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女體 > 第44節 >

第44節

  烏拉和張寶強的屍體也埋在了山頂上,古語說的好,人死如燈滅,哪兒的黃土不埋人哪!何況崔父希望減輕兒子的罪孽,希望可以用白族特有的方式,以她殘存的力量為這些枉死的人超度。
  玲瓏是在燕風之後從兩階山回來的,就是她這樣的決定讓他心疼。在他們生死一線的時候,他的感情曾經爆發,可隨後他又不得不拒絕了。玲瓏是人如其名的聰明女子,似乎很明白他的心意,沒有多問一句話,只說要安置好老人的生活,並給女人村聯絡好手工製品的外銷事情才回來。
  看她悄悄遠離自己,想到她一個人呆在這個山村,燕風心疼著、相信著,而當她一天前出現,他又沒出息的不敢相見,因為他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第五十章 一團亂麻(下)
  「那就能確定兇手是來自雲南的白族地區了?」古龍的話讓燕風停止走神,把心思又集中在案子上。
  「可能性非常大。」燕風繼續保持著閉目養神的樣子,「我們來分析一下,首先是動機,兇手說:或者這第十一個人是中和體,是要把身體帶走的。崔猛是第十一個人,他要拿崔猛中合什麼?他選擇了女人村的男人們做為獵物,是早就盯上他們了,還是偶然遇到,動了殺機?」
  「我覺得像偶然的行為。」古龍說:「你想啊,農民曬穀子雖然也有一定的節氣,不過也要看日子,會根據天氣情況,提前或者錯後幾天,兇手不可能事先知道。再說,被砍頭的人一輩子沒出過大山,你說過,那裡民風淳樸,如果有衝突和矛盾頂多就是站在田梗上對罵幾句,不可能殺人。如果不是鄉鄰的人行兇,又何來的謀劃呢?你要知道,在二十年前,在那樣閉塞的地方,如果出現一個外鄉人轉悠,是相當引人注目的,不可能沒人知道。」
  「好吧,我們假設被害人是被偶然選中的。那又是什麼刺激了兇手行兇呢?」
  「你說當時是滿月,我可聽說月夜容易引發人犯罪,據說是什麼磁場的關係。不會是狼人吧?」古龍最近陪兒子看動畫片,突然想起這個來,「那手法,乾淨利落,瞬間殺人,一滴血也沒流,簡直不是人幹的。」
  燕風睜開眼睛望了古龍一眼,正巧古龍也望過來,兩人對視一眼,一起搖搖頭。
  巫術、秘術是利用自然界的力量對人和物進行的控制,雖然神秘,但他們還能相信一些,可是對於鬼怪,他們是不信的。
  「是人做的,問題是什麼人能有那麼大的力量,也是懷有秘術的人嗎?」燕風問。他也只能和古龍討論了,因為這件事牽扯太多,目前只有他和古龍兩個人知道真正的內情。
  「別忘了死者的血全被吸光了,容--崔猛不是說,感覺有一個像嘴又不是嘴的軟軟的東西套在他的脖子上嗎?這樣一說,我渾身起雞皮疙瘩,如果有那麼大的嘴咬在我脖子上,實在太噁心了。也許是一個人帶著什麼據說已經滅絕的野獸,半路上野獸餓了,於是隨機吸了十一個人的血,外加拿崔猛的身子做了飯後小點。」
  「滾,陪你兒子看狼人和恐龍去吧,別在這兒折磨我!」
  古龍笑了笑,「我是輕鬆一下,你繃得太緊了,不利於發揮腦動力,把這當成神話故事聽也不錯啊。」
  燕風沒心思和他開玩笑,接著說:「我倒是想過,這情形有點像采血,只不過方式太野蠻了。我們假設他需要大量血液,於是他弄了一個類似於吸塵器的玩意,下面是采血袋,這樣就可以採集血液了。不過還是不通,人的頭可不是那麼好砍的,那需要一定的強度和力度,再說現場可沒有一滴血。問題是他要這麼多的人血幹什麼?別說他是為了吸血,十一個男人全身的血量是很多的。」
  「他想喝人血,不一定一次喝完,可能把血存起來,因為他有秘術,所以就有秘密的需要,這是最直接的說法,也是一種可能。」古龍聳聳肩,提出最簡單的解釋,「這件事難就難在當時村民連案也沒報,找了幾個神公神婆就解決了這事,所以我們沒有線索。」
  燕風點點頭,不過雖然那些村民沒有常識,當場被嚇得慌了,沒發現兇手遺留的線索是可能的,可是現場也肯定沒有出現大片血跡,否則不可能不被發現。
  那麼血到哪裡去了?一是當場被吸了,這看來不太可能,二是被儲存了起來。但是這又出現了一個問題,血液儲存必須在真空狀態,還必須要很快冷凍起來。他調查過,二十年前,這個小地方甚至連家像樣的醫院也沒有,小衛生所裡沒有儲血庫。大點的血液中心或者冷庫要在百里以外,經過枯燥的查閱當年的檔案記錄,沒有人租用過冷庫,血液中心也沒有大宗的血液出入情況。
  假設這個兇手是開著冷凍車來采血是不可能的,因為當地人一定會注意到。在兩階山那個閉塞的地方,二十年前有輛車都會被人圍觀,更別說冷凍車那麼顯眼的車子,儘管經過了二十年,也肯定會記憶猶新。
  他認真調查過,可以基本否定這個可能。
  難道,兇手是一夜之間到了更遠的地方吧?每個男人的血都被吸得一滴不剩,那是很大的血量,他怎麼弄得走?兇手是一個人嗎?
  「不過說起他行兇的手法--」古龍意味深長的瞄了一眼鬍子拉碴的燕風,「昨天玲瓏回來後和我說了一點線索,她在女人村的時候,幫我們調查了一下。真是個有心的好女孩子,是吧?」
  燕風的心一跳,故意忽略了最後一句話,問:「她打聽出了什麼?」
  「在她反覆的詢問和啟發下,那十一個男人之一的老婆,記起他男人被砍斷的脖子上有一些冰渣。當時可是秋老虎的天氣,不可能有冰渣的。」
  燕風坐了起來,玲瓏搜集的線索太有用了。也虧了是她,換成別人,女人村的村民未必肯說。
  理論上,如果在砍頭的一瞬間,用極寒的東西封住血管,那麼血液當然可以不濺出來,之後如果一個一個地收集血液,也自然可以從容不迫的都吸走。甚至,如果瞬間低溫,血液也可以冷凍起來,等以後找到儲存的地方再保存也可以。
  在這段時間,兇手可以走到任何一個地方,這樣他們破案的難度就更大了,因為他不可能把全國的冷庫都調查一遍,那是不可能的,時間方面也不允許。
  只是,瞬間速凍是需要極高級的設備的,兇手是什麼人,怎麼能弄到?如果是他憑借人力做到的,那麼他的秘術也太強大了!
  「線索越來越多了,可還是連不上。」想來想去,古龍有些消極,慢慢地一條條擺出來。
  「首先,我們假設他是生活在雲南白族地區的古蒙古後裔。」
  「其次,他有預謀的得到大量的血液,但選擇的被害人是偶然的。看來也不是為了吸血,至少不是當場吸掉。」
  「再次,他用的是我們所不瞭解的非常規殺人法和儲存方法,殺人時甚至村民們都沒有看到,現場也沒有血液留下。」
  「最後,他的動機我們完全猜測不到。你看,就那麼多,我們要在百日內抓到他,就像大海撈針一樣。」
第五十一章 新法醫還是女的(上)
  「至少我們知道這個海在洱海。」燕風站起身來,「而且他有可能重新犯罪,雖然機率很小,也不是沒有可能。這是一團亂麻,可是總有找到線頭的時候。」
  燕風有預感,這樁二十年前的沉案可能會浮出水面。他沒有什麼根據,就是一種感覺,是多年刑偵工作培養出來的,類似於第六感或者動物才會有的敏銳嗅覺,就像危險一接近,汗毛就會豎起來一樣。
  所以雖然這看來是一樁無頭案件,但他比古龍更有信心找到真兇,還這麼多受害的人一個公道。只是當他埋頭苦幹的時候,景縣公安局來了新的法醫官。
  古龍是老好人的性子,來了新人,作為局長的他自然親自領著法醫官在這個小、但卻人情味濃厚的局裡轉來轉去,認識新同事。
  「老燕,這是我們新的法醫林羽菲。」古龍進來的時候,燕風正認真研究一堆資料。這些資料都是以兩階山為中心向外輻射的冷庫的記錄,還有在二十年前的那幾個晚上,有多少冷藏車經過了附近公路的檢查站的記錄。當年兇手背著冰箱趕路的機會不大,當然像賣冰棍兒的老太太一樣,拿個木箱,用棉被蓋起來以保持冷藏的可能性也不大。
  這些資料浩如煙海,警力又不足,燕風只得帶著兩個新近入局的菜鳥刑警一點一點排查。這是個笨辦法,但在目前線索有限的情況下也只能先做這份水磨的功夫。他在做著最基礎、最枯燥的工作,也在等自己的預感變成現實的一天。
  「別攪和我,滾一邊去。」他頭也沒抬地說了一句。
  兩名小刑警一個咳嗽了一聲,一個輕踢了一下燕風的椅子,然後看了看他們訕笑著的局長。局裡每個人都知道刑偵之王燕風和局長是好朋友,兩人之間沒大沒小的,可是當著新來的法醫,總得給局長點面子啊!
  靜得奇怪的氣氛引起了燕風的注意,他疑惑地抬起頭,終於看到了兩個人正站在門口,一個是故作威嚴的古龍,另一個是個身材高挑的美女。
  他一愣,向古龍遞了個眼色。古龍狠狠瞪了他一眼,才要重新介紹,林羽菲卻突然繞過他,直接向燕風走來。
  「林羽菲,我是新來的法醫,而且有心理醫生的資格證書。」林醫生伸出白嫩修長的手。
  燕風有點尷尬,搔搔頭,然後伸出手,哪想到林醫生卻把手收回了。
  「你不安而且意外,是沒想到我是女人呢?還是不知道怎麼應對這場面?」林醫生微笑道:「你撓頭了,這是下意識的肢體反應。但是我很高興見到你,希望我們以後共事愉快。」她大概二十七、八歲的樣子,面容清秀,皮膚白皙,一雙眼睛大而活潑,無框眼鏡襯得她整張臉都秀氣斯文,不過說話卻有點直率過頭。
  燕風的聲音在喉嚨裡轉了兩轉,還沒有發出聲響,林醫生的興趣就轉移到燕風身邊的兩個弟弟警員身上了,和藹可親的不得了。
  她態度大方爽朗,突然讓燕風想起了當時的容怡。法醫中明明男人的比例高啊,為什麼來景縣的都是女人?而且她竟然也是有心理醫生資格證書,難道法醫現在流行兼修心理學了嗎?上下打量一下,林醫生的容貌和身材間並無強烈的對比,顯然身體和腦袋都是屬於女性,不是兩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