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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節

  「混蛋!差點被那個玩意給坑了!」小黑布在我旁邊跳腳大罵,剛剛經歷的場景的場面有多危險,恐怕只有它自己知道。但是從小黑布這一副氣急敗壞的表情來看,雖然從老柳樹那裡逃脫了,但是它恐怕是吃了一個不小的虧。
  「地下的一切東西都不可信了!」菩薩了出來了,它站在小黑布的旁邊輕輕開口,小黑布第一次沒有反駁,而是十分認可的點了點頭,這是它兩之間罕見的意見一致。
  「我明白了!原來災難的根源就是那些作為外力的神!」小黑布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們在規則內存在,規則也已經破滅過一次無法奈何我們,所以它引用了這原本改變了破滅進程的外力想要先把我們清算掉,然後再把現在這個世界推翻重新塑造出新的規則!只是我想不通,那些外來的東西怎麼可能被這個世界的規則驅使,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這個世界中會始終存在著外力的影響,這樣塑造出來的新世界根本就無法平衡會很短命!」
  「不需要!」菩薩搖了搖頭,它萌萌的臉蛋上也出現了一種別樣的神色,似乎是在思考。「任何東西都抵擋不住時間的腐蝕,就算原本那些神祇屬於外來的裡,在經過這麼長時間後,它也被認可為了,扎根在了這個世界。這個世界的規則認可它們的存在,甚至以它們來推動,這已經證明就算是大破滅,也不會對那些東西有影響!你還不明白了,那些東西最想要清算的是我們,因為我們是從上次大破滅中逃脫的倖存者!」
  「你是說舊的秩序破滅,新的秩序誕生,這一過程不會影響到那些東西?現在我們反倒是成了過去的餘孽,秩序會讓那些東西來對付我們?」小黑布目瞪口呆,它大聲說道:「我以為自己就已經夠瘋狂了,禿子你這個猜測比我還瘋狂!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如果新的秩序真的是這樣,那這個世界會進入我們曾經論證過的最不穩定的神話時代!到時候舊的人群破滅而新的物種誕生,會對那些東西徹徹底底臣服!在那個時候,這個世界就徹底完蛋了!不再有我們,不再有物種間的平衡,不再有正常的人類!那是兩個極端,完全是主子跟僕從的兩個極端,所有的物種都不會再有自己的思想,一切將為了信仰服務……太恐怖了!」
  「佛說,不管你信與不信,事實就在那裡,不來不去!」菩薩搖了搖頭,「但我始終相信,不管結局如何,我本慈悲!毀滅與新生無非就是交替的過程,就像這芸芸眾生,有人出聲,也有人老去,生生死死,存存在在,本就是命的交替!」
  「狗屁的交替!當和尚當傻了吧,別忘了原本的地府存在的理由!平衡規則,讓一切合理有序世界的構架才能穩定而破滅跟新生必須是向著更好的方向發展,可是現在明顯是在開倒車!這世界的秩序為了毀掉一切已經開始不擇手段了,我有理由相信這是外力干擾的結果,而目的就是為了重塑物種之後奪取信仰,這樣的破滅進程我無法接受!」小黑布的臉色陰沉了下來,「更重要的是,老子還沒活夠呢,我相信現在很多人都還沒有活夠,而且這個規則的重塑方向有誤!我們,必須阻止!」
第四百四十九章 於命運中的剝奪
  「咯……咯咯咯咯……」一隻大公雞忽然憑空出現在了面前,彷彿是從半空中摔下來的,它扇著自己的翅膀在這條小路上上躥下跳,不一會便蹬著腿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整個身體僵化如同死了一樣,而事實上,它也的確是死了。
  趙叔叔跟趙七九的師兄從小路的另一端走來,地上的那些鬼旗也都不見了蹤影,而那撒了一地的白色紙錢更是一張都看不到了,處理的十分乾淨。
  趙七九的師兄把死掉的公雞撿起來,一語不發的離開去處理這具大公雞的屍體,這東西並不跟別的東西一樣隨隨便便丟在路邊就能了事,而必須經過一個相對來說比較麻煩的流程。
  「情況怎麼樣?」趙叔叔問我,臉上的表情不變,他似乎永遠都保持著這一種表情,平淡無瀾,最起碼在我的記憶中是這樣的。
  「那個柳樹有問題,在下面被它給擺了一道,我估計它可能跟那些仙打成了什麼協議或者共識。」左右無人,我便給趙叔叔詳細說了說在半步多遇到的情況,當然關於小黑布跟菩薩的那一段自是略過不提,只是說它想要對我不利。
  「行,我知道了吧,把這件事情盡快告訴你父親,不要耽擱。」趙叔叔點了點頭,又說道:「下去的時間太長了,我還以為你在下面真的出了事。等會吃點東西就去休息,今天白天盡量不要見太陽,明天再從屋裡出來。房間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我這才注意到,原來這時間已經到了第二天的清晨,這樣來說也的確是夠久的,但在半步多那個部分白天黑夜的地方,根本感覺不到這些。而趙叔叔所說的不讓我今天見太陽,我也大致能明白,這就是因為我在下面帶的時間太長了身上肯定會沾染一些陰氣的緣故,必須得經過一個緩衝的時間讓身上的陰氣慢慢散去,才能重新接受天空中陽光的照射。趙七九以前會經常因為這樣的事情跟我訴苦,所以也有了後來他總是會在大晚上拉我出去喝酒的習慣。
  在趙七九他們家的這個店裡呆了一天一夜,我便徑直驅車回了華州,找到父親把情況相似的跟他說了一邊,父親聽完便把眉頭皺了皺。「哦對了,還有件事情,我總覺得很怪。」
  「爸你還記得我上次從苗疆回來的時候跟你說過發生的那些事情吧?白苗的那個小聖女的事情。」我看向父親,現在再想起當時看到的小聖女坐在老柳樹下面的場景,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這是一種直覺,而我向來相信自己的直覺。
  其實人跟動物一樣,都有一種自己對危險的特殊反應,只是隨著人類一步步的成長,那種對於危險的敏銳感覺也正在慢慢喪失,也許這就是古人說的有一補,必有一損的直接詮釋吧。
  「那個有玲瓏心的小女娃子?」父親顯然對苗疆的那個小聖女記憶深刻,我想這有可能是因為她是玲瓏心的原因,曾幾何時,我身體中也長著一刻玲瓏心。「她不是已經死了麼?」
  「是,當時看著她的確是死了,跟他一起死掉的還有那個一直在她身邊的老頭,無邪當時還跟我說他們死的很徹底,連靈魂都被磨滅了。可是,我下去半步多的時候見到她了,她就坐在那個柳樹下面,我去找那株老柳樹,她也迴避了。」我把當時的情況說給了父親。
  父親的眉頭便慢慢皺了起來,沉吟了很久,他說道:「這樣一說那脈絡就清楚了,之前我還有疑惑。如果所料不錯,蜀中的那些人應該是跟仙之間有往來吧,有可能他們已經達成了某種協議,怪不得,那些勢力鬧騰著要入世,入了世卻不見去做什麼,原來是在這裡等著,這樣一來,很多事情就能解釋的清楚了。」
  「時間不多了,兩個多月,你這段時間要準備好自己的狀態,去白玉京裡,不能有絲毫的馬虎。」父親手指點了點,「這次恐怕白玉京裡要熱鬧起來了,要進去的人很多,在這種時候裡面的那些人也沒有跟外面人拼的底氣!要不然等到最後怕是所有人會跟著一起沒命,所以,你也要有點心理準備才行。」
  「對了,前些年你胡鬧,是因為我不想你捲進這些事情裡面。可是閒雜不一樣了,你已經捲了進來,那就注意一些方寸。鄭氏的興盛,從來都不是你以為的在世界古玩行當建立起來一個鄭氏掌舵的商業帝國!這些都是虛的,我們的根不再這世俗裡,而古玩店也只是讓後輩在那些物件裡摸爬滾打成長的一種工具,後來祖上有幾位玩的太過火了,才把家裡在世俗也推上了頂端,但這並不是什麼好事情!咱家有前車之鑒,天上天下的好事永遠都不會讓一家全給佔了,兩極的興盛所伴隨的是必然的快速隕落。有些東西你考慮清楚,收收心,有些事情該放就放一放,現在你的首要任務是去白玉京裡,而這次仍然是你一個人去,家裡不會有老人陪著你走。」
  「這些我都清楚。」我聳了聳肩膀,父親這人有時候就是這樣,說話聽著會讓人感覺有些理性得近乎於冷酷了,但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人們才說父愛如山吧。因為不管是在什麼情況下,做父親的都能保持著自己最大的理智去為自己的孩子理性分析可能面對的一切。
  長安城裡日月如梭,母親專程打來電話跟我嘮叨過很多次,說差不多就把婚事給辦了,讓我別耽誤了人家姑娘。但對這件事情我始終緘默不作回答,我對李香蘭說等這次事情到頭了,再說這些也不遲。李香蘭眼裡的失望我能看到,但在沒有安穩下來之前,我想我沒有做好組建一個自己家庭的準備,因為這背後索要背負的是一個更加沉重的責任。
  鄭無邪沒有趕上鄭屏的婚期,他也是在很久之後才回來的,在見到我的時候,精神有種特別的亢奮,我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他精神這麼好的樣子。但不知怎的,看著鄭無邪這樣,我卻總覺得哪裡不妥,這就好像是毀滅之前那種極致到了一種病態繁華,讓人有些不敢置信。
  鄭無邪說他從那個墓葬裡面活著走出來了,跟我說他跟周老二都差點交代在了那個地方,但他兩福大命大,下去的人死了七成,活下來的兩成九身上都還帶著各種各樣的怪傷,能不能治好都是問題,而整個人群完好出來的只有兩個人,他跟周敦頤還有小閏土。
  我無暇理會那所謂的死傷慘重,這個行當本身就是把命提在褲腰帶上的行當,指不定哪天就死了,還是因為挖的墳太多遭報應死的,這種人本身就沒有什麼可值得同情的地方。但鄭無邪說的話還是讓我嘴角抽了抽,我問他他數學老師究竟跟他是有多大仇的,竟然讓他隨時隨地都在展示著自己那『驚人』的數學運算能力。
  「你懂個什麼?」對我的話鄭無邪不屑,他說道:「是兩個人沒錯!我算是一個人,周哥跟閏土他兩算是一個,如果你非要弄得那麼清楚,那我就必須得說是出來了兩個人一個鬼,這樣不得嚇死你?別逗了哥們!對了,你這裡還有什麼好茶沒有?我這段時間就特別喜歡嚼茶葉,上次帶的全都給耗光了!我出來還專門找地方去買,說是極品好茶,結果那味道!我呸!難以入口啊!要不是我深明大義,絕對會喊人把那老闆家的祖墳給他刨了!」
  除了極少數的時候,跟這貨就沒法好好說話,所以我就信手指了指自己放茶葉的櫃子,說自己去拿,但是別過分得給我留點。好茶不可多得,有時候就算是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到,這種消耗品是真正的有價無市。
  「起橋!過分了啊!你丫的是不是怕我來這裡敲你的竹槓所以把你的好茶全都藏起來了?這狗日的是什麼味道?!怎麼都能淡出個鳥來了!」鄭無邪罵罵咧咧的拿著一塊陳年普洱的茶磚撕開了外頭包裝,他此刻嘴裡噙著兩片茶葉,很不滿意的對我叫嚷。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五十年的陳年普洱!這一塊茶磚拿出去標價二十萬都會被人搶破頭,我說你這犢子怎麼就這麼不知好歹的!」我還當鄭無邪在跟我開玩笑,便指著他笑罵了一句。除開大紅袍之外我基本上不怎麼碰別的茶,而櫃子裡的那些茶葉則是江溪給我弄來的,都是茶中的極品,不可多得。
  「你扯淡吧你!普洱老子不是沒喝過,根本就不是這個味!」鄭無邪兀自不信,將手裡的茶磚隨手丟在桌上,又去禍害我的茶櫃。我隨手拿起茶磚扣了兩片放在舌尖,厚重的香苦摻雜的味道刺激著我的味蕾,這麼重的味道,這犢子竟然也能說淡出鳥來?
  「我說你這狗日的乾脆去嚼檳郎吧,那玩意夠味,肯定能讓你爽!」我看著蹲在茶櫃前的鄭無邪跟他開玩笑,而菩薩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我的身邊,它看著鄭無邪,眼睛變得十分深邃。
  「他出問題了。」菩薩聲音中有一些悲憫,「難道你沒有看出來麼,他的一隻腳已經踩在了命運的外面,正在被命運拋棄。凡是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嘗到的味道,會一樣樣的變得難以實現,等他徹底被推出去的時候,他所希望的,永遠都不會得到了!」
  我屋子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菩薩的話打給我的震動還沒有散去,這電話的生意就讓我一驚。
  「起橋!」電話那頭是周老二的聲音,他顯得有些焦躁:「無邪有沒有跑去找你!?」
  「嗯,他正在我這裡呢!」我沉著聲音對周敦頤說著,鄭無邪依然在茶櫃那邊翻找。
  「他失蹤好些天了,我一路幾乎是追著他的足跡回長安的!在你那裡就好,你讓他接電話!我得問清楚他到底是抽什麼筋,嚇了老子一跳!這狗日的!」周敦頤明顯鬆了口氣。
第四百五十章 關於鄭無邪的事情
  「你離開的時候都沒有跟周老二說?他電話都打到我這裡了,說是怕你出什麼事情。」看著又翻出來了一罐好茶的鄭無邪,我試探著問他。而鄭無邪卻看著我,一臉的莫名其妙,好像是不知道我在說什麼,或者說明白不來我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跟我說你們從下面上來之後你就不告而別,弄得他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情。」我跟鄭無邪大體轉述了周敦頤剛剛說的話,「你們兩個之間鬧出什麼矛盾了?分贓不均?」
  「我說鄭起橋,你這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啊!我跟週二哥能有什麼矛盾?」鄭無邪不滿的看了我一眼,又說道:「我離開時候跟他說過了,他說要在那個附近的鎮子上呆兩天處理一些事情,我不想留在那裡跟他交代了一聲就先走了,怎麼會沒說過!還不髒不均,不均你大爺。」
  「得得得!你是爺,我不跟你扯這些沒用的,你過來怎麼不見你帶著小閏土?難道你就一個人先走了?他可是你徒弟。」我不知道鄭無邪跟周敦頤在這事情上是出了什麼差錯,也不打算深究,但想著鄭無邪剛剛跟我提到過閏土,便隨口問了一句。
  鄭無邪搖了搖頭,說道:「讓閏土先跟著週二哥吧,我這段時間有點事情不方便帶著他。對了,你剛剛是說週二哥等會就過來了?」
  「嗯,他說要過來收拾你,讓他白擔心了很多天。」我點頭,這次看著鄭無邪糟蹋茶葉,卻並沒有什麼心疼的感覺。其實以前趙七九那傢伙也經常糟蹋我的茶葉,我漸漸的對這些事情都有了一定的免疫力。說到底不過身外之物,頂天了也不過少喝幾杯茶而已。
  「我還有點事情,要先走了就不等他過來了,你幫我跟他說聲,等我辦完了事情我會去找他。」鄭無邪眉頭皺了皺,立刻起身準備離開,我急忙把他拉住。
  「無邪你老實跟我說,你跟周老二之間是不是真出了矛盾?我怎麼感覺你像是在多著他一樣,到底出什麼事情了!?」我把鄭無邪按在了沙發上,他現在給我的感覺十分奇怪。
  「我跟他能有什麼矛盾!?真沒有,屁大點事情也值得你這麼認真的。我就是想一個人靜靜,不想聽人說那麼多話,行了沒事了我就先走了,這些天煩躁!」鄭無邪擺手,一副不勝其煩的模樣,我看得出來他是真想離開,並不像在這裡跟周敦頤碰面。
  「讓他去吧!會有一種本能促使他去尋找契機,如果你不想他的另一隻腳也邁出命運之外被徹底拋棄,那就別攔著他。」菩薩一直都盯著鄭無邪看,直到鄭無邪的臉上出現這種煩躁的表情,它才對我了這樣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