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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節

  「那怎麼辦?」李揚急的臉都白了。要是銅鎖掛在這,事情就大了,以前怎麼折騰都在可承受的底線之內,一旦出現傷亡,人命關天,再收場就麻煩了。
  這時,鏡子裡又起了變化,從天花板上徐徐落下一根紅色的繩套,那根繩套緩緩套在王冬梅的脖子上。她長髮披散,眼帶媚意,繩索開始收縮,緊緊勒住王冬梅的脖子,很快她的臉變得紫醬色,可笑容不變,咯咯笑著,笑聲在安靜的夜裡聽來格外瘆人。
  我看到銅鎖脖子一圈莫名地開始往裡陷,就像是有一個無形的繩子套在他脖子上。我們驚住了,王冬梅自然不怕勒脖子,她都「死」過多少次了,可銅鎖凡人之軀,哪禁得住這麼折騰。
  銅鎖蒼白的臉上由病態的紅色開始轉為醬紫,舌頭伸了出來,週身栗抖,整個人竟然慢慢雙腳騰空,身體僵硬,雙手下垂,跟吊死鬼一模一樣。
  我正傻看著,秦丹跳過來拉住我的手,厲聲道:「借身軀一用。」
  我擦,她想幹什麼?秦丹不會是要在銅鎖掛以前,把他的魂魄和洪辰的魂魄都轉移到我身上吧?
  這玩笑可開大了。
  秦丹一摸到我的手,忽然眉頭一挑:「沒辦法,只好試試這一招了。李揚,把壽衣拿出來。」
  李揚手忙腳亂從背包裡拿出那件紅色的壽衣,秦丹對我說:「穿上。」
  我都快哭了:「丹丹,別這麼玩你哥。」
  秦丹嗓音尖銳,厲聲喝道:「穿上!」
  我沒辦法,硬著頭皮穿上壽衣,把扣鈕緊。秦丹嘴裡吟咒,雙手結印,「啪」一下打在我身上,低喝一聲:「去!」
  我下意識去照鏡子。一看鏡子就愣了,我的身影居然映在鏡子裡。要知道,牆上那面鏡子始終自成世界,裡面先是王冬梅梳頭,隨後密室繩索懸浮,自我衍化,就像看電影似的。現在這間屋子裡的東西根本映不進那面鏡子。
  但此時此刻我的身影,卻在鏡子裡!
  我看到自己穿著大紅的壽衣,站在鏡中密室裡。我慢慢抬起頭,鏡子裡的自己也抬頭,王冬梅在半空向下俯視,我們兩個隔空相望。
  王冬梅輕笑一下,天花板懸下的繩索居然拉著她慢慢升起,好似一隻巨大的蜘蛛在網上爬行。她越升越高,一直貼在天花板上,天花板橫樑交錯,上面畫著很古老的紋飾,看造型特別像一座古廟。
  我不自禁打了個冷戰,耳邊忽然傳來「啪」一聲脆響,銅鎖從空中一下落在地上,昏迷不醒。
  他滿臉都鋪滿細細的白霜,遮掩在紫色的臉上,舌頭還伸在外面,看上去十分詭異。
  秦丹靠著桌子,呼呼帶喘,長舒一口氣:「她走了。」
  我趕緊把壽衣脫下來,膈應勁就別提了。
  李揚著急地問:「到底怎麼回事?安全了嗎?」
  「此地不宜久留,出去說。」
  我和李揚架著半死不活的銅鎖,像火燒屁股一樣急匆匆往外跑,總算出了佛堂,來到外面的車上。
  李揚急的差點撓牆:「怎麼辦?用不用送醫院?」
  秦丹搖頭:「沒用。銅鎖的體內有陰魂附體,他本身陽火就弱,現在更是寒氣逼身,只有把陰魂請出去,才能慢慢恢復。」
  「那就趕緊整吧。」李揚說。
  「不急,一時半會死不了。」秦丹閉目養養神,然後道:「李揚,開車吧,把銅鎖送到我師兄那裡。」
  我擦,從來沒聽說秦丹還有師兄。
  李揚按照秦丹指示的方向開車,車子沿著公路,慢慢融進夜色。
  我和銅鎖坐在後面,銅鎖全身毫無知覺地靠在我懷裡,冷的像個冰坨子。使手摸摸鼻息,幾乎微不可察。我覺得,這人就算不死,也一隻腳踏在鬼門關了。
  我問秦丹剛才讓我穿壽衣是怎麼回事。秦丹看我,妙目流轉:「老劉,你還記得咱們在大廈密室裡度羅鳳成仙的經過吧?」
  「嗯,記得,咋了?」
  李揚插嘴道:「逢丹而升,遇水則解。」
  秦丹點點頭:「對,老劉,其實你很不簡單。我們經歷的這麼多事,你都在其中貫穿往來,而且能親手渡人成仙,這是多麼大的機緣?剛才我也是逼急了,想賭一賭,王冬梅用扶乩控屍,我要你穿上她的衣服,出元神去對峙她。她看到你,不知怎麼就走了。」
  李揚想想說道:「鏡子裡王冬梅在的地方,是不是她和劉燕現在所處的位置?」
  秦丹說:「一點不錯。她很可能怕時間一長,暴露自己方位,所以潛走了。」
  她說的輕描淡寫,我聽得卻腦筋直蹦:「要是你賭錯了呢?」
  秦丹說:「賭錯就麻煩了,你的元神會被王冬梅扣下,或是打散或是煉化,反正下場比銅鎖都慘。」
  我擦。我想發火,又長歎一聲:「下次你再這麼玩,能不能事先通知一聲。」
  秦丹咯咯一樂:「我問過你們,有多大願心去救洪辰。李揚說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他說是他說,他能代表我們意見嗎?」我氣急敗壞。
  李揚說:「你別磨磨唧唧跟個娘們似的,我都羨慕你這狗屎運。王冬梅那麼牛逼,看見你就跑了,下次遇到事還得要你打頭陣。」
  開了大概半個小時,我們進了一處很老的小區。這小區真是有年頭了,四周圍全是古板矮小的筒子樓。秦丹讓李揚停下車,她打個電話,時間不長,從昏暗的路燈下走來一人。
  看到這個人我和李揚都愣了,秦丹招手:「師兄,我在這。」
第48章 死到臨頭
  迎面走過來的,居然是高中生模樣的人。長得細皮嫩肉,一副娃娃臉,剔著光頭,笑瞇瞇特別像個小和尚。走得近了才看出來,這人實際年齡應該比外表看上去大很多,眼角都出了魚尾紋。特別是那雙眼睛的眼神,描述不出來,滿是滄桑,深不見底,黑黑的瞳孔像是會說話。
  這個人未說先笑,特別有親和力,和陌生人能迅速拉近關係。只是一靠近他,我卻有種冷浸浸的感覺,很有些陰冷。
  看著他,我不由自主想起一個人,就是姥姥戚燕追憶往事時描述的那個和尚。來歷不明,突然現身,飄逸出塵,又說走即走,於紅塵中如過客,風般而來風般而去。
  我和李揚對視一眼,都認定此人必定是高人。那人走到我們近前,嘻嘻笑道:「小師妹。」
  秦丹介紹:「老劉,老李,這位是我的師兄解鈴。解鈴還需繫鈴人的那個解鈴,只不過『解』字在百家姓裡念xie。解師兄,這兩位是我朋友,劉洋、李揚,那個半死不活的叫銅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