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節

　　納爾遜對於南轅北轍這個詞倒是也懂得意思。一下子他就沒了脾氣，只好跟著眾人繞了回去。
　　古風淳知道陳四不喜歡別人質疑他的決定，他也只是聳了聳肩膀，實際上，他也是贊同陳四的做法的。眾人頭頂上的礦燈已經暗淡了許多這是電源出現枯竭的徵兆。對於這個現象，陳四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只能讓大家把礦燈熄滅了，節約資源，於是整個隊伍裡就只有陳四的頭頂上的一點微弱的光源，由於光線差，眾人的腳步不由地又變慢了起來。道路崎嶇難走，陳四再催促眾人也起不到什麼好的效果。
　　「風淳，發現什麼沒有？」走了一段距離後，陳四壓低著嗓子問古風淳。
　　古風淳點了點頭，說道：「好像我們已經穿過了臨界一次。」古風淳指了巖壁上的一個刻痕，那是古風淳用軍刺留下的痕跡。
　　「繼續留意周圍的情況。」陳四沒有絲毫的鬆懈。古風淳「嗯」了一聲，回頭看了正在他背上昏昏沉睡的羅小丹一眼，小心翼翼地邁動著步子，跟在陳四的背後。
　　……
　　「邱暉燕！這就是你帶的道路！」秦川喘了一口粗氣，一抹臉面上的血跡，恨恨地說道。
　　邱暉燕也一般的狼狽，之前隊伍遇到了食金蟻的困擾，兩名俄羅斯水兵當場被啃得乾淨，擺脫了食金蟻的糾纏後，剛剛隊伍遭遇到了一些銀灰色的屍血猱襲擊，隊伍死傷慘重，四名銳士慘死，六名惡俄羅斯水兵也同樣重傷死亡，伊萬看到手下的士兵傷亡慘重，都想找秦川拚命了，可是他一看到秦川那威猛的眼神，心裡就打起了退堂鼓，秦川此時的殺氣正旺著呢。要不是隊伍裡有著金銀花這樣的高手，秦川自己也難以倖免，這輩子哪有這麼狼狽過啊，透了一口氣後，他就把火氣往邱暉燕的身上撒了。
　　邱暉燕依舊保持著冷峻的樣子，她「哼」了一聲，說道：「不要忘了，這神廟是你用古風淳的血脈改動的，所以才會造成了機關的混亂，關我什麼事？」邱暉燕困面對秦川的指責，大聲地反駁著。實際上邱暉燕還說漏了一個，秦川改動了這機關的結構不假，可是還有一個才更加重要，那就是那些倒霉的米國大兵無意中將神廟裡面所有密室裡關押著的「奇珍異獸」們都釋放了出來，才將一座神廟變成了人間地獄。
　　秦川揮了揮手，難得理會邱暉燕。雖然損失了不少人，但是目前已經快接近了中央區域，這一點對於他來說，目前的損失還是在可接受的範圍之內的。而且自己在邱暉燕的帶路之下，都已經如此狼狽了，陳四等人就更不用說了，他們的遭遇只會比自己更慘，想到這裡，秦川心裡就平衡了許多。
　　「接下來往哪邊走？」秦川把臉色放緩，慢悠悠地詢問邱暉燕。
　　「直走，如果運氣好的話，我們會比陳四的隊伍早一點進去核心地區。」邱暉燕說到這裡，臉上出現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他們走的道路雖無比我們危險，可是如果他們知道竅門的話，將會比我們進去得更快，他們走的地方，可是有個傳送門的。」邱暉燕說到這裡的時候嘴角上的笑意更濃了。
　　「傳送門？什麼東西來的？」秦川從沒有聽邱暉燕提起過這個東西。但是很顯然，從邱暉燕的口氣裡，他得到了一個信息，這個傳送門對他很不利。
　　「放心吧，以陳四的智慧，他想發現這個傳送門的奧秘，起碼要老半天的時間呢。」邱暉燕說道。卻是沒有回答秦川的提問。不過這話她卻只說了一部分，還有一半留在了心中，那半句是「加上了古風淳，那可就難說了。」
　　無論是秦川還是邱暉燕，實際上對陳四都沒有很大的忌憚，可是當陳四的身邊多出了一個古風淳來，那他們就如臨大敵一般。陳四很狡猾很聰明，對機關的構造也爛熟於心，所以在這機關林立的地方，行走並不顯得很困難。而一些超越了機關所能夠解釋的東西，往往又是古風淳的專長，這個具有著神秘血統的傢伙，不知道腦子裡是不是繼承了遠古祖先的記憶，對超越常理的東西都能夠分析地非常透徹，當他分析出這些結果的時候，陳四就明白一切表現背後的玄奧了。
　　這是很危險的事情。秦川能夠充分料想到這個危險。可是他卻不能動消滅古風淳的念頭，無論對於陳四還是他來說，古風淳的位置都是不可替代的。所以他也只能讓古風淳留在陳四的身邊。
　　「走！」秦川的話很是簡潔。銳士們在青銅的指揮下，有條不紊地向前面走去。這些人跟身後跟著的俄羅斯水兵表情截然不同，這些俄羅斯水兵個個臉色慘然，彷彿是在面臨著絞刑台似的。
　　……
　　「我們走了多久了。」陳四吁出了一口氣，問古風淳。
　　古風淳苦笑一下。在這裡，最難確定的東西就是時間。面對陳四的詢問，他不知如何回答。陳四好一會也緩過神來，自言自語地說道：「我們走的路程起碼超過三十公里了，按照我的估算，我們只要再繞過一圈，就可以到達那個臨界點了。」
　　陳四的話說得不錯，兜了七八圈之後，隊伍終於走回了之前出發的地方。然後他們溯流而上，只是每走了一段路程，他們就好像回到了原點，再出發，不過令人慶幸的是，大家都能夠明顯地感覺到，他們離那瀑布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第628章 最恐怖的機關
　　眾人很是不解，為什麼明明好像走了很長的一段路，但是等走得差不多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卻好像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納爾遜很是不解，跑了過來詢問陳四，陳四隻是不鹹不淡地說了幾句話，打發了他。納爾遜聽了半天，也沒能夠弄明白陳四說了什麼，也只好作罷。不過看到陳四一臉平靜的樣子，他也明白，陳四知道目前發生了什麼情況，情況也盡在陳四的掌握當中，也不再追問下去。沒了手下的大兵們，他的個人安危都寄托在陳四的股掌之中，脾氣早就沒了。
　　「陳四，我們好像離這個臨界點越來越近了。」古風淳從周圍環境的變化當中敏銳地察覺到了一些細微的變化。每重複一段路程的時候，古風淳就留心計算自己每跨出的一個步伐。他終於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當一個循環開始的時候，邁出的步子都是之前一段路程的一半左右。隨著所需要邁出的步伐越來越少，古風淳於是就判斷這個臨界點已經越來越接近。
　　當然，接近這個臨界點並不代表，他們就可以通過這個地方離開這裡。因為這個所謂的臨界點，純粹是陳四和古風淳兩人猜測出來的東西。是否存在還需要進一步的證實。尤其是古風淳的估算，所然現在每一次循環都減半，但是在數學的角度上來看，這個數據是可以無限細分下去的。只是古風淳相信，這個臨界點的距離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不會繼續分化下去，因為那個數據已經微小到可以忽視。
　　只有陳四心裡抱有相反的猜想。在空間變化裡，任何一個忽略不計的數據，都可以造成極其重大的影響。尤其是讓他們陷入循環的這個機關，更是詭異莫測。
　　陳四的表情雖然輕鬆，但是他的內心並不如他表面這麼自如。
　　「嗯。」良久，陳四才「嗯」了一聲，說道：「但是現在我們還有兩個問題要面對，第一，這個臨界點是否能夠被發現，第二，穿越這個臨界點，我們會到達哪裡？一定是我們想去的地方麼？」陳四向古風淳表示了他的擔心。
　　聞言，古風淳才發現自己過於樂觀了。他還沒有說話，就突然感覺到周圍的環境微微震顫著。一聲輕微的「轟隆隆……」的聲音伴隨著這輕微的震顫出現了。古風淳眉毛一豎，還不知道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情況。只是他也突然覺得，自己身上的每個細胞都在發出輕微共振。
　　本來古風淳身上大小的傷口並不少，墜落深淵的時候，內臟也受到了一點輕傷，雖然經過了陳四的處理，傷勢沒有繼續擴大，但是以他那獨特的身軀的自我癒合能力來說，傷勢恢復得並不算快，這可能是跟他最近體力透支，又給達雨牧輸送了不少鮮血的緣故。不過這共振發生後，古風淳就感覺到渾身都變得舒暢了起來。後背上的傷口的痛楚一下子就減弱了不少，消耗掉的體力好像補充了回來。整個人都感覺輕鬆了許多。
　　古風淳背後的達雨牧，更是發出了一聲「哦……」的長長呻吟聲。這個傢伙本來已經陷入了深度的昏迷，此刻發出聲音來，可見是一件好事。
　　不過幾秒鐘之後，他耳邊就傳來了一陣驚濤駭浪般的轟鳴聲，這正是瀑布的聲音。自從墜落深淵後，古風淳就再沒有聽到那附近瀑布的聲音了，此刻再聽到這動人心魄的瀑布聲，他知道，這周圍肯定是發生了新的變故。
　　不止古風淳，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震耳欲聾的聲音給嚇到。也到了這時候，大家才發現，原來眾人已經到達了瀑布的邊緣，在往前不到兩百米，那就是正發出巨大轟鳴聲的瀑布了。
　　「這是怎麼回事？」唐麥秋在隊伍裡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人，見突然見到身邊出現這一幕，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可是他的聲音已經被激流衝擊下來的聲音給蓋住。他不得不打開通訊器，在通訊器裡面咨詢陳四。
　　「我們剛剛穿越了一個空間。」從聲音裡，分不清楚陳四是喜悅還是憂慮。「提醒大家，注意安全！」陳四環視了四周就大聲說道。陳四的警惕性從來就沒有降低過。
　　「我們已經突破了這個臨界點了？」回過神來的古風淳很是驚愕。他剛剛和陳四還在擔心這個臨界點似否存在，可是轉眼間就已經突破了之前空間的束縛，這變化實在太快，古風淳的腦子一下子都轉不過來了。
　　「不錯。」陳四的語氣裡沒有絲毫的愉悅，反而繃得緊緊的，他吁了一口氣，說道：「設計這座神廟的人，實在是太恐怖了。他至少已經掌握了多維空間的技術，隨意在這神廟的機關裡設置要命的機關。風淳，你知道，什麼樣的機關是最恐怖的麼？」
　　古風淳搖了搖頭。在機關大師陳四的面前，他根本不好意思去賣弄本來就是陳四傳授於他的知識。更何況，他也實在是不知道，陳四口中最恐怖的機關是什麼。
　　「是時間和空間。」陳四頓了頓說道：「要不是這個臨界點，我還沒有發現得了這個秘密。」陳四說到這裡，臉色很是不好看：「世間再厲害的能工巧匠，設計出來的機關無非是殺人奪命罷了。但是這神廟的設計者的心腸卻更歹毒，也更厲害。他們能夠將時間和空間引入他們所設計的機關裡，把人困在時間和空間之中，以人的能力，根本無法突破這樣的束縛。」陳四感慨道。
　　古風淳卻聽得一頭霧水。他根本不知道，怎什麼是把人困在時間和空間之中。陳四見他一臉迷茫的樣子，於是慢慢說道：「就像葉涯一樣，被困在靜止的時間空間裡面。只不過，我們運氣比他更好一定而已，因為我們能夠找得到出口，而他不能罷了。」陳四說到這裡，吁出了一口濁氣。
第629章 水簾洞？
　　陳四沒有在古風淳面前展現出他內心的震驚。
　　實際上，這個神廟的這個與時間和空間有關的機關，並不是神廟所特有的。在隱城、在大禁地，這個機關就頻頻出現，陳四雖然有所關注，但是卻都當它們是孤立的個例。因為那時候，這機關並不明顯，無非是時間發生錯亂，他們被困在詭異的環境裡面。那時候的陳四，根本就沒有將它們與時間乃至空間系統地聯繫起來。而是把這些因素歸納到一些幻象當中去，根本不知道，自己是進入了另外的空間當中。
　　關於多維空間，陳四所知道的並不比古風淳的多。這是高深的物理學範疇，而且大多數理論還處於猜想的狀態下，根本無法認證。陳四有幸目睹了這些超越了三維空間的現象，但是並不代表他就對於這些多維空間就有更多的認識。比如對於那個葉涯所在的靜止時空，他也只是從服食過不死藥後，與那股不可思議的史前人類的思想交流後得知的一些情況。而隨著他對史前人類的反抗意識越來越大，他受到的制約也越來越嚴重。現在他所能夠從史前人類那裡得到的信息已經幾乎接近零了。
　　古風淳點了點頭。對於這個話題，他已經和陳四討論了無數次。對於陳四的信誓旦旦，可以救葉涯回來的言論也太多了。古風淳早已經自動迴避與陳四再交流這個話題，因為每想到這個話題的時候，古風淳在心裡總會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所以他很努力地去抑制這種想法。
　　「我們現在該往哪裡走？」前面是一道橫亙在面前的瀑布，左右都是懸崖峭壁，靠近水邊，是重疊著的屍體，屍體上也一樣流著猩紅的血液，看上去觸目驚心。古風淳環視了四周之後，對陳四問了這麼一個難題。
　　陳四也是一臉的躊躇。突破了臨界點之後，他並不知道自己把隊伍引導大了什麼地方。在這個全新的未知的世界裡，他需要時間來確認。如今他唯一弄清楚的一點就是，這個神廟裡，除了長、寬、高這個世界，他必須引進時間這個概念。在不同的時間裡，這裡的空間是出現重疊或者延伸的現象的。他們之前的循環，就是這種空間的重疊所引起，而這些空間出現重疊的原因，那就是時間的不穩定因素所造成的。當然，這只是陳四的個人猜測，至於真正原因，就算是物理學家也無法解釋清楚。
　　也因為如此，陳四才深感與當年設計出這神廟的人的差距在哪裡。不過他也不自卑，他知道，當年設計出來神廟的人，根本不是人類。應該是那些史前人類，而他們的智力就不用陳四去形容了。這些年齡以億萬來算計的傢伙，陳四根本不敢指望超越他們，只希望不被人家玩弄於股掌之間就好了。
　　陳四搔了搔頭，也很難判斷往哪裡走。往回走？那是一個死循環，一旦進入，那又得耗費多少功夫才能夠繞出來？這樣的傻事陳四絕對不願意去做的。
　　可前面除了絕壁就是那掛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看上去就已經讓人頭暈目眩了，前面哪還有道路可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