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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節

  這一幕場景實在恐怖,手裡的打火機幾乎拿捏不住。我顫巍巍說:「大民,你可別害我。」他的人頭轉向我,嘴張了張。
  我倒退幾步,李大民的人頭順著石頭上的小窗戶「爬」了出來,黑暗中他的眼神非常詭秘:「老劉,帶我走吧。」
  我慢慢走過去,來到人頭前。微弱的火光下,李大民的臉色極為蒼白,一點血色也沒有,眼睛直直盯著我。我咬了咬牙,伸出手抱住他的頭,攬進懷裡。
  說句老實話,這種感覺跟抱著個炸藥包沒什麼區別,黑暗中懷裡十分不舒服,渾身顫抖,我實在沒有勇氣用打火機去照明。
  李大民的聲音從下面發出:「走吧。帶我離開這裡。」
  我一隻手舉著打火機照明,一隻手抱著他的頭顱,在黑暗的洞窟中跌跌撞撞前行。
  也怪了,隨我往外走,牆上的壁畫開始一幅一幅地消失,如同有顏色的水汽蒸發,變成了光禿禿黑兀兀的石頭牆壁。
  「這些壁畫是怎麼回事?」我好奇地問。
  「這幅山水畫很有靈氣。」李大民說:「洞壁上的壁畫都是自感而生。」
  「哦。」我似懂非懂,應了一聲。
  李大民道:「這幅畫還有畫靈呢,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她是此畫靈氣凝聚而成。我很多的修行,都是她教給我的。」
  我想起來了,謝師傅引我入畫的經歷中,我看到過這個女人。「她在哪呢?」我隨口問道。
  「她就是畫,畫就是她。她無處不在,又無跡可尋。不過你不必害怕,現在我感受不到她的存在,很可能被封印起來。」李大民道。
  我恍然,一定是馬丹龍怕我入畫後節外生枝,用什麼道家法術把畫的靈氣封印。這樣也好,最好不要碰見她。李大民都這麼邪門,他這個女師傅必然是邪中之邪。
  出了山洞,看漫天星斗,吹著夜風,我興奮地差點跳起來。這一切終於要結束了。
  我順著山路,朝著下山的方向狂奔。山風呼嘯,遠處的道觀如怪獸一般蟄伏在黑暗中。跑著跑著,我忽然想起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我怎麼才能回去?
  媽的,來的時候急急忙忙,稀里糊塗。忘了問馬丹龍怎麼回去了?我頭上開始冒冷汗,不由自主腳步緩了下來。
  李大民的人頭非常精明,馬上發現不對勁:「老劉,怎麼了?你的腳步明顯遲緩。」
  我嚥了下口水說:「我……我不知道怎麼回去。」
  說完這句話,我以為李大民能暴跳如雷,誰知他非常平靜,看不出情緒上的波動。他想了想說:「我或許知道一條回去的路,不過從來沒嘗試過。」
  我看看他,他的頭縮在我的懷裡,一張人臉從腋下探出,顯得非常恐怖詭秘。
  「好吧,試試吧。」我也沒辦法。
  李大民閉上眼道:「那是陰陽觀裡一個非常神秘的房間。畫靈從來不讓我進去,今夜時機難逢,我們去看看吧。」
  我怔怔道:「大民,你是不是拿我當槍呢。你很想進那個房間,然後詐稱是出去的路,騙我去開門。」
  李大民睜開眼,冷冷地看看我,並沒有說話。
  我歎口氣,抱著他的頭一路狂奔,也不知跑了多久,終於來到陰陽觀。推開腳門,進入後院,滿院靜謐,整個院子透著一股死氣沉沉的陰森勁。
  畫中道觀的格局和現實中相差不大,都是前後兩重深殿,只是沒有那些陳設和佈置,四面高柱,十分空曠。大殿靜悄悄,一個人都沒有,落下一根針都能聽見。
  李大民輕聲說著:「就是那個門……」
  藉著打火機的光亮去看,不遠處角落裡有一扇關閉的紅色小門,看起來像是防火通道。看到這扇門,我愣住了,腦子裡頓時一片空白,渾身毛孔瞬間收縮又擴張。因為這扇門,正是我第一次入畫時候,彭大哥逃跑的方向。當時他正在前殿畫地獄圖,被我撞見,像兔子一樣打開這扇門逃之夭夭,我追出去的時候,他已經無影無蹤。
  我顫巍巍地說:「你說的就是這扇門?」
  「對啊。」李大民說:「快過去看看,或許裡面有什麼秘密。」
第69章 畫畫
  我舉著打火機,邁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走過去。來到紅色門前,輕輕扭動門鎖,嘎巴一聲,門應聲而開,門鎖是壞的。
  我苦笑,這扇門的門鎖還是我當時踢壞的,看樣子一直沒有人修。
  來到外面院子,三面皆是三層高的紅木建築。院子靜悄悄,空無一人。我的目光落在院子裡的一樣東西上。那是一口古井,紅磚壘成,上面長滿了黑褐色的苔蘚。
  我抱著李大民的頭顱來到井前,伸頭往下看,裡面黑漆漆,深邃無比,一股股陰風從下面吹出來。
  李大民疑惑道:「這口井的樣式和花園小區大樓裡道觀的井一模一樣啊。」
  我苦笑:「確實一樣。當時我就是在那口井裡把你的身體背出來。」
  這句話剛說完,我忽然生出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難道這口井的下面也藏著一具修行人的肉身?
  剛想到這,井裡突然傳出一陣嘩啦啦的聲音,像是水流動的聲音。我一驚,心懸到了嗓子眼,和李大民的頭對視一眼。我顫巍巍舉著打火機伸進井裡去照。
  只見模糊的黑暗中,隱約出現一個黑色的人影,那個人正順著井壁快速向井口方向爬來。
  他的身影很像一個認識的人,我正愣著時,井下的人似乎有所察覺,猛一抬頭。我嚇得一驚,身體發顫,趕緊熄滅了打火機火光。就在火苗滅掉的瞬間,我看到了他的臉,是彭大哥。
  果然是他!
  李大民在我懷裡低聲叫:「你他媽能不能小心點,剛才差點把我扔到井裡。」
  我沒心思和他鬥嘴,微弱的月光下,彭大哥身影在井下愈來愈清晰,他爬得飛快,一點不像五十多歲的人。
  李大民聲音很嚴肅,再沒有戲謔的成分:「老劉,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
  「為什麼?」
  他說:「這個人給我的感覺很不舒服。他身上的陰氣非常重,絕不是陽間的人!」
  我嚇了一跳,不是陽間的人?難道彭大哥已經死了?爬上來的是他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