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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4節

  看過嗎?那應該是肯定的吧。
  我在心裡默默的想著,眼神和神情卻同時變得失望起來,江一收好資料,說道:「我的時間是有限的,我要先走了,只是還是想對你說一句,如果憋不出還是哭出來的好。」
  換成從前,我應該是會感動的吧,這種長輩的關心,可此時,我心裡裝滿了心事與疑惑,不自覺的就防備了起來,但一行清淚終究是從眼底滑出,我不是做給江一看,其實,我還是難過的吧。
  關門聲,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江一離開了。
  我一把抹乾了臉上的淚水,神色恢復了平靜,我想師父應該能知道的,當我想起你,不再是青澀的哭泣時,那是成熟,也是更深的想念,把想念變成了自己的動力和呼吸般的習慣。
  你也是如此想念著師祖的吧。
  那一早晨,從窗口飄落的紙,上面凌亂的字跡——崑崙!
  ※※※
  秋季的雨總是這樣,在昨日消停了一日,今早又是細雨紛紛。
  我穿著黑色的襯衫,黑色的褲子,戴著墨鏡,任雨飄灑在我的肩頭,神情平靜而哀傷的站在這個陵園裡,旁邊同樣姿態站著的是小北,元懿大哥,還有高寧。
  「就是如此,慧根兒這一次被他師父的同門強行的帶回了師門,說他學藝未精,連學業都必須暫停一年。至於強子,他學藝未成,行動也不算自由。但是他們說了,一年後的忌日,總是會來的。以後的幾個月,我恐怕也不能月月都來了,有事在身,但我想你們不會怪我的,也不要寂寞,因為這一輩子,我也忘不了你們兩個兄弟了,想著真是可恨啊,怎麼可以死去?」說話的是我,說到最後的時候,我老是想起老回衝回去的背影,老是想起洪子從藏身處出來,對我說:「承一,其實我已經死了。」
  我不想任由這種哀傷蔓延,很是乾脆的打開了隨身帶來的酒,灑在了老回和洪子的墓前,然後自己也狠狠的喝了一大口下去,然後把酒瓶子遞給了旁邊的小北。
  在大陣過後,在醫院療養過後,小北的身體無礙,一頭白髮是怎麼也變不回去了,他也狠狠的喝了一大口酒,帶著一種壓抑悲傷的語調吼了一聲:「痛快!」
  一瓶烈性的,元懿大哥從北方帶來的燒刀子,在我們手裡轉了一圈,就只剩了一個瓶底兒,剩下的酒,我很乾脆的又倒在了老回和洪子的墓前,又點了幾支煙,放在老回和小北的墓前,我說道:「煙點上,酒也喝上,這幾個月也發生了一些事兒,咱們聊著。」
  我索性盤腿坐在了老回和洪子的墓前,其餘的兄弟也坐下了。
  在秋日的細雨紛紛下,在陵園如此肅穆的地方,我們低聲的開始聊天,自言自語也好,瘋言瘋語也好,偶爾也會輕笑兩聲,也許在旁人看起來,像瘋子吧。
  可是,自己的感情,或者所有的感情,只需要慰藉自己,有什麼必要一定要別人理解呢?無所謂,也不在乎!
  從陵園出來,細雨竟然漸漸的停住,一抹夕陽掛在了天空,我們竟然在這個陵園從上午呆到了傍晚,元懿大哥帶來的三瓶燒刀子已經不知不覺的喝光,走出陵園的時候,我們都已經半醉。
  「我這就回去了,女朋友等著我吃飯,估計這身酒氣又得挨罵。」說話的是小北,經歷了那麼多,終究在時光的沉澱下,他又恢復了那樣的靦腆,就如初見時那般。
  「我也走了,家裡爸媽也等著開飯呢。」說話的是高寧,他和小北一樣,都住在這城市。
  部門的人,大多是住在這城市的。
  「我也要走了,今晚的飛機,難得希兒有時間陪我兩天,我也有空。」元懿大哥隨口說著。
  我笑了,大戰過後,這些在普通人眼裡如此神奇的『修者』,過得也是這平凡的日子,有的也是這普通的幸福,我笑,剩下的兄弟還能有這樣的幸福,不該開心嗎?
  而老回,洪子……願你們的靈魂安好,是安好的吧,我師祖曾經說過一句昇華,他們都是靈魂昇華的人吧,我想起了洪子走時的那個笑容,手上卻掏出了手機,打給沁淮,讓他來接我們,說道:「元懿大哥,我也要去機場,我們一起吧,讓沁淮來接,要快一些。」
  是的,我已經定好了去雲南的機票,這一次,想著,我就笑了,因為我是去接如雪的,承心哥執意要讓我去接如雪,然後到東北與他相聚。
  我懂他的意思,我和如雪也都很默契的認可了他的安排,我們又怎麼捨得不認可?
  哀傷過後,總是會有幸福的吧,就如現在!
  也就如人生,是沒有資格抱怨命運的不公吧,因為誰的人生沒有屬於自己的那一絲幸福?不管那幸福的時光,多與少,總也是幸福吧,想著應該為幸福而開心,而不是為逆境而難過,你想的是什麼,你自然就會看見什麼,感受到什麼。
  所以,怪不得師父曾經會說,你笑,還是不會笑,只是在你自己的一顆心間。
第六章 手勢
  我的飛機比元懿大哥晚一個小時,臨上飛機前,我分別打了兩個電話,第一個電話是打給父母的。
  媽媽很時髦的出去跳舞了,就是露天大壩子那種,說是為了強身健體,每天雷打不動都去,接電話的是爸爸。
  一聽是我,爸很開心,問道:「三娃兒,啥時候回來啊?你媽說,等你回來,給你做紅燒排骨,水煮肉片兒。」
  我微微一笑,每次聽見父母說這些家常話,心底總是溫暖,輕輕吐了口氣,我幾乎是屏住呼吸說了句:「爸,這段時間忙瘋了,恐怕要春節才能回了,這不,我這就要趕著去雲南。」
  電話那頭沉默了,我聽見自己的心『咚咚』直跳,屏住的那口氣兒也不敢吐出來,這是緊張,我緊張聽見爸爸失望的聲音,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過了半晌,電話那頭才傳來爸爸貌似平靜的聲音:「忙的話,那就春節吧,我和你媽倒還好,你也不用掛著。」
  「嗯,爸,我會盡快趕回來的。」我匆匆忙忙的想掛電話,同時也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其實不是我不願意和爸爸多講一會兒話,小時候離家的那段陰影,讓我總是這樣,一旦離家的日子長一些,或者要做的事兒危險了點兒,我就不願意和爸媽多講話,總是怕一講多了,自己也就軟弱了。
  就在我剛準備掛斷電話的時候,爸有些猶猶豫豫的叫住了我:「三娃兒?」
  「爸,還有啥事兒?」
  「那個……那個你去雲南,是不是去找如雪那丫頭,爸沒有別的意思,既然你們都是沒結果,就別耽誤彼此了吧,你是個男娃兒,那還好說,人家如雪是個女娃娃,再這麼纏下去,耽誤找到好人家哦,哎……三娃兒,其實如月那丫頭……」爸這段話說的猶猶豫豫,但從老家人的角度來琢磨,也是這麼一個道理。
  可是,一股子苦澀的滋味還是不自覺的從我心底蔓延開來,我不習慣對著爸媽說謊,但有些事情,不得不說謊,我趕緊打斷了爸爸的話,說道:「爸,我不是去找如雪,你別操心了,這上飛機的時間快到了,我不和你說了啊。」
  說完,我不待爸說話,就匆忙的掛了電話,猶自平復了好一會兒心情,才苦笑了一聲,但很快也就恢復了平靜。
  畢竟是成熟了一些,我已經懶得去糾結這種事情,無非是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的事兒,糾結也沒有任何意義,我倒是感慨,年紀越是大,經歷越是多,我就越來越像我師父一般『不想事兒』,『光棍』精神也越來越重。
  下一個電話我是打給承清哥的,承清哥的聲音永遠是那樣,懶洋洋的,帶著一些清冷:「就等著你電話了,說吧。」
  我又是無奈的笑了,那一張影碟已經讓我『草木皆兵』的感覺,所以我思前想後,還是覺得把它交給承清哥是最好,但當時我也來不及解釋什麼,因為我找到承清哥的時候,他並不在家,而是在辦公室,我總覺得不安全,只是含含糊糊的把影碟交給了他,暗示他要一定要收好,也先別看。
  果然,承清哥是知道我要解釋的,我也懶得廢話,直接說道:「那張影碟裡,如果我沒有看錯,是有重要的線索,多的電話裡也說不清楚,承清哥,你要記得,那可能是咱們最大的希望,我不信任……信任部門裡的某些人了,原因我也不想在電話裡面說,你只要記得,一定好好的收藏那張影碟就好,備份也可以的。」
  承清哥在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重要的線索,你是指……」
  「是的,我就是指的那個。其實,影碟本身不重要,如果遺失了,再去要,就難免引起懷疑了,我就是這意思,雖說小心了點兒,但我不得不小心。」我這段話說的夠亂的,不過我自己也說不清楚,只是直覺該這樣做,就這樣做了,而且事情也由不得我不小心。
  承清哥沒有多問,語氣也沒有仄仄的了,終於帶了一絲精神,他對我說道:「放心吧,就放在我這裡。你和承心去辦事小心,等著你們回來,我們聚在一起再說吧。」
  「嗯!」說完這句話,我掛斷了電話,腦子裡再次想起了那張影碟的事,想起了那個鏡頭,那個鏡頭是師父給我指著那片湖有多美麗,看似是沒有問題的。