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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節

  煉丹是古人為追求長生而煉製丹藥的方術。丹即指丹砂或稱硫化汞,是硫與汞的無機化合物,因呈紅色,陶弘景故謂「丹砂即硃砂也。」丹砂與草木不同,不但燒而不燼,而且「燒之愈久,變化愈妙。」丹砂化汞所生成的水銀屬於金屬物質,但卻呈液體狀態,具有金屬的光澤而又不同於五金的形質頑狠,至性沉滯。
  通常煉丹需要鼎或爐,可是這裡並沒有發現可以煉丹的任何工具,而且這液體就是「丹」,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娘的,你是在糊弄我們吧,這地方連個煉丹爐的影子也沒有看到,就這塊石頭能煉丹?」雷子朝地上啐了一口:「你騙你大爺!」
  「信不信由你們,這塊石頭我們族人都叫它煉丹石,老祖宗有交代,煉丹石非同小可,上面的液體就是當年煉丹時留下的,可解百病。」漢子說道:「我進來取它只是為了給我的老母親治病,並沒有其它的用意。」
  「這液體這麼多年來一直反覆流動嗎?」白逸悶聲問道。
  「從我記事起,就知道禁區裡有一塊煉丹石了,至於上面的液體為何常年潺潺流動,我們也不知道,禁區在三百年前就被禁止入內。」漢子說道:「我雖然被選為守護人,可是這麼多年來,並沒有外人闖入過,你們是第一批。」
  「外人,我們的確是第一批。」雷子沒完沒了了,白逸總算還有點良心:「行了,點到為止。」
  「這地方就只有這麼大嗎?」白逸最關心的還是這個。
  「我不知道。」漢子老老實實地說道:「這是我第二次進來。」
  「你之前有沒有去過一個山洞?」唐三成突然問道:「那個山洞裡留下了和你這個一模一樣的酒瓶子。」
  「去過。」漢子老實地說道:「昨天晚上我記起瓶子還在山洞裡,原本想取回,沒想到還沒有走近就看到裡面有火光,我料想走人,就趕緊回去了。」
  蕭寧的眉頭皺了起來:「你在說謊!」
  「你剛才說你進來取這液體是因為要給母親治病,可是瓶子為什麼會出現在那麼偏僻的一個山洞裡?」蕭寧盯著那漢子:「假如你母親是病重,你會讓她費那麼大的盡去到那個山洞裡再喝這個所謂的靈丹妙藥?你是真孝心,還是假孝心?」
  蕭寧的一番話讓大家醒悟過來了,七邪手上用了用力,那漢子咬著嘴唇,面上痛苦,但還是一聲不吭,「你剛才說的話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蕭寧說道:「我們走南闖北,你以為你胡亂編一番就可以矇混過去嗎?」
  白逸走了過去,示意七邪鬆開那人,七邪不明就裡,依然聽從白逸的吩咐,那漢子突然得到自由,有些詫異,他看著白逸:「怎麼,用強的不行,現在想用軟的了?」
  「不是,我只是想看看你臉上的紋面是不是真的。」白逸臉上露出怪笑來:「真正的紋面是刻在皮肉裡的,可是假的,完全有可能是畫上去的,得罪了……」
  白逸伸出手來,那漢子吃了一驚,想閃,被後面的七邪擋住了退路,白逸的手已經摸到了那人的「斧頭」那裡,抹了一手的油彩:「畫得還真是不錯,沒有人告訴你,汗液會讓油彩褪色嗎?」
  原來如此,剛才這人與七邪一番打鬥,臉上的「斧頭」就有些怪怪了,再加上蕭寧分析出他說了假話,白逸最終得出結論:「我聽說這裡的高山族幾乎沒有人會說漢語,有自己的語言,活在自己的天地裡,你的漢語水平很高,還有,煉丹這種事情,古時在中土有很多人知道,可是一直幽閉在這裡的高山族群,知道的可能性不高,你從頭至尾漏洞多多,你假裝紋面,假裝成族民,你究竟是幹什麼的?」
  白逸拿出了槍,因為要過境的原因,這並不是他原來的那一把,而是於偉準備的槍支,黑乎乎的槍口對準了那漢子的人中:「本來以為會用不上的,沒想到半道上殺出來一個程咬金,說,你是什麼人?」
  「聽你們的口音,你們不是台灣人。」那人的眼睛撲閃了一下,突然說道:「你們是從對岸過來的同行吧?」這漢子好像幡然大悟過來:「你們也是衝著紫光夜明珠來的?」
  從這漢子口中說出紫光夜明珠來,讓白逸他們吃了一驚,這禁區裡有紫光夜明珠,是首長通過特殊渠道打聽來的消息,這個人又是從哪裡知道的?他來的目的也是紫光夜明珠?
  看他們露出驚詫的表情來,這漢子明顯輕鬆了不少:「早說嘛,大水沖了龍王廟,我們原本就是一家人。」
  「狗屁,誰和你是一家人?」雷子不買這個賬,朝地上啐了一口:「同行是冤家,這句話你沒有聽說過?」
第384章 嘎嘎
  「那也要看是什麼情況嘛。」這漢子索性將臉上的斧頭標抹了去:「實話說,我裝得也挺辛苦地,我那搭檔運氣不好,上山的時候就摔死了,眼下我只有一個人,你們卻是一群人,大家既然是同行,那麼一切好說,好說。」
  這情勢陡然有了重大變化,大家都看著白逸,白逸的心中也迅速地盤算起來,這個人是假的泰雅族人,這一點是肯定了,他一開始裝得挺像地,膚皮也偏高山族,臉上作假的紋面一開始也能迷惑人,這些都過去了,現在的問題是他剛才說的話裡究竟有多少真,多少假?他自稱與他們是同行,這個同行指的是倒鬥?他說他的搭檔運氣不好已經摔死了,是要告訴他們如今他只是一個人,這一點,又可信嗎?還有沒有與他一道來的人隱藏在暗處?這塊充滿酒香氣的石頭真是拿來煉丹的,還是與紫光夜明珠有密不可分的聯繫?
  那漢子見白逸一直沉思,又開口說道:「我就說開了吧,我也是倒斗的,看你們這架勢是有備而來的,我呢對這地方可是研究了一陣子,說起瞭解,那誰瞭解得過我呀,怎麼樣,不如與我合作,你們人多,總不能還懼我一個人吧?」
  理是這麼一個理兒,可是唐三成卻對這個人一點信任度也沒有,他說話左一套,右一套,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完全讓人摸不清楚,這樣的人和當初的雷子有得一拼了,唐三成馬上朝雷子看過去,見雷子正嘴中含笑盯著這個漢子,白逸丟了一個眼色過去,都說同類最瞭解同類,雷子或許知道這漢子心中的盤算。
  收到白逸的眼色,雷子笑道:「合作,你得有籌碼,不然我們馬上扔你出去。」
  「籌碼?」這漢子眼睛骨碌轉了一圈:「你們不想知道這地方的來歷嗎?還有,我是如何知道進來的機關的,上一次我又是怎麼進來的,這些都是我的籌碼,作為我們合作的籌碼,怎麼樣?」
  這漢子抹去臉上假的紋面圖案之後,面目更加清晰了,生得十分硬朗,一雙眼睛靈活得很,時不時地就要骨碌碌地轉一圈,有人曾說,眼睛的活動代表一個人心裡的活動,這是不是說明這個人的內心活動十分頻繁呢?
  「成交。」白逸痛快地說道,暫且與虎謀皮,看看他到底打的是什麼算盤,信任,信你才鬼,「你叫什麼名字?」
  「李橋。」這漢子的名字倒有些雅氣:「高雄人,三十六歲,十六歲開始倒鬥,不過你們也知道,台灣這地方嘛,不如你們對岸,地廣物博,可以下手的地方多,我們在這邊,不過是混口飯吃。」
  「你的同伴是怎麼回事。」白逸問道。
  「北風。」李橋說道:「你們剛才也知道了,北風一吹,就像鬼號子,召你入鬼門關,你們可真是命大,我那同伴就可憐嘍,像個紙片人一樣,晃晃悠悠地就下去了,這一下,他是肯定活不了了。」
  看他說自己同伴死亡的事情,一點哀痛的表情也沒有,輕描淡寫地,雷子果斷地從他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那種心境是什麼?什麼也無所謂,只有活著最重要,只有自己活著最重要,只有自己達成目的最重要,沒有牽絆,這樣的人生……已經過去了,看到李橋,就像看到以前的自己,雷子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成為李橋肚子裡的蛔蟲……
  「現在輪到你說話了。」白逸提醒李橋:「我們的合作已經開始了,告訴我們,這裡是什麼來頭,你之前是怎麼進來的,這塊石頭到底是怎麼回事,注意,我要聽的是實話,只要有一樁驗證你說得不對,我會一槍打中你的太陽穴,那樣你的腦漿會和血飛濺出來,是不是很有畫面感?」
  李橋吸了一口涼氣,這個男人生得十分儒雅,可是骨子裡透出一股邪魅的味道,他所描訴的畫面感讓自己不寒而顫……
  「對了,本來呢,我們不應該在這裡殺人的,可是這地方得天獨厚,死一兩個人在這裡也沒有什麼吧,因為沒有人會發現,你說是吧?」白逸拍了一下李橋的肩膀:「預祝我們兩岸合作成功,你現在可以開始了,說吧。」
  「這地方是高山族人的禁區,不過是從三百年前開始的,知道泰雅族人中有叫嘎嘎的嗎?」
  「嘎嘎?」雷子看著白逸,白逸點頭:「我知道,泰雅族原本就是十戶左右為一單位,一夫一妻,而且同一家系分戶另立之血族團體名為嘎嘎,並推舉同族中聲望最大的族長為頭目。嘎嘎的成員都是男性。」
  「你們真是有備而來的,沒錯,嘎嘎的成員都是男性,祭典上一般由他們主持,配合巫醫。」
  「巫醫?」唐三成吃了一驚:「泰雅族裡也有巫醫?」
  「沒錯,與嘎嘎相反,巫醫是女性世襲下來的,可以母女相傳,也可以婆媳相傳,這裡以前就是巫醫的地盤。」李橋說道:「這些人據族人所說是可以治病,也有一些不可思議的能力,在族裡的地位比較高,不過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三百年前,族裡的巫醫突然宣佈退出,而且退出前,所有的巫醫封存了這裡,告訴所有的族人不可以來到這裡,這裡由此才成為了禁區。」
  「封存這裡……三百年前,所有的巫醫。」白逸試圖將所有的線索聯繫在一起,光是這些東西完全不夠。
  「知道上面那些紅色的石頭是怎麼來的嗎?」李橋的臉上露出了怪笑:「你們也聞到了血的味道吧?」
  「廢話,那麼明顯的味道。」雷子一屑不顧地說道。
  「那些是嬰兒的血。」李橋說道:「對於泰雅族來說,最重要的有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她們必須要學會織布的技巧,第二件事情,在婚前,一定要保有處女之身,對於未婚男女的私通,都採用嚴格的制裁手段,男女之間凡私通懷孕的,必令其結婚。如果這對男女有血親關係,或男方已有配偶,則等孩子出生後,就把嬰兒活埋掉,或在分娩之前將孕婦嫁給別的男子。正常夫婦男嬰出生1星期後,家人便將他脫落的臍帶放在打獵用的籐盒內,並由其母親抱至屋外,走向狩獵的路上祈禱孩子一生好運。」
  「正常?那麼不正常的呢,像你所說的未婚男女私通生下的孩子?」蕭寧只覺得心裡一陣發麻,已經想到最不願意聽到的結果了。
  「他們的血被巫醫拿來布下了禁區的防線,就是你們看到的那些紅色。」李橋居然還咧開嘴笑了:「不可思議吧,那麼多的血,全部是嬰兒們的,一個嬰兒的血量可不多呢,看來三百年前,未婚私通並產子的人還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