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節

　　「等你們很久了。」
　　「你是誰？」汪筱惠什麼都沒有看到，卻聽到聲音，她以為自己的耳朵又像以前一樣，能聽到那些不可思議的東西。
　　從黑氣中閃出一個影子，躍到了屋頂上，當郭子蕭看到那個人時，大叫：「你不是那個老伯嗎？」
　　「大師，他不是！」阿狗否定了郭子蕭的說法，因為屋頂上的人雖然跟那個老伯容貌一模一樣，卻有一個不同之處，那就是這個人沒有影子，在太陽下沒有影子就代表這個人不是人。
　　老頭看著阿狗他們幾個人，突然笑了。「你們都錯了，昨天你們看到的人的確是我，也不是我。」
　　「哼，滿口胡言，你到底是什麼怪物？為什麼在這個村莊興風作浪？」阿狗面對這個不知是何的老頭子，沒有什麼多的耐性，他還真想會會這個老頭子。
　　奇怪的是阿狗的態度並沒有讓對方發火，老頭子卻更加大聲的笑了起來，那個聲音幹得就像冬天裡的風，沒有一絲水份。「我有什麼必要騙你們嗎？如果我說得沒錯的話，你們是受到一個姑娘之托，來到這裡的。」
　　「你想幹嘛？」郭子蕭警惕起來，這個老頭子的話怪怪的，連他們為什麼而來都知道，又非人非鬼，讓人匪夷所思。
第51章 龍脈
　　老頭子笑了起來，雙腳一踮，跳下了屋頂。阿狗和郭子蕭有防備的擋在了汪筱惠和唐秀的前面，下意識的保護著女人，看不出老頭的門道讓阿狗內心不安。
　　「你到底是誰？」
　　「我？老夫誰都是，誰也不是。」老頭雙手背在身後，向前走了兩步，看了一下汪筱惠這幾個人。「你們所見的老伯是我，那個姑娘說的道士也是我。」
　　「你是殭屍？」郭子蕭盯著老頭看，想起了燕子說的那些，如果照燕子說的，那麼這個老頭是殭屍就錯不了了。
　　老頭一聽，哈哈大笑：「可以這麼說，也不能這麼說。」
　　「少賣關子，你把我們引來這裡到底有什麼企圖？」這時，阿狗多少知道老頭的用意，老頭的淡定充分表明這一切都是一個局。
　　老頭看著阿狗，上下打量了一翻，回答道：「希望你們能拯救這個村子。」
　　拯救？唐秀沒想到這個怪老頭用了這個詞，這個村莊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和老頭有什麼關係？等等問題讓唐秀好奇，為了不顯示出自己的弱勢，她故意裝出一副放蕩的表情。「老先生，說話可以不那麼繞來繞去，有什麼直說嗎？」
　　「那好吧，我告訴你們。」老頭站在原地，微笑著回答：「事情要追溯到很久以前……」
　　「又是講故事，煩不煩。」郭子蕭小聲的嘀咕。
　　其他人雖然不知道老頭所講是真是假，但是都很認真的在聽，這個故事中的曲折離奇確實非一般常人能夠理解，所謂風水界的一村玄案。兩百多年以前，也就是乾隆年間，這個村莊當時還不叫龍村，之所以是這個名字，全是因為這個村莊坐落的位置，正好是大清朝的龍脈。當時，並沒有太多人對這個事情知曉，這個村幾乎是與世隔絕，裡面的村民過著純樸的生活，就像是其他故事裡講的桃花源一樣。直到一天，一個陌生人闖進了這個村莊，一切都不平靜了，這個道士的到來改變了些什麼說不清楚，村裡人卻知道外面有個帝國，而他們住的地方是帝國的龍脈。對於龍脈一說，除了村裡的長者，年輕的一輩並不知道有多重要，對他們來講外面的紛爭都是很多代以前的事情，時代的變遷於他們而言沒有任何的意義，他們只是過著普通人的生活。這些事，如果道士不說，沒有人會知道，當然，也沒有人知道為什麼這個道士會找到這裡，這個只有道士的心裡清楚，他是奉了乾隆之命來找這塊寶地的。乾隆乃一代明君，可是明君也避免不了殺戮，這就是政治。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裡的村民太過善良，還是對道士太好，所以道士竟然起了不讓村莊迫離家園的惻隱之心。一念天一念地，如果他不在限期內回報朝廷，那麼他的師弟們將會受到嚴厲的處罰，如果他回報朝廷，那麼這些村民就會被迫離開自己的家園。他嘗試過，嘗試去跟村民們交流，在輾轉中，他知道這裡對這些村民是有多少的重要。葉落都要歸根，誰會願意離開自己的家園？閒談中，一些老者表示，願終老於此，子孫世世代代在此生生不息。最終，他還是作了決定，他離開村莊後上報了朝廷，就在朝廷派兵浩浩蕩蕩的衝進這個村子時，村裡的老老少少都嚇壞了。道士從軍隊中走出，走到了老者的面前，坦白了自己的來意，希望村民能在老者的帶領下領著朝廷發的賞銀另找棲息之地，老者一聽勃然大怒，哪裡會從？沒見過世面的村民有著對故地的熱戀，所以在老者的帶動下居然與軍隊對抗，手裡拿著不是鋤頭就是棒子，連小孩子也加入了戰爭，眼看殺戮將起，道士在村民的怒視中良心不安。
　　「鄉親們，收下銀子吧，貧道敢以性命擔保，一定為你們再找一處好的地方安家。」
　　「呸！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我們救了你，還給你吃喝，沒想到你居然想把我們趕出去，白眼狼！」村裡一個叫大牛的小伙子雙眼通紅，直視著道士，他後悔了，萬分後悔自己出外打獵居然引了一頭狼進村。
　　村裡的老者雙鬢斑白，鬍鬚垂於胸前，搖頭歎氣：「我之故土，何忍別離。」
　　「對！我們死也不離開。」
　　「是啊，我們不能走，拿著你的銀子滾出去！」
　　村民紛紛抗議，罵聲不絕，這樣的境況讓領頭的將軍頗為不滿，對著京城的方向作揖喊道：「我乃奉了皇上之命，征討龍脈，希望各位不要敬酒不喝喝罰酒！」
　　「將軍，且慢。」道士怕真的鬧出人命，在一邊阻止。
　　領頭的將軍哪裡管這些，像他那樣的習武之人本來對道佛之事就不上心，現在更是嫌道士礙手礙腳，把道士一把推開。「別再浪費時間了，跟這些刁夷村民沒什麼好說的。」
　　「你……」道士敢怒不敢言。
　　士兵提刀上陣，村民勢單力薄，這樣下去，尋找龍脈就變成了一種殺戮，道士不想這麼做，可這是天命，三年前他曾佔下一卦，卦中早有指示，乾隆必得龍脈。眼看著村裡的老老少少就要被屠殺，道士在良心和天命間難以選擇，他素來知道乾隆是個明君，否則他也不會甘於撲到於乾隆殿下。這時，村裡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跑上前來抓住將軍的手就開始咬，大概是咬得很痛，領頭將軍甩不開孩子，右手握著大刀就向下砍去。
　　「乾坤任我，斗轉星移！」道士及時伸出援手，村裡刮起了一陣莫名的風，塵沙滿天飛揚，當村民再睜開眼的時候，眼前哪裡還有什麼將軍，哪裡還有什麼軍隊，除了村裡原來的人，其他的都消失不見了。誰也沒見過這神奇的景象，村民紛紛議論，都覺得這太不可思議，最後只能留下這只是一個夢的結論或者說是一個傳說。
　　軍隊去了哪裡呢？當將軍從怪風暴中脫離出來之後發現所有的人都站在一遍沙漠之中，旁邊站著一起來的道士，將軍當然記得道士做了什麼，於是怒不可揭，把刀架在了道士的脖子上。「妖道，你究竟施了什麼妖法？」
　　「貧道並未施展妖法，還請將軍息怒，所謂救蒼生得福祉，貧道這也是為了為皇上積福。」道士謙和的鞠躬。
　　將軍冷哼道：「滿口胡言，你這欺君妄上的妖道，你可知你犯了大罪？」
　　「貧道不明白何罪之有？」
　　「我乃奉了皇命拿下龍脈，你居然出手阻止，就是在與朝廷作對！」
　　「不敢。」
　　「也罷，今天我先宰了你們這些妖言惑眾的妖道。」將軍氣得鬍子飛了起來，大刀往下一砍，原以為道士會變得血肉模糊，誰知道他這一刀砍了個空。其他的士兵也看傻了，他們不知道道士把他們送到了哪裡，在烈日的烤炙下，個個口士舌燥。找不到道士，他們只能在沙漠中尋找，尋找綠洲尋找水源，然後一天一夜，一無所獲，沿途只留下一具具干竭的屍體，為了生存，他們有的食起了同伴的肉身，儘管這樣，這支軍隊沒有一個人走出這片沙漠，最後都死在了沙丘中，最後被黃沙掩埋。道士對這樣的結局只能表示遺憾，他本為了救人，沒想到反害了這麼多的性命，當他到達安全的地方三日後，他為此佔了一卦。在卦象中得知，劫數才起，風雲不定，因為將軍和士兵死前的怨念不會消逝，而道士違反了天命，救了那個村莊，所以新一個的輪迴將會在兩百年後開始。宿命就是龍村在兩百年後依然會滅亡，而且不會有一個活口，這是將軍臨死前的詛咒。而這個詛咒也注定了要把道士深陷其中，面對蒼天，道士笑了，冤冤相報的紛爭他只希望有個盡頭，既然一切因自己找到龍脈而起，就該讓自己一力承擔，不要無辜的人牽連。於是，道士寫下了這件事情的整個經過，然後把東西放進了一個相熟的道觀，並且為自己下了詛咒，生生死死為道，永不脫離輪迴。命中注定，無論他身在何方，都將與這個事情牽絆。
　　「所以，你就是那個道士投胎？然後你得到了自己寫下的那本日記。」聽到這裡，唐秀實在是忍不住插嘴。
　　老頭點頭微笑，回答道：「是的，老夫知道了整個事情之後，特地的算了一卦，知道龍村難逃此劫，便找到了那個姑娘。」
　　「可是，我不明白，燕子說前幾天這裡才發生的事情，為什麼你說是兩年前？」阿狗提出了心中的困惑。
　　「確實是兩年前，兩年前這裡就發生了變故，只是老夫用法力交換了時空，所以對她來說就是幾天前。」
　　「還有，燕子說你……被殭屍咬了？」汪筱惠還記得燕子所說的經過。
　　「不假，如果老夫不按命運注定的人數交換的話，恐怕這個村莊裡的人無一個能夠倖存。」
　　「你的意思是說你以命換命，用你的命換下了燕子的命？」
　　「正是，現在你們所見到的都是老夫一氣之化，並非我本人。」
　　郭子蕭聽得越來越糊塗，連忙喊停：「你等等，老伯，你現在不是人我可以理解，可是你被殭屍咬了不是應該變殭屍嗎？可是你現在……」
　　「這就是我為什麼要引你們來的原因，因為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們，恐怕再也無人能夠幫助龍村，這裡的祥和永遠都會被怨念掩蓋。」老頭心思沉重的樣子，皺起了眉頭。
　　阿狗聽明白了，正色說道：「事情是否應該是這樣的，你得知龍村以後的變化後，就找到了燕子，然後跟著她來到了龍村，然後，你用自己的命保住燕子的命，讓她把我們引來這裡，而你怕被咬的殭屍會出去亂傷人，所以用你僅存的意念化成了兩股正氣，一股正氣蓋在龍村的上空，抑制殭屍四處亂竄，把他們隱藏了起來，另一股正氣化成了我們昨天所在的肉身和你現在的影像。」
　　「正是，年青人，時間不多，全靠你們了。」老者點頭，似乎在歎息，影像越來越弱，像被解體的分子一樣消失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