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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6節

  蘇倫剛剛舒展的眉立刻重新皺了起來,但隨即便換上了一副若無其事的笑臉。
  「風先生,蕭小姐讓我來接機的,同時還有一個來自紐約的航空包裹,已經在汽車的後備廂裡。咱們走吧?她在尋福園設宴等候給你們二位接風呢。」小來握著我的手,搖晃了足有兩三分鐘才鬆開,引得經過的旅客無不駐足觀望。
  他的臉上,依舊青春痘橫生,怎麼看都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如果本地的「山口組」或者「赤紅軍」等等黑道組織明白他是神槍會的一大干將,說不定馬上就會調集人馬蜂擁而至。當然,他不會一個人公開出現,當我們走到一輛車門大開的本田旅行車前時,另有十幾個彪悍而機警的黑衣年輕人圍攏來,全神戒備地觀察著四周的情況。
第344章 青銅武士的秘密
  「航空包裹呢?拿給我,怎麼可以把它放在後備廂裡?」蘇倫突然焦躁起來。
  一個黑衣人打開後備廂,取出一個捆紮得嚴嚴實實的四方包裹,蘇倫把自己的手袋丟在座位上,先把包裹小心地摟在懷裡,然後才坐進車子。她的做法實在奇怪,讓小來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睛。
  車子駛出機場,上了高速公路向北飛馳。
  小來簡單介紹了尋福園裡的近況,談及小燕的異樣表現時,他的話馬上變得吞吞吐吐起來:「蕭小姐說,不許向外人提及這件事,有什麼需要瞭解的,你們二位可以去當面問她。最近,楓割寺裡血案頻發,警察部門已經禁止任何地方來的遊客進入寺裡,對每一位僧人嚴格審查。」
  蘇倫的過度沉默壓制住了小來的談興,所以車廂裡很快便陷入了沉默。
  早春的北海道仍舊是冰雪覆蓋的世界,尋福園的牆頭上還有點點殘雪未消,更不要說樹葉轉綠、草地發青了。
  重建後的尋福園幾乎與原先一模一樣,如果是沒有見識過當時拆解現場的人,根本看不出主樓是被重塑過的。這一切,都要歸功於蕭可冷的細心和認真敬業。手術刀善於識人,當年委派蕭可冷管理在日本的一切產業事務,可謂是人盡其才。
  車子進入尋福園的大門時,蘇倫忍不住發出一聲輕輕的喟歎:「風哥哥,這個地方給我的感覺真是奇怪。以前來的時候,從沒有過家的感覺,這一次與你同來,一切就都不同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在她的手背上輕輕一拍,目光交錯之間,彼此心境息息相通,那種無言的甜蜜卻是最令人滿心歡愉的。
  見到蕭可冷之後,大家只有簡單的寒暄,不過心頭都像是壓了一塊大石塊,高興不起來。
  「小蕭,帶我去你的房間,我有話說。」蘇倫始終抱著那個包裹,須臾不離左右。那應該是燕遜郵寄過來的東西,想必貴重之極,才讓她如此小心。
  我信步上了二樓,蕭可冷很有耐心,把房間裡的一切擺設都按原先的樣子擺好,包括沙發、落地燈、窗簾、木地板,都與原先拆解之前一模一樣。當我推開書房的門時,裡面的書架也全部都在,只可惜,大部分書都東倒西歪地趴著。
  我隨手抄起一本,只有書皮,裡面的書頁像被老鼠啃過似的,全部都是牙印。
  「這會是獠牙魔的牙印嗎?」我凝視著亂七八糟的書頁,不敢把這些跟小燕聯繫起來。粗略算來,書房裡七成以上的書都被小燕咬過,並且大部分都是老版圖書,書皮散發著淡淡的霉味。
  剛剛吃飯之前,我曾問過蕭可冷小燕去了哪裡,她只是搖頭苦笑,說不出小燕的下落,但大概能確定他就在通靈之井的潛艇裡。
  「小燕究竟在海底世界裡獲得了什麼?當他以那種目空一切的口吻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曾說自己要做世界的主宰、宇宙的主宰,現在呢?他做了什麼?還要做什麼?」滿腹疑團弄得我了無睡意。
  客廳裡那尊青銅武士像依舊穩穩地矗立著,當我站在它面前時,在這座別墅裡經歷過的一切又一幕幕重新浮現在腦海裡。關寶鈴、大亨、鼠疫、王江南、孫龍……現在,每個人都成了我生命裡的過客,唯一永恆存在的,只有蘇倫。
  入睡時已經是凌晨三點鐘,下意識的,我把臥室的門留了一條窄縫,正對書房門口。假如有人再次偷偷潛入書房的話,我能夠第一時間發現。
  小來拿給我的一柄手槍就放在枕頭下面,隨時可以拔槍射擊。
  「小燕、小燕、小燕……燕遜什麼時候能到這裡?做為小燕的姐姐,她說出話對於小燕總有幾分約束力吧?」我的腦子裡一陣迷糊,閉上眼睛進入了夢鄉。
  這一次只是短暫的睡眠,非常短,只有二十分鐘不到的樣子,就被一陣輕飄飄的腳步聲驚醒了。我側身摸到了手槍,立即瞄向門縫,鼻子裡仍然裝出微微打鼾的聲音。
  一個瘦削的灰衣年輕人出現在書房門口,腳步極輕,向書房裡張望了一眼,隨即轉向臥室這邊。我把握槍的手壓在身子下面,保持著一動不動的睡姿,鼾聲始終均勻。
  他從門縫裡瞄了幾眼,低聲笑起來。毫無疑問,那是小燕的聲音。
  「解除禁制,解除禁制,但到底怎麼辦呢?」他在自言自語地嘟囔著。
  我聽到他用力拍打著青銅武士,手裡好像還拿著一隻小錘子,「噹噹噹噹」地敲了幾下。深更半夜弄出這種動靜來,其實早就把巡夜的神槍會人馬驚動了,只是大家都覺得小燕腦子有病,不屑於管他而已。
  「啊,原來秘密在這裡?芝麻開門、芝麻開門……」他竊笑著,把錘子丟在地板上,發出「咚」的一聲。
  我無聲地下床,貼著門縫向外看。他已經把青銅武士捧著的那只鍾拆了下來。與其說是拆,不如說是切割,他丟在地上的原來是一把鋒利的短刀,能夠把連接著古鐘的武士手臂削斷。
  古鐘移開之後,武士的身上露出一個中空的大洞。他從洞裡伸手進去,不停地摸索著,嘴裡唸唸有詞:「左九、右二十二;左十五、右六十;左十、右十。嗯,好了,一切就這麼簡單,開——」
  他把手撤回來,直起身子,抓住武士的劍柄,用力一拔。
  「卡嚓」一聲,長劍沒有拔出,武士的頭顱卻陡然落了下來,咕嚕嚕地滾到牆角去了。從它的脖子裡馬上彈出一隻觸摸屏鍵盤,上面至少有三十幾個光標在縱橫閃爍著。
  小燕高興地幾乎跳起來:「哈哈,我就知道『不打不相識』,現在讓我來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群組密碼能把飛行器牢牢鎖住,長達千年之久。」
  他的右手五指在鍵盤上飛快地點擊著,像是一隻即將產卵的蜻蜓。幾秒鐘之內,他摸出了左邊褲袋裡的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張口就問:「能行了嗎?」
  對方不知回答了一句什麼,他高興得幾乎要馬上跳起來,隨手丟開鍵盤,雙手下探,再次握住青銅劍。這一次,寶劍應聲而出,在屋裡閃過一道冷冽的寒光。這把劍的鋒利程度曾經過我的檢驗,絕對是把當者披靡的好劍,只可惜被鎖在這裡,無法發揮它的戰鬥價值。
  「果然是把好劍,但你在劍法上的造詣並不高明,空有好劍也無法發揮威力,對不對?」當他聞聲抬頭時,我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他的眉心。
  「風?我果然沒算錯,那些亂七八糟的機關是絆不住你的,再加上聰慧無比的蘇倫姐姐,你們兩個聯手,就算不是天下無敵的組合,也該全球少有對手了。」他居然面不改色地反手挽了幾個劍花,根本不理會我手裡的槍。
  一個多月沒見,他明顯地黑瘦了許多,頭髮亂糟糟的,下巴上長滿了七長八短的鬍子。當他咧嘴大笑時,牙齒半黑半黃,至少有一周以上沒刷過牙了。
  「小燕,你剛剛在搞什麼?要所有人為你擔心?」我放緩了語氣。看上去,他像個貪玩的孩子,很多在網吧裡通宵打電子遊戲的年輕人都是這個模樣的。
  「我在做一件大事,一旦成功,將會獲取無人能及的榮耀。」他抹了抹疲倦得一直在打架的眼皮,「風,我會超過所有人,包括當年鑄造這青銅武士的人。讓全球萬眾舉頭仰視我,然後所有的青少年會以小燕為學習榜樣,而一切黑客組織都會被社會和政府承認……」
  他滔滔不絕地說著,手裡的長劍揮來揮去,成了自己打拍子的工具。
  值得慶幸的是,他的神經還算正常,不至於滿口胡說八道。其實我們在一起喝酒聊天時,每次談及黑客世界的未來,他都會這樣說,幾乎成了一種程式化的「套話」。
  「不管怎麼樣,現在跟我去見蘇倫,燕遜很快就會趕過來,大家一起坐下來談談。小燕,你已經不是孩子了,別讓我們擔心好嗎?」
  我試圖讓他明白事態的嚴重性,沒想到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什麼?燕遜也會來?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風,你這麼說真的要笑死我了,哈哈哈哈……」他笑得丟下寶劍,彎腰捂著肚子,上氣不接下氣,彷彿我說的是一個史上最幽默的笑話。
  最後,他終於止住了笑聲,一字一句地對我說:「燕遜,是不可能離開五角大樓老巢的,你明白嗎?離開那裡,她隨時都會死。」
  我覺察到自己對燕遜其人的認識肯定是出了大問題,但卻不想繼續糾纏於這一點,晃了晃手槍:「好了,先去見見蘇倫再說。記得別墅的酒窖裡還有幾箱好酒,咱們喝個痛快。」雖然沒把握用酒灌醉他,但我只需要控制住他,一切費口舌的思想工作,還是由蘇倫來做好了。
  「我不去,現在,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必須回楓割寺去。」他不再大笑,昂起下巴看著我,揮手撥開槍口。
  「你沒有選擇權。」我冷下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