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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節

  我看了菩薩一眼,扭頭在鄭無邪的肩膀上拍了拍,說道:「你在這裡等幾分鐘,我有一樣東西送你,不准趁我不在自己跑了!放心,不會讓你跟周老二見面,他那邊到我這裡得多久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行……我就感覺你這貨很不靠譜!存虎,存虎你過來吧你無邪哥給我看好了,我沒有從樓上下來就不准他離開一步!」
  我急匆匆上樓翻找了一陣子,又急匆匆的下樓把一個小盒子遞給了鄭無邪,說道:「你是不是最近什麼事情都不太順?這裡有一串轉運石,你把它帶著!」
  「咱們誰還信這套?轉運石不轉印石的,你當真以為我會把這玩意當成真貨啊?尤其是你做的那事業吧,就是以騙人為營生看誰故事講得好的,你送給我這種玩意,指不定我等會一轉手就把它給扔了。」鄭無邪開玩笑一樣的跟我說著,從我手中把盒子接了過去。「一塊塊石頭連個光都不發,我還以為是碰上了不得的東西了行了我知道了,走了走了!」
  「你別老是一副這樣吊兒郎當的樣子,我是跟你說認真額,這東西叫轉運石,是密宗那些班禪隨身會佩戴的東西,你小心點,帶到自己身上之後別弄丟了,更別讓外人砰,這東西很值錢,就這麼一串那價格你都不能想像!」我很鄭重的對鄭無邪交代了一番,他見我不像是開玩笑,便拿著東西也很雅俗的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你覺得你送他那個東西有用麼?你認為轉運珠真的能幫得了他?」目送鄭無邪離開,菩薩看著我神色怪異,「先不說那個東西到底能不能真的轉運,就斷能夠轉運,你該不會以為這能幫他走出命運的窘境吧?如果真的是這樣,我肯定會早早就告訴你了。」
  「那總是聊勝於無吧,最起碼有這麼個東西,我相信他心裡就始終會有份念想。菩薩,你知道的事情是很多,可有時候人心,你真的不懂!只要有東西拴著他,有個信念對他有牽絆,我相信,他最後就是走的太遠,也不會真的跟命運脫離,因為不能夠!就跟那天上飛著的風箏一樣,不管它飛的多高,只要有一根足夠結實的線牽著,就總能在最後把它給收回來。」我對菩薩搖了搖頭,並提點了它一句。在這些事情上,它的理解還真是比小黑布差遠了,最起碼小黑布就絕對不會跟我說這些問題,因為它懂得。
  「這就是天理跟人理的區別?」菩薩的眉頭便皺了起來,他沉思了很久之後搖了搖頭,「可是這些東西跟我無關,我對人理並無興趣,佛說慾望的轉變是原罪加深的過程。」菩薩嘴裡不斷的念叨,轉身消失在了我面前。
  周敦頤在不久之後就趕到了,看看時間,他還真是一點都沒有耽擱,估摸著是剛給我打電話知道鄭無邪在我這裡的時候,便已經飛快的往這裡趕了。但就算是這樣,他仍然是跟鄭無邪錯過了,鄭無邪已經走了有好一會。
  「我去他二大爺!我說鄭起橋,你怎麼就不把他給攔住?我不是跟你說過了麼,他最近的狀態有些不大對勁,我開始說過讓他趕緊回家給他家裡那位老太太看看是怎麼回事,我這邊實在是沒轍了,他卻很抗拒!你說說你!哎,讓我怎麼說你,你知不知道他接下來會去哪裡?」周老二在得知鄭無邪已經離開之後,一臉氣急敗壞的對我吼叫,一向冷漠如同一株黑蓮花一樣的周老二,在這個時候臉上也泛出了十分擔憂的神色,不再復往常那樣總是一副淡定姿態的模樣。
  「他想做什麼就讓他去吧!周老二,你別給我說你不知道無邪身上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他現在應該正處在一個關鍵的時候,不管他想去做什麼咱們都別管,這事情我們根本插不上手!」我對著周敦頤雙手下壓,示意他消消氣,繼續說道:「可能你不明白這事情的嚴重性,但我告訴你,跟命數有關的這種東西都不是開玩笑的,咱們可以想辦法關注他,但是記住了,不能干擾他做事,不然萬一要是毀了他最後的希望,那我們兩個可就真的成罪人了。」
  「嚴重性我怎麼會不知道!?」周敦頤此刻好像什麼話都聽不進去一樣,「鄭起橋我告訴你,我跟他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本身就是同一種人,事情的嚴重性我還不比你知道的清楚了?可我問你,你說一切按照他的想法來我們關注一下就成了,那他現在要是心血來潮,忽然想去炸美國的五角大樓怎麼辦?難道也由著他去送死?」
  「你這個比喻還真是誇張了,難道你認為他有去炸五角大樓的那種能力?別開玩笑了。」我被周敦頤的誇張比喻給逗笑了,他也真是生氣了所以口不擇言,竟然連這種例子都能舉出來,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誇張?」周敦頤怪聲說道:「鄭起橋你給我好好想想,像我們這種人,如果真的有心去做這種事情,難道會很誇張麼?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要是無邪真的起了這種你說的很誇張的心思,他就一定有辦法能做到,但是做到之後呢?他怎麼面對之後的事情,以及……這件事情附加在他身上的因果?你覺得他能承受得起?他現在的命很脆,最好的辦法就是找一個避世的地方排除所有干擾,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把命保住!」
  「找一個避世的地方派出所有干擾?」我看著周敦頤,無奈的笑了笑:「你的意思是讓無邪永遠躲著,不見任何人不跟任何外人說任何話?這樣躲一時可以,難道你還想讓他躲一輩子不成?你自己說說,這可能麼?」
  周敦頤明顯的一愣,然後說道:「那你說到底該怎麼辦!?他現在這樣肯定不行!」
  「不是還有我們麼?他要真把五角大樓炸了,難道我們不能幫他善後?」我看著周敦頤,他的眼神漸漸亮了,我就繼續說道:「難道這不行麼?他能做到一些事情,我們也能,難道他的這些朋友都是吃乾飯的?」
  「這太瘋狂了,你真是個瘋子!」周敦頤忽然苦笑。
第四百五十一章 熱鬧
  其實我跟周敦頤的談話是另有所指。
  這事情並不像是他說的那樣如果鄭無邪心血來潮想去炸五角大樓怎麼辦,而主要還是在指鄭無邪在接下來做的事情上可能承擔的某些很大的因果,這也許會壓垮他,所以周敦頤對我的做法很不贊同。
  而我說了,就算是鄭無邪做了什麼事情,也有我們可以去幫他善後處理。而實際上呢?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在接下來鄭無邪會做的事情上,沒有任何人能夠刻意的插手其中,因為他已經走入了自己宿命的關鍵節點,沒人能夠插手其命運,所以我說所的善後也不過空言。
  我們兩個人討論的方向一致都沒有變過,周敦頤更加傾向於他的想法,在這個我們還能稍微插上手的時候讓鄭無邪處於一個絕對『乾淨』的世界裡,不用做任何事情不用為任何事情負責,這樣便能免受那種冥冥中的因果對他的影響,只是這樣一來,鄭無邪所喪失的東西會有很多,比如自由。周敦頤所說的,便是有了自由之後行為可能帶給他壞的影響。
  而我的反駁則是,事情反正已經是這樣了,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如此,因為如果真的到了一種被命運完全丟棄的程度,我所瞭解的鄭無邪一定不會妥協,他依然還會繼續抗爭,哪怕這樣的抗爭實際上沒有半點作用,但是他名無邪,本不信邪。而鄭無邪的性情,作為朋友的我們自然也都十分瞭解,他不是一個甘於安分的人,就算是在靜如止水的世界裡他也一定會不斷折騰起自己的風浪,要讓這樣的一個人接受周敦頤給他的那種安排,這要比直接殺了他都更加艱難,所以我想這也有可能是鄭無邪躲著周敦頤的原因,他並不想在這件事情上深談。
  我跟周老二用這樣一種方式交換了彼此的看法,而周老二最後也不得不承認我觀點的正確性,這事情,還真得是讓鄭無邪自己去折騰,不管最後的結果怎麼樣,他最起碼都是在最後還依然做著他自己,那個叫鄭無邪的男人。周敦頤之所以說我瘋狂,是因為從客觀上來說,這樣做是一種對自己的狠,而且是對自己特別的狠。
  只是我現在反而有點擔心的是,如果鄭無邪這廝碰到了大造化,在自己命如紙薄的關頭破而後立將自己重新推進命運的洪流裡,他又會做什麼事情?他跟我的說的話我每每回想起來,都彷彿是在耳邊炸響一樣,他要證明給自己看,不是命運拋棄了他自己,而是他最終將對命運這個婊子始亂終棄。在那種時候,他會有什麼樣的選擇?難道真的會自己主動把命運拋棄?要是這樣那可就有點太瘋狂了,我想也許周敦頤說我是個瘋子的話,在那個時候我得如數送給鄭無邪。隨即我便甩甩頭把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全都丟掉,現在想這些為時過早了,還是祈禱鄭無邪那個傢伙能順利的從這個命運的轉折點處走回來吧,至於剩下的事情,等之後再解決也不遲。
  ……
  時間在以往的夏季總是度過的無比緩慢,悶熱的天氣彷彿能把大氣實質化然後壓在人的心口讓人喘不過氣來,在這樣的天氣裡人都總是盼望著時間能夠快一點再快一點,趕緊把這白天過去就到晚上了不用見太陽了,趕緊把這夏天過去就不用受這份洋罪了。
  但在二十世紀九十年代開端的這個夏季,就在很多人依然為這樣的天氣而覺得煩悶盼望著趕緊把這個夏天送走的時候,這個夏季對我來說走的卻快得有些過分了,我甚至還沒來得急去捧一本雜集睡在處於陰涼處的躺椅上休息,更沒有心情去感歎這季節的悶熱跟外頭的蟬鳴,這個時節就已經在不經意間與我擦肩而過。它不會停留,因為它明年會再來。
  在這最後的空閒時間裡,我逼迫著自己不斷的緊張起來,不斷的研究自己所知道的各種事情,不斷的聯繫自己所掌握的各種本領,不斷的跟著父親在家裡的幾個小世界中來回奔走,也不斷的來往穿梭於鄭氏的其它各房,尋找這次能跟我一起走進白玉京裡的人。這對於鄭氏來說,是一次分裂了幾代之後的重新融合,父親的本意也是如此,既然決定已經做出來了,那就不要再藏著掖著。我原本以為,以二房為首的其他幾家會鬧出什麼別的蛾子來給家裡找麻煩,但他們家的主事人卻出乎預料的沉默,對鄭氏重新融合這件事情,既不反對也不支持,這大概也算是默許了吧,也不知道父親究竟是用了什麼樣的方式逼迫他們就範的。
  在無數人不斷鋪就的平坦路面下,我就這樣不斷往來於其它各房,跟年輕一輩的人不斷的熟識。有人開始還在排斥,也有人一開始便不斷的逢迎,排斥的大概是一時間還轉不過這個彎來,而逢迎的,則是這些年過的並不怎麼舒心的幾家,他們脫離了原本的鄭氏之後,便一代代衰弱一代不如一代,到現在勉強能淪為一個華夏的三流勢力也夠嗆。
  讓我意外的是,有一房的血脈最終放棄自己原本的東西了,他們變得不再跟這個圈子有往來,而是一心一意的融入了世俗的生活中。有人混在官場裡,有人處於商海中,也有人在華夏的軍隊裡不斷成長最後變為一方諸侯。但是不管怎麼樣,他們都是優秀的,尤其是在俗世中,也許用出類拔萃來形容也並不過分。其實這些血脈大抵如是,只要願意一心鑽研那些世俗中的東西,或多或少都能取得一番讓很多人望其項背的成就,只是大多數人都不願意脫離這個在外人看來特別神秘的圈子罷了。
  雷家這段時間也特別的熱鬧,但是這種熱鬧下卻掩蓋著一種別樣的殘忍。在雷家大院裡,也許就算是深更半夜也能聽到有人撕心裂肺的嚎叫,也有一些嗚咽聲,彷彿是那些淒慘死去又被毀滅的靈魂還有殘存的魂魄停留在這世界上,他們的殘念久久不散,圍繞著雷家的院子不斷出聲,經常會吹起陣陣陰風,好像是在跟自己死前所經歷的那種痛苦做最後的告別。
  這就是傳說中的滅蠱計劃,從幾個月前鄭屏大婚的那天便被一群人敲定下來,而在我確信半步多的老柳樹跟仙那個群體以及苗疆那些實力之間有染的時候被正式實施的。所有的年輕一輩必須向自己的身體中引入蠱王血液,因為一旦身上開始流淌了這種東西,在未來就可以免郵苗疆大部分令人聞風喪膽的秘術。但是蠱血液的霸道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就算是某些家族的天才,在注入了蠱王血之後也會因為不堪忍受靈魂上的折磨而自覺生路,其中有的更是殘忍,會發瘋一樣的,一刀一刀在自己身上的血管處開著口氣,好像恨不得能立刻把自己渾身的血液全部放干。這些人最後無一例外的是就這樣死於非命,一旦往身體中注入蠱王血液之後,就沒人能再救他們,成功與否全看個人毅力跟自身造化,這更像是一種賭博。
  死去的人不乏身份特別尊崇甚至是未來某個勢力接班人的這類人,這樣的人每損失一個都是對一個家族極大的打擊,但現在,很多的家族卻不得不這樣。因為很簡單的一個道理,蠱王血並不殺人,但人的神經卻能產生一種特別要命的刺激,但只要在這樣的痛苦下挺過去的人,最後無一例外的都會成功。而一個家族,如果其中的傑出青年,未來注定是家族或者勢力中中流砥柱一樣的年輕人,如果連這點疼痛都難以忍受,試問那些長輩又怎麼放心把祖上苦心經營很多年的家族或者勢力交給他們?所以,這裡更像是成了一個個家族的練兵場,不管你平時究竟有多厲害,挑戰一下你的神經就能知道。不得不說這是一種極其殘忍的做法,但卻是目前來說最為有效的做法,優勝劣汰的叢林法則在這裡被體現得淋漓盡致,沒有絲毫情面可見,沒有任何後路可退,生死融化,就在此一舉。每喪失一個優秀的年輕人,各家的老人就會感覺自己很心疼,但卻只能這樣做,因為接下來他們需要的是金子,而不是會被大水一沖就垮的散沙。
  對蠱王血液這種東西,我自然是敬謝不敏的。當時蠱王那種醜陋的樣子竟然直接撐開我的毛孔擠進了我的皮膚,讓我現在想起來還覺得一陣反胃。但不可否認的是,最後的確是把我身上的被種下的那只蠱給清理了。
  「你確定自己能行麼?其實並不算很難受,我知道憑你的意志力這點折磨,對你來說,一定是小菜一碟的!」就連雷仁耀這個雷家的寶貝都不例外,他跟我說話的時候是把自己關在一個小黑屋子裡,屋裡點著蠟燭,渾身的汗水已經浸透了他的衣服,但這貨還咧著嘴在笑。
第四百五十二章 著手準備
  雷家大院所在的這座小山,已經變成了很多人眼中畏懼的死亡之地,但這樣的危險是他們不得不面臨的,就算是背景再硬的人,也無法從這個鬼門關中逃走。而那些傑出的有能力卻被埋沒在人海裡的年輕人,對這樣的地方卻無比嚮往,因為他們需要一個能證明自己能力的地方,需要一個能讓自己發光的時機,而在這件事上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所以他們會爭先恐後的來證明自己。而這次的事情,為各個家族提供了一批強有力的年輕資源,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實。一些往日裡因為得罪了家族強勢人物而被打壓的年輕一輩紛紛露出自己的崢嶸。
  如果說雷家大院已經變成了一處死地的代名詞的話,那麼趕屍門的山恐怕在此刻已經變成了他們眼裡的人間地獄把。在挺過蠱王血對自身的折磨之後,他們立刻就得趕去蜀川趕屍門,在那裡接受趙七九那位瘋癲師兄的折磨,折磨的目的是讓他們適應那種所謂的仙氣,以及可能面對的各種仙的手段。在這個地方不會死人,但是卻能帶給所有人一種比肉體的折磨更加痛苦的精神上的折磨。所謂神祇所謂仙,最擅長的是什麼?蠱惑人心,他們就好像一個無孔不入的意識,會在人心中種下一個信仰的萌芽,然後這個萌芽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被人自己滋養成一刻參天大樹,在心中根深蒂固不可分割。但這一切並非不可磨滅,若是想要從趕屍門的那座山裡走出來,必須得自己將心中種下的對仙的信仰毀滅掉,然後才能重見塵世。
  這究竟是有多痛苦?也許我不知道該怎麼來形容,但這是讓一個人親手去毀滅自己崇拜已久的心念或者偶像,中間的矛盾言語不足以評說,這甚至可以說是一次精神世界的崩塌也不為過,而這後果,更是會變得特別恐怖。
  雷家大院是一處要命的地方,而這趕屍門的山卻是一處能讓人發瘋的地方。在前一個地方就算是沒辦法忍受折磨,大不了一死了之。而在後一個地方,如果沒辦法忍受這樣的折磨,那精神思維崩塌之後唯一的後果就是發瘋,變成一個神經不正常的瘋子,並且繼續在這樣的狀態下終結其餘生,沒有人可以例外,也沒有人能夠被救贖,唯一能夠救自己的,也只有自己。
  雷家大院我去了又走了,趕回門的山我也是去了又回了,因為要帶著一群家裡的年輕人。在趕屍門那邊倒是發生了一些小插曲,缺德烏鴉在其中使壞,想方設法的安排我接受所謂的考驗讓我接受那個瘋子的考驗。於是我進去了一個屋子,站了一會又出來了,因為他根本就沒辦法在我心中種植下任何關於神祇的信仰。看著那些驚奇的眼神,我真想酷酷的對他們一笑,你們所謂的神仙,哥們我在玉山世界裡經常是來殺著玩的,讓我去崇拜一群這樣的東西?那簡直是天方夜譚,就像是人能拜龍為圖騰卻絕對不會把豬當成圖騰一樣。信仰這東西,永遠都是只有強者才有資格擁有的。
  而且還有一些不能為外人說的東西,因為我身上好像已經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信仰之力。這一切的源頭大概都是在大禹治水玉山的那個世界裡,因為在那個地方那個世界裡,會一直有人膜拜九鼎,會一直有人在傳頌著我的名字。
  我只能說,信仰這種東西特別神奇。這並非是讓一個人去全身心毫無保留的崇拜另一個人或者另一個物品甚至為了那人那物無懼生死,而是只要這個人會記住一個人活著一樣東西,願意在一些事情上相信他或它覺得他們就是權威就夠了。比如在多大多數人還小的時候,他們的世界裡沒有什麼信神者得救贖,人生來就有罪的荒謬理論,所以那時候他們的信仰不會是所謂的神明,而是自己的父母,因為那時候的孩子眼裡,自己的爸爸媽媽就是這世界上最棒的人,他們無所不能,任何人也不能對他們產生一點點的輕視。
  這樣的結果是讓很多人無語,而我在趕屍門呆了一周之後便施施然回到了長安。去雷家大院的時候,我帶了將近三十個同輩人,而從雷家大院離開趕往蜀中的時候,我的身邊就已經剩下了不到二十人,當我從蜀中回來長安,並讓他們先各自回家聽從自己長輩安排的時候,其實就已經只剩下了不到十個人。折損率超過了三分之二,這個概率相當的恐怖。
  當然,也許最終的數據會比現在的更高的一些,但是在我看來希望不大。因為在趕屍門停留一周已經是時間安排上的極限,用四天的時間在他們心中種植並灌溉信仰,然後只有三天的時間留給他們去從這樣的狀態中回歸原始。有些人是恢復過來的,而有些人沒有在三天內轉變過來反而將自己的精神弄得一片混亂,這樣清醒過來的概率微乎其微,除非是碰到屬於自己的什麼大機遇而頓悟,否則此生再無可能。
  我想一些人該嚎啕大哭了吧,我想一些人該心裡淌血了吧,但不管怎麼樣,這就是這個在很多人眼裡神秘的群體所面臨的無奈。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句話本來就不是說說而已。
  不過有人例外,鄭屏這傢伙自然是不消說,另一個是二房的人,他在整個過程中表現得特別從容出色。我相信如果給他一些時間,隨著年齡的增長歲月的累積,他可能會走到一個很多人都走不到的高度上去,這個人其實說來我也認識,姓鄭,叫鄭簡堂。就是那個我還在渭城的時候,他便堂而皇之的上門要求我交出小黑布,作為條件他可以送我一筆足夠多的錢的傢伙。他沒有跟其他人一樣回去各自的家裡報告此行程並匯報一些別的事情,而是就留在了長安。他留下的理由也說的很清楚,既然大家要融合就不要扭扭捏捏,索性徹底一些,他也是鄭氏的一份子,有權知道現在更多的情況,尤其是大房的一些事情,因為這也許關乎著未來。他同樣也把一些話說的十分清楚,要看看大房究竟是有什麼比別的支脈更加優秀之處,說白了,他不服氣,他認為他們二房才應該當鄭氏的掌舵人,這是一個挺傲氣的主。
  對此我不可支付,把他送去了華州,跟父親說了一聲便帶著他在那些被我們守護的充滿威脅的地界走了一圈,他便不再言語,只是說要留在裡面好好體會,這倒也由得他了。
  「每個小世界原本都是咱們這個世界的一部分,只不過為了大地上的生命,所以被從現在的世界抹去了,它們就像是隱藏在這顆藍色星球上不可見的大陸,一直都在空間中遊走漂泊,從來都不會固定的停留在某一個地方。現在也許是真的到了最後關頭了,這些小世界的深處開始醞釀著各種各樣的不安寧,可能會在最後一刻跟異常大災難同時降臨。每一個地方的守護者,任務都特別艱巨,不斷的做著準備去應對一些可能發生的危險。白玉京估計也是這樣,最後的災難是在那裡,每個地方都不安寧了。」父親語重心長的對我告誡,「到了白玉京,少說多看,不要理會那些家族跟勢力的恩怨糾葛,這跟我們沒有關係,你要把自己一直調整在最好的狀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