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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節

  從沈繼秋繪製的地宮平面圖上看,南平王陵墓地宮的平面如同一個龐大的八邊形,在靠近每一個邊的地方,平行但不規則的修建著許多間側室,平行的各間側室從平面上看,所有的側室連起來,正好就是一個龐大的八卦陣型,圍繞在地宮正中央的主墓室四周。在一圈側室之內,還有一條蜿蜒曲折的人工河,人工河正好把整個地宮一分為二,整個地宮平面圖儼然就是一副八卦陣圖形。
  沈繼秋看了看姚俊:「你們跟不敢跟老身進去一探究竟?」
  姚俊想都不想:「您說呢?我們就是本這個來的!」
  沈繼秋笑了兩下:「難聽話說前面:不光這鬼王地宮,任何一座王侯大墓可都是進去容易,活著出來難!做好這個準備了嗎?」
  葫蘆愣頭愣腦就是一句:「這跟下礦井挖煤不一回事啊,鬼知道什麼時候會有透水,什麼時候能碰上瓦斯爆炸啊。幹這趟活,就不想下一趟的事!」
  因為老黑剛剛病癒,沈繼秋說什麼也不讓老黑跟著下去。只有我穆圖、葫蘆、姚俊跟著沈繼秋進了暗道。
第018章 懸橋
  原來,通往墓室的暗道,就在沈繼秋床板下面。
  沈繼秋第一個鑽進去,姚俊和穆圖隨後就鑽進了暗道。我和葫蘆兄跟在最後。
  狹窄的暗道剛好能容得下兩個人並行,但是最高的地方也只有一米五六,除了沈繼秋以外,我們四個人都只能貓著腰往前走。沈繼秋走的很快,穆圖緊跟在沈繼秋後面,我則緊緊的貼著葫蘆兄弟,幾乎是和他並行的。
  整條暗道其實就是一條通往山體深處的隧道,大體上看起來雖然還算筆直,但是開鑿隧道的活卻做得很粗糙,不光兩側的牆壁突兀不平,就連腳底下的路也崎嶇坎坷,走起來深一腳淺一腳。不過看到兩側巖壁上凸出的一塊塊山石,也可以想見:靠人力鑿開堅硬的青石,在山體上挖掘這樣一條隧道,也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們一直跌跌撞撞走了將近半個小時,沈繼秋和穆圖一前一後停住了腳步。
  我這時才發現,筆直的隧道已經走到了盡頭,再往前,是一條看起來跟先前走過的那段隧道很不吻合的山洞。這條山洞看起來開闊了很多,大體上呈圓形,直徑大約有兩米左右,我們四個人完全可以並排直立行走。但是山洞呈現出很明顯的坡度,一直向下傾斜著延伸進去。
  沈繼秋坐在旁邊的一塊石頭上,擦了把汗說道:「我們剛才走過的隧道,是當年我爺爺和我父親開出來的盜洞,現在已經有百十年的歷史了。他們當年挖到這裡的時候,正好接通了前面的那一段自然洞穴,估計少說也有數十萬個年頭了,走完那條山洞,就能看到當年工匠們偷偷挖掘的一條暗道」。
  葫蘆舉著手電在山洞的四壁看了一會兒,又看看姚俊手錶表盤上的指北針:「這條山洞看起來跟礦井下面的那條暗河很像,走向也幾乎一致,它們會不會是同一條暗河啊?」葫蘆剛說完,沈繼秋接著說道:「沒錯,在青雲山南北走向的大小七道山梁下面,都斷斷續續存在著一條暗河,應該是早期地殼劇烈的不規則活動,導致了整條暗河斷裂甚至扭曲,暗河的河床隨著山體有的抬升有的塌陷,在那之前應該就是同一條暗河」。
  沈繼秋看見姚俊正在往彈夾裡裝填子彈,咳嗽了兩下說到:「你這個對付些老鼠、蟒蛇什麼的還行,要是碰到屍變,就不管用了。他們本身就是死人,你再用這殺人的工具試圖去殺死他們,你覺得能行嗎?拿著壯個膽還行」。
  沈繼秋說完之後,起身繼續朝山洞裡走去。
  山洞四壁雖然也是山石,但是河床曾經常年被河水沖刷,腳下的碎沙石鬆軟平坦,走起來比之前輕鬆了不少。但是平坦的河床沒走多遠,河床陡然抬升了許多,山洞一下子變得異常狹窄。只見前面的沈繼秋已經開始匍匐著爬行了。穆圖也爬著跟了過去。姚俊背上還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背包,剛好爬不過去。
  「幸好我早有準備,哼哼……」一邊說著,姚俊快速解下背囊,把兩條背帶拆解成一條長帶繫在腰上,他在前面爬,腰裡的帶子正好拖著背包在他腳後面跑。
  「個,你這主意挺好,你這是從哪學來的?」姚俊一邊爬一邊炫耀到:「使用說明上說的。要是在墓穴裡被怪物追趕,這一招還能有效阻擋一陣子。我這背囊可不是普通布料做成的,它防水防火防彈。一般的野獸咬不透撕不破」「要是怪物拽住你的背包往回拖怎麼辦啊?」「很簡單,只要我把腰裡的套扣一按,帶子就自動解開了。這可是西歐最新的軍備成果」。
  我跟姚俊正前一句後一句的說著,突然從前面照回來的強光一下子打斷了我們。隨之傳來了沈繼秋的聲音:「你倆想活命就把嘴閉上。我們已經到懸橋了,把你們身上的金屬物件都收好,絕對不能在橋上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否則將會萬劫不復」……聽沈繼秋的語氣不太像是開玩笑。
  很快,我們就爬到了那個叫懸橋的地方。
  到了跟前我才知道,原來整條暗河不知什麼原因,在這個地方發生了斷裂。斷口有五六十米長,斷口處已經塌陷成了一個黑洞洞的大坑。一塊足有一米寬的石板鋪在斷開的河床斷口上面。石板橋下面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見。可是很奇怪,河床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斷開了,又有誰會在這樣一個地方鋪了一塊石板呢?五六十米多長的石板又是怎樣弄到這個地方的?……
  我正在盯著石板橋發愣,忽然看見石橋對面的狼眼手電光束在照我:他們幾個都已經過去了。我顧不上想那麼多就朝橋面上爬了過去。當我爬到石板橋正中央的時候,好奇的拿手電往石板下面照了一下。
  不看不打緊,這一看,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石板下面竟然空空如也,就是一個黑漆漆的無底黑洞。整塊石板就像是懸在半空一樣。石板下面的黑洞在張口等著我掉下去……手電的一束燈光居然都照不到底,在光束的盡頭依然是黑暗。
  我一隻手拿著狼眼手電,一隻手裡提著單兵鏟,小心翼翼的順著石板往前爬。儘管連大氣都不敢出,單兵鏟還是不小心碰到了石板,就在那一瞬間,一股莫名其妙的引力吸住鍬頭使勁往石板下面拽。我緊緊地握著單兵鏟,可是那股勁越來越大,再不鬆手我也要被拽下去了。我本能的一鬆手單兵鏟就掉進了石板下面的黑洞裡面,真正令我感到不安的不是單兵鏟掉進了黑洞裡,而是,石橋下面竟然連一點聲音都沒有傳上來。
  我剛爬過石板橋,他們四個人已經走出很遠了。
  我生來就對冒險一類的活動不感興趣,說到底就是因為我生來膽子就小。我真的不敢再跟著他們往前走了,猶豫著是不是打道回府。我視乎著探身往石橋下面看了看,當即又放棄了爬回去的念頭。
  在石橋前面一百多米的地方,又出現了另一條很小的盜洞。沈繼秋把頭髮重新紮在一起:「這就是工匠們挖出的暗道。從這裡進去,我們很快就能進入地宮」。
  姚俊也擦了把額頭上的汗:「婆婆剛才說那是懸橋,是怎麼一回事啊?」
  「但凡地下暗河無故出現斷裂,並且斷口下面形成深不見底的黑洞,都很不尋常,要格外小心。它就像屬於另外一個世界——嚴格意義上來講,屬於我們未知的神秘領域。我相信這個世界上很多很多難以解釋的怪象和神秘力量,我們都能在黑洞裡找到答案。我的祖輩們都一直堅信那是種種怪象和異象的源泉。我也相信,到目前為止,沒有人看見過黑洞的真實面目。因為黑洞下面似乎有一股很強的磁力,不管是人是鬼,只要在黑洞附近弄出了金屬聲響,黑洞裡的磁力就會被聲音吸引過來,而且一旦被那股磁力吸附,它會越來越強,直到把聲音的來源吸進洞底。像這樣的無底黑洞,分佈在世界各地人類文明最早發源的地方,南美的瑪雅古城、北非的尼羅河谷、雅魯藏布江的河谷……很多很多古老文明的遺址附近,都有這樣的無底黑洞。我哥哥沈約當年試圖去盜掘一座古蜀王墓,就險些喪身無底黑洞。盜墓者,一般都將這樣的黑洞稱為生死玄洞。跨過洞口即生,跨不過去則死。生死洞口的石板就被稱作生死懸橋」。
  姚俊驚詫的問沈繼秋:「什麼?當年從孫殿英的書房裡,偷走乾隆『信天主人』玉璽的玉面賊王,就是你哥哥?你哥哥就是民國賊王沈約?」
  「呵呵,看來你知道的還真不少。當年轟動上海灘的孔家別墅失竊案,也是他做的,那一回,他偷了四枚乾隆玉璽」。
  沈繼秋說的是孔家別墅事件。1948年元旦當夜,孔祥熙位於上海西郊的四號別墅被盜。為了追回失竊財物,孔祥熙還借用了保密局的秘密特勤,幾乎把上海灘翻個底朝天。關於孔家失竊財物的清單,後來坊間逐漸有了各種各樣的傳說,流傳最多的就是孔祥熙書房四枚乾隆「信天主人」玉璽被盜,並且被人們描述的有板有眼。
  「那斷口上面的石板是什麼人鋪上去的,又是怎麼弄到這種地方的?」姚俊繼續問沈繼秋。
  「哈哈哈……你怎麼這麼幼稚,誰說那是鋪上去的石板?那就是原來的暗河河床。只不過河床下面是空的而已」。
  「怎麼可能?你是說,我們看到的橋面其實就是暗河的河床?」
  「是的。我第一次來到生死懸橋的時候,黑洞上面的那段河床還有將近一尺厚,現在已經脫落剩下這一點了,說不定哪一天那截河床就不復存在了,所謂的生死懸橋也就不復存在了」。
  聽沈繼秋這樣一說,我們四個人都不再說話了。我們剛剛爬過的那條生死橋,不到五厘米厚的河床居然是自然腐蝕、逐層剝落後的結果,可怕的是,這樣的脫落還在繼續……
  「黑洞裡面會不會,藏有天機?」姚俊輕聲嘟囔到,像是在問某個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或許是吧。天機向來不外洩,或許是黑洞裡藏了太多太多的天機,所以才需要用一件看起來萬分可怕的外衣,來掩飾它的真實面目吧」。
  沈繼秋說的一點沒錯。但凡外表看起來可怕的事物,往往是在掩飾其本質的脆弱;相反,表面上看起來溫順,其本性和本質倒未必是溫和的。
  沈繼秋第一個爬進了暗道,穆圖依然緊隨其後。姚俊看我正在愣神:「你在我前面,我給你們殿後,我真怕把你給丟了」。
  我使勁擠出一臉的假笑:「說實話,我心頭像是被螞蟻咬似的,真的有種說不出的害怕」。
  「算你小子實誠,我早看出來你害怕了。你看人家穆圖,再看看你自己,哎……你怕個球啊,老太太不是說了嗎,你身上有爻山碧璽護身,這可是最管用的護身符,你就大膽的往前走吧,真要撞見了鬼,你就閉上眼睛當沒看見」。
  姚俊似乎說的很輕巧。
  不過我還是不相信,他真的一點都不害怕?
第019章 鬼墓地宮1
  暗道裡忽然飄過來一股腥氣,暗道的四壁也越來越潮濕,憑直覺,我們已經離地宮很近了。我心裡又開始莫名其妙的緊張起來,緊張的背後其實就是害怕。
  雖然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可是我真的怕鬼;我可以理直氣壯的說:這個世界上沒有鬼!可是我不敢說:我不怕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