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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節

  「陳子奇是誰?」
  「他以前曾經是組織的目標。他的兒子叫陳敘霖,就是你在老海家見過的那個,左旗使收養的孤兒。」
  「什麼?他不是應該已經被右旗使抹除了嗎?」
  「沒有。他在右旗使去找他之前,用了假死藥,矇混了過去。我估計,他的兒子找到了解藥,把他救活了。復活之後,他還整了容,大概連他現在這個名字,都是假的。朱大叔,你知道他的真名麼?」
  朱峻軒聽著我這番話,表情越來越驚訝,道:「不知道。我也只是聽左旗使說起來過而已。」
  我點頭道:「沒錯,估計達度拉組織裡都是用地圖冊的方式無聲地下任務的。除了執行任務的人,其他人都不知道任務的情況。」
  朱峻軒點頭道:「地圖上標注的地點,一般都是住家,潛入之後一個不留,這是組織的慣用手法。但是,你說的那個假死藥,到底是怎麼回事?竟然有這種東西?」
  我驚訝道:「朱大叔,你也曾經是達度拉組織的人,竟然不知道這個藥?」
  朱峻軒搖了搖頭。
  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達度拉組織並不是如我所想的那樣,是替秦始皇守衛這種假死藥的組織?
  我轉念一想,其實早在他跟著我們重返地面的時候,我就應該想到這個問題。如果朱峻軒知道這個假死藥的效果,又知道我們去找的西施與這個藥有關,那他就知道外面的世界裡,這個事件仍未平息,他肯定不會跟著我們回來了。
  這麼說來,達度拉組織是採用的與山中老人哈桑一樣的圓桌式管理結構。所有人都直接聽命於最高的領導小組——達度拉使和左旗使,恐怕只有這兩個人,才有資格知道達度拉組織的目的,其他的人,都只是被「天堂與地獄」的「洗腦大法」洗腦之後,只知道效忠與殺人的機器而已。
  我把大致的情況,挑著簡要的部分說了一下。朱峻軒聽得目瞪口呆。
  再說了幾句,我只覺精神困頓之極,實在頂不住,就在沙發上睡了兩三個小時。
  醒來之後,便囑咐朱峻軒這兩天先好好照顧兩個女孩子,我又掏出之前買的兩個手機,遞向灝靈道:「他們還不會用這個,你負責教會他們哦。」說罷,我便出了門,開著車向陳子奇家而去。
  一般從松江區到普陀區,大部分人都是走G60滬杭高速,過了莘莊立交之後轉到中環路一路向北。但是我卻習慣於從嘉松南路轉到崧澤大道,然後從崧澤高架路轉到北翟路高架,再往前開不遠就可以直接上中環路,從金沙江路出口下來,離西宮就不遠了。雖然嘉松南路和崧澤大道不是高速,但因為地處郊區,車輛很少,一般都是運貨或者運土石方的大卡車,也沒有測速器,開起來倒很是爽利。
  不過這次,我轉到崧澤大道之後,本來有三車道的路,最右邊的車道上緩緩前行的卡車,忽然向左變道,我只能把速度降下來。沒想到這卡車竟然插到最左邊的車道上,忽然一個剎車,就這麼橫在馬路上。路中間是花壇隔離帶,右邊是人行道,這卡車一攔,我前方和左右兩邊的路全被封死。
  這勢頭不對!我連忙掛上倒檔,向後退去,沒想到後面也是一輛卡車,同樣地在路上一橫,封死了退路。
  才10秒鐘不到的時間,我就已經成了甕中之鱉。
  這兩輛卡車明顯是衝著我來的,妥妥的逼我下車的節奏。絕不能困在這!我來不及多想這是什麼人,怎麼找到我的,急忙把車倒到後面卡車側旁,略向右斜,腳下油門加速,猛地向右邊人行道衝去。只感到車身劇烈震動,一側的輪胎已經衝上的人行道。
  這時,前後卡車的駕駛室裡跳下四個人,雖是路人打扮,卻用布包著臉。我腳下油門轟起,卻無奈這人行道的台階太高,車底盤已經擱在台階邊緣上,如翹翹板一般,前後輪都抓不著地面。
  眼見那些人越來越近,我只能把座位向後調去,盡量把重心往後靠,讓後輪壓在地上,整個人幾乎已經呈仰面朝天的姿勢,就在那些人手中的棍棒快要揮起來砸車窗的時候,我急踩油門,車子一聲轟鳴巨響,幾乎跳了一下,終於竄上了人行道。後面的車窗和後備箱蓋,已經被沉重的棍棒敲碎敲癟。
  這人行道上,右邊是茂密的樹叢,左邊是一排新栽的小樹,中間的寬度根本不夠車行。我緊貼著右邊樹叢,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向前開著,樹叢的枝幹刮擦著車身,發出吱呀難聽的聲響。轉眼之間,已經超過了前方的卡車,我瞅準空隙,將方向盤一轉,車子劇烈顛簸之中,我又回到了馬路上。
  剛剛加速躍上人行道時,右前方的車輪轂已經撞得癟了進去,此刻開起來,整個車都晃動不止。我哪裡管得了這麼多,嘴裡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只顧前行。
  往前開了三四公里,我剛把氣喘勻實,又有兩輛卡車一左一右佔據了兩邊的道。我不敢貿然行事,卻又沒有路可以轉,只能減速下來,遠遠地綴在後面。這兩輛卡車雖然樣式不同,但前進的速度卻幾乎一模一樣,要衝過去麼?萬一這兩輛卡車也有問題,我開到中間時它們突然包夾過來,我豈不是立刻成了夾心肉餅?
  正在猶豫著,後面響起震耳欲聾的喇叭聲。我從後視鏡裡看去,剛才堵著我的兩輛卡車竟然又追了上來。它們各自騎著馬路上的兩條分割線跑著,無論是兩邊的空隙,還是中間的空隙,都不夠我這輛車容身。看這架勢,是非逼著我往前面兩輛卡車的中間鑽過去。眼見後面的追兵越來越近,唯一可供逃生的右側人行道邊又擺了一長排畫著施工標誌的鐵欄杆。
  這下可怎麼辦?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用卡車佈陣、非要把我逼下車的情況!如果這些人都是達度拉組織派來的,我只要一下車,兩條肉腿肯定跑不過他們!
  突然,前面的路口變成了紅燈,前方兩輛卡車緩緩停了下來。
  天助我也!這種卡車的檔位和傳動系統極其複雜,要起步哪有那麼容易。只要它們停下來,我就有機會從中間超過去,它們根本沒有機會包夾我。
  主意打定,我腳下加了油門,車子飛一般地向前衝去。轉眼間,車頭已經快要插進前方兩輛卡車中間。
  我突然覺得很奇怪。不必說,如果車上的司機都屬於達度拉組織,肯定是他們用什麼辦法弄翻了原來的司機、奪了車。既然如此,為何這兩輛卡車會因為紅燈停下?
  前面肯定還有問題!
  我這麼想著,連忙一腳剎車踩死到底,車身急速剎車,巨大的慣性讓後輪脫離了地面,車子劇烈地抖動一下,向前滑行著。我腦中一片空白,只有一個聲音在叫喊:停下!停下!
  正當我的車頭幾乎就要從兩輛卡車中間探出去的時候,終於停了下來。說時遲那時快,一輛呼嘯而過的越野車緊貼著我的車頭擦了過去!
  如果不是我及時剎車,只怕這輛越野車就要正撞在駕駛室的門上,直接把我撞扁!
  都來不及抹一把冷汗,那越野車也一個急剎,滑行數米停了下來,開始倒車。後面的兩輛卡車也堵在了兩側卡車的後面。看來,這五輛車是要把我徹底包圍在這裡!
  我的腳,又一次猛地踩在油門上,發動機聲嘶力竭地轟鳴著,車子便如箭一般衝了出去。那越野車已經倒了回來,在我的車尾上碰了一下,車身晃了幾晃,我拚死把住方向盤,油門不松,亡命般地向前竄去。
  越野車見撞不廢我,畫了個大圈,也追了上來。我的車輪轂已經凹陷,若是公路飆車,定然比不過它。突然想起李芊羽之前的動作,連忙側身過去,指頭勾開手套箱,裡面還有一包角釘鐵蒺藜。
  謝天謝地!我用牙咬開封口,打開天窗,把鐵蒺藜向後撒去。只聽彭彭兩聲響,後方越野車的車胎已爆。
  我心下不敢有絲毫輕鬆,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右前方已經是崧澤高架路的入口,我一抹方向盤,朝著入口衝了上去。到了這條五車道、車輛又極少的高架路上,終於有了足夠的騰挪空間,我的心裡才稍稍放鬆了些。
  問題是,從松江開到市區的人,很少會選擇走剛才險象環生的那條菘澤大道。這些想要我命的人,他們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第三章 程序猿
  我從中環路下來,像那次查家裡的竊聽器一樣,買了個劣質耳機,把手機音樂放到最大聲,卻聽不到任何雜音。如果我車上有什麼追蹤裝置,到底在哪?
  無奈之下,只能掛了一個電話給邢碧暄,道:「喂,是邢碧暄麼?我是林佑。」
  「哦,你就是那個新上司。什麼事?」這姑娘聲音雖然不難聽,但是口氣卻是和明瑩一樣,極其平淡,似乎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似的。但是她的口氣裡,感覺還多了一份隨性。
  「我遇到件怪事,似乎車上被裝了什麼定位器,被人跟蹤了。但是我也找不到這東西,你是電子專家,有辦法沒有?」
  「哦,不知道。你先過來再說吧。」她仍是滿不當回事的口氣,淡淡地道。
  這個邢碧暄,就是李芊羽給我的那個隸屬於我指揮的三人名單中的程序還是軟件設計大賽冠軍來著,說實話我當時只是瞄了一眼,也記不清了。名單上的另外兩個人大家已經知道了,黃頂鵬和於柏勝。一個是射擊冠軍、一個是武術冠軍。不過黃頂鵬的背叛,讓我對陳子奇組織的人員背景調查工作深表懷疑,所以這個邢碧暄,我也不敢抱有太多信心。但是現在情況緊急,也顧不得許多了。
  我要趕緊知道,到底我這是中了什麼邪,會在這樣偏僻的道路上連續遇到埋伏?要知道,這樣精心設計和準備充足的埋伏,沒有提前半天到一天的準備,再加上對我行蹤的瞭解,著實是很難完成的。
  我第一懷疑的對象,是李芊羽。她曾經通過車的位置找到過我,後來又對我態度極差,似乎很有意見。現在欲除我而後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