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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節

  白逸沉吟一會:「明代鳳冠有兩種形式,一種是后妃所戴,冠上除綴有鳳凰外,還有龍、翬等裝飾。如皇后皇冠,綴九龍四鳳,大花、小花各十二樹;皇妃鳳冠九翬四鳳,花釵九樹,小花也九樹,這棺中的女人的鳳冠上花釵九樹,小花也九樹,看來是皇妃了,依她的穿著,在後宮中的地位有可能僅次於皇后,只是……就算是皇妃,死後可以做這樣的打扮嗎?她穿的是常服,這太不可思議了,而且……」
  白逸一邊說,手一邊伸向那皇妃的臉,向下按了一按……
  唐三成聽到這裡猛地一揮手:「不要說了,讓我猜猜看,棺槨裡的皇妃不會是活的吧?」
  「死的。」七邪簡短地說道:「只是看上去像個活人。」
  是的,白逸的手按在皇妃的臉上,毫不客氣地按下去,只覺得肉質僵硬,這絕不是一張活人的臉,他這才吁了一口氣,要是這棺材裡躺著一個活人,那就真是見鬼了,白逸看中了皇妃頭上的花釵,伸手就去拔,拔下花釵後放進了包裡,也不知道這屍身不腐是不是因為這漢白玉棺的原因,但此事暫時無解,白逸也不想在上面花費太多的功夫,立刻合上了棺蓋。
  換作以前,白逸是沒有這樣的耐心的,開了棺蓋很少有合上的,可是這尊女屍實在太離奇,索性就眼不見為淨了。
  這不是左殿就是右殿無疑了,唐三成不在這裡,白逸與七邪一番商議,還是要去找後殿,後殿才是皇陵的重頭戲,根據手上的地圖,後殿與前殿相通,兩人誤打誤撞就找到前殿來了,正好看到唐三成的手要往牆上摸,白逸想到井下石壁上的粉末,立刻叫了一聲,完全是下意識的叫聲。
  「你們過來得順利嗎?」唐三成問道。
  「九死一生吧。」白逸歎了一口氣:「明顯的門一定不能過,下面有可能是深不見底的陷阱,你記住這一點就對了。」
  「就像這個?」唐三成指著前殿的那個門,扔了一塊石頭過去,白逸憤然道:「就是一樣的,幸好我們精明,不然的話就要損兵折將了。唐三成,你呢,發生了什麼事情?」
  唐三成將自己的經歷講了一遍,也是聽得兩人大感緊張,關於銀面具的推斷,白逸也表示贊同,雷子在中殿,現在就只剩老范在哪裡不知道了,唐三成說道:「這車轍指向這面牆,我在想,後殿會不會就在這堵牆的後面?地圖上顯示,前後殿是聯通的。」
  「可是這麼明顯的標記,會不會有詐。」白逸現在真是被嚇怕了。
  七邪突然說道:「會不會設計者也會利用倒斗人的這種心理呢?」
  疑神疑鬼就是他們現在這種狀態了,白逸真是煩透了現在這種情況:「不管了,就試上一試吧。」
  白逸說完:「我將來若是不死也是個怪物,就讓我來吧。」他的話音一落,唐三成還來不及阻攔,白逸就朝那面牆而去,雙手推在牆上開始發力,「吱」地一聲,牆移開了,這一回的指示是正確的!牆移開後,唐三成見到了白逸所說的漢白玉石門,又是「自來石」,白逸不得不再重複剛才的一切,將自來石從地槽中勾出來,打開這扇門來,這大約花費了半個小時,累出白逸一頭大汗來。
  門終於開了,三人走進去,看到室內地面鋪著打磨平整的正方形花斑紋石板,正中央有棺床一幅,這裡的棺木是放在棺床之上的,棺床是石製的,與地面上鋪設的石板紋飾相同,但周圍以漢白玉邊,棺床上中央部位留有一個方形的孔,裡面還塞了黃土。
  唐三成自言自語道:「金井。」
  方孔之中塞有黃土,這在風水術數之上就叫金井,葬墓的風俗中,有一個過程就稱之為開金井,傳統的葬墳民俗中,先選墓地,也就是尋龍點穴,選好建墓的地址之後,就要建墓了,這其中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環節就叫開金井,所謂的金井,就是在為了安放棺木,要修建棺床,挖去棺床上多餘的泥土沙石,將其置入棺床內,一般都是在棺床上開孔,將泥土沙石置入其中,再將棺木置於棺床之上。
  「這應該就是皇帝老兒的墓了。」費盡心機才來到這裡,白逸有些摩拳擦掌的意思了:「讓我來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皇帝!」
  「如果是有可能是嘉靖帝呢,放長明燈的瓷缸上的落款就是嘉靖。」唐三成說道。
  七邪與白逸按打開皇妃墓的方式打開了這座漢白玉棺的棺蓋,躺在裡面的人也同剛才的皇妃一樣,肉身沒有腐敗,身著黃色的綾羅,上繡龍、翟紋及十二章紋,這是明朝皇帝的常服,此人是皇帝無疑了,唐三成眼尖,看到皇帝老兒的旁邊還放著一個玉製的瓶兒,像是個小藥瓶兒,唐三成手快,一手拿起來:「這裡面裝的是什麼?不會是酒吧?」
  說話的時候,唐三成已經將瓶塞拔了出來,先是聞了聞,搖晃一下裡面還有噹噹的聲音,像是裝了液體,唐三成倒了一滴出來,不敢倒在自己的手上,那一滴液體落到皇帝老兒的嘴唇上,轉瞬就進入了皇帝老兒的口腔內,沒有了蹤影,唐三成連那液體是什麼色兒都沒看清楚!
  唐三成把玉瓶放到白逸手上:「白逸,你來看看這裡面是什麼?沒有酒氣,不像是酒。」
  白逸拿在手上,只聞到一股濃重的藥味,裡面具體有什麼就不太清楚了,倒是七邪接過去聞了一下,有所發現:「裡面至少有何首烏、野人參和太歲這三樣東西,其它的我就聞不出來了。」
第91章 活了
  「這個皇帝真奇怪,死都死了,還放瓶藥在自己腦袋旁邊,不過,這個藥是不是讓他肉身不腐的原因?」
  這倒有可能,白逸將那瓶藥放進口袋裡,將注意力放在了棺槨前方的四個箱子上,別看數量不多,可是這四個箱子足足有一米之高,箱子打開,一隻箱子裡全是玉龍,玉鳳,以及玉帶、玉珮等玉飾,另外一隻箱子裡,裡面放滿了金銀錠,第三隻箱子裡放滿了帝后的服裝,面料,尤其有冕,棺槨裡的皇帝頭上已經戴有一冕,這裡又是一隻,冕的形制帽子部分為圓形,外蒙黑紗,內襯紅絹。帽子上為「鋌」,緹以桐木板做成,上黑下紅,前圓後方。綖的前後各綴十二旒,也就是前後各以五色絲繩,按朱、白、蒼、黃、玄五色順序串成12串各色珠串。冠之兩側用紅絲繩懸掛玉瑱。眼前有十二旒,耳邊墜玉瑱,示以「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之意。
  另有一頂翼善冠,這頂翼善冠全部用金子製成,由無數根金絲編成。所編花紋空隙勻稱、玲瓏剔透、如翼如紗。製作上採用了掐絲、壘絲、碼絲等各種工藝,細緻到龍身上的鱗片都是用金絲擰成。焊接工藝火候恰到好處,不露絲毫焊接痕跡,製造水平登峰造極、爐火純青,令人歎為觀止。
  三人正圍著箱子查看,白逸則將金銀錠裝了不少在自己的口袋裡,又對那頂翼善冠愛不釋手,正準備拿起來裝上,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咯咯咯」的聲音,三個人大駭,齊齊地回頭……
  唐三成一回頭,雙眼立刻一瞪,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了七邪的手腕,另一隻手又緊緊地摀住了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叫出聲來,身邊的白逸和七邪的喉嚨裡也發出一陣陣異響,像是在極力控制自己的聲帶,不發出明顯的聲音來……
  眼前的事情唐三成只在爹講的故事裡聽說過,剛才還躺在漢白玉棺槨裡面如死灰的皇帝老兒現在已經坐了起來,面色紅潤,雙眼炯炯有神,正一臉興味地看著眼前的三個人,白逸突然明白了,低聲地說道:「是那瓶藥,唐三成,又是你幹的好事!」
  唐三成想到自己不小心滴到皇帝老兒嘴裡的那滴藥,面露苦色,不過世界上居然有讓人起死回生的藥,不可思議!再看這個皇帝老兒正嘗試著活動手腳,三個人一聲不吭地看著他,整個後殿之中沒有一丁點兒聲音,就像一場靜默的電影,氣氛十分詭異,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皇帝老兒面露喜色:「朕果然長生了!」
  他小心翼翼地從漢白玉棺裡爬了出來,跳到石板地面上,緊緊地盯著三人:「咦,你們三人並非朕的侍從,你們是何人?」
  白逸看到皇帝脖頸間一道紅色的弧形傷痕,赫然明白眼前是什麼人了……嘉靖皇帝!這傷痕的來處可是赫赫有名。
  公元1542年12月21日深夜,以楊金英為首的宮女們決定起義趁嘉靖帝熟睡之時,用麻繩希望勒斃他。誰知在慌亂之下,宮女們將麻繩打成死結,結果只令嘉靖帝嚇昏,而未有斃命。在這時其中一個膽小的宮女因害怕,報告給方皇后。方皇后馬上領人來救駕,將宮女們制服,嘉靖皇帝大難不死,宮女們全部被捕,幾天後被凌遲處死。而且,連當時服侍嘉靖帝之端妃,也一併斬首。由於此事發生在嘉靖壬寅年,所以後世史學家稱之為「壬寅宮變。」
  唐三成吸了一口氣,與這活過來的皇帝對話:「現在哪裡還有什麼隨從,現在都是1981年了,世界上已經沒有皇帝這一說了。」
  白逸心上一計,大聲喝道:「朱厚熜!現在外面正掃除封建制,你這皇帝老兒,正是要抓的對象,兄弟們,我們逮住他,送出去,也好換一筆賞錢。」說著,白逸將腰間的衣服掀了起來,亮出自己腰上的一圈飛刀。
  朱厚熜嚇得雙腿一軟:「怎麼,又有人造反了麼?」
  三人忍住笑,看來這皇帝老兒剛剛恢復生命,完全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白逸順勢說道:「可不是嘛,如今有人聽說你已復活,已經派來將士將這裡團團圍住,朱厚熜,你是跑不了了。」
  朱厚熜嘴裡喃喃念道:「你們放朕一條生路,這裡的金銀錠全部歸你們,爾等看如何?」
  「好,不過我們現在要你有問必答!這是什麼東西?」白逸拿著出那個玉藥瓶兒。
  「這乃是神仙藥也,耗費二十年時間才研製成功,以丹藥化為水只要服用便可長生,你們看,朕真的活了,活了!」一說到這個,朱厚熜就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處境:「朕雖然體質虛弱,不久將離世,要是方士曾說過,他可令我假死,假以時日,我必能重活,這藥便是他放在我枕邊的。」
  嘉靖皇帝好神仙老道之術,一心求長生不老,他到處搜羅方士,秘方,許多人因此而一步登天,一些文人也因為給嘉靖皇帝撰寫青詞而入閣成為宰相,當時民間就有「青詞宰相」的說法。嚴嵩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他善於寫青詞,善於揣測皇帝的心思,因此儘管嘉靖皇帝對嚴嵩的貪贓枉法瞭然於心,可就是不捨得處理他,由嚴嵩主持朝政,自己則深居皇宮專心於成仙修道。在他在位的45年間,他竟然有20多年不上朝理事,由嚴嵩擅權達17年之久。
  他口中提到的方士歷史上並無重點記載,要知道,這個朱厚熜一生中尋找的方士可多了去了,不過這個方士明顯有所不同,他真的讓朱厚熜活了過來。
  「就是這位方士為了計劃了這座墓室?」唐三成問道。
  「沒錯,朕原本要在上面建一座道觀,可是方士非建了一座寺廟,實在是憾事一件。」這個朱厚熜,臨了還在掛念道觀,真不愧是癡迷道學的皇帝了。
  「他是什麼人?」唐三成覺得這個才是關鍵。
  「神仙高人,自然是從來處來了。」朱厚熜瞪了唐三成一眼,似乎在怪唐三成問了一個傻問題:「方士是世外高人,名姓于他根本不重要。」
  媽的,三人居然同時在心裡罵了一聲,這是什麼鬼道理,既然不重要,為什麼還要得意洋洋地留下一本手記來?真要是不在乎,有必要這麼賣弄嗎?這個該死的墓穴,把大家折騰得死去活來,世外高人?好吧,得算一個。
  「朕的兩位愛妃可曾活過來了?」朱厚熜突然掛念起他的兩位愛妃了,這兩位愛妃,其中一位白逸和七邪已經見過,還有一位,應該就在左墓室之中了,看來他極寵愛這兩位妃子,長生之旅也要帶著這兩位愛妃,朱厚熜突然朝白逸深深地一拜:「這位仁士,朕還需這瓶藥水去讓兩位愛妃復活,拜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