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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節

  謝拉拉搖了搖頭,悶不作聲,難道真的是她的幻覺嗎?為什麼別人都沒有看到,也不是都沒有看到,最起碼也有不少人看到了那把飄走的傘。謝拉拉不信任的看著唐非,唐非難道真的什麼都沒有看見?
  唐非堅定的看著謝拉拉,一臉問心無愧的樣子,謝拉拉撇撇嘴和其他女同學討論《陰陽師》的情節去了。
  而唐非頭更疼了,她揉著額頭,為什麼謝拉拉能看到那個女鬼?難道她也是靈媒不成?
  唐非心中各種疑問,於是趁中午午休的時候,在學校的電話亭裡,打了個電話給郭天師,告訴他校園裡有個女鬼因為希望尋找某一個人而死纏著她。
  那樣的法術,郭天師是不懂的,而對於那些讓唐非鬱悶的事情,他一向抱著幸災樂禍的態度,因為唐非曾在某年某月某一天,瓜分了他一半的銀子。郭天師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就是視財如命。
  關於謝拉拉能看見女鬼的事情,倒不是什麼特別的原因,郭天師說是因為那女鬼附身過謝拉拉,謝拉拉身上殘留陰氣較重,能見到鬼實屬正常,過些時日就會恢復正常的。
  郭天師又笑道,「那女鬼如此可惡,要不要我來幫你收了她?」不等唐非回答,那邊又道,「可是人家有心無力了,因為人家現在正在新疆呢,塔克拉瑪干真的好遼闊啊。」
  唐非道,「那我祝你長久安息在那裡好了。」然後不管那邊的的叫喊,快速掛斷了電話。
  她還沒走幾步,後面就有人朝她喊道,「哎,同學,你的磁卡忘了拿了。」
  大部分中學都一樣,為了方便同學和家裡交流,都會裝一些插卡的電話機。每個學生手裡都有好幾張卡,電話IC卡、200卡、201卡等,2字開頭的卡使用很麻煩,需要輸入很多數字,但勝在價格便宜,IC卡使用方便,但收費貴。
  所以說,凡事都是有兩面的。比如唐非忘了拿自己的磁卡,但給她送磁卡過來的人竟然是管理文廟的老先生,而且他還記得唐非。
  老先生哈哈笑道,「小姑娘,原來是你啊,怎麼這麼迷糊呢。」
  唐非瞬間想到,當年的事情或許老一輩是知道點情況的,應該可以打聽打聽。於是問道,「老爺爺,咱們文廟在小日本侵華的時候,曾經被破壞過,您知道嗎?」唐非沒有直接問女鬼的事情,主要是覺得一上來就問文廟裡的命案太過敏感,二來以小日本破壞文廟為起始,對於看管文廟的老人來說,那段歷史肯定能激起他的憤懣,能讓他打開話匣子。
  果不其然,老人感慨萬千,氣憤的說道,「可不是嘛,破壞了我們多少好東西啊,那群王八蛋啊。」
  「我聽說,他們不禁破壞了學校,還殺了咱們學校的人?」唐非不著痕跡的問道。
  老先生歎了口氣,「你聽誰說的啊?」
  「我家鄰居的一個老爺爺。」唐非隨口胡編道。
  老先生也感歎,「可憐喲,可憐那幾個學生和女老師。」
  「女老師,我還以為是男老師呢。」唐非詫異道,確實那個時候,女老師是非常稀少,那個時候的女子能獲得學習的機會很少,哪像現在的女孩這般幸福。
  「那女老師是上了女子學堂的,學問好著呢,一畢業就會家鄉來教書了。」
  「真是個奇女子。」唐非真心讚道。
  老人歎道,「可惜年紀輕輕就叫日本人給害了,還是花一般的年紀啊,造孽哦。」
  唐非趕緊道,「老爺爺,學校有沒有關於他們的資料啊?」
  應該會留下點蛛絲馬跡吧,好歹也在這個學校存在過。不是每一個普通的學生都會在學校裡留下檔案的嘛,何況那個時候的驕子們?這樣想著唐非又放寬了心。
  老先生想了想,「好像是有一些,我見過一次……」
  「您在哪裡見過啊?」唐非追問道。
  老頭子不耐煩的道,「我不正在想嗎?」然後他戒備的盯著唐非,「你那麼關心做什麼?」
  唐非狗腿的道,「我欽佩那位女老師,想多瞭解她一點,我以後也要當一個女老師。」唐非信口胡謅著,心裡直髮苦,若不是答應了,誰想這樣沒事找事,又不是閒得慌。同時唐非也哀歎自己居然能出口就是謊言了,想她以前是多麼誠實的孩子啊。
  老先生當然不知道唐非心裡轉了這麼多心思,他只覺得這個小女孩真是不錯,教育事業是多麼偉大的事業啊,但現在的孩子都浮誇,不願意從事這般樸實卻偉大的工作了,天天想著當明星什麼的。
  他又思索了片刻,道,「好像在文廟東邊的房子裡,有張紙上……哎呀,我也不記得了,反正應該就在文廟裡頭,你自己去找吧。」
  唐非朝老先生道了謝,這個消息已經很有用了,最起碼指明了大致的方向。
  接下來的日子,唐非一得空,變泡在文廟裡,隔著玻璃,朝那些翻開的書籍,一個字一個字的瞧,說實在的,這真是一個很枯燥無味的活。但功夫不負苦心人,唐非終於找到了老先生說的那幾張紙,的確是幾張紙,彷彿信紙一般,不過沒有放在東邊的房間,而是那一叢月季旁邊的房間。
  紙上是用毛筆寫的是倡議書,大體是不能讓黃月玲先生與學子同胞們白白丟掉生命,號召學子們站起來反抗,為逝去的人報仇。倡導者人是年畢生。
  唐非覺得年這個姓好像很熟,多想了一會,才想起年姓是她們市長的姓氏,而月靈第一中的前任老校長也是姓年,是現在市長的父親。今年高一學生軍訓匯演之時,那個七十多歲的老人還曾出席過,就在他市長兒子的陪同之下,市電視台還特意來攝了影,進行了相關報道。
  唐非支腮,同樣姓年,不知道會不會是本家?可一想到要與那種大人物打交道,她就覺得應該是件大難題。她帶著疑問走進看守老先生的辦公室,就在文廟大門的右側,很簡樸的一個房間,只有一張桌子,一把椅子,還有嘎吱嘎吱轉動的電扇,老人正帶著老花眼鏡在看報紙。
  唐非一進房就問道,「爺爺,你知道年畢生這個人嗎?」
  老人抬起頭,「知道啊,不就是老校長嘛。」他停了一會,又道,「不過他已經退休好久了,我跟你講,我生平第一佩服的就是他,當年他可是革命的先進分子,本來有機會進省裡當官的,但他說他熱愛這個學校,就硬給拒絕了。」老人打開了話匣子,又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起來。
  第16章 文廟的剪影(下)
  唐非連忙截住跑遠的話頭,「我想去拜訪年校長,不知道他會不會願意接見我哦?」
  老人不解道,「你怎麼會想去拜訪他呢?要也是拜訪現任嘛。」他歪著頭,「不過,他以前也很喜歡來文廟的,我和他倒也算熟。」
  「那剛好啊,爺爺你肯定也很久沒有見過年校長了,不如我們一起去拜訪他啊。」唐非連忙建議道。
  老先生覺得唐非建議甚好,遂答應了,不過老先生說要先打個完電話預約時間,唐非能理解,畢竟人家是大門大戶嘛。
  期間,女鬼又一次來找唐非,拉著唐非在文廟轉了一圈,指著那從月季對唐非說,「我記得是在這裡,他說他喜歡我。」又指著某個拐角,「在那裡,他偷情了我一下。」又走到樓梯前,「在這裡,他偷偷塞了兩個蘋果給我。」
  她走走停停,說的都是關於她和他的往事,羞澀而甜蜜的往事。
  最後她坐在水槽旁,「後來他要離開了,那一晚,我和他在這裡看了一宿的星星,他說他會回來娶我的,他說他會回來的。」她的語氣那麼輕柔,那又帶著那麼重重的哀傷,「可是我為什麼沒有等到他回來?」
  因而女鬼的哀傷,水槽裡的水又變成了猩紅一片,文廟的空氣也驟然寒冷起來。
  唐非很慶幸這個時候,文廟沒有別人,不然學校又要有鬧鬼的傳說了。她看著女鬼也很感傷,明明那麼的喜歡,明明連瑣碎的細枝末節都記得,為什麼卻不記得最重要的那個男主角呢?
  正在這個時候,謝拉拉卻闖進文廟來找唐非,她一進門就打了個哆嗦。唐非正沉浸在思緒裡面,也沒有發現她進來了。待謝拉拉走進,唐非才反應過來,連忙向起身擋住水槽。但謝拉拉卻已經注意到了那一汪如鮮血般的水,她嚇了一跳,「這……」
  唐非忙道,「剛才我不小心潑了一瓶紅墨水在裡面。」她這話還沒說完,眼角已經瞥見水槽裡的水變清了,剛想改口,那水槽裡的水瞬間又變紅了。
  謝拉拉看著這一紅一清一紅的水,僵硬的扭過頭,傻傻道,「非非……天降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