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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節

  蘇倫直對著我,眼神清澈冷冽,彷彿能一直看到我的私心雜念。
  風鈴在響,陡然間空氣中又添了一陣嗚嗚咽咽的號角聲,一下子蓋過了清脆叮噹地響著的風鈴。
  蘇倫眼神一亮:「嗯?寺裡有要事,這是召集三代以上僧侶去『洗髓堂』開會的牛角號!」
  我知道楓割寺的規矩,全寺集合禦敵是敲鐘為號,號聲則是召集有職務的僧侶開會討論大事。猛然,我記起了從神秘空間裡帶回來的那塊牌子,不知是不是被僧人們私藏起來了。
  那是此行唯一的收穫,不管它是不是瑞茜卡說過的「海神的銘牌」,都有極高的研究價值。「如果水下建築是外星人的傑作,這牌子肯定就是外星物品——」
  我強壓著內心的極度興奮,只希望席勒能快些離開。
  「風哥哥,別把大亨想得太簡單、太善良。我們都是江湖中人,很多黑道上的規矩心知肚明,他如果出手,還會給你留下辯解的機會嗎?一旦你出了什麼事,尋找楊天大俠的大事誰來完成?」
  蘇倫說的道理我都明白,但我就是放不開對關寶鈴的牽念。
  「考慮考慮,給我一個合理的答案好嗎?」蘇倫準備離開,情緒非常低沉。
  我的答案已經寫在臉上,那就是「恕難從命」四個字。當我甘心離開關寶鈴的時候,誰都攔不住,因為那是我自願要走的,但現在如果是屈從於大亨的威勢脅迫,我決不會退出,看看大亨到底能把我怎麼樣?
  對於關寶鈴的感情,忽遠忽近。一會兒想要放棄,把所有心思轉移到尋找大哥的正道上來;一會兒又無論如何不捨得放棄,覺得只有她和她的長髮才是我今生朝思暮想的。
  這種感覺沒法向蘇倫說,她是女孩子,而且是深愛著我的女孩子,肯定沒法心平氣和地幫我分析這個問題。
  蘇倫邁過門檻,南面天空驀的有一陣直升機螺旋槳的軋軋轉動聲傳來。仰面望去,夜色裡出現了一紅一綠兩盞夜航燈,正在向楓割寺這邊飛過來。
  「是大亨嗎?」席勒向這邊跑,脫口叫出來。
  關寶鈴那邊的門呼的一聲被拉開,她也一步跨出來,手遮在額際,專注地凝視著天空。
  大亨坐直升機來過一次楓割寺,所以正常人做出席勒那樣的第一反應也完全正常。
  我「嗤」的冷笑出聲:「才不會是大亨,看看那直升機尾翼上的反光漆標誌就知道了!」毫無疑問,我的視力要遠遠超過席勒,飛機在空中調整降落方位的幾十秒時間裡,我已經看清了尾翼上巨大的櫻花圖案。
  蘇倫「啊」的低叫了一聲:「大人物!是皇室的某個大人物!」
  櫻花圖案幾乎覆蓋了半邊尾翼,使用的更是頂級質量的白色反光漆,在夜色裡一覽無遺。使用這種標誌的直升機屬於日本皇室專用,所以蘇倫叫出「大人物」三個字完全正確。
  通過它懸停時的螺旋槳轉速提升可以判斷,機艙裡已經滿員,這一點讓我有些不解:「難道來的不僅僅是大人物,還有很多其他隨員嗎?」通常大人物在日本版圖內出行,根本不帶隨員,每次都是輕裝簡從。
  日本皇室在新聞媒體眼裡幾乎是透明的,到底有幾個堪稱「大人物」的屈指可數,當然級別最高的就是天皇本人。能在此時駕臨楓割寺的,又會是誰?
  直升機懸停片刻,緩緩降落在洗髓堂方向,引擎轟鳴聲漸漸停止,接著便悄無聲息了。
  關寶鈴失望地歎了口氣,退回屋裡,沒向我跟蘇倫看上一眼。
  席勒笑嘻嘻地問:「名滿全球的關寶鈴小姐果然漂亮,怪不得華府那邊盛傳總統先生對關小姐垂涎不已,數次邀請她去白宮參觀。看來,真正的頂級美人是沒有國籍分別的,對不對啊風先生?」
  或許他今天太有點得意忘形了,在蘇倫面前越來越口沒遮攔。
  我望著他冷笑:「知道嗎?如果你敢當著大亨的面說這種話,十分鐘之內就會被人拖去餵狼狗!」
  娛樂圈人人都有緋聞八卦,但要看在什麼地方對什麼人說。
  席勒哈哈了兩聲,不加分辯,以絕對勝利者的姿態高昂起了頭。他以為在蘇倫面前貶低我、貶低關寶鈴會令她開心些,這一點可是完全估計錯誤了。
  「風哥哥,你猜,來的會是誰?」蘇倫低聲問了一句。
  牆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似乎四面八方都有人奔向「洗髓堂」,腳步聲裡還夾雜著佛珠稀里嘩啦亂抖的聲音。這些應該都是楓割寺裡有點身份的僧人,其中很大一部分腳步敏捷,顯然都是身懷武功。
  我沒法猜,要知道大人物是不可能跟隨員同乘一架飛機的,那不亞於自墜身份。
  蘇倫吸了吸鼻子,眼珠轉了轉,再習慣性地甩了甩頭髮。可惜,剪了短髮之後,已經失去了美女甩頭的韻致,這樣的動作也不會在吸引男人的眼球。
  「還記得谷野神芝說過的話嗎?關於籐迦小姐的身份——」她沉思著提醒我。
  我抬手壓在她的手背上,不動聲色地緩緩搖頭:「我知道,我也猜到,但來得不像是大人物。」
  谷野神芝曾經說過,籐迦的真實身份是日本皇室的公主,她的甦醒,應該會引起皇室上下的震動,所謂的幾個大人物肯定要過來探望她。我不想這些鮮為人知的內幕暴露給席勒,這些秘密只要我們自己知道就好,免得節外生枝。
  席勒忽然把手遮在耳朵上,側身向南仔細諦聽,驚訝地自語:「嗯?又有兩架飛機過來了?今晚怎麼回事?難道北海道這邊有什麼大的軍事行動嗎?」
  幾乎是在他開口的同時,我也聽到了兩隻螺旋槳的軋軋聲,接著視線裡便出現了兩對不停閃爍的夜航燈,向這邊迅速靠近著。
  偏僻的楓割寺,在這個陰冷的冬夜裡突然熱鬧起來。
  據資料顯示,屬於日本皇室直接調配的新式直升機共有五架,現在已經來了一大半,真不知道皇室的大人物們要幹什麼。
  蘇倫仰面看著那兩架直升機越來越近,長吁了一口氣:「又是櫻花標誌,看這次的螺旋槳旋轉力度,第二架飛機上不超過兩人,應該是大人物出現了——」
  她的判斷力與我不相上下,現在看來,第一、第三兩架飛機是做為護航者出現的,真正的大人物在第二架飛機上。特別是先前到達的那架飛機,上面坐著的肯定是先頭保鏢隊伍。
  「大事當前,我們還是少安毋躁為妙,對不對?」蘇倫再次看著我。
  我已經安排小來出手,開弓沒有回頭箭,希望這個小小的插曲不會驚擾到大人物。再說,席勒狂傲到了極點,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又出言侮辱關寶鈴,不給他一點小小的警告,豈不便宜了他,讓他更覺得中國人軟弱可欺?
  「是,我知道。」迎著蘇倫的目光,我報以溫柔的微笑。疏不間親,席勒這個後來者永遠不可能體會到我跟蘇倫之間生死與共過的深情。
  十分鐘之後,楓割寺裡驟然出現了絕對的死寂,只有山間永不缺少的風聲時緊時緩地響著,四周高高低低的路燈全部打開,但沒有一個人說話、咳嗽、走動。
  楓割寺裡的兩大高僧龜鑒川、布門履一走一死,主持事務的只有神壁大師——我很懷疑谷野神秀算不算是楓割寺裡的人?從不見他從「冥想堂」出來,也不參與楓割寺的大小事務,再聯想起他從前的盜墓者身份……如果可能,我希望找機會拜訪他。
  環繞「冥想堂」的五行八卦埋伏,想必擋不住張百森、邵白、邵黑三人的聯手。
  我心裡感到納悶有這麼一點:「做為中國大陸首屈一指的特異功能大師,張百森似乎並沒有表現出自己強勢的一面,處處隱忍,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他來木碗舟山到底懷著什麼目的呢?並且放著那麼多特異功能人士在札幌不用,只邀請邵家兄弟過來,又是什麼意思?」
  該考慮的問題還有很多,回頭看看,急切之間還真的沒時間談及個人私情,如果關寶鈴離開楓割寺,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可以讓我靜下心來,著手解決眼前的難題。
  「風哥哥,你在想什麼?今晚我會請小蕭訂機票,要不要準備你的?」蘇倫去意已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