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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節

  「那你咋沒事啊,祥哥。」我說道。
  「誰說我沒事了……」祥哥搖了搖頭,「我只是本身就沒有很能打,所以反差沒有森子這麼明顯。」
  「祥哥,你剛才把自己說的那麼恐怖,是真的假的啊?我總覺得你不是那種能忍心折磨人的人。」李森說道。
  「嗯?」祥哥笑了,那笑容,介於他恐怖和儒雅的表情之間,「你也要試試?」
  「不要不要不要。」我和李森還有小騷同時搖頭,寒意直透到心底。
  「開玩笑啦,怕啥。」祥哥繼續笑著說。
  「不怕不怕,」李森乾笑道,「怎麼還是趕緊把這機關打開吧,廢了這麼大勁,我倒想看看曾經富可敵國的太平天國寶藏到底是什麼。」
  「好。」祥哥說著,拿著三塊石頭,放到門上的三個凹槽裡,然後那塊圓磚自行轉動了起來,最終整個門開始緩緩打開。
  我們屏住呼吸,這種傳說中的場面,沒想到我今天真的經歷了。
  臥槽?!
  空的?!
  我揉了揉眼睛,用手電照了起來,裡面什麼都沒有!廢了這麼大勁,什麼都沒有!
  「別急,有個東西,好像是封信。」祥哥說著伸手拿出個東西,還真是一封信,上面都是繁體字,我並不能認全,但是有祥哥在,這並不是問題。
  「是不是咱們還沒走到頭,真正的寶藏不在這裡,這信是後面的線索?」李森問道。
  祥哥看完信之後,無力地把信扔給了我們,許久沒有說話。我們也都不敢發出聲音,不敢打擾他的思緒。
  「這不是線索,這是答案……」祥哥說道,「答案就是……沒有寶藏!」
  「沒有寶藏?怎麼可能?石達開跟咱們開玩笑?」李森眼睛瞪得老大,「就算跟咱們開玩笑,也不至於和他的後人開玩笑啊!像是馮小小和石舒顏遭受的這些辛苦,馮家和石家歷代無數人都在遭遇!如果這裡是空的,那他把自己的子孫往絕路上逼啊!」
  「石達開人稱石敢當,還真是什麼都敢做,這份狠辣,真是把天下所有人都玩弄在手掌間了……」祥哥把那封信鋪開,一個字一個字的解釋給我們看,「這封信的內容,就是告訴來人,你被耍了。如果你是清軍,那你活該死;如果你是石家或者馮家的後人,你不聽祖訓,那你死了也不怪我;如果你是普通的啟寶人,誰讓你貪心呢,死不足惜。」
  「可是……我還是不懂為什麼。」我說道。
  「這一切,都是陷阱,一個和清軍魚死網破的陷阱,」祥哥把信紙翻了一頁,指著上面的字對我們說道,「其實所謂的天國寶藏,早就沒有了。其實我們早該想到的,忠王李秀成曾經說過,太平天國當時『國庫無存艮銀米』、『家內無存金艮銀』,而曾國藩兄弟,當時為了尋找寶藏,把天王府翻了個遍,也什麼都沒查出來,最後大家才覺得這寶藏是落在了石達開身上。其實石達開根本就沒帶走一分錢,石達開聽到這些傳聞沒有否認,而是將計就計了。」
  祥哥繼續說道:「太平天國雖然一度非常富足,但是洪秀全揮金如土,後宮佳麗無數,除他之外,還有其他的許多王,每個王的王宮都無比奢華,早就將這筆絕大的寶藏揮霍掉了。石達開後來到了山王坪,就意識到自己的兵力根本沒有和清軍對抗的可能,所以他派人刻意宣揚錢在自己身上,還在山王坪整整待了數個月,就是為了讓人相信,他在這裡埋藏寶藏。不出他所料,所有人都被他愚弄了,包括百年後的我們。」
  「可是他的目的是什麼?」我試著抓事情的源頭,但是還是沒有想明白。
  「我說過了,和清軍魚死網破,」祥哥解釋道,「你想想,他最後被清軍打敗了,當時清廷那麼腐敗,肯定想要這所謂的巨額寶藏。那麼打敗他的將領,如果交不出這筆錢呢?下場一定會很慘,朝廷會對這個將領進行無休止的核查。能夠打敗石達開的將領,就這麼被廢掉了。這個所謂的寶藏,不僅是一個陷阱,還是一個連環計。首先讓清廷內部彼此懷疑,清廷終究會收到太平天國寶藏在山王坪的消息,到時候必然回來尋找,只要找到,就掉到這個陷阱裡了。還記得那句『王不復,民亦卒』嘛?那句話就是必死的決心了,太平天國這個王朝已然不在了,那麼天國的臣民也沒有活著的意義了。所以那些棺材陣裡的士兵,我猜測,都是活人,甘願犧牲自己的生命來完成這個陷阱。只是石達開沒想到,後來的清廷,內憂外患,既要抵抗帝國主義的侵略,還有平息國內諸如義和團這樣的組織,根本就沒有精力再來開啟寶藏了。而清廷之後,時間久了,文獻記載這裡發生過山體滑坡,人們就更找不到這寶藏了。不過很明顯,還是有很多人不死心的,比如愛妃墓那層的無數個盜洞,比如死在棺材陣那層的組織的李金龍。不過這些都是石達開沒想到的了,他如此費盡心機,想在死後再坑清朝一把,卻沒有如願。有時候,天機真的不是人力可測。」
  「所以,他都沒有告訴他的後代真相?」李森似乎對這點非常介懷,「為了他這麼一個計劃,他的後人百年來過著被人追殺的生活?」
  「我想是的……」祥哥也有點沉默,「只有他的後人也以為這裡真的有寶藏,別人才會相信。從這個血祭陣也可以看出來,他把他的後人也當做工具用了。也許,他對自己後代最大的保護,就是在祖訓裡寫,不讓後人靠近山王坪一步吧。石敢當,當真敢當,自己和清廷拚命,死後還想用這個陷阱和清朝人拚命……最終還要迫使自己的後人和人拚命……」
  李森和祥哥都不說話了,他們似乎都陷入了沉思。我剛開始還沒明白,想了想卻想通了,他們倆都是僕族的後人,而吉家也一樣背負著所謂寶藏帶來的詛咒。這樣想,我們和小妖馮小小又有什麼區別呢?是否我們的祖先也是和石達開一樣,為了自己的目標,不惜把我們當做棋子呢?
  「想那麼多幹什麼?」李森打破了沉默,「路都是人走出來的,哪怕真是一條死路,那麼在我們這一代把路趟平了,不讓我們的後人繼續被折磨,難道不是好事麼?」
  「森子,你說的對,」祥哥聽他這麼說,突然笑了,「怪不得老一輩都說你有大將之風呢!無論是好是壞,在我們這一輩結束這一切,卻也是有意義了!他們老一輩私下說,你、我、沈羽,就是吉家這一代的『西漢三節』!」
  「哈哈哈!」李森豪氣地笑了起來,「沈羽那小子的確有點張良運籌帷幄的意思,祥哥你也的確是個統籌全局穩重細膩的蕭何!但是我,可比不上多多益善的韓信啊,咱們這個十多人的隊伍,就已經快愁死我了!」
  「你們等會兒……」我打斷了聊得熱乎他們倆,「你倆倒是蕭何啊韓信的,我是誰啊?」
  祥哥和李森對視了一眼,同時大笑了起來,異口同聲的說道:「無賴劉邦唄!」
  「啊哈哈哈哈!」我也跟著笑了起來,那一刻我們似乎忘記了所有的危險和疲憊。
  「彭!」那個把我們關起來的石門突然打開了,我回頭一看,門口站著一個東西,虎身,人面,豬牙,它渾身是血,貪婪地看著我們。
  檮杌?它怎麼到這裡了?
  那仇彪和老瞎子呢!
第二百零一章 進無出
  「吼!」檮杌大叫一聲,對我們呲牙咧嘴,蹄子不斷地拍著地。
  「吼!」更大的一聲怒吼,從檮杌身後傳來,那檮杌嗚咽著收起了尾巴,老實地跪下了。
  「臥槽?又是什麼東西,檮杌這凶獸都怕!咱們凶多吉少了!」李森上前一步,把我擋在他身後,雖然他已經沒有了戰鬥力,但是卻依舊保護我。
  檮杌上身後出現一個影子,把檮杌覆蓋了起來,檮杌把頭慢慢地下,表示臣服。
  我拿手電照了一下,檮杌身後站著的並不是什麼凶獸,而是一個人。
  是仇彪!
  仇彪渾身的傷口,牙齒上都是血,再看檮杌身上也無數傷口,不知道他們倆發生了怎樣的一番惡戰。檮杌不是凶獸麼?竟然被降服了?
  獵人王,實至名歸!
  不對,他的手臂怎麼那麼奇怪……仇彪的右臂呢!仇彪的右臂從肩胛齊刷刷地沒有了,那裡被規整地包紮好,但是還是能看到繃帶滲出了血。
  人影越來越密集,原來是大家都趕到了。我們趕緊迎了上去,和他們說明了這裡的情況,老瞎子也簡單地說了一下每個人的遭遇,他們所遭受到的凶險,絲毫不比我們每個人少。
  先從第一層開始說,孫不留暈倒許久之後,被端木救醒,但是他們卻下不來了。因為第二層的巨大石球不止一個,他們不敢貿然下來。最終溫其琛從其他地方另打了一個盜洞才躲開了石球,正好碰到帶著鄲特往回走的屠重。他們休整了一下,端木姐當機立斷,決定下來找我們,他們在上面等待終究無用。到了第三層的時候,鄲特醒了過來,整個人似乎都丟了魂,無論別人和他說什麼,他也是沉默不回答。
  他們到了第三層,第三層已經一片狼藉。那殭屍主帥頭顱掉了戰鬥力絲毫不減,撿回了自己的頭,繼續指揮殭屍兵進攻。原本馬大叔有屍王玉護身,殭屍是找不到他的,但是因為他近距離接觸過殭屍將領,身上有殭屍將領的味道。殭屍將領根據這一點,指揮殭屍兵瘋狂地攻擊馬大叔。饒是馬大叔瞭解屍體的行動規律,又有一身力氣,但是也慢慢不支。這個時候,正好溫其琛趕到,她這盜墓賊家二小姐也不是白來,手中一把剔骨刀,殺入陣型,將馬大叔解救出來。此刻馬大叔已經昏迷,孫不留和端木忙著救治他,屠重和鄲特加入戰團。屠重依舊無可阻擋,溫其琛也是對付殭屍的好手,最奇特的是鄲特,這貨跟瘋了一樣,開始跟殭屍拚命,最後要不是端木姐在殭屍將領身上又發現了一把鑰匙,把石門開了,招呼他們及早撤離,鄲特就和殭屍們同歸於盡了。
  他們到第四層的時候,老瞎子和仇彪已經到了絕境。那個四象陣非常巨大,有些石柱需要同時有兩個人跳才能奏效。所以老瞎子能跳的石柱非常有限,最後已經到了原地不能動的地步。這個時候正好端木他們趕來,屠重抱著馬大叔跳,鄲特背著孫不留跳,剩下兩個女人反而省事了,按照老瞎子的指示,他們跳到了我們所在的這邊。
  用後來孫不留的話說,已經不知道檮杌是凶獸還是仇彪是凶獸了,但是仇彪畢竟是肉體凡胎。體力漸漸不夠,這個時候,鄲特的瘋狂還在繼續。他從石柱上出溜下去,加入了戰團。但是讓所有人意外的是,仇彪此刻已經凶性大發,不分敵我,吼走了鄲特,一定要和檮杌一對一戰鬥。那檮杌被仇彪弄得渾身是傷,已然不想再打下去,加上又感知到仇彪多了幫手,竟然心生退意。但是偏偏仇彪已經發狂,不依不饒,檮杌的凶性也被激發,卻也懼怕仇彪,竟然朝著鄲特來了。鄲特那個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的青天湛的影響還沒有消除,竟然原地不動,仇彪為了保護他,被檮杌咬掉了一直手臂,但是檮杌同時也被仇彪咬掉了半截尾巴。檮杌和仇彪糾纏在一起,到了魚死網破的時候,檮杌服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