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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節

  謝必安還是無動於衷的樣子,嘿嘿的笑道:前幾天我和老范剛剛跟黃三太爺一起喝過酒,三太爺還拖我們哥兩以後多多照顧你們黃家,看來你們黃家是不需要咱們兄弟了,看看,看看人家本事多大呀,一個個牙尖嘴利的。
  要說這謝必安一提到黃三太爺,這黃尖尖一夥立馬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下來,老老實實的坐在那一聲不吭。
  要說這黃三太爺可厲害了,他可是整個東北黃家野仙的總瓢把子,就黃尖尖這點道行端茶倒水人都不用它。
  這謝范二人要是放在世間那也不得了呀,那官職也比得上武警總隊的司令了。
  孫瞎子看黃家也不吵了,於是問道:謝爺,前陣子我拖您打聽的事您有消息了嗎?
  謝必安不緊不慢的喝了口酒說道:今天提早來就是跟你說這事的,那天我回去之後翻了生死簿可卻無論如何找不到這孩子的名字,後來在三生石上查出了點線索,當時三生石就給了我四句批語,都在這上面寫著呢,說著拿出一張紙,上面用紅色的毛筆寫著四句話:此命本無根,卻逢劫數生。前路多岔口,選正即明君。不入輪迴苦,不享刻安生。一世匆匆過,魂飛無影蹤。
  孫瞎子顫抖著拿著這張紙說道:不可能的,這孩子難道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生死薄上沒名字不說,怎麼死了之後還沒有魂魄?這不對呀。
  謝必安笑笑說道:我也知道這不對,可我們哥們已經盡力了,卻真就是這樣。
  孫瞎子看著我半天,轉頭對黃尖尖鞠了一躬說道:黃家道友,我這小徒就拜託您了。
  說完孫瞎子哈哈大笑道:謝爺范爺時辰快到了,咱們上路吧,謝必安說道:好勒,咱們走著。
  話音剛落我就看見孫瞎子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接著另一個孫瞎子卻從他的身體裡站了出來,轉身向外走去。
  我拚命的喊著爺爺,爺爺,孫瞎子慢慢回過頭,跟我擺了擺手,就在這時就聽見身邊咕咚一聲,我爸跪在了地上哭喊著,爹,兒子送你最後一程。
  干爺爺走了,所有人都那麼眼睜睜的看著他走的。
  干爺爺走後,醫生的死亡證書上寫的是心梗猝死,我們一家給辦理的喪事,我把孫瞎子留給我的存折和房契交給了我爸爸,我們用干爺爺的錢給他辦了一場像樣的喪事,我爸爸做孝子,我做長孫,雖然我知道他老人家看不見,但卻沒有一點不盡心的地方。
  孫瞎子留下的紙紮好似都是他準備好的一樣,正好夠給他用的,所以全都燒了。
  由於那時候住房不是很緊張,所以房子我媽就沒賣(其實賣也賣不了幾個錢),我媽說等碰見好人家就讓人家免費住著,就當做給看房了。
  孫瞎子出殯的那天下午,由於忙活了三天,我的父母也真的累了,中午回來宴請完幫忙的就回家睡了。
  我獨自一人來到了孫瞎子的小屋,房間還是那樣暗淡無光,屋裡的東西我父母還沒來得及收拾,一切還和原來一樣,只不過以經物是人非。
  我靜靜的坐在孫瞎子的小炕上,撫摸著孫瞎子不離身的煙袋鍋彷彿又看見老瞎子的笑臉出現在眼前。
  我默默的打開老瞎子留給我的那口箱子,裡面整齊的擺放著一些辦事用的工具,平頭的桃木劍,八卦鏡、墨斗線、銅錢劍、引魂鈴、鎮魂鈴。
  第四十六章 新環境
  我一件件的細細摩挲著,這些東西都是瞎爺爺世代傳下來的,瞎爺爺平時都當做寶貝一樣的存放著。
  當我拿到最後一樣東西的時候,忽然發現底層有個小棉布包,我急忙打開一看,裡面竟然整整齊齊的放了一摞我最喜歡吃的巧克力,布包裡放著一個紙條我打開一看上面寫道:小鱉犢子爺爺走了,知道你喜歡這個牌子的糖,所以瞎爺爺把身上剩下的錢都去買了這種糖,以後爺爺不在了要學會照顧自己,別逞能,爺爺真希望能看到你考上大學或者結婚生子,可爺爺看不到了,答應爺爺,無論如何要做一個正直的人,因為只有好人才會有好報的。
  我從未知道原來瞎爺爺的字這麼好,從未想過瞎子竟然也能寫字,瞎爺爺瞭解我喜歡吃什麼糖,而我卻連他老人家會不會寫字都不知道。
  我顫抖著打開巧克力的包裝紙,一口一口的咬著,品味著細細的苦味裡摻雜著那濃濃的甜,我咀嚼著孫瞎子對我的愛,心裡暗暗下著決心,我一定要做一個爺爺嘴裡說的正直人。
  轉眼我迎來了初中的第一個暑假,那個暑假每天和禿子還有神經妹一起瘋玩,現在想想那個暑假是我人生中最輕鬆快樂的一個暑假,沒有靈異,沒有鬼怪,只有友誼。
  短暫的暑假結束了,我也正是步入了初二,當時由於大環境不好,所以我父母的單位一直拖欠著工資,最後被逼無奈,我父親便想下海做生意,於是我父親便開起了酒廠。
  由於我家這邊的場地有限,所以我的父母決定把廠子開在我姥姥家住的地方,離我家50公里左右的松樹礦上,而我也被迫轉學到了松樹礦一中。
  父母停薪留職,帶著我一起來到了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說他熟悉是因為我的姥姥家就住在這,我的幾個舅舅也都住在這,我小時候有很長一段時間都跟著姥姥姥爺一起在這生活。
  所以我可以說對這很熟悉。
  說他陌生,是因為我在這裡沒有朋友,只有一個舅舅家的哥哥還算與我合的來。
  辭別了禿子和神經妹,我無奈的帶著孫瞎子留給我的箱子坐上了搬家的141大卡車。雖然有萬般不捨,但年少的我無法左右身邊的一切,只能隨波逐流。
  車子迎著風在山間的公路上飛奔著,迎接我的將是一個未知又充滿親情的地方,我回頭看著車子跑過後留下的一串黃煙,忽然想起黃尖尖會不會跟著我來,本來想叫它出來的,轉過頭一想,算了吧還是到地方在說吧。
  車子經過了2個小時的狂奔終於到了我的新家,新家的院子裡站滿了人,五個舅舅和舅媽帶著各自家的小孩子都在院子裡大聲談笑著。
  車子停下以後,爸爸媽媽剛下車就被這些親戚圍了起來,大家問長問短的相互問候著,從小最疼我的三舅四舅也一個勁的誇我長高了。
  我打量著眼前的新家,五間磚瓦結構的房子,目測大約能有240平方左右,院子大的嚇人,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大,而且看房子邊上有過道,代表著還有個後院,看著眼前這個能讓我耍的開的院子,我露出了從知道轉學一直到新家後的第一個微笑。
  由於人手多,我在院子裡帶小弟弟小妹妹玩,大人們七手八腳的幫忙搬著東西。
  天快黑的時候屋子已經收拾利索了,大家在一起吃了一頓飯後就都散了,媽媽帶著我來到了我的房間鋪好了床便讓我自己洗洗睡吧。
  我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聞著剛剛洗過的被單上的洗衣粉味兒,腦袋裡一直幻想著新的學校,新的環境會是什麼樣。
  想著想著迷迷糊糊的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我早早的醒來,並不是我有多勤快愛起早,而是我做了個夢,我夢見禿子和神經妹不在搭理我,我夢見瞎爺爺回到他的小屋裡找不到我,雖然我就在他身邊看著,可他就是一臉焦急的找不到我。
  最後我夢見黃尖尖,只見它冷著臉大聲的責罵我為什麼要走,為什麼走的時候不問問它。
  夢著夢著我就醒了,醒來一看天已經亮了,我出了一身的汗,枕頭上明顯的濕了一大片,我慢慢的恢復著情緒,不斷的告訴自己,這只是夢,禿子和神經妹不會不理我,瞎爺爺也能找到我,晚上我一定要想著把黃尖尖叫出來跟它好好說說。
  由於我姥姥患有半身不遂所以搬家的第二天我們全家便去看姥姥和姥爺,我姥姥姥爺和我四舅舅一起生活,礦裡一個叫新區的地方,我家住在礦裡的二井附近,從我家走到姥姥家要翻兩座山才能到,而且那時候很少有出租車,整個礦上就兩台212吉普車而且價格貴的離譜,所以我們全家一大早吃過早飯就買些水果,罐頭,白酒之類的去探望兩位老人家。
  經過了將近一個半小時的路程,我們翻山越嶺的總算是來到了姥姥家。
  各位朋友要問了,為啥你姥姥家住那麼遠?
  其實在礦山有很多為了既能上班又能種點地,都把房子蓋在山上,這樣每年種點地能貼補不少的家用。
  進了姥姥家的大門,迎面的一跳長長的小路,兩邊是整齊的柵欄,柵欄的邊上種著很多花,有地瓜花、掃帚梅、雞冠花、還有很多不知名的野花。
  走在這些花的中間讓你一時陶醉在了田園氣氛之中,穿過小路便到了房前的院子,姥爺正坐在馬札上閉著眼睛曬著太陽聽著戲匣子(收音機)裡咿咿呀呀的京劇,腦袋跟著京劇裡的音階不停的搖晃著,手邊放著一根已經磨的發亮的文明棍(拐棍兒)。
  我媽悄悄的走到姥爺的身邊俯下身子剛想說話,只見姥爺閉著眼睛說道:老丫頭回來了(我姥爺就兩個女兒五個兒子,我媽是女兒中的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