幾乎沒有任何關係。」
  我起初是不解,但是越回想這句話越覺得有種種深意,既然迷海和死人之國是兩個完全毫不相干的存在,那麼為什麼我們卻必須要從迷海之中才能去到死人之國,而從西拉木倫地面上卻根本不行。
  眼兒爺只說了這句話便不再說話,而我看看陳五爺,他只是無奈地聳聳肩,然後說道:「眼兒爺說的話歷來我都不費腦子去猜,因為猜了也是白猜,根本就猜不懂,等時候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陳五爺這話我聽得出是真心的,並沒有半點作假,我看著眼兒爺似乎也對整個局知道的不少,而且,從一開始,幾乎所有的謎團都與他有聯繫,他並沒出現過,可是幾乎每一個謎團都與他緊密相連,那麼我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忽略了他的重要性,其實,他才是這個局裡面最重要,或者說起著決定性作用的人,那麼他是不是我設計的這個局裡面的人物?
  而且自從當我自己將自己捲進這個局裡面來的時候,我就沒有見過眼兒爺,但無論是從摸金手那裡,還是洛陽四大家族,還是石頭等等的人,他們之間幾乎都有眼兒爺的蹤跡,而且這些人,或多或少都和眼兒爺有著這樣那樣的聯繫,他與四大家族甚至整個洛陽的關係,還有他與石頭、劉正和老林的關係,還有和我的關係。
  他就像一張網的核心,或者說整個洛陽各方人馬的一個交叉點,似乎無論什麼事,什麼關係,都無法繞過他,這越發讓我覺得,他在這時候現身,是不是已經真的到了最緊要的時候?
  這樣的念頭在我的腦海裡盤旋著,經久不散,而且這樣的思索,讓我逐漸緩不過氣來,我甚至有這樣的一種錯覺,就是眼兒爺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而我是名副其實的棋子。
  但事實證明,我謀劃了這一系列的事,我既是棋子,也是棋手。
  一路上我幾乎都是這樣漫天地思索著這些複雜的事情,而且我就像一個跌入了毛線堆裡一樣,反而是越理越亂。
  這時候,我看到眼兒爺和張無突然停了下來,我這才收起思緒,看向前面,前面依舊是一條隧道,什麼也沒有,也許是剛剛我並沒有集中注意力的緣故,我並沒有注意隧道裡的響動,現在眼兒爺他們齊齊停了下來,一定是發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