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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節

  和姚兵在一起,我很彆扭,有些尷尬,和他沒什麼話說。他也沒有和我說話,在前面走得很慢,不時用手電照著牢房。
  這些牢房門大多關著,手電光順著門上鐵窗的柵欄射進去,裡面的結構非常簡陋,也就是兩張床一個馬桶而已。牢房空間狹小,目測一間不過十平米。一左一右兩張床,看樣子能住兩個人。裡面也說不清什麼原因,特別黑,用手電都照不亮,給人一種極為陰森的感覺。
  我忽然靈機一動,有了個想法,便說道:「這裡應該不是集中營。」
  姚兵停下來,看我:「有什麼想法?」
  我說道:「集中營條件不會這麼好。」我曾經看過一些關於二戰德國集中營的紀錄片,關押犯人的地方類似大倉庫,裡面堆著床架子,一層一層都能碼到天花板。一層裡蝸居著一個犯人,一個大牢房至少能關著上百名囚徒。
  如果是集中營的話,根本不會像眼前這種條件,兩個犯人就能佔一間牢房的情況。
  我把想法說了出來,姚兵點點頭沒說什麼。我看著一間間牢房,來了精神,說道:「現在看來,這裡的牢房大概有兩種用途。」
  「說說。」姚兵道。
  「一種可能是關押政治犯;還有一種可能,」我猶豫一下:「我想起了731,這裡會不會是日本人做活體實驗的場所?」
  姚兵笑笑:「別瞎猜了,看看就知道。」
  不得不說,日本人修建的牢房又窄又矮,逼仄陰森,看著就讓人窒息。走著走著,我們忽然看到前面有一扇牢門居然是敞開的。
  走過去,我搖了搖那扇牢門,門軸已經銹死,轉動時特別困難,噶吱吱的摩擦聲響讓人牙床都倒了。我正在研究這扇門的時候,冷不丁一抬眼就看到牢房的床上坐著一個人影。
  這下可把我嚇懵了,頭皮發麻,好半天才想起用手電去照。一照之下,那人影居然是姚兵。
  他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進去,坐在床上,雙手搭在膝蓋,面色憂傷,似乎在想什麼。
  我深吸口氣,仗著膽子也走了進去。牢房裡溫度比外面走廊能降低好幾度,冷津津要滲到骨頭裡。牢房高度也就一米八多一點,稍微抬手就能摸到天花板。
  裡面還有一股說不清的味道,說腥不腥,說臭不臭。我皺著眉道:「老大,我們出去吧,實在是不舒服。」
  姚兵點點頭,從床上站起來,慢慢走到門口,抓住牢門,突然一使勁,只聽「噶」一聲脆響,那麼重的牢門居然讓他轉動起來。
  他把門關上了。
  牢房裡的光線暗下來,雖然打著手電,可還是像突然落進了黑森森的深窟。
  我嚇懵了,趕緊說道:「老大,你幹嘛?」
  姚兵笑笑說:「你別害怕,我只想試試關在這樣的監獄裡是一種什麼感覺。」他居然半躺在床上,滅了手電,整個人頓時消失在黑暗中。
  我可不會那麼沒禮貌地用手電去照他。我心怦怦亂跳,這姚兵會不會發癔症了?他要是瘋了,不能拿我陪綁吧。
  停了一會兒,他的手電光亮重新亮起。他從床上下來,慢慢推開牢門走了出去。就這麼幾分鐘,簡直像是過了一個世紀。我趕緊出去,看著身後黑幽幽的牢房,真是心有餘悸。
  我們往前走,一直沉默的姚兵忽然問道:「劉洋,你和楊總關係很好?」
  「楊慕雲?」我說:「談不上多好,泛泛之交。」
  「他挺信任你,還讓你進入探險隊的決策層。」姚兵說:「我這人說話有點直,我看不出你有什麼高人之處。」
  我乾笑兩聲,沒說話。
  「關於這裡你知道多少?」姚兵問。
  我說,我知道的也不多。就知道日本人當時在這裡建個基地,具體做什麼的,一概不知。
  姚兵忽然問道:「你家裡是做什麼的?」
  這個問題跳躍實在是大,我不想談論太多,只是說道:「工薪家庭,父母都是工人。」
  姚兵轉過頭看看我,點點頭:「我大概知道楊總要你來是為了什麼了。」
  「為什麼?」我問。
  姚兵臉上忽然呈現非常詭秘的一笑,眼神閃了閃,沒說話。
  我心裡咯登一下,總覺得他這個笑不是好笑。
  這時,我們到了盡頭,走廊向前延伸,後面出現了類似防空洞一樣的通道。在防空洞和走廊邊緣的交際處,設著一個高台。我們順著台階上去,站在台上能很清楚地看到整條走廊的情況,這裡應該是日本士兵站崗的地方。
  姚兵用手電照照裡面防空洞通道,太深了,實在看不清有什麼。防空洞牆壁上噴著大紅蓮的標誌,我生出一個直覺,這個地下基地真正的秘密應該就藏在裡面。
  看看表,已經四十多分鐘了,現在回去正好一個小時。我低聲說:「老大,我們回去吧。」
  姚兵面無表情:「你先回去,我再往裡走走。」
  我一時躊躇,只好跟著他繼續往裡走。他不再說話,看樣子不打算理我,愛跟不跟。
  順著防空洞走了一段,牆上出現大量的文字。姚兵沒有停步,繼續走。我也不好意思停下來細看。大概用手電掃了一圈,發現這些字既不是日語,也不是漢語,是一種似是而非的文字。一個個形似蝌蚪,呈螺旋形排列,越到中心,字體就越大。
  我覺得這些文字十分奇怪,並不像人類用的語言。
  我看著黑森森的防空洞深處,忽然生出極為毛骨悚然的感覺。
第25章 絕望
  防空洞裡崗哨、站台特別多,幾乎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可以想像當年這裡的防禦一定特別嚴密,真是插翅難飛。
  我們走到了防空洞盡頭,有兩扇巨大的鐵門敞開著,裡面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手電光照射下,看到鐵門上噴著巨大的「3」的字樣,不知什麼意思。
  我們走進鐵門,又是一條走廊。沿著走廊是好幾間屋子。有一間屋子的大門開著,裡面是四四方方規格很標準的房間。走進去,第一眼看到的是比人還高的綠色檔案櫃,幾乎一直頂到天花板。不過,所有櫃門此時都開啟著,裡面抽屜橫七豎八懸在外面,用手電照照,連一片紙都沒有。看樣子,撤離的時候,日本人毀掉了所有的紙面資料。
  一面牆上掛著一面巨大的日本軍旗,旭日東昇。旗子上蒙著厚厚的灰塵,紅顏色變成了極滄桑的深黃。可能是受到教育的緣故,我一看到這種旗子渾身不舒服,感覺它就像是一種極為邪惡的圖騰,裡面隱藏著很陰森的東西。旗子的前面,有一張長形寫字桌,收拾得乾乾淨淨,桌子上除了一部老式電話,還散落了幾隻筆。桌面上灰塵相當厚,看樣子很久沒人動過了。
  我用手電照照天花板,在天花板邊緣有許多包著的電纜線,密密匝匝從這個房間穿過。房間角落還有一個衣架,上面掛著一件不知什麼類型的軍衣,蒙著灰塵,已經沒法再穿了。姚兵輕手輕腳在房間裡走著,繞過書桌,來到旭日旗前,凝望了一會兒,慢慢又走過來。「這是一間辦公室。」
  我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