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華夏神話:道士傳奇 > 第704節 >

第704節

  那中年人被師父一頓搶白,竟然沒有再反駁,而是沉默的閉嘴了,師父站在洞穴當中,背著雙手,環顧了洞穴一圈,看似無意,可我卻留意到了,他顯然是看到了另外5只怨鬼,然後轉身,歎息了一聲說道:「罷了,緣分沒到,也就不得結果,安心的走,安心的過,卻總是有希望的。」
  這句話我懂,他看似是在感歎這個洞穴沒有機緣,其實是在說給另外5只不得超度的怨鬼聽,它們安心等待說不定還是有機會的。
  在這個時候,一直老神在在,半閉著眼睛的慧大爺忽然睜開了眼睛,刻意看了一眼那個被背著的人,然後才問我師父:「有用?沒事兒了?」
  「還能有什麼事兒?有用沒用,我做了我該做的,接下來看命!命裡該遇見的,拉走了也還是會遇見,命裡不會遇見的,杵在跟前兒也沒辦法。」師父淡然的說道,倒弄得他身後那個背負著傷者的中年人一陣兒緊張。
  「那是,命裡該他遇見怨鬼,留下機會給你們出手那麼一次。」慧大爺難得沒跟我師父扯淡,認真的說了一句。
  師父『嘿嘿』的笑了兩聲,不再言語,逕直走進了他們來時的那個洞子……
  一切的事情到這裡也就結束了,我從那一幕裡清醒了過來,深吸了一口氣,師父和慧大爺最後說的話,我心裡一下子就明白了是什麼意思,是慧大爺在問我師父,這樣做一些小動作到底有沒有用,而師父告訴他隨緣。
  顯然,這倆老頭兒相處了大半輩子,我師父的小動作瞞不過慧大爺。
  也就如他們之間的暗語瞞不過我!這倆老頭兒以前就是這樣啊,下棋的時候,兩人聯手作弊,常常就在我面前,看似說別的事,其實是在說棋,破壞著觀棋不語真君子的鐵則。
  所以,這種小兒科,我不明白才怪!想到往事,我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微笑。
  但相比於我很快的恢復,肖承乾卻是愣愣的站在洞中,我回頭一看他,這小子的眼角面上全是眼淚,都是這麼走過來的,亦師亦父的情感,比親情還要厚重一些,因為那是伴隨著小時候的全部記憶,精神裡的最大支柱,這樣一件,情不自禁,沒有什麼值得嘲笑的。
  我是傷感多了,生生經歷了一個拿起放下於心底的過程,所以才能克制的住自己的情緒,走過去,拍了拍肖承乾的肩膀,我什麼也沒說。
  肖承乾卻一把擦了眼淚,望著洞頂的縫隙說道:「我說呢,眼睛的老毛病還是犯了,一在黑的地方呆久了,就忍不住掉眼淚。」
  這算哪門子毛病?跟小時候師父胡扯我噴飯病一樣扯淡,可是,有些話卻不必說穿。
  等肖承乾稍微平復了一會兒情緒,我對肖承乾說道:「師父給我們留了線索,先把它們度了吧,接下來再說。」
  肖承乾點了點頭,顯然他還沒有說話的心情,而那五隻怨鬼聽說我們要度化它們,臉上卻流露出了激動的神色。
  在這裡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等待,被怨氣折磨,接受度化,哪怕度化的結果是不得輪迴,也強過這樣無盡的絕望。
  說起來,它們沒有另外兩隻怨鬼幸運,得高僧度化,純正念力加身,只怕受得劫難都會少一些,這倒讓我感慨機緣的難以猜測。
  「為啥我要做這種事情,道士度化只是半吊子,慧根兒那小子呢?明明和你一起出發,怎麼不見人?」肖承乾忽然問道。
  我卻淡淡一笑,說道:「這小子估計還得一個月以後再出現了,到時候,這小子應該更厲害了吧。」
第二十九章 線索與跌落
  原本我這樣說,是想在肖承乾面前也裝一下神秘,找一點兒他追問我的成就感,卻不想他只是『哦』了一聲,全無好奇心,甚至連我師父留下線索這句話也無好奇心,還偏偏一副兄弟,我信任你,你說啥就是啥的模樣,讓我完全無語,也就只能和他一起超度起那些怨鬼來了!
  雖說,道士超度跟佛門的超度比起來,算是拿不出手,但超度兩隻怨鬼對於我們來說還是不成問題的,最後,在開了引路訣之後,怨鬼隨引路訣所指引之路,紛紛離去,一場超度也算完成。
  洞穴這一次是真正的變得有些冷清起來,肖承乾撥弄了一下還有些濕淋淋的頭髮對我說道:「沒想到我有一天也會心軟,許怨鬼一場超度,為自己積一點兒功德。早些年讓我遇見,少不得抓住了培育成厲害的跟隨!」
  我笑笑,一邊朝著洞穴中的某處走去,一邊對肖承乾說道:「這種事兒還是少做,你看看上次和你們合作那個邪修的門派,哪一個死去之前得了好?那副鬼氣森森,皮包骨頭的模樣,大白天走路上都能嚇哭一小孩,更別提自身和鬼頭糾纏,常年陽氣不足,到老之時,全身冰涼,三伏天裹兩件羽絨服都不能暖和。」
  肖承乾跟在我身後,無所謂地說道:「凡事有度,過猶不及。我們這一脈從來就是在這個度上走著,不偏不倚,倒也能混,分什麼做得與做不得的正邪,不累啊?」
  「那是在走鋼絲,一件事兒的度哪是那麼好掌握的。」說話間我已經在洞穴中的某個地方停留了下來,從肖承乾的手中拿過電筒,開始在這一片兒的地面仔細照了起來。
  地面上蓋著薄薄的一層泥土,想是灰塵積壓太多形成的,讓我不得不俯下身去撥開這一層泥土,找尋的速度也就慢了起來。
  可肖承乾也沒閒著,嘴上問著我:「你我本是同脈,上次在老林子裡竟然吃了你的一個虧,但念在某些原因上,並沒有對你出手報復。那何龍一脈無不是量小之人,我還尋思擔心著他們會尋你麻煩,畢竟你在那北方小城呆了一年。」
  我一邊在地上尋找著,一邊說道:「他們也不是傻子,你們有不出手的原因,難道他們沒有?其實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或者有人暗中保護我?」
  在說這話的時候,我想到了珍妮大姐頭,只不過如果是她真的在暗中保護我,按照她的性格,看我那副模樣,怕早衝出去揍我十頓八頓的了。
  「我們是因為這中間有人警告,是江一,還有……得,不說了。」肖承乾有些懊惱,貌似自己說漏了嘴,可是我卻一點兒都不在乎,江一不出手才是怪事,而且在此刻,我好像已經發現了一些端倪。
  心中有一些興奮,我趕緊的招呼肖承乾來幫我撥土,肖承乾一聽有門,也積極的跑過來,和我一起忙乎起來。
  五分鐘以後,我們的面前,電筒的燈光下,出現了一副紅色的,看起來異常怪異的圖,肖承乾沒看懂圖,只是輕輕抹了一下那紅色的圖,放在指間聞了一下,又看了一陣兒,感慨道:「真夠奢侈的,最好的畫符硃砂,中間加料不少,我一聞,能聞出公雞王冠子上的血味兒。」
  這個話吹懸了,如今這世道哪裡找得到真正的公雞王,按照等級,一隻鳳眼大白公雞都是難找,我師父就是本事通天,也沒那找著公雞王的本事,不過這硃砂裡有特殊加料,那鮮紅的顏色才能經久不褪倒是真的。
  這麼『奢侈』,怕也只是為給我留下這個信息吧?我沉吟著,師父說看命,可命裡,我的腳印還真就覆蓋上了他的腳印,這師徒緣沒盡。
  「承一,這圖是啥意思?」肖承乾抓了抓後腦勺,見我沒回答,他又追問了一句:「這就是你師父留給你的?」
  「沒錯,啥意思,懂得人自然就很簡單,我也不給你解釋那麼多,就簡單說一下吧,其它的湖我們就不用去了,就這裡,還有這裡,是我們必須要去的地方。」是的,師父給我留下的是一幅圖,而這幅圖在有一段時間內,我做夢都在念叨著它,這幅圖就是師祖留在鎖鏈上的那一幅代表著十幾個湖泊的圖。
  如今師父在這個洞穴裡,再次留下了這幅圖,位置全部都對得上,不同的只是,師祖的圖全部用點來表示湖泊,而師父留下的這幅圖,大部分地方已經一個鮮紅的叉,只有包括我們所在這個地方的三幅圖是和師祖一樣的點。
  這樣的表達方式從根本來說,簡直是一點難度也沒有,以前和師父生活時,這種『單細胞』動物一般的表達方式,我就早已經熟悉,就好比一天之內我要晨練,抄道德經,做飯,洗衣……等等,師父頭一天晚上就會把我第二天要做的事兒,寫在一張紙上,做過了,就給我打個叉,總之,我一天之內,沒得一個『全叉』,是萬萬睡不了覺的。
  想起這樣的往事,我心裡還頗有些小時候就有的『怨氣』,MD,每天看叉叉,考試全叉叉,回去好被他揍。
  再一次笑著想起這些事兒,這副圖的意思自然也就解出來了,打叉的自然就是沒有探索價值不用去的,打點的,一定就有什麼遺留的事情。
  只是這三個地方麼……我看著其中最大那一個點,心中有些忐忑,那裡嗎?師父小時候講來嚇我,美其名曰鍛煉我膽量的地兒,不就是那個點所在的湖嗎?
  我沉思著,肖承乾就打斷了我,說道:「既然你也知道是啥意思了,也明白接下來要去哪裡了,那就把這裡的事兒辦了吧,雖然我看是沒多大的希望,可你不試試又怎麼會死心?」
  肖承乾說的話,讓我回過了神,慢慢的走到了那個水潭邊,用手電照著那根石柱,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是沒希望嗎?
  石柱不是絕對光滑的,反而是坑坑窪窪,凹凸不平,由於貼著巖壁突出出來,有點兒像是一顆稍微有些彎曲的大樹,這樣的石柱於肖承乾這個公子哥兒也許是沒什麼希望,但於我這種從小在農村長大,掏鳥抓魚的『皮蛋』還是有希望的。
  這樣想著,我把手電教給了肖承乾,對他說道:「你幫我照著,我爬上去。」
  「啊?你沒開玩笑。」肖承乾一愣。
  「你覺得我像是開玩笑嗎?」說話間,我隨便做了幾個熱身的運動,就朝著水潭走去。
  「得了,承一,你別開玩笑,你爬那柱子,大不了摔水裡,我倒是不怕!怕的是你一下水,萬一遇見那玩意兒……」肖承乾很是『三八』的提醒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