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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節

  教主身子一扭閃過鐵槍,探右臂朝太子妹就打,拳到半路胳膊一彎方向調轉,這一拳竟朝左側攻來。左護法眼見他教主這一招妙到了極點,他也看出了便宜,「吱吱」兩聲怪叫,雙手成爪躥起來朝太子妹就撓。
  太子妹火尖槍在手何懼他二人夾攻?她不躲不閃順鐵槍直刺教主。教主要是不閃,他這一拳是能打到太子妹了,但身上難免得被穿個窟窿。人家教主可也不傻,撤拳扭身避這一槍。這時候左護法的兩爪才算抓到近前,太子妹轉槍攥「呼」的一聲猛砸左護法的腦袋。
  我雖然被人架著,但眼前這一切卻是看得清清楚楚。眼見左護法就要躲不開這一槍了,這要是大鐵槍砸在腦袋上,還不得來個腦漿迸裂?太子妹這丫頭不得攤上人命!?我連驚帶嚇不由得「啊」的一聲驚呼。
  那左護法也真算是不含糊,眼見大禍臨頭,往後躲是躲不開了,他一咬牙身子急往前衝,腦袋是躲過了,這一槍攥實實在在拍在後背上。耳聽得「啪」的一聲響,左護法吭都沒吭一聲「噗通」摔倒,身上的灰煙被打得四散騰空而起,在空中恍恍惚惚化作一隻小獸,叫聲淒厲奪窗而逃。
  「呸!」范胖子被幾個人按著,絕對的肉爛嘴不爛。高聲罵道:「什麼他媽左護法!?你們看清楚了!就是個刺蝟!他媽的刺蝟成精附身了!」
  可不是嘛!聽范胖子這麼一說我才反應過來,剛才那灰煙化作的小獸正是刺蝟!護法是刺蝟附身,那他們教主是啥?我腦袋裡轉了轉就恍然大悟!教主不就是一條蛇嗎!?請蛇精附身還他媽吹什麼無生神教!?他充其量是個跳大神的!
  我正在胡思亂想,只聽電梯「叮」的一聲響,電梯門緩緩打開,從裡面走出一人,高聲喊道:「別打了!我來了!」
  只見電梯門口站著一個瘦弱的女子,黑色高跟皮鞋、黑色緊身褲,碎窗吹進來的北風撩動著她烏黑的長髮披散在巴寶莉的灰色風衣上。
  「豆子!」我朝那人一看不由得喊出聲來:「你……你怎麼來了!?」
  豆子向我望了一眼,我真真切切見她雙眼紅紅的泛著淚光,顯然是哭過了。
  「於哥……」豆子聲音顫抖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能做你女朋友了……」豆子說完這兩句,還不等我說話,頭也不回快步走到大廳中間。
  我腦袋裡亂成了一鍋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我們在北都和王老闆說話豆子全都聽見了?她來幹什麼?來當東夫人?她要用自己來換海叔?
  太子妹不知豆子要幹什麼,順火尖槍退後兩步。那教主面露得色,微微一笑,轉身重又登上法台,盤膝坐於紅色蒲團之上。北風順著破碎的窗戶吹進來,吹得教主的白色禪衣飄飄蕩蕩,又是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
  豆子走到法台之前雙膝跪倒,低聲道:「竇梓拜見教主,我年紀小不懂事,胡亂跑了幾天,還望教主不要怪罪。」
  「不行啊豆子!」我高聲喊道:「什麼他媽狗屁教主!?他就是蛇精上身!你可不能當東夫人啊!」
  那教主臉上怒氣一閃,隨即微微帶笑,一言不發又合上了雙眼。豆子回眸朝我一望,嘴唇微微顫抖到底什麼都沒說。只見她向前爬了幾步,攀上法台依偎在教主身上。那教主伸手輕輕撫摸著豆子的長髮,鼻子裡竟然「哼」了一聲。
  「豆子!豆子你快下來!」我氣得七竅生煙,怒吼道:「他們不是太子妹對手!不用你……」
  還不等我說完,只見豆子雙臂環著教主身子,猛的兩腳蹬住法台,全身用力雙緊手抱住教主向窗外就推。那教主正志得意滿,哪料想豆子會來這麼一手?「啊」了一聲還沒等反應過來身子已到窗邊。太子妹雙腳點地,縱身探手臂要拉住豆子。可終究晚了一步,豆子和教主同時墜下樓去。
  三天後,山坡上。
  海叔把香案上的法器一一擺好,范胖子抓一把紙錢揚在空中。我身穿道袍手持鎮海寶劍,眼望山下豆子的靈車緩緩而過。一篇《救苦誥》念罷忍不住淚水迎風飄灑,跪倒在地痛哭失聲。
  本卷終
  喋血強拆,誓保家園。女真執銳,八旗披甲。請繼續關注第四卷《八旗》。
番外 1925
  第一次直奉戰爭後,奉軍內部逐漸形成了「老派」、「新派」。老派是奉軍中的實力派,絕大多數都是和張作霖一起出道的結拜兄弟,成員有張作相、張景惠、湯玉麟、孫烈臣、吳俊生,這些人在奉軍中都擔任軍政要職。
  新派分為「士官」派和「陸大」派,都是軍校出身的人,「士官」派大多是日本士官學校畢業的,以楊宇霆為首腦,成員有姜登選、韓麟春、於珍、常陰槐、王樹常、於國翰、邢士廉等人,這些人對楊宇霆甚為依賴,視楊為「智囊」、「精神領袖」。
  「陸大」派大多畢業於中國陸軍大學和保定軍官學校,以郭松齡為首。張學良雖不是陸大派的首領,但對陸大派最為賞識和拔擢,陸大派成員多是擔任師長、旅長等職。
  第二次直奉戰爭後,奉系內部發生了激烈的地盤之爭。張作霖原先預定由姜登選去接江蘇,郭松齡去接安徽。不料楊宇霆也想要個地盤,結果楊去了江蘇,把姜登選擠到了安徽,郭松齡則落了空。郭松齡在此次直奉戰爭中功高而未獲賞,心中極為不滿。
  原本就不和的陸大派領袖郭松齡和士官派首領楊宇霆至此徹底鬧翻,針鋒相對寸土不讓,已成水火不容之勢。
  1925年11月21日晚,郭松齡發出討伐張作霖、楊宇霆的通電,提出三大主張:一是反對內戰,主張和平;二是要求禍國媚日的張作霖下野,懲辦主戰罪魁楊宇霆;三是擁護張學良為首領,改革東三省。
  郭松齡於灤南倒戈反奉,姜登選乘車赴奉經灤州車站,欲與郭面談,進城後被扣押。郭力勸姜登選合作反奉,反遭大罵。扣登選於灤城,登選歷數其叛上謀友之罪,被郭下令處死,盛於薄木棺材,放置於荒野。後郭兵敗,韓麟春親自為姜登選遷墳至原籍厚葬。當開棺時,只見姜的遺骸雙手綁繩已鬆,棺內木板遍佈爪痕。原來姜登選被槍擊,其實並沒中要害,而是被悶死在棺中。見者無不垂淚!
  郭松齡將所部整編為5個軍,郭親任總司令,原炮兵司令鄒作華為參謀長,劉偉、霽雲、魏益三、范浦江、劉振東任軍長。11月23日,七萬大軍浩浩蕩蕩向奉天進發,一場血戰拉開帷幕。
  叛軍一路高歌猛進,襲破山海關,攻佔錦州,兵鋒直指奉天。老帥張作霖的軍馬大多在黑龍江,由於俄國拒絕使用中東鐵路幫著運兵,遠水解不了近渴,手下只有張作相的五萬人馬。一時間奉軍被打得焦頭爛額。
  日本人見奉軍內訌,這可是看到了便宜,分兵兩路派出使節找張作霖和郭松齡談判,獅子大開口提出了很多瓜分東三省的條件。待價而沽,你們誰給的價錢高我們大日本皇軍就幫誰!
  郭松齡頗具民族氣節,但終歸還是缺乏外交經驗,對日本人提出的條件一概嚴詞拒絕。老帥張作霖卻是一代梟雄,心說你個小日本子跟我玩這套?你們還嫩點兒。白使喚傻小子誰不使喚啊?一口全盤應承了日本人的條件。至於戰後翻臉不認賬的事,那是後話。
  日本人拿了張作霖簽署的秘約如獲至寶,12月14日凌晨,日本守備隊奉白川司令官的命令對渡過遼河開往營口市區的馬忠誠旅進行強硬阻撓,遲滯了郭軍原定14日對奉軍發起總攻的時間。15日,白川司令官將大石橋、遼陽、奉天、撫順、鐵嶺、開原、長春等14個鐵路沿線重要城鎮劃為禁止武裝部隊進入區域,禁止郭軍通過。隨後,又假借「護橋」、「換防」的名義,從日本國內和朝鮮緊急調入兩個師團,分駐馬三家、塔灣、皇姑屯一帶,拱衛奉天,一旦奉軍危急,便可出動。
  日本人這一插手,奉軍就有了喘息之機。再加上張學良命飛機投傳單鼓動叛軍歸降,郭松齡眾叛親離兵敗如山倒,攜夫人韓淑秀棄大軍而逃。終於在新民縣外的農家菜窖裡被捕,夫妻雙雙被槍決於老達房。終年42歲。
  咱們講的是郭松齡剛剛兵敗,奉天城的大街上風塵僕僕走來一個老道。這老道大概五十幾歲年紀,頭紮髮髻身穿黑色棉道袍,斜跨一個油漬麻花的黃布兜子,背後背一口大寶劍。看模樣打扮無非是個行走江湖落魄的道人罷了。
  老道走到一處大宅子前停下來腳步,抬頭看這是個三進四合院坐北朝南,正房門迎門處是一面中間高兩側低並扇開的挑簷起脊,青磚磨磚對縫的大影壁,影壁正中鑲嵌著一塊雕有「鴻禧」二字的漢白玉。老道點點頭,心說就是這裡了。
  大院門前站著兩排奉軍的士兵,一個大兵見這髒老道在門口東張西望,便邁大步走上前斜楞著眼睛說道:「看什麼看!?知道這是哪兒嗎?大帥府!是你個老道隨便看的嗎?快走!快走!」
  老道微微一笑,點頭道:「麻煩這位軍爺給通報一聲,就說故人趙鎮海求見大帥。」原來這老道正是當年在渾河大壩大破日本法師救了張作霖的鎮海真人。
  「哈哈,好大的口氣!」那大兵打了個哈哈道:「趙鎮海?誰啊?沒聽過。我們老帥是你個老道說見就見的嗎……」
  還不等這大兵說完,猛然間從門房「噌」的躥出來一個穿軍裝的老頭。這老頭胳膊掄圓了「啪」的一聲就打了那大兵一個嘴巴。
  那大兵被打得原地轉了個圈,眼冒金星手捂著腮幫子看著打他的這個老頭卻連個屁都沒敢放。
  那老兵一把拉住趙鎮海道:「老神仙啊!原來是老神仙來了!神仙您還記得我不?我啊,當年渾河大壩打小鬼子搶大炮就有我啊!」
  鎮海真人面帶笑容仔細打量打量這老兵,卻是想不起來。連忙道:「唉,陳年舊事了。當年打得一團亂,老道實在記不得了。還請老哥別怪罪。」
  「瞧您這話說的!」老兵搖著趙鎮海的手,親熱的不得了。連聲道:「當年我就是大帥手下的一個小兵,神仙你哪能記得?」
  「老哥這些年過得可好?」鎮海真人問那老兵道:「現在謀的是什麼差事?」
  「嘿嘿,托大帥和老神仙的福,好著呢!」老兵笑道:「當年我那些老弟兄都當官領兵打仗了。我這人沒骨氣,怕死,就求大帥給了個安生的差事。這不,給大帥看門呢。大帥府房前屋後這些兵蛋子都歸我管!」
  「哈哈。」趙鎮海朗聲笑道:「宰相門前二品官!好福氣!好福氣!」
  「你看我!你看我!老糊塗了!」那老兵搖頭跺腳道:「只顧著和您說我這些破事,老帥派出人去四下找您好些年了,說啥都找不到。要是知道您老來了,老帥準得高興壞了!屈就您在我那門房坐一會兒,我這就給您通報去!」老兵說完轉身就往帥府裡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