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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節

  查文斌揮動著手中的那張符紙說道:「只有我一個活人!」
  老王聽著這話心頭怎麼都覺得彆扭,怎麼就他一個活人?便說道:「文斌,你沒喝酒吧,怎麼開始說胡話了?」
  查文斌取出包裡的傢伙事,還捎了幾包黑狗血:「我沒騙你們,從現在開始,你們全部是死人,這道符叫替身符,能夠在三個時辰內遮住你們身上的陽氣,在鬼魂的眼中,你們和他們是同類。」
  「那不還有石頭爹嗎?」超子不解地問道,因為查文斌說的是整個村子只有一個活人。
  「他?」查文斌冷笑道,「一個活死人跟鬼有區別嗎?老爺子你說是嗎?」突然查文斌手中的七星劍光芒一閃,手中一包黑狗血嗖地被拋起來,劍頭一挑,當即爆裂開來。不等眾人有所反應,七星劍已經沒入了牆壁之中。這牆壁乃是由泥土夾雜著稻草混合澆築而成,一牆之隔就是石頭爹的房間,只聽見「啊」的一聲慘叫,查文斌飛速衝向隔壁,除了床上有一攤極其腥臭的血跡之外,哪裡還有那老頭的影子……
第146章 陰靈鬼酒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是誰都沒有料到的,眾人都看著查文斌,在等待他的解釋,而他卻看著那塊已經破碎了的窗戶滿是遺憾。
  「文斌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我們全都蒙在鼓裡。」連卓雄都按捺不住了。
  而查文斌卻問起了老王:「老王,你先前一共派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回來?」
  老王靜下心來細細想了一番,說道:「在我們之前,來過這兒的一共有三撥人,加起來大概有二十人了,除了最後一個回來了,其餘的都沒了下文。」
  查文斌怔怔地盯著老王問道:「最後回去的那個人現在在哪兒?」
  這一下子還真把老王給問住了,其實他也沒見過那個人,一切都是看的資料。他們那兒不同的人負責不同的項目,互相之間並沒有太多的來往,也可能是每個人身上都背負著太多的秘密了吧。
  「那我還真得回去再打聽打聽了,怎麼,你覺得有問題?」老王問道。
  查文斌接著說:「我說出來你別怕,回去的那個很可能也不是活的。從我來到這個村子的第一眼就發覺這兒沒有一個活物,反倒是十足的鬼氣充滿了每一個角落。我本以為這是一個已經消亡了的門派,沒想到卻接二連三地遇上。石頭爹,他也是個修鬼道之人,這一點從我見到他的第一眼就確定了,不論他身上的柴火味有多濃,都蓋不住那股屍氣。我沒點破無非是因為他還沒有害我們的心,鬼道是諸多追求天道的人中最為詭異的一類,我也不懂得其中的奧妙。但是今晚,我不得不提前動手了,因為再晚一點兒的話大塊頭兄弟恐怕就得把命留在這山裡了。」
  查文斌此言一出,大夥兒當即發現橫肉臉還真的不在身邊,平日裡體型最大的那哥們呢?卓雄那叫一個急呀,衝進房間一看,那小子正在打鼾呢!
  「文斌哥,他沒事吧?」卓雄指著橫肉臉向查文斌問道。
  查文斌從包裡拿出傢伙,挨個擺上,歎著氣說道:「事是沒多大事,就是有點兒麻煩,老爺子看他體型最大,第一個就把他給盯上了。如果我們不管,他就會這樣一直睡一直醉,一直到再也沒有呼吸為止。」
  超子看著查文斌擺弄的那些個東西,咋就覺得那麼眼熟呢,這不是他平常做法事時用的那套傢伙嗎?
  「文斌哥啊,這小子酒量好著呢,這點兒酒能把他給放倒了?」
  查文斌嚴肅地說道:「就你話多,剛好差你個事,去廚房把那酒罈子搬過來。」
  這酒罈子不大,也就是平時我們見的那種,圓圓的。超子抱在懷裡感覺裡面還有半罈子酒,在那來回晃蕩著,這玩意抱在懷裡,使超子有那麼一剎那感覺像是抱了個腦袋在懷裡。
  這人啊,在自己點子背的時候千萬不要去胡思亂想,往往事情到最後就成了真的。
  那酒罈子按查文斌的吩咐擺在房間中央,在一條大板凳上放著,前面照例是倒頭飯兩碗,這些東西老頭這兒都是現成的。
  香燭依次點燃,前面幾道符紙依次被壓在銅錢下方。忙活了半天,大家心裡都在犯嘀咕,你這究竟是要幹啥?尤其是那酒罈子,倒像是個靈牌被放在中間供奉了起來。
  查文斌先是恭敬地給那酒罈子前方上了一炷香,然後差超子和卓雄扶起正在打鼾的橫肉臉,把他從床上拖下來,面對著那酒罈子跪下。
  這小子像是完全喪失了知覺,任憑他們幾個隨意擺弄,查文斌也把他的腦袋往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下,然後拿七星劍在大塊頭的中指上微微一抹,鮮血便汩汩地流到下方一個早已盛放了清水的碗裡。
  端著這個碗,查文斌十分小心地走到那酒罈子邊說道:「這杯酒是他還你的,從此以後兩不相干,就此扯平,你若願意,就把眼睛閉上,我會找個好地方給你埋上的。」
  打開壇蓋,一股濃郁的酒香飄來,讓人聞著都有幾分醉意,查文斌把那碗清水慢慢地倒了進去,再次朝它拜了拜,然後才讓人把橫肉臉抬到床上去。
  他這一齣戲,誰都沒看懂,老王第一個開口道:「不是,文斌啊,你在這鼓搗了半天到底是在幹嗎呢?」
  查文斌朝躺著的橫肉臉努努嘴道:「替他還債。」
  「還債?」超子叫道。
  查文斌見超子又來勁了,打算給他吃點兒苦頭:「超子啊,你過來。這罈子剛才你抱著重不重啊?」
  「還行吧。」
  查文斌笑道:「我告訴你,這罈子裡泡著一樣好東西,你要是有本事呢,就伸手進去拿出來。別怪我沒提醒你,後悔的話就別來找我了。」
  超子打小就是不服輸的,這查文斌還是第一次激將他,明知是條斜坡,他超爺就是爬上去也絕對不會滾下來,要不然那臉面到時候往哪裡放?超子擼起衣袖,掀開那酒罈蓋子,一隻手就抓了進去。
  「滑,黏黏的、軟軟的。」這是超子的手指傳出來的感覺,順口也就說了出來。
  查文斌打斷道:「慢著點兒,輕著點兒,這可是個寶貝,拿出來看看吧。」
  這何毅超啊,就順手那麼一提,一團肉乎乎、粉嫩嫩的東西就讓這小子給拿起來了。接下來可是遭了老罪了,他恨不得立馬找個地方去嘔吐,吐到把這幾天吃的全給吐出來為止。
  在場的人,除了心理有所準備的查文斌外,無一能夠倖免。
  沒錯,這是一個人,確切地說是一個尚未出生、停留在孕婦體內的嬰兒,母體已死,可是他還活著。
  普天之下在自然界沒有比這個更加通靈的東西了,帶著無限美好的願望來投胎卻發現自己胎死腹中,那股子怨氣絕不是能夠輕易化解的。但凡留在這世上不肯走的都是有這樣那樣的原因。而這種胎兒他是無路可走的,因為未出母體,也就未得人形,所以三魂七魄不能聚齊;但他偏偏又是從那輪迴道裡剛剛出來的人,卻發現母體已然死亡,多少年的等待才能重新做一次人,如今落得自己鬼不鬼人不人,只好把這怨氣積攢起來,一直到爆發……這種酒不是查文斌第一次見,他的師父就曾經遇到過,在廣西邊境一帶有些會蠱術的人就用這個酒來害人。因為陰靈的智商還未得到開發,所以第一個接觸他的人很容易把它馴服成忠於自己的小鬼。
  查文斌一早就覺察到了,因為那酒氣裡老遠就能聞到一股怨恨,這種怨恨和酒香混合在了一起,普通人根本無法識別,但卻沒能逃過他的鼻子。
  看著超子手掌中那個已成人形的小娃娃,渾身上下晶瑩剔透,尤其是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正緩緩閉著。
  查文斌長舒了一口氣:「沒事了,超子今天我替你做了一件好事,也算是你自己的造化。這娃娃將來會在你的生死劫中替你抵擋一次,也就是說你多了一條命。」
  超子看著手掌心那東西,要說可愛,那真的沾不上邊,他只是覺得這樣做太過殘忍,怎麼會有人用這玩意泡酒?他問「接下來怎麼辦?」
  查文斌已經在地上鋪好了一張床單:「先放在這兒,包起來,然後明天找個地方埋了就是,陰靈眼睛閉了說明這事就算完了,你讓他入土為安,救他出了這酒罈子,他自然會牢記你的恩德,不過如果不是你八字夠硬,這種小鬼要是上身了,那恐怕真得把祖師爺請下來才能搞得定。」
  老王想著這莫名其妙的一晚,只覺得頭大,敢情這幾天都在跟一個鬼打交道,還吃得香、喝得歡的。他把查文斌拉到一邊,小聲問道:「你還有什麼事就別瞞著我了,讓我也心裡有個底。」
  「你要的和我要的都是一致的。今晚就放心睡吧,不會再出事了。明天一早,進山。」說完,留下還在回味的老王,查文斌自己先去睡了。
第147章 失蹤的人
  這一晚,除了查文斌和醉酒的橫肉臉外,其餘幾人都各懷著心事,翻來覆去的,久久不能入眠……常言道,心不靜則神不寧。一大早,當查文斌伸著懶腰打著哈欠準備起床時,那幾個卻跟死豬一樣賴著不起了,只有橫肉臉揉著眼睛嚷嚷昨晚的酒勁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